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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桃花一掌劈在王二的頸項上，阻止他叫出聲來，随後向龍傲天伸出手去。龍傲天看了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王二，視線移到他的褲裆上，默默地把手上鑰匙背到了身後用力搖了搖頭。

“我拿着吧，我保證不會弄丢。”

葉桃花略一思索，像是很不放心，但卻又懶得跟他計較。收了劍轉身出了山洞，白夫人和龍傲天緊跟其後。

有葉桃花在身邊和有白夫人在身邊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例如跟在白夫人身邊的時候他需要彎着腰，踮着腳走路，而跟在葉桃花身邊，他是昂首挺胸的，雖然他也覺得這樣在人家的地盤裏走路是在作死，但葉桃花這樣走，他也就跟着這樣走了。

迎面有幾個醉醺醺的白蓮華手下在山洞裏巡邏，發現他們以後瞪圓眼睛就快步邁了過來。白夫人急忙閃到一邊，兩指之間彈出一顆泥丸：“葉公子，快躲到一邊來。這些手下個個都不是吃……”

葉桃花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擡手肘就将最近的一個敲暈，随後閃身躲過身後手下的拳頭，提起劍鞘，連劍也沒拔，就直接打暈了身側和身後的幾個手下。整個過程中，她連正眼也沒瞧那些手下。

白夫人：“……素的。”

葉桃花目光泠泠側過臉看她，一縷黑發從臉側滑下：“嗯？”

白夫人：“……沒事，我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小菜一碟。”

葉桃花略一點頭，随後道：“對于當年轟動武林的用毒高手“妙手玉羅漢”來說，這些人的确都是小菜一碟。”

白夫人一怔，随後擡起手，讓葉桃花看到她手上的泥丸：“你是從我手上的毒丸認出我的？”

雖然是這樣問，但她的表情分明卻是有把握的。

但葉桃花卻搖了搖頭：“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妙手玉羅漢”。”

白夫人再次怔住：“你是怎麽……”

葉桃花道：“李詩英你可認得？”

白夫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閃爍，過了許久才斟酌道：“你是她的什麽人？後代，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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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桃花将頭轉回前方，吐出仿佛無足輕重的兩個字：“徒弟。”

白夫人再無懷疑。

在這個幽暗昏惑的山洞裏，白夫人想起十年前的自己。

那時的江湖兇險，那時結伴而行的兩個人，那時為了救中毒的自己，毫不猶豫俯身為自己吸。毒的少女。

那是一種喚作“百合散”的劇毒，一人中毒，必死無疑，但若有人願意與她分擔中毒的痛苦，兩個人都能活下去。除了月圓之夜逃不掉躲不開的渾身劇痛，除了日漸變得肥碩臃腫的身軀，與常人無異。

因為中毒，自己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身材與臉盡數被毀，因為替自己吸。毒，那個少女才會落得個容貌盡毀被心上人抛棄，遠走他鄉被人暗殺的下場。

時隔十年，白夫人第一次見到故人的徒弟，而故人的徒弟光憑中毒後的相貌就能認出自己。她的心中竟是有一種自己還很年輕，那個人也還好好地活着，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跳出來沖自己露出溫柔微笑的感覺。

望着走在自己前方的冰冷男子并不高大的背影，白夫人張了張嘴，忍不住輕聲道：“她只有你一個徒弟？”

葉桃花道：“師父一生孤傲，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她的脾氣。”

白夫人：“但你忍受下來了。”

葉桃花道：“因為我和她一樣。”

白夫人再次無話。她的徒弟倒是像極了她。不止脾氣，就連看人的時候那種帶着疏遠的目光都一樣。但她是因為自己的容貌醜陋，過于自卑之下才故作冷淡，而她的徒弟分明生得俊美不凡，卻為何……

兩人無語的走了幾十步，白夫人雖滿懷心事，卻仍關心着自己的夫君，遂問葉桃花：“你知道水洞在哪裏？”

葉桃花道：“我不知道。”

白夫人：“那我們是要往哪裏走？”

葉桃花道：“我只是亂走的。”

白夫人：“……我們還是不要亂走了，想想可能在哪裏吧。我的夫君還在水洞裏。”

葉桃花：“放心吧，死不了。”

白夫人：“……”

能放心才怪……

白夫人正要張嘴，想說要不抓個人來逼問，葉桃花卻猛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身後。

白夫人也停下腳步，跟着向後看去，只見龍傲天雙手環胸倚在石壁上，身旁是塊長滿了青苔的石板，石板上刻了“水洞”兩個字。

龍傲天：“人家把名字都刻在石壁上了，你們倒是給個面子往旁邊看一眼啊。”

目不斜視的葉桃花：“……”

滿腹心事的白夫人：“……”

