25

因為前一陣跟郭壯打架受了傷的原因，這兩天秦墨如一直都享受着公假待遇，每次下午一到晚自習時間就能見到她背着書包溜溜噠噠地往外走。

“回家的路上小心點。”艾巧一邊囑咐着她一邊給她簽假條。

“知道啦。”秦墨如笑，将假條拿過來折好放在了兜裏，“艾老師我走了，你記得早點回去。”

“嗯。”艾巧對她點點頭，勾起一抹笑容來。

從教學樓裏出來的時候外面沒什麽人，大部分學生全在上晚自習，一眼掃過去只有郭壯的那幾個小弟們蹲在牆角抽煙。

“你們老大呢？”秦墨如從他們面前路過的時候随口問了一句。

“說是要寫個東西交給他同桌，萬一今晚上遇到事了至少還能有人知道他的行蹤，過去救他的時候說不定他還能再搶救一下。”一個小弟彈着煙灰說。

“這是多想不開，都這樣了還非得去啊？”秦墨如嘆氣。

“不是跟人打賭輸了麽，老大好面子，人家給他開什麽條件他都強行答應了。”彈煙灰的小弟聳了聳肩。

“哦。”秦墨如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那行吧。”

說完這句話後，秦墨如回頭往教學樓的方向看了一眼，郭壯正好背着書包出來，一見到她趕緊沖她招了招手。

“一塊去吧！”還沒到跟前的時候他就開始張着大嘴喊，聲音很大，空曠的操場上回蕩着他的吼聲。

“不了，我不去冒那個險。”秦墨如說着，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頭，“再說了，我都被你打成這樣了我得回去養傷啊。”

“那事兒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郭壯趕緊跑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幹咳了兩聲有些尴尬地說。

“道歉我收了，邀請我拒絕。”秦墨如說着，從兜裏掏出塊巧克力後剝開塞進了嘴裏，“你們自求多福吧，遇見鬼的時候記得念阿彌陀佛。”

“管用麽？”郭壯問了一句。

“不管用。”秦墨如笑了笑，“能讓鬼跟着聲找到你，順便更快地弄死你。”

“艹！”郭壯罵了一聲。

秦墨如沒再理他，一邊笑着一邊背着包走了。

去對面小區裏把摩托騎了出來，秦墨如先去了一趟超市。

這個時間正好是下班的時間，超市裏人極多，幾乎前腳挨着後腳，喧鬧聲也不絕于耳。

秦墨如倒也不着急，就跟着緩慢移動的人群慢慢悠悠地挪到了賣飲品的貨架前。

這一片人相對來說要少一些，給了她足夠的行動空間，秦墨如哼着歌在貨架前徘徊了一陣，終于找到了自己常喝的咖啡。

是個非常小衆的牌子，在很多超市裏甚至扒遍整個賣咖啡的貨架都很難找到，價格昂貴就算了，味道喝起來也極為刁鑽。

正常人幾乎接受不了的味道。

但秦墨如喜歡，第一次喝到的時候就跟上瘾了一樣再也停不下來了，尤其是在她深夜寫歌的時候更能拯救她疲憊的神經。

是的，除了琴棋書畫以外，她還會寫歌和譜曲，平時也沒有給別人聽過，所以對于這項自帶的技能她自己也無法做出過多的評價。

具體來說到底到了什麽樣的水平誰知道呢。但她始終相信着，自己的這項技能也僅僅只是比名家們稍微低一點罷了。

沒錯，這就是學霸的自信。

非常的不講道理。

一連抱了好幾罐咖啡往外走着去結賬的時候，還沒到前臺秦墨如便聽見了從那邊傳來的争吵聲。

好像是有人和前臺的收銀員吵起來了，周圍圍着不少人。

秦墨如仔細地辨別了一下，聽聲音像是個中年男子，有點耳熟，好像前不久在哪聽到過。

秦墨如踮着腳擡起頭來往前看了一眼，看到當事人的時候她有點吃驚。

是她幫助過的那個乞丐，穿着個破破爛爛衣角已經磨破了的棉服，此時的他手裏拿了一張破舊的幾乎不成樣子甚至還缺了個邊的二十塊錢跟收銀員争辯着。

四處響徹着其他人的議論聲。

“你別跟他磨叽了，趕緊把他轟出去結我們的賬吧，還得等着回家做飯呢！”挎着籃子的大媽對收銀員說。

“你看看他手裏拿的那破錢，又髒又破，說不定還是假的呢！鄙視一秒鐘！”背着書包的初中生回頭對身後的小夥伴說。

“沒眼力見麽，你沒看見這是什麽地方？！是你該來的麽!”穿着工作服的工薪族說。

“乞丐進什麽超市！滾回你的垃圾堆去！”周圍響起了好幾個聲音，不知道是誰在說。

秦墨如就這麽站在原地，把周圍所有人挂在臉上的鄙夷和諷刺全部盡收眼底。

明明店裏始終開着暖氣，但秦墨如卻平白無故地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寒意。

乞丐明顯感到有些窘迫了，拿着錢的手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該往哪放，嘴裏也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半個字來。

