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去，一想到自己要放棄的東西，姜賀就沒辦法說服自己，他有時候也會想，自己和沈亦是因為什麽才走到一塊的。

如果時間回到那個偶遇沈亦的街頭，他提前了一秒鐘沒有看到對方。

如果那個昏黃的階梯上，沈亦沒有對他說出那句自己覺得挑釁的話。

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他就會和這個人擦肩而過，光是想想，就覺得這個如果的假設一點兒也不好。

幸好，反正也沒有如果了。

男孩們從小被會教導長大之後要做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而從男孩長大成男人，說起來不過幾個字，可這個過程卻漫長又曲折：懵懂的沖動，青澀的胡茬，不可遏制的怒火，被迫學會隐忍，或許還會懂得寬容，最後的到結果也不一定如人意。

不好，很差勁，會有很多後悔的事，但人本就是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不開心。

當然，也就會還有很多很多的，因為一些人帶來的快樂和想要擁有的東西。

姜賀确定沈亦是他想要擁有的愛人。

哦，愛人啊，說起來現在很少人會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可姜賀覺得這個稱呼放在對方身上格外的浪漫。

當初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麽呢？勇敢的騎士放出了惡魔，而惡魔也遵守了和騎士的約定，可惡魔依然是惡魔，總要禍害人的。

大概這個故事在姜賀的心裏留下來的影響太深了，某天加完班之後回到家裏，沈亦正在浴室洗澡，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做了一個沈亦變成了惡魔的夢。

夢裏他也成了騎士，身上還擔負拯救世界的使命，他跋山涉水找到了那個傳說中關着惡魔的盒子，狠狠的說自己要消滅他，維護世界和平。

而盒子裏惡魔說：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在盒子呆的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要來消滅我。

騎士被惡魔的氣勢吓倒了，有點委屈的說：“可是你是惡魔啊。”

惡魔冷笑起來：“你看我幹過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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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一下就沒話說了。是哦，這個惡魔一直被關在盒子裏，根本沒什麽機會做壞事，想想還覺得蠻可憐的。

惡魔還說：“我都那麽可憐了你還要消滅我，你有沒有人性啊！”

為什麽會輪到惡魔來指責自己呢？這個反轉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慢着，這個惡魔為什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啊！騎士有點兒慌了。

“那是因為我是惡魔啊！你個傻騎士！”

“你才傻呢！”

“傻騎士，如果你放我出來，我就會實現你的願望哦！”

“你是惡魔，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因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而我能恰好能幫助你。”

“……”內心已經開始動搖的騎士忽然陷入了天人交戰中，一個白衣服的小人說，千萬不能相信惡魔的話。一個黑衣服的小人說：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他是騙你的呢？萬一實現了呢。

白衣服小人：去你大爺的還試一試。

黑衣服小人：給他一個做好人的機會，還你一個美好和諧的世界。

惡魔又說：“你知道嗎，我一生下來就被關到了這個盒子裏，從來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忽然走起了煽情路線的惡魔完美的集中了騎士的點。

啊啊啊，聽起來好心酸啊。

“你真的會實現我願望嗎？”騎士小心翼翼的問惡魔。

“會的，我以我的自由發誓。”惡魔真誠的說道。

“那好吧，我相信你。”幾句話就被說服的了騎士還是選擇了信任，懷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盒子裏的惡魔從黑色的盒子的裏被他放出來，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眼角下垂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迷起了眼，對騎士說：“你把我放了出來，你就要對我負責，如果你對我始亂終棄，我就把這個世界毀了。”

外表溫和但氣勢驚人的惡魔一下子露出了本性……

姜賀被開門的聲音驚醒，他朝着門口的方向迷迷糊糊的看過去，浴室裏強烈的光線把穿着黑色睡衣的沈亦映照的真有點兒惡魔的味道。他看着惡魔擦着頭發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然後停在自己的面前，倒逆的光線模糊了惡魔的面容。

他聽見惡魔用十分嫌棄的口吻說：“衣服不換就上床，明天等着洗床單吧。”