洞中彎彎繞繞，誰也不曾想他們的運氣竟有那麽好，随便往旁邊看一眼就能看到水洞。

葉桃花看着石板上“水洞”兩個字，問龍傲天：“你拿着的鑰匙，還在嗎？”

當然還在。

哥又不蠢，會把好不容易拿到的道具随便亂丢。

龍傲天蹲下來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石板，在接近地面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小孔。但他手笨，插了半天都沒能把鑰匙插。進去。

龍傲天：“……我、我插不進去。”

葉桃花見他擡起頭來一臉=口=無助的望着自己，眸光一凜，擡起手一掌拍在了石板上，激起千層灰。

石板：“……”

所以說鑰匙的意義何在，嘤嘤嘤？

本來該保存着全屍的石板在“轟隆”一聲種化為了碎塊，噼裏啪啦的就砸了下來。龍傲天內心卧槽一聲，正要抱頭鼠竄，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了起來，接着靠近一個軟綿綿的懷裏，衣袖掩住他的口鼻，撲面而來一股帶着清冷氣息的女子香氣。

龍傲天：“……”卧槽這姿勢！

葉桃花維持着将嬌羞的龍傲天按入懷裏的姿勢，對洞內冷道：“正大光明的動手你總是避免，背後搞這些小動作的時候倒是很大膽。”

聽她的口氣，竟是在對白蓮華說話。

龍傲天手刨腳刨：“我……”

葉桃花更加用力的捂住他的鼻子：“別動，空氣裏有毒。”

白夫人站在兩人身後，看着空無一人，只有一大股瀑布從洞頂傾瀉而下落入洞中水塘的山洞。一股半透明的煙氣在裏面蔓延，讓人更加看不清楚裏面的情形，過了好幾秒，裏面才傳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只這一聲呻。吟，白夫人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因為這個聲音她太熟悉，這是她的夫君的聲音。

白夫人努力的握了握拳頭，才道：“白蓮華，我已經不妄想能和他在一起，但你至少讓他見我一面。”

裏面沒有回應，似乎是在等着她中毒暈倒。

龍傲天繼續手刨腳刨：“我……”

葉桃花将龍傲天更緊的按入自己的懷裏：“閉嘴，有毒！”

龍傲天：“卧了個槽……”

龍傲天滿臉通紅，從葉桃花的懷裏掙紮出一個腦袋：“就算有毒，就算有毒你也不能把我按到你胸裏去啊！憋死老子了卧槽！”

葉桃花：“……”

龍傲天：“你好歹給我點時間，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嘛。”

龍傲天這樣說完，就把臉朝着山洞外猛吸了一口氣，再次把臉埋回了葉桃花的懷裏，還十分有安全意識的蹭了蹭讓自己的鼻子不露在外面。

葉桃花：“……”

白夫人道：“不必想等我中毒而亡，這樣的毒對我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

說罷從袖間拿出一個小瓷瓶，向前扔給葉桃花，葉桃花接了小瓷瓶，自己服了一顆，又揪着龍傲天的頭發把他從自己的懷裏揪出來，往他嘴裏也塞了一顆，随後像是扔垃圾一樣的把龍傲天甩在了一邊。

被扔在一邊的龍傲天一臉失落，過了幾秒擡起頭來看葉桃花，随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指着葉桃花的臉：“你的臉……你的臉跟我的一樣紅。”

葉桃花冷道：“你看錯了。”

說完邁步走進水洞，拔劍指着水流後面道：“白蓮華，出來。不然我就毀了這個山洞。”

水流後傳出溫和得像是謙謙君子一樣的聲音：“你做得到？”

還紅着臉的龍傲天弱弱道：“她真做得到，信我，快出來，不然你的老巢不保。”

白蓮華顯然不傻，真正的武林高手身上有一種氣質，這種氣質讓其他人很輕易的就能明白，該遠離他們。葉桃花身上就有這種氣質。

白蓮華知道，這個人絕對有毀了這個山洞的本事。

過了片刻，白蓮華才慢慢的從水流後走出來，發絲散亂，嘴唇幹燥，臉色蒼白，嘴角含笑，唯一的手上還牽着另一只手。待到另一只手的主人也跟着從水流後走出來，白夫人一下子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

“夫君！”

白柳素站在白蓮華身邊，目光呆滞，竟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對她的呼喊毫無應答。

白蓮華道：“他已經被我控制了，我要他做什麽他就會做什麽。就算我讓他去死，他也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白夫人一下子抖似篩糠：“你要怎麽樣？！”

白蓮華目光流轉，像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含笑看向葉桃花道：“讓他把劍放下。”

龍傲天道：“白夫人，你冷靜一點，這是他的弟弟，他不會對自己的弟弟怎麽樣……”

白夫人面無表情看向葉桃花，抖得厲害：“把劍放下。”

葉桃花反而将手裏的劍捏得更緊了。

她淡道：“只要我想動手，從來沒有人，能讓我放下手裏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