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終結
蕭栖享受着他人因為自己害怕心慌不已的感覺,他于黑暗中蟄伏越久, 帶給對方的恐懼便愈深。
鐵門前方擺放在角落的雜物仍是原樣, 地上腳印雜亂但沒有打鬥痕跡, 三只喪屍因為脖子上的皮繩無人操控,此時正漫無目的地在附近游走, 一切都表明西斯延是發現了什麽異常,自己主動離開的。
這讓蕭栖從毀滅一切的暴戾情緒中暫且穩定下來, 可以游刃有餘地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麽做,他垂下雙眸, 利用耳邊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判斷其餘人的方位。
喪屍不會喘氣,它們幾乎像是由病毒控制的活死人,變異後全身細胞、蛋白、血液等等迅速被病毒破壞殆盡, 消耗完自身體內的肌肉組織和器官, 它們就在本能和身體需求之下啃食其他活人的血肉補充自己。
一切生命特征在喪屍身上已然無處可尋, 沒有體溫沒有心跳,只是一具會移動的屍體,各種細菌病毒的肉體培養皿, 存在目的就是同化其他人類。
蕭栖感受到四個人的存在, 其中一名相隔的距離幾乎是他感知的極限,占據着高處, 呼吸平緩輕盈,是隐在暗處的狙/擊/手伺機而動。
另外三人聚在一起,就掩身在磚牆之後,女人耐心最差, 對峙五分鐘後自認為謹慎地用氣音嗯了聲,催促道:“叔……?”
被稱呼的人沒有回複,反而第三人也按耐不住順着女人的意思說:“到底還要等多久?出去和他們拼了!”
“拼什麽拼,”老人氣得牙癢,“敵不動我不動!”
男人被兇得一頓,滿心憤懑道:“先逃了一個,還傷了我的腿,另一個在哪都不知道,我們難道就這樣傻等?”
“他們肯定要來的。”老人篤定道,随後再也不置一詞定心等待,另外的一男一女雖然滿心不情願,也只好在旁邊強擠出精神在黑暗中蹲守。
事實上蕭栖不但動了,動的幅度還有些大,他确定小樓剩餘的三人确切方位後徑直朝最後那人潛藏的地點奔去,鞋踩在地面上的力度輕得宛若從未落到實處,無聲無息的出現讓始終冷靜自持,被三人包圍時都能判斷準确,成功逃脫順帶反殺的西斯延差點驚吼出聲。
西斯延意識到如果這人對他有惡意,那自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他倏地十分慶幸,這個人是蕭栖。
光線對于蕭栖來說再也不是必需物,他可以清楚地在漆黑的夜裏看見西斯延眼皮是如何被他的惡作劇吓到顫動,又是如何強裝鎮定喘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被他們抓起來了。”蕭栖把外套遞進西斯延的懷裏,示意他抱好,“鳥蛋。”
“我有這麽沒用?”西斯延下意識接過對方塞到自己手上的物品,緊接着疑惑道:“我拿着?那怎麽……”
Advertisement
“不用你出手,跟着就行。”蕭栖都不與他打招呼,直接從遮擋物後面站起來,架勢大得像領導出巡,身後跟着不情不願幫他抱文件的保镖。
他視矮牆後的三人于無物,徑直跳進坡下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然後勾出不知藏在何處食指長短的小鐵絲,頂頭彎出一個圈,這兒的鎖比之前錢司令那邊的防盜門好打開幾倍,西斯延就看見蕭栖就跟手裏拿着鑰匙一樣一戳,接着就推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灰塵和腐臭味熏得二人幾乎窒息,就連西斯延都禁不住後退兩步喉頭發癢,強忍着大聲咳嗽的沖動,蕭栖飛快地擺着手散去萦繞鼻前的灰粒,光束所及處洋洋灑灑一大片飛舞的沙塵,兩個人靜待字面意思上的塵埃落定,這才信步踏進坊內。
西斯延很是疑惑地步伐遲緩,蕭栖笑着拉住他的衣袖催促快些走,“這群笨蛋。”他輕聲道,“想等我們搬東西出來的時候打一個措手不及。”
