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再次掉馬

幾個字吼出來樓道內霎時一片寂靜,這個憤怒時喊出的稱謂和平時兄弟之間肆無忌憚的玩笑不同, 已經明明白白地将兩人關系彰顯在衆人眼底, 關鍵在于蕭栖和西斯延都沒有一人反駁。

像蕭栖這樣毛手毛腳, 吊兒郎當的行為,基本屬于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是末世後的大忌,與刺猬的急躁相反, 西斯延絲毫沒有怪罪蕭栖,僅僅是漫不經心地捏捏他的耳垂, 全當懲罰,随後揮出匕首走進房間探查。

無論他人此時作何感想,瘦猴和劉輝從最初的驚訝過後則是更深重的憤懑。他們大學期間就懷疑過西斯延的性取向, 一路上蕭栖也完全沒有遮掩他對西斯延的性趣, 他們不準備幹涉朋友之間的自由戀愛, 但西斯延既然已經和蕭栖勾搭成奸鴛鴦雙/飛,這還不告訴倆位老鐵就太過分了。

熊英英從見到西斯延和蕭栖第一面起就知道這是一對同性情侶,并且由衷地為帥哥們都內部消化不和他搶妹子而感到開心, 即便那個時候其實兩人并沒有在一起。瘦猴看見就連熊隊都一臉我早就知道他們倆睡過的表情, 氣得在門外抖腳磨牙,“劉輝, 我覺得西斯變了,拿我們當外人。”

“猴子別氣,等會輝哥幫你揍他。”

楚學庸在樓梯上就聽見刺猬的咆哮聲,他非常不贊同地蹙緊眉心, 走到刺猬面前嚴厲地呵斥他:“我沒教過你保持安靜嗎?”

“隊長……”刺猬立刻站正,心中懊惱自己剛才的失态,楚學庸手裏還握着鐵絲,本來準備上樓開值班室的門,卻發現那裏向外大敞,長串鑰匙則挂在四樓最外間的門鎖上。

“誰開的?”他回過身問。

“雄鷹鳶隊的林西,他說門就是開着的,鑰匙放在桌上。”刺猬壓低聲音解釋道,楚學庸懷疑地看向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熊英英,問:“那他人呢?”

“裏面。”刺猬指向401的房門,“喊他來見我。其餘人清掃房間!”楚學庸說完就往四樓的值班室裏走,同三樓一模一樣的布置設施,櫃裏保險箱的門打開着,他按開手電筒蹲下查看密碼鎖上的灰塵,又擡眼掃過桌面上的物品陳放。

休息室的房門鎖住,裏面的喪屍已經聽到人類的動靜,正不斷撞擊抓撓門試圖襲擊他們。

“……”楚學庸眼底竟然十分罕見地浮現一抹笑意,出現得突然消散又快,就連始終跟在他身後的楚梓羽也未抓住。

“完。”蕭栖把口罩拉到下颚處,用氣音和口型向西斯延道:“楚學庸那個變态去值班室了,他肯定發現我動的手腳了。”“活該。”西斯延朝給他們傳話的刺猬點頭示意,随後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問蕭栖,“你為什麽要去開門鎖呢?”

“……我還開了一個保險箱,只是想快一點你懂嗎?”蕭栖貼在西斯延臉頰邊上輕聲解釋道,“誰知道面癱這麽吃得空?”

“你可以去見他了,最多再拖延一分鐘,在這六十秒內你可以好好想想怎麽編造一段完美的謊話。”

“就連你我都騙不過,我現在對自己的能力感到非常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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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在你心目裏屬于很好騙的那一類?”

“略高于林虎。”

401、403、405和407四間房的鑰匙劃分給雄鷹隊,自然也由他們自己清理,瘦猴進門想喊西斯延幫忙,就看見這兩個人又貼在一起面若桃花地說些悄悄話,他翻着白眼陰陽怪氣道:“喲喲喲,幹嘛呢?”