“他要買什麽我付了。”秦墨如有些看不過去，她抱着咖啡往前走了幾步擠到了隊伍前面，站在了乞丐的旁邊，“他是我朋友，你連帶着我的一塊結了吧。”

收銀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穿衣打扮像是個有錢人家的模樣，這才肯拿起掃描器慢悠悠地把賬給結了。

秦墨如往收銀臺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的是一把刀。

“謝謝你。”再次見到恩人的乞丐非常激動，他沖秦墨如使勁地點着頭，兩只髒兮兮的帶着紅黑相間的污泥的手不停地做着作揖的動作，“你真是大好人！感謝，感謝你！”

“沒事。”秦墨如搖搖頭，接過收銀員遞過來的刀來放進了乞丐的手裏，“買這個幹什麽？”

“做飯。”乞丐可憐兮兮地笑了笑，聲音聽起來發着抖，“家裏還有好幾口子呢。”

“這樣啊。”秦墨如嘆了口氣，又從錢包裏取出幾張一百元來，“您拿着這錢去買點東西吧，要養活這麽多人也不容易啊。”

“不，不用了。”乞丐見到她手上的錢後連忙搖着頭，“我不能老受你的恩惠，不能，不能！”

“那好吧。”秦墨如見他不收，也便不再強求，付了錢後拿着袋子往外走去。

不少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嘴裏說的什麽話秦墨如沒仔細去聽，反正肯定也不是什麽好話。

大概也就是女高中生強行裝逼拯救落魄乞丐什麽的。

秦墨如輕輕地嘆了口氣。

走出超市之後她跟乞丐說了句再見，緊接着她重新跨上了摩托，向着家的方向開去。

乞丐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很久沒有挪開視線。

“好人啊，社會上不會再有這麽好的人了，跟他們全都不一樣！”片刻後，他嘴中呢喃了一句。

秦墨如到家的時候已經将近六點了，屋裏漆黑一片，她一邊脫鞋一邊開了燈，随手把買來的咖啡放在了桌上。

緊接着她走到冰箱前打開冷凍層，将放在裏面的速凍餃子拿出來放進鍋裏煮了。

除了方便面外，也就速凍餃子她還能做的好吃一點，畢竟這東西也不需要再加什麽調料，直接用開水煮煮就行了。

雖然有的時候煮不熟，有的時候又煮的太過了。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顆草。”秦墨如一邊煮着餃子一邊随口唱了一句，“連個餃子都做不好。”

煮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左右，秦墨如拿漏勺撈出一個來嘗了嘗，覺得差不多算是熟了。

她笑了笑，拿了個大碗把餃子全部撈起來放了進去，緊接着她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拿着醋慢悠悠地移步到了客廳。

就着個随便找的綜藝節目把餃子吃完了，秦墨如順手在洗碗池裏洗了碗，又走到洗手間裏洗好了漱後拍着臉走到了卧室。

很好，很精神，心情也不錯，适合寫歌，适合作曲。

拿了罐咖啡打開喝了一口，秦墨如将其放在了一邊，緊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将放在角落裏的鋼琴蓋打開了。

鋼琴看上去有些舊，但很幹淨，是秦墨如每天都擦拭的結果。

在鋼琴蓋的內部刻着幾個字，秦墨如勾起一抹笑容來，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它們。

像是在觸摸着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動作是那樣的輕柔，那般的小心翼翼。

映雪。江映雪。她媽媽的名字。

這架鋼琴是她媽媽留下的東西，算是遺物，連帶着曾經的那些美好回憶，全部保存在秦墨如的記憶裏。

極為鮮明的存在。極為珍貴的存在。

秦墨如嘆了口氣，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片刻後她輕輕地按下了琴鍵。

美妙的旋律順着她的指尖飄揚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墨如是一個點亮了各種裝逼技能的小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