聽力二次進化異能……西斯延連震驚的心情都難以認真形成,比起之前瘦猴猜測過的佩戴玉飾中有儲存空間、翻手/雷電覆手結冰、瞬移與隔空取物,這些聽說過的五感二次進化還在他的可接受範圍內。
他想起了同樣是聽力二次的楚梓羽自得意滿的表情,又想起丁一傑曾經說過二次進化者的血液售價昂貴,十倍于免疫者,一系列念頭最終只化為一句話,“蕭栖,你今後食物有着落了。”
“???”蕭栖眯起眼睛,讓西斯延不要再講下去,“直覺告訴我,接下來你會說個很不好笑的冷笑話。”
作坊內如果忽略長久無人搭理積累出的一層厚重灰塵,勉強還算得上整潔,制作材料分門別類地擺放在标識牌下,工具都清洗幹淨排在操作臺上,但無法忽視的惡臭萦繞不去,蕭栖一臉恨不得把鼻子剁了的表情,把衣領拉到眼睛下面,西斯延拿蕭栖的外套捂住臉,源自身邊人熟悉的氣息遮掩住些許臭味,逐漸變得香臭香臭,更加詭異。
腐臭主要來源于兩個房間,一個蕭栖剛轉到門口又滿身不适地扭回來,“不用進去了,廁所……或者說末世後充作廁所的房間。”
“如果恰好是成品庫呢?”西斯延好笑地問,蕭栖撇撇嘴,“那就讓茍天那邊三個人來拿。”
第二間西斯延走到門前略作停頓就聽見裏面稀稀拉拉的腳步聲,不一會房門就被撞動,大約三四只喪屍緊貼着門嗬嗬地嚎叫着,他握在把上的手直接向下,轉動挂在鎖上鑰匙封門。
此時蕭栖吹了聲短促的口哨,朝西斯延勾勾尾指,看樣子是找到了對的地方,果不其然,他站的地方前面是成堆的各式煙花,很多已經裝箱貼好喜慶的紅色膠帶。
蕭栖彎腰查看散放的煙花是否完好,這裏顯然比集市中更加幹燥陰冷,因為各個房間封閉,想來生了蟲害的兩個屋子必然未污染到這裏。
“拿多少?”西斯延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十分鐘就夠了吧……那就兩件?”蕭栖說完勾腰撿起一盒摔炮,“這個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每次過年別人玩的時候就眼巴巴盯着,有一次一個小孩邊走邊摔着玩,我竟然硬生生跟他跑了兩裏路。”
西斯延走上前,看他怕行動不便只在褲口袋裏塞了兩盒,幫着收了一整盒放在懷裏,“喜歡多拿些。”
他的這個舉措讓蕭栖忽然笑起來,雙眸彎成兩道月牙,他蹭了蹭西斯延的肩膀,軟下嗓音道:“斯延,你真好。”
西斯延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好在哪?”
“嗯……你都沒有說我在胡鬧。”蕭栖舉例說,“換別人肯定讓我不要拿這些無用的東西。”
“……嗯……對此我有兩種回答,你選擇哪個?”西斯延豎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讓蕭栖随便挑,蕭栖拿自己手指對上他的指腹,還故意暧昧地停留一秒。
“林虎沒見過。”西斯延面無表情道:“還可以讓他送給自己的小女朋友玩。”
“……小女朋友都有了??”
“說不定送了就有了。”
蕭栖哼了聲,“我這是挑錯選項了?”
“沒有,至少這是真話。”西斯延對他笑笑,“假話我也可以說給你聽。”
他擡眸,認真地對上蕭栖的眼睛,祖母綠色的雙瞳在黑夜中深邃攝魄,“你喜歡的東西怎麽會無用呢?”
“……”
話音落後許久蕭栖都沒有說話,他注視着西斯延的眼眸,過了會錯開視線誇張地噫了一聲,“從哪兒找的尬撩詞彙,我醞釀半天感情也接不下去。”
西斯延假裝失望地嘆口氣,“沒有這方面天賦。”
“正經點,看看帶哪些走。”蕭栖背過身雙手插腰看向地上的箱裝煙花,又覺得姿勢不爽改成環胸,環着不太舒服又将手背在身後。
西斯延就這麽靜靜地看蕭栖搔首弄姿,等人淡定下來不再說什麽讓他正經些的胡話,這才建議:“我覺得帶的越多越好,分量不重,就是不太方便拿。”
“沒事,有的是人幫我們拿。”
“嗯?車開不過來。”在身上塗喪屍血這種毀衣服的事情幹的越少越好,他們這次也沒有替換,到時候再沾得一車根本洗不幹淨,至于像小樓裏那些人一樣牽個喪屍來回,只能歸于下策,總擔心會出什麽意外。
“開車做什麽,外面不是五個活人?”
