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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嶺腦子都快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地生什麽氣，皺着眉頭拿着信，翻來覆去地看。

信封上寫着康禾的名字，字跡娟秀，不是他熟悉的筆跡。他糾結半天，還是沒有拆開，狠狠地把信甩在桌上。

康禾二十分鐘後洗完澡出來，江嶺靠在桌邊，頭也沒擡，指着信就問：“這是什麽？”

康禾的腳步停在浴室門口，道：“你偷翻我的書？”

“少給我轉移話題，”江嶺語氣不太好，“回答我，這是什麽？誰給你的！”

他現在心裏亂糟糟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好好地跟康禾談，感性上卻只想發火，說話自然好聽不起來。康禾半天沒有回話，他怒氣沖沖地擡頭，結果看到康禾就站在自己幾米外，頭發濕漉漉地滴着水，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纖秀的上半身暴露無遺。

江嶺又結巴了一下：“……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進去的時候太急，衣服拿成你的了。”康禾回答。

江嶺很自覺地接上“哦”的一聲，發現話題偏了，又馬上懊惱地轉回來：“你少給我轉移話題！”

明明先問問題的是他，現在他卻倒打一耙。康禾也沒反駁，只是直直地凝視着他，江嶺心裏更亂，說話都跟要吵架一樣：“我警告你，你不準和女孩子早戀！”

他希望康禾乖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想到康禾卻反問他：“為什麽不行？”

光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慢慢地走近他，拖鞋踏在地上發出濕粘粘的聲音。一滴水珠落下，掉到他凸起的鎖骨上，晶瑩得似乎能在房間裏反射出光來，皮膚白得和什麽上好的玉石一樣。

江嶺對他的頂嘴不爽至極，聲音格外嚴厲：“你都快高三了，要讀書，別的女孩子要在這個時候追求你那都是害你！”

康禾不說話，仍然慢慢地一步步走近他。

兩個人之間距離只剩下幾米的時候，康禾身上的細節便清晰可見了，每一處地方看起來都讓人不敢直視。江嶺恐怕也沒發現自己耳根有多紅，臉又有多紅，不自覺地別開了眼，還要接着訓他：“別人分不清輕重，你不能也分不清……而且你現在是寄住在我家，我是你的家長！我也不允許你在這個關頭和別人……”

康禾輕輕地開口：“為什麽江哥一直強調‘女孩子’和‘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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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嶺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倚在桌邊，少年已經繞過床站到了他的面前，燈光從他背後向前投，在地上拉出一個細長秀麗的影子。光是從影子來看，他也能看見康禾的腰究竟有多麽細，像一棵楊柳，他只要伸手招攬好像就能夠輕易攏進自己臂彎裏，并且恰好契合。

康禾和他只有幾十厘米的距離了，終于停下來。

即使這樣，江嶺也感覺自己和他離得太近了，他還沒有穿衣服，近得幾乎有點兒窒息。他不敢看康禾的臉，思緒亂得像是被貓咪撥爪玩了整整一天的毛線團，以往的理智在此時不起作用，但天生的臭脾氣又讓他嘴硬着，還要開口繼續說。

康禾突然再次靠近，兩手撐在他的兩側，微微地踮腳，還帶着濕氣的小臉就這麽猝不及防湊到他面前，和他四目相對。

江嶺一瞬間沒法呼吸。

康禾好像是察覺了什麽、确定了什麽一樣，歪了歪頭，黑琉璃一般漂亮的雙目帶着點平曰裏沒有的光澤。

明明是比他大了好幾歲的人，在他面前卻這麽純情，連半點掩飾也做不到。

他仍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聲音卻放軟了，甚至聽着隐隐還有點兒誘惑的感覺：“江哥不準我早戀——不準我和女孩子早戀，其實是有別的理由吧？”

江嶺頓時耳朵冒煙，惱羞成怒一般道：“瞎說！”

“不準和女孩子、和別人早戀，”康禾專注地凝視着他，“那我和江哥早戀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