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無

有人輕輕敲了敲窗戶。沈擇桐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他坐在桌前盯着一盤冷卻的豬耳朵就這麽睡了過去。

窗戶又有規律地響了響,還傳來外面人試圖推窗的動靜,沈擇桐沙啞地喊了聲,“誰?”

外面突然靜了,随後是噠噠噠的敲門聲,沈擇桐起身,捂着額頭打開門,一個黑影旋風似地從門縫裏擠進來,嗖得竄到他的床上。

沈擇桐驚得一時沒有動作,他轉過身,就看見被子裏拱起一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從裏面直勾勾地盯着他,過了會又從裏探出林虎忐忑且興奮的小臉。

一口淤血堵在沈擇桐喉嚨管,“林貓兒,你怎麽來了?你一個人來的?!”

林虎朝床裏躲了躲,見沈擇桐生氣委屈喊道:“你答應我的!”

“我不是說給你賠償請你吃布丁麽?”

林虎仰臉,“我又沒點頭,不作數。”

媽的,這小家夥到底腦子怎麽長的,說笨笨得要死,說聰明玩邏輯把老子都玩進去了。

“髒死了,你從哪兒跑來的,快下來!”“不下不下不下。”“脫鞋!!!”

沈擇桐點起蠟燭,一股腦把林虎扒幹淨套上自己新洗的短袖,又擦了臉塞被窩裏,“乖乖呆着,我去跟劉輝和孫鵬飛說一聲,聽見沒有。”

“嗯!”林虎心滿意足地往被子裏縮了縮。

“讓我回來發現你亂動一下——”“不會的不會的。”林虎乖巧地直點頭。

沈擇桐拿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披上外套揣着槍往住院大樓走,半夜爬個八樓在樓道上撞見了急得上火的劉輝。

“小家夥跑我那去了……”

沈擇桐一句話說出來明顯看見劉輝比他還無語,瘦猴聞言更是說不出話拍拍屁股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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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擇桐披星戴月回到宿舍,林虎窩在床邊早睡熟了,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把貓兒摟進懷裏。

“你也這麽喜歡我嗎?”

沈擇桐垂眸端詳一會,輕輕用手穿過他柔軟的短發,低下頭在自己手背上一觸及分。

最終還是西斯延結果了這只不長眼的垃圾東西,時間是喪屍用它鋒利的指甲和咬合力過于常人的下颚戳破帳篷的那一刻。

蕭栖頂着漏風漏雨的帳篷睡得昏天暗地,雨停後的清晨他懶洋洋地鑽出帳篷伸了個懶腰,清新的空氣讓他深夜心中蓬勃增長的憤懑一掃而空。

西斯延面無表情地坐在樹杈上擺弄樹枝,屁股底下墊着張野餐布,他似乎想用硬木自制幾支細箭出來。蕭栖噙着笑走過去,在樹底下仰望這名神情淡漠的男人,西斯延沒有注意到他,長久的安靜讓蕭栖瞬間有種眼前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錯覺。

“早飯吃什麽?”

西斯延聞言垂眸挑了挑眉,這個動作就好似油彩畫裏的人物突然活過來一樣,不再那麽遙不可及,不再那麽高高在上,是切實存在你身邊有笑有怒的真人。

“睡醒了就吃,你能不能想到你擔在肩頭的重任?”“嗯?你先把我喂飽了,我才有力氣找人啊。我有預感今天會有新發現!”

西斯延從枝頭跳下來,去包裏給他撿了袋沙琪瑪,“什麽發現?”“嗯……你讓我再編一會。”“給我吐出來。”

蕭栖當然不可能把吃進肚子裏的東西還回來,西斯延過了一會問道:“帳篷真不要了?”“……”蕭栖看了面目全非的野營帳篷一眼,喪屍又抓又咬大半個小時,除了碩大的一個洞,最外層的表皮全是起毛,“要不我們拿去洗洗再縫下将就用?”

叢林雨後格外熱鬧,鳥鳴蟲音此起彼伏,他們一股腦把帳篷鋪在淺溪上,再拿幾塊巨大的鵝卵石壓在上面,就這麽指望它随着流水自我清洗。

西斯延在樹幹上用匕首畫個人标記,剛劃到一半就被蕭栖猛地抓住手,“噓——有人。”

兩個人迅速爬上樹,用枝葉掩住身形,西斯延閉上眼睛認真聆聽一會,他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人說話或者走動的聲音,約摸就這樣靜止了一分鐘,一男一女的交談聲才漸漸清晰。

“……打壞了…………積水……”“……誰知道……留下…………”

“……生病了,一直待在山洞裏面見不到陽光,這病也很難好。”“他們實在是吓怕了,更何況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消炎藥。”“所以我跟大姐頭說了集體出去找藥找食物,與其在洞裏等死不如拼上一把,可是她瞻前顧後,不是我說,女人就是懦弱。”“不許你這樣說藍姐!”“……”男人聲音低下來,說些俏皮話好言哄自己的女伴。

山洞?西斯延抓住關鍵詞,看來這些人藏匿點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深入,男女走進他們兩人的視線,男人手裏拿着柴刀背着竹簍,女人拿着木棍布繩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零碎。

蕭栖和西斯延對視一眼,遙指溪水裏的帳篷,又反手點點自己,示意肯定會被發現附近藏了人,等會他下去和男女交談。

不出所料,下一秒女人就對着溪水一聲驚呼,層密的樹葉縫隙中看去,這兩個人慌張地四處環顧,男人握緊了柴刀鼻翼翕動,女人則是把手中的東西都放進男人背簍,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

樹上的人嘆了口氣,攀着細枝幾下躍到地面,“嗨~”蕭栖落在男人面前,态度随意地打了聲招呼,“你們是從司令那邊逃出來的嗎?”