“你的意思是……”西斯延先是被蕭栖準備利用追殺他們的人搬運煙火這一點燃起興趣,還未感嘆他的奇思妙想忽然又意識到數字不對,“五個?不是只剩三個。”
“我們的人。”蕭栖轉身面向出口,“瘦猴和茍天追過來了。”他又阖上雙眸聽了一會,“好像打起來了。”
西斯延根本沒有想到有人能追着他們如此複雜的行進路線來到這裏,可一念及蕭栖和荀天以前特種部隊的身份又感覺沒什麽好意外的,他左右看有沒有稍微幹淨些的地方想把衣服放下,卻被蕭栖拉住,“幹什麽,不是讓你抱好早飯,別出手。”
西斯延疑惑地蹙眉,他以為之前蕭栖準備用異能秒殺外面三人,但瘦猴和荀天一來他必然要隐藏自己的真實能力,結果蕭栖得意地彎腰繼續挑選煙火種類,“讓荀天被打一會好了,死不掉的。”
“……”
塑料一般虛僞的戰友情誼于此刻在蕭人渣的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十分鐘後關閉的鐵門再次被打開,瘦猴搖晃着手電筒鑽進來,衣服上塗滿了用來掩蓋氣味斑駁黏膩的肉塊血漬,左臉頰上一大塊充血青紫,腫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荀天也跟着走進來,扔掉手心裏一根撬鎖用的細鐵絲。
他顯然比瘦猴要好上一些,但仍不滿地嘀咕道:“真不愧高手在民間,打我肩上那一拳疼死人了。”
“那算什麽高手,頂多是個太極打得出神入化的老頭。”
“臉不疼了?要不是我你早被一拳毆出腦花來。”
“疼!!!大神我想學功夫!!”瘦猴剛委屈完就瞅見內室有光,開門看到蕭栖在往門口搬紙箱,而西斯延更閑,抱着一疊衣服調亮耳別式手電在看新式煙花說明書,他嗷了一嗓子,“西斯你是不是人了,這手電還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我在外面被打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啊?”西斯延十分敷衍地驚訝道:“你怎麽來了,還被打成這樣?”
荀天內心也很不平,剛想質問隊長你也沒聽見就聽到蕭栖反咬一口:“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慢,我們剛才差點被那七八個人搞死,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躲着。”
“……”荀天根本不信他的假話,“我聽到你鳴槍了。”“就是打不過迫不得已才開槍的。”蕭栖突然頓了一下,“你們把人都殺了誰來搬煙花?”
荀天:“……少拿些吧,你當春節聯歡晚會麽搞一大堆,到時候在舊朝陽廣場我們也得放完就跑打一炮換一地方。”
“那就……一人搬兩箱。”蕭栖十分嫌棄地看向茍天和瘦猴滿身的髒污,“到時候你們搬的自己放。”
瘦猴豎起中指,結果衣服後面唯一還幹淨的兜帽被西斯延一扯,塞進來一團衣服,“小心點。”他說:“裏面有麻雀蛋,弄碎了蕭栖能把你炸了。”
“……”
出門時蕭栖看到那三人的屍體被荀天扔在道路對面,已經有不少喪屍蹲在邊上扯着他們身上的肉啃食,牆邊系着三只無牙無手的喪屍,和之前的三只穿着身形都有很大變化,顯然是之後他們又砍了新的喪屍掩匿氣息。
路上的喪屍搖晃着都直奔三具屍體而去,完全視這邊四人于空氣,西斯延這才發現蕭栖沿途都做了記號,荀天則在每個記號下又多劃下一橫,瘦猴之前最多在腦內記下了路,完全沒有給人留記號的意識,他斟酌過用詞,贊嘆道:“你們警察……都好厲害啊!蕭栖,這是你警校舊識吧。”
“是啊,我是他高一屆的學長。”荀天大言不慚,蕭栖騰不出手幹脆踹他一腳,“去你的。”
四個人完成任務後輕松愉快地走進小樓,白鵝榆木和小魚都坐在一樓餐廳內,見到他們回來齊刷刷地望過來,瘦猴口袋裏揣了新發現的甩鞭樣的煙花,他獻寶似的走到小魚面前,顧不上自己臉頰腫得厲害不夠帥氣,“我找到了一樣新煙花,明晚放給你看。”
小魚慢慢擡起頭,眼睛又紅又腫像兩只核桃,“孫鵬飛……”她叫了一聲瘦猴的大名,又看向剛進門的蕭栖,她像是終于見到救贖那般嘶啞地喊着:“蕭栖!”
“榆木他……”
作者有話要說: 懶惰使人懈怠,游戲使人退步
放開我你這個辣雞手游!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