西斯延奇怪地看向他,随即又被瘦猴氣呼呼的表情惹笑,“我的錯。”他爽快地走上前道歉,“我以為你們都看出來了。”

“看不看得出來一碼事,你們不說這就特別過分。”瘦猴本來還以為這兩個狗東西會抵賴死不承認,徹底将他當作外人,聽到西斯延這樣說他的心裏稍微好受一些,但嘴上依舊得理不饒人。

“是我不讓他說的,怕你們覺得奇怪。”蕭栖用下巴擱上西斯延的頸窩,雙臂從他身後環住的西斯延的腰,這個動作之前蕭栖也常做,但自從今日正式公布兩人關系後,瘦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此戴上有色濾鏡,簡單的摟抱也蒙上一層暧昧不清的薄紗,籠得人格外辣眼。

“林西你這條死豬,撩到了西斯延也不講,小魚還挂在你這條彎鈎上呢……等她們後天一到你的第一句話就得是你和西斯延在一起了,你是個寧斷不直的gay,性取向是天生的是無法改變的,死心吧女人,趁早和旁邊的孫鵬飛大直男結婚吧,聽到沒有!”

一段內心泣血獨白聽得劉輝老淚縱橫,瘦猴越說也越覺得自己凄慘,深情備胎的綠帽穩戴頭頂摘也摘不下來,他嘆口氣擺手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慢慢追吧。”

蕭栖進門的瞬間楚學庸就面無表情地地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吧,看看各分隊進展如何。”

“是!”副隊和其餘隊員立刻退出門外,執行力強令行禁止,只有蕭栖死不要臉地拽住西斯延的衣擺,就是不讓他離開。

“我弟弟是真的沒機會了?”楚學庸竟然選取了這樣一個話題起頭,蕭栖聞言立刻看向身邊人的眼睛,西斯延很淡然地嗯了一聲。

話音剛落,楚學庸又揪住站在門外假裝無辜的楚梓羽,“到樓下去。”

“哥!”

楚學庸不為所動地吩咐道:“老湯,帶梓羽去一樓。”

房門再次被關上,約摸五分鐘後,楚學庸終于将一切鋪陳完畢,語氣毫無起伏問道:“你怎麽開的門?”蕭栖當然采取打死不承認的措施,外套拉鏈一直扣到最頂端,微佝偻着腰軟骨頭一樣靠在西斯延肩膀上,聲音則在口罩的掩飾下沉悶且失真,“門自己就是開的。”

“口罩摘下來說話。”

“不,我感冒。”

“鑰匙在哪裏發現的?”

“……地上!”

楚學庸:“……那保險箱密碼鎖上的指紋是誰的?”

“我不知道啊。”蕭栖搖晃着腦袋,低垂着頭從始至終都沒有和楚學庸對視,後者看着他的兜帽尖無奈地拿指節敲了敲椅背,“蕭栖,演夠了沒?光遮住臉有什麽用,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至少也得化成灰才醒。”

“……”

西斯延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他摘下蕭栖的帽子道:“你老情人叫你呢。”

“我和他沒關系!”蕭栖甩開口罩,無視楚學庸的存在,先在心上人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都是他觊觎我。”

“我什麽時候觊觎你了?”楚學庸蹙眉看向西斯延,得知蕭栖埋汰他的版本後憤怒糾正,“我只誤會了三個月的時間,之後也只是在你被豹子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對你說:你一個女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西斯延挑眉看向蕭栖,問楚學庸:“那你送他姜汁紅糖?”

“純屬無中生有。”

“你敢做不敢當!”蕭栖叫嚣道,楚學庸不耐煩地瞪他,“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麽要承認?”

“面癱!”“變态。”“弟控!”“死給……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唯一正常的只有站在牆邊的西斯延,他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的關系其實算得上不錯,只是因為一些因緣巧合互相擠兌。

“楚隊,之前你也看出來我是替蕭栖向你打聽消息的嗎?”

“不敢确定。”楚學庸面對西斯延的問題瞬間挺直腰身端正态度,“如果你直說的話我可能會講得更清楚些。” 蕭栖立刻開門見山地問:“誰僞造了我的死亡證明?”。

“我。”楚學庸也非常果斷地給出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為什麽?”蕭栖十分驚訝,楚學庸并不隐瞞,詳細地交代出他的所見所知,“爆炸當晚殷緋的弟弟殷赫來找我,說在姐姐的加密郵箱裏發現了一系列關于你和其他異能者的研究資料。”

“還有她和某個人類學研究組織的計劃,為了加快實驗進度打算制造你的意外死亡,再将你秘密解剖。”

“他非常不贊同殷緋的過激行為,認為有辱家門,玷污了他們生物工作者的職業精神,還希望我提供你的指紋和血樣,僞造一份你的死亡證明,算是給你的補償。”