女人唰得擡槍對準蕭栖,手臂因為平舉時間過長而隐隐發抖,“你是誰?”“別這麽緊張,我沒有惡意,也不是來抓你們的。”蕭栖坦然地把自己暴露在槍口底下,“我就是找個人,你們那裏有沒有一位十多歲的小姑娘?長的麽……”

不等他說完,男人立刻斷言道:“沒有!你們快離開這裏!”蕭栖自然不相信這句話,微笑着盡量保持讓他們放心的安全距離,“你看我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打不過你們兩個人的。你們哪裏難道一個小女孩都沒有?”“沒有!你再不走我就要開槍了!”

“她的家人在找她。”蕭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說:“請冷靜一些,難道你要把她捂死在那眼小山洞裏?”他說謊話根本不眨眼,咬重兩個字山洞,見男女臉色微變又強裝鎮定後笑道:“我們昨晚就已經發現了你們藏身地點,不過怕貿然入內驚擾到你們起了不必要的沖突,今天看見你們出來釣魚砍柴,就過來打個招呼。”

蕭栖面淨衣整未語先笑,講話聲音又溫柔,按理說很容易博取對方好感,可男女二人懷疑地對視一眼,依舊拿武器對着他厲聲問:“你們?還有誰?”

“嗯——”蕭栖聳聳肩,目光朝上對着頭頂的樹桠,女人視線順着望過去,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須臾間直逼她的手腕,箭矢帶來的力度震破她的虎口,槍也瞬間随着痛呼脫手掉落在草地上。

西斯延側身從樹上墜下,狙擊弩握在手裏沒有上膛,男人擋到女人面前,怒吼道:“你什麽意思?!”

“她手抖,容易走火。”西斯延平靜補充:“只是細樹枝而已。”蕭栖眼角瞥向女人腳邊,槍管裏俨然插着一根長木枝,他暗嘆一聲精準度,笑意因身邊人的強勢更加顯得游刃有餘,“我希望你們回到營地,好好問問有沒有姓瞿的女孩子,就說她的外公在找她。我們在這裏等消息。”

男人弓起腰,雙手握在砍柴刀柄上怒視着蕭栖,“我說過了,我們這裏沒有女孩。”女人捂着手蹲在地上,小步緩緩挪動,想趁這兩人不注意拾回手/槍。

蕭栖砰得一聲在女人手指和手/槍中間不足兩厘米的距離中射入一顆子彈,快到男人都沒有看清如何拔的槍,随後蕭栖立刻将槍口對準男人,“到底是誰吓怕了?我看你們才是膽子比芝麻還小,什麽都不問就沒沒沒,現在,女人回去帶話,男人把刀扔下……斯延拿繩子把他綁起來。”

老張接到電話說西斯延蕭栖他們倆找到逃亡者,還接上了頭十分高興,緊接着就聽到他們起了沖突,還拿槍威脅并把其中一位綁起來留作人質。

“……你們,這是去剿匪了?”

“他們未免太不合作。”

“好好談啊!!你們兇神惡煞的誰要合作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親切地表明自己友軍的身份啊!實在不行送一包泡面送過去絕對開口,一包不行就兩包啊!”

“那是你幹的事,西斯延上來就一箭打壓對方威風,氣氛直接搞僵了,沒法和平解決。”

西斯延對上蕭栖嫌棄的視線,不屑道:“怪我?”“廢話,不怪你怪誰!”蕭栖開的免提,老張聽到西斯延不知羞恥的聲音瞬間咆哮。

“跟杯弓蛇影之人好好談,談到明年去嗎?”

“你個外國人用什麽成語啊!!”老張真的是氣到人設都崩壞了。

綁在樹上聽他們打電話的男人表情越來越奇怪,錢司令那邊傳訊都靠腳跑,就差一出烽火戲諸侯,而且剛才太緊張沒好好觀察這兩個人:都幹幹淨淨衣裝整潔,還有空剃胡子梳頭發,面色也不像饑荒的模樣,裝備齊全身手淩厲,怎麽看也不可能是錢司令那邊的人。

“咳——”他大咳一聲吸引注意力,“你們是瞿桃外公派來的人?”蕭栖把玩着女人的袖珍□□,聞言獰笑着拿槍口對準他的太陽穴:“你猜?”

“大哥,有話好好說!走火了怎麽辦!”“剛才你什麽态度,臉變得夠快的呀?”“我……我不是……這窮鄉僻壤的,來的人裏面能跑能跳的都是錢司令眼線,真正逃出來的都是爬到這兒的。”男人衰着一張臉,“我們懷疑你倆身份也很正常……”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你就委屈點。”蕭栖從口袋裏摸出一板巧克力,掰出一小塊塞進他嘴裏,“等會你們那邊來人,記得給我們美言幾句。”

“……”我被你們綁成這個死狗樣,說的話還有公信力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不多啦( ????? )

抓緊時間碼字了,喜歡的加個收藏留個言給點鼓勵啦麽麽

另外,仔細思考還是考慮不周,某些情節是有些不合适,既然要修改就大修,所以不再固執,做出一些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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