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煙花柳巷

“真得去工廠就麻煩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那怎麽辦?總要完成任務的吧。”白鵝朝榆木笑笑, 把擱在自己腿上剝好的核桃肉喂給榆木, 她在背包夾層攜帶了一個小紙包, 裏面裝着五粒不到的紙皮核桃,每次還只舍得剝半個。

瘦猴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 恍然大悟道:“你們倆是一對夫妻?”

“當然啊。”白鵝被這個稱謂取悅,高興地要把剩下半個核桃給瘦猴吃, 榆木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我老婆, 結婚申請兩周前就遞上去了,現在還沒批複。”

“哎喲,這什麽時候呢還管政/府同不同意呢, 自己畫一張結婚證按個手指印得了。”瘦猴當然不會接受這麽珍貴的核桃, “你們誰追的誰啊, 我這也有個喜歡的妹子不知道怎麽出手……”

白鵝眼睛笑成一條曲線,大大方方地說:“我追的這木頭,等他開竅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有福氣啊。”瘦猴擠兌地拍拍榆木肩膀, “老哥, 教我一手?”

後排蕭栖和荀天回憶了大半天的往昔峥嵘歲月,荀天僅問了一次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見蕭栖但笑不語便自覺錯開話題,坐在前排的西斯延非常挫敗地鎖緊眉峰,等車行至半途,停路邊修整放水時, 蕭栖神色不明地走到他身邊,“滿意了?”

“你是軍/人,特種部隊?”西斯延擡頭看向他的眼睛,蕭栖沒有回答他,反而口吻平淡地陳述:“斯延,我不怕喪屍,但我怕人,我也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輕松解決的。”

“如果你真心不想暴露身份,完全可以不上車。”西斯延沒有步入蕭栖的良心陷阱中,他坦然道:“我覺得我沒有玩過界。”

情況也确實是這樣,如果原部隊裏真要找出幾個蕭栖能絕對信任的人,荀天必然算其中一個,但蕭栖的話是實話,他想提醒西斯延好奇可以,但不要太過分,別到時候把他給賣了。

兩人視線交彙互不相讓,一直到荀天再次上車,蕭栖才悻悻地擠回後排座位閉目養神。

皮卡停在貿易市場外的停車場裏,多月時間無人打理的車位長滿了雜草,末世前這裏必然非常熱鬧,無數貨車三輪車擠滿道路,車門敞開,風吹雨淋破敗不堪,車頂積攢的灰塵厚到硬成泥漿外殼,遮住其本來的顏色。

市場內的道路錯綜複雜又逼仄狹窄,為了搶占更多的客源,商販們恨不得在馬路中央也堆滿貨物,報應就是喪屍爆發當天身處稍微靠內點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正門與側門出入口也發生連環車輛碰撞,只留出了一條單人可過的通道,衆人看見無數輛扭曲凹癟的自行車,以及車窗碎裂車轱辘都不知道飛哪裏去的電動三輪。

無數只蒼蠅盤旋在他們即将走過的必經道路中央,西斯延走在最前面,他越過一灘不知名物體時給身後的瘦猴比了個手勢,瘦猴立刻攬住餘菀央的肩膀,拿手遮住她的眼睛加快腳步。

“唔?”小魚雖然奇怪卻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再後面是蕭栖,他随意地往左手邊看了一眼,那是兩具死亡不久的成年男性屍體,臉上布滿綠斑,全身軟組織糜爛軀體水腫,尤其是二人的腹部,像是懷胎七月,但裏面裝的不是內髒,而是一團又一團正在蠕動啃食的白蛆。

腳下這一灘也不知是誰的血肉,還沾着一只污黑的鞋印,市場內并不安靜,視線抵達不到的地方不時就有碰撞破碎的聲音傳出,腐爛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這對于任務者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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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在最靠外的一家店鋪前,非常典型的小雜貨店,原本門口堆積的煙花爆竹被雨水和寒風糟蹋得只剩些爛泥紙,衰敗頹廢地被人踩在腳底。

店名很喜慶,叫:老王隔壁煙花店,瘦猴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專門走到隔壁看了眼招牌——老王煙花爆竹店。

屋內光線勉強看得清落腳處,靠外的商鋪明顯逃得最從容,蕭栖走進櫃臺前翻了翻,現金一張沒留,幾塊軟爛的奶糖倒還粘在錢盒底下。

“剛死沒幾天。”荀天說的是門口地上的兩具屍體,“我只大概看了眼,機械性窒息也就是被勒死的。”

“虧你看得下去隊長。”白鵝想起剛才那個畫面就嫌惡地嘴角直抽,喪屍的身體也極容易腐爛,變異三個月以上的喪屍基本肌膚都會液化潰爛,但至少因為不停歇的移動游蕩,最多身邊跟着蚊蠅,體內則不會出現大量的蟲卵。

榆木最認真,他已經開始着手搬運牆邊堆砌的小箱煙花,剛一擡起來就覺得不對勁,舉到頭頂一看,底部已經被水泡爛了,他又換再靠內比較幹燥的一箱,結果空蕩的紙筒裏掉出來好幾顆黑色粒狀的老鼠屎。

蕭栖踹開另一邊牆角的幾箱煙花,驚跑一排溜的小蟲小蟻,紙箱下面都被啃成了碎末,白鵝去櫃臺高處取下長串卷成盤狀的鞭炮,撣去上面的灰塵驚喜道:“隊長,這個也許能放。”

“放來幹什麽?”荀天不由得拿指節敲打這個傻姑娘的天靈蓋,“給喪屍們慶生嗎?”