莫名的安心起來。姜賀迷迷糊糊的還在慶幸着，還好還好，只是洗床單而已，随後他感覺到惡魔俯下了身，在自己的額頭上親親的留了一個親吻。

“起來洗澡吧，我給你拿睡衣。”

沈亦看着一臉疲憊的人，有點兒心疼的揉了揉對方的臉頰，就在轉身給姜賀拿衣服的當口，手忽然被拉着，接着就被拽向了床，壓在了姜賀的身上。

“我認命了，你就禍害禍害我就得了，放過其他人吧。”

沈亦聽姜賀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好像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姜賀的內心世界就一直很豐富。

“又發什麽瘋。”沈亦剛洗完澡一頭短發濕答答的塌下來，落在姜賀的臉上的頭發上還帶着洗發露香氣，姜賀猛吸了一口續命，帶點兒羞怯的環住了對方。

他和這個人住在同一間房裏，睡着同一張床，用着同樣的洗發露，還有一點兒重要的是，他們都在乎着對方。

當不上班的周末來臨時，這一對戀人會理所當然的睡到日上三竿，也時不時的，會進行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運動。在這個過程中，老夫老夫也偶爾會嫌棄一下對方，畢竟現在的他們都不再是體毛稀疏皮膚光滑幹淨的少年了。

沈亦的動作一大，嗯，帶着惡意的扯一扯，順手就拽下來了兩三根屁屁毛，身下的人一聲慘叫，扭過頭來看着自己，眼眶中飽含淚水。

啧，沈亦感慨起來，大家現在都是有屁屁毛的成熟男子了。

“卧槽，疼啊！”被拔了屁屁毛疼的龇牙咧嘴的受害者。

“哈哈哈哈哈。”欺負了人卻莫名的有點兒爽的作惡者。

“哇，你還笑！”

“就，忍不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一場和諧運動忽然就變了畫風，不過緊接着姜賀的報複就來了，對方翻了個身就把沈亦撲在了身下，使出渾身的技能榨幹了對方最後的力氣。

畢竟大家都是成熟的人了，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不要抱着僥幸心理做壞人。當然啦，如果有要守護的也要勇敢一點，不要做縮頭烏龜。

最後的最後，因為年紀大了一點而對人生有些大悟的某人在某一天這樣問道：“我怎麽老覺的是你一直在欺負我。”

對方想了好一會才給出了回答：“嗯……可能因為你在我眼裏特別的可愛吧。”所以就會處于“這個人真好欺負”以及“因為太好欺負以至于有點不忍心欺負”的狀态裏。

而姜賀聽到沈亦的這個回答之後，認真的想了想。嗯，是個很簡單但稱得上完美的答案，所以他也就很大方的不準備計較對方一直以來的惡劣行徑了。

雖然在他們的生活裏，還有很多很多艱難的事在等着他們，可是比起那些艱難，最為珍貴和不能舍棄的是，他們彼此了解，有着相處已久的默契，也願意将自己的缺失展現在對方眼前而不懼怕的情感。

人類為什麽要創造出那麽多故事來告誡世人惡魔的可怕呢？

姜賀想啊，搞不好是因為，比起惡魔來，讓人最為畏懼的是當人們面對惡魔時，人類本能的懼怕和退縮更具有毀滅性，所以幹脆就緊緊的關上盒子，讓人徹底的無視那些已經存在的東西。

盒子的惡魔一直都存在，而且總會有人不小心就打開了盒子。而選擇了打開盒子的人如果太過畏懼，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惡魔吞噬。

如果還有另外一個結局，那大概就是在和惡魔鬥争的過程中，一步一步的了解對方，找到對方的軟肋，最終使得惡魔也不敢太肆意，最後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我愛你。”

在某個清晨醒來，姜賀聽到對方的話語，也是第一次，從沈亦口中冒出來這個詞。

我當然知道。

姜賀吻了吻對方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眼角。

“我也愛你。”

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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