蕭栖難以置信地和西斯延對視一眼:“他們是親生的嗎?我怎麽感覺弟弟對姐姐的死亡絲毫不在意?還是這些科學家都是這麽個怪脾氣,不能用常人的思維理解。”

“他們确實不親近,父母離異,弟弟從小和母親在國外生活。”楚學庸繼續說:“末世後電力緊缺人手不足,監控設備基本歸零,你再一把火燃過去損壞不少線路,DNA檢測室那套設備差點都開不起,殷赫和我很輕松地就完成了一切。”

“有人懷疑過嗎?”蕭栖問,楚學庸坐在椅子上放松地向後靠,“只有陶隊,很大程度上也是情感作祟,內心還是接受了你的死亡。”

這稱得上極好的消息,蕭栖嘴唇微勾,朝楚學庸笑着說:“面癱,這次我還真的欠了你一個人情。”

“別高興得太早,我的副隊之前接到消息說,東卞基地過段時間要派人來西陽,進行有關于異能基因和喪屍病毒的研究交流,如果殷赫要來,很大程度上陶隊會随行。”

蕭栖剛揚起來的嘴角立刻垮掉,“什麽亂七八糟的?”

“據說是東卞那邊實驗有了重大突破,北安和南杭都會派人來西陽集合。”

“東卞有突破不應該是全部去他們那裏嗎?”

“這其中自然有他們的考慮……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是逃是躲自己決定。”話已至此,楚學庸已經想結束這段交談,他走到門前卻被蕭栖出聲攔住,“殷赫有告訴你關于我的那份研究資料內容嗎?”

“沒有,他自己也沒有保存,看完直接銷毀了。說到這個我突然想問問你,你二次進化了嗎?”

蕭栖擡眼對上楚學庸的視線,緩慢但堅定地搖頭,“沒有。”“挺好的,正好我也沒有荀天也沒有。”

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一個男人恭敬地大聲請示道:“隊長,二分隊長有事找你。”

楚學庸立刻打開門,門外是兩名副隊之一,他邊問具體情況邊往樓下走,蕭栖的目光一直落在這兩人身上,到再也看不見後才遲緩地收回。

西斯延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蕭栖就側身看向他,雙眸中盡是銳利到極致的鋒芒,“剛才那個男人是陶百舸的人,已經發現我了。可能是聽力二次進化異能,他回到四樓之後楚學庸說話就小心很多。”

“嗯。”在楚學庸說‘我的副隊之前接到消息’這句話時,西斯延也聽出他要蕭栖注意自己副隊的背後含義,還有‘這其中自然有他們的考慮’,敷衍得就差直言現在有人偷聽,不方便和你細致分析,他問:“要離開嗎?”

“總是逃也不是個辦法……”蕭栖閉上眼睛,“我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永遠藏下去,但是你……”

西斯延笑起來,“我怎麽了?我什麽都沒幹就能讓你産生這麽大的思想轉變?”

“……也許可以從殷赫身上入手,我來想辦法吧,現在最要緊的事——”蕭栖深呼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道:“是吃晚飯。”

“就知道吃。”西斯延看蕭栖放松下來,也松開心弦,一般蕭栖表現得不正經的時候,都是他內心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時刻,既然他又恢複之前一心向吃的模樣,那自己也可以把這件事暫且放下。

今明兩晚雄鷹隊六個人可以分三個房間睡覺,等到大部隊都抵達那天就必須五六人擠一間房,瘦猴鬧騰着說今夜他要鬧洞房,蕭栖直接鎖上房門讓他哪裏涼快去哪裏。

煤油燈在床頭散發着淺淡搖曳的光芒,西斯延坐在床頭擦拭自己的弓/弩和箭矢,忽然他感覺一片陰影壓在自己頭頂,緊接着蕭栖彎下腰,溫熱柔軟的嘴唇吻上他的額頭。

“早點睡吧。”

“嗯?”西斯延昂首,奇怪地看蕭栖竟然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外出衣物,他沉默一晌,猜測道:“你不會是要去挖藕吧?”

蕭栖:“……”

蕭栖哭笑不得地将手指穿過西斯延的中發,捧起他的臉頰和自己對視,“要和我一起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困困困,冬天就是總是處在困與餓之間瘋狂增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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