白鵝吐吐舌頭把鞭炮放回去,餘菀央雖然沒有直接看到門口的屍體,卻對其最為關心,“他們怎麽會被人勒死在這兒,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死就死了呗,你是法醫嗎要不要出去驗屍?”

“瘦猴你……我是擔心這裏還有其他人類,萬一對我們不利怎麽辦。”餘菀央不知道這人怎麽老愛沖她,總接她話茬,還經常接得人一肚子憤懑。

“有又如何?斯延在呢。”蕭栖笑嘻嘻地搭上西斯延的肩膀,被殘忍躲開後又不屈不撓地貼過去,荀天最看不慣的就是蕭栖一天到晚沒正行的樣子,而且遇上什麽事就愛慫人身後,美名曰自己是狙擊手,讓別人上趕着去送死,整支燎原突擊二大隊都是被這個隊長帶狗的,“蕭,現在怎麽辦,鬧白蟻的話換其他地方肯定也一個結果。”

蕭栖壓根頭也沒回沒搭理他,荀天又喊了兩聲蕭,最後恭敬地換成:“林副隊?”

“啊?你一直跟我說呢?”蕭栖終于舍得把視線從西斯延身上挪回來,荀天溫文爾雅的表情面對這樣的狗幣依舊無懈可擊,他點點頭,靜待自家隊長的回複。

“還能怎麽辦,出去撿漏呗。”蕭栖拔出腿間的匕首,“求穩我們一個方向掃過去,求效率分兩組茍天你們三個左,我們四個右。”

“……猴哥小魚和榆木白鵝左,我們三個右。”荀天同意分組但更換了配置,“林隊你路上不是說想鍛煉一下這位美女,正巧我們白鵝是全隊的女一號,她和榆木的配合也極佳。”他擡手示意瘦猴和餘菀央可以跟着學學。

瘦猴豎起拇指,“穩的老鐵。”小魚看了眼蕭栖又看向正對她微笑的白鵝,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們人少,務必小心啊。”

“安啦,如果榆木算是一流,那我們老大身手超一流的。”白鵝松開系在背後的長鐮,揮揮手和榆木走在了前方。

只剩對他末世前情況知根知底的荀天和對他末世後身體素質有一個大概了解的西斯延後,蕭栖放松地扭扭頸項和手腕,“走吧,栖哥帶你們飛。”

西斯延懶得回應,端着弩小心翼翼地背靠着荀天以後退的方式前進,路邊不少店面卷簾門已經落下鎖死,他們一旦在門前停留過五秒,裏面便會傳來沖撞鐵門的聲音,有間關到一半還剩分米長空隙的店鋪內甚至還伸出了一支幹枯猙獰的喪屍手臂,黝黑堅硬的指甲不斷向前抓撓着,嗬嗬的叫喊聲狂躁又急促。

蕭栖和荀天正在研究立在路中央糊到媽都不認識的地标,被吼得煩躁不堪後走過去一刀切掉它的小臂,結果就在他落腳處,突然又伸出來另一只爪子,比之前的小一點,似乎是喪屍的孩子,青色的手指幾乎就擦着蕭栖的腳踝皮膚而過,被他一腳踩在鞋底,碾一下流出滿地的膿液。

“小心點。”西斯延面無表情走過去把他拉回自己身邊,随後警惕地掃視周圍一圈,問:“看出什麽了嗎?”

“有個總倉庫。”荀天攤開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說是五角星标注,但別說五角星,三角形我都沒找到。”

“找人問問吧。”蕭栖終于得償所願被從上午他不肯道破秘密起,就始終冷淡對他的西斯延再一次關心,總時常不過五個小時,他語氣都産生變化,說話尾音帶着上挑的小勾,笑意盈盈。

荀天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找誰?喪屍?”

“跟我來。”蕭栖朝兩人招手,徑自上前開路,西斯延和荀天對視一眼,皆是收起防備動作,快速跟上前面的人。

道路逐漸變得更加狹窄,橫長豎歪的竹竿擋在牆壁中央,蕭栖在前将其都揮開,他們已經到了市場的邊界,再往前就是另一道出口,這時蕭栖終于在鐵門前停下腳步,一刀插死蹒跚過來對他張牙舞爪的一只喪屍。

西斯延猛地沖上來把蕭栖擋在身後,一箭貫穿正前方緊随着搖晃而來的兩只喪屍,荀天不能在這裏開槍,只好拔出唐刀和兩人站成一排,“隊長,你還真打算找喪屍問啊?”

三人面前是歪歪斜斜向外打開的集市北門,先行軍被他們殺死之後,又從門後鑽出來七八只面色青紫脖頸腫大,裸/露在外的牙龈幾乎包不住牙齒,眼珠或凸出或凹陷卻沒一個正常的喪屍,後面還晃蕩着不少黑黢黢的影子。

“殺吧,數量最少的人負責搬運。”蕭栖右手利落地挽了個刀花,話音未落人已經沖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下,我更新的字數不是一直三千出點頭嗎?

是什麽神秘力量讓小可愛們突然集體欲求不滿高呼短小??

我的愛意濃縮在三千字裏,每日必定會傳輸給大家!!!感受到了嘛!!!

哎,現耽競争也太激烈了,又是一周無榜日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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