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皇城
我差不多扯了十幾張燈謎的紙條,興致勃勃的跑到負責領禮物的官員那裏對答案,我都說了嘛,我的智商能碾壓全城。懷抱一堆小禮物滿載而歸,不過這些都是姑娘們喜歡的小飾品,要是水南看到了定然會興奮的大叫。
被人群沖散,我一時間找不到祁山北倆兄妹,只好像個收集禮物的機器人,換一批燈謎我扯一批紙,等到自己衣兜和懷裏都揣滿了小玩意,我才決定離開人堆。不如買盞花燈吧,入鄉随俗放上一盞,讨個吉利喜慶。
于是,我拖着全身鼓鼓囊囊的小東西,找到賣貨郎的小攤前:“老板,我要一盞花燈。”
“小哥,這花燈不單賣的,好事成雙,花燈只按對賣。”
還興這種風騷操作?得了吧,一對就一對。
“行,那就給我一對吧。”
“小哥要寫什麽祝福的話嗎?我這兒準備了筆墨的。”
賣貨郎指了指一旁的小桌臺,看來是供買花燈的人寫字用的,我好奇的拿過兩盞花燈端詳了一番,最後舉起筆歪歪扭扭的在兩盞花燈上一邊留了一句話。
'替思骁找到爹。'
'希望世界和平。'
提着倆花燈,我悠閑自得的哼着小曲朝軒舜河走去,也不知道為何,從我身邊掠過的姑娘們都在捂嘴偷笑,是因為我身上揣的東西太多了,還是我長得太好看?當然肯定是後者啦!
選了個自認為風水不錯的好位置,我看着自己的祝福,滿意的點點頭,不錯,真是心系天下衆生!剛準備蹲下身子,身後不知是哪個混蛋突然撞了我一下,我險些掉進河裏,急忙踉跄着站穩,轉過身怒氣值暴漲的看向撞我的家夥:“喂!長眼睛了嗎?差點兒...”
話還沒說完,我整個人都蔫吧了。是她?早上遇見的那位漂亮小姐,她直勾勾的盯着我,卻沒有開口道歉,做人要有底線的,知道不?不能因為你生的好看,我就能原諒你。
“你…你差點把我撞進河裏。”
我這結巴的起頭,注定輸了氣勢,那漂亮女子依舊不理會我,只是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遲遲沒有挪開,哎呀,再看,再看就把你喝掉!不對,這臺詞怎麽也如此的似曾相識。
“小姐,您別再亂跑了,一會兒走丢了,我怎麽跟……”
女子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就算蒙紗遮臉,俏皮的語調我也能分辨的出,是那個叫玺兒的姑娘,她随着自家小姐将視線放在了我身上,亦是收住了口。額,我知道我長了一副讨人喜歡的小白臉模樣,可你們兩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赤果果的盯着人家,人家臉皮再厚也是會害羞的嘛,讨厭~
被叫做玺兒的姑娘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突然捧腹大笑起來,最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嘲笑着:“哈哈哈…公子,你可知,放花燈,是要跟有緣人一同放的,你一手提一盞,這是準備跟自己續緣嗎?”
聽她這麽說着,我呆愣的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的确,正如她說的那樣,放花燈的人幾乎都是年輕的男子帶着心儀的姑娘。唯獨我是孤零零的一手提着一盞花燈,心裏何止千萬頭草泥馬在奔跑,丢臉丢到家了,這是一種蠢出天際的感覺,怪不得剛才那些路過的姑娘都在笑話我。
我想也沒想,直接将右手的花燈一把塞進了眼前漂亮女子的手裏:“那你陪我放,反正你差點兒把我撞進河裏,當做你給我陪的不是。”
有風順着河水的流動吹來,不經意的飄拂起眼前女子臉上的白紗,我隐約能看到她輪廓分明的側顏,內心抑制不住的感嘆,其美貌只應天上有。雖然她散發着拒人千裏的冷漠氣息,卻并沒有拒絕我的要求,緘默而倉惶的彎下腰,不帶猶豫的将手中的花燈放進了河裏。
一旁的玺兒姑娘見到自家小姐突然的舉動,她捂着臉頰發出一陣怪叫,我并不了解放花燈的環節需要講究些什麽,但也不至于這麽誇張的大驚小怪吧。可當我環顧周身,瞧着那些放花燈的善男信女,他們神色嚴肅極為謹慎的态度讓我明白,看來這燈不是想放就放的。
我提着手中的燈,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亦是直勾勾的瞪着我:“你的燈,我已經放了,別再纏着我。”
她的語氣帶着不可反駁的命令,就在轉身的一剎那,如制冷機一般水心公子的身影閃現在我的腦海裏。
不知道為什麽,這漂亮女子給我的錯覺竟如此相似于水心,舉手投足的閑适淡定,語氣裏傲然的不可一世,連攜伴的侍女都叫玺兒,除掉性別,他們幾乎如出一轍,這世間偶然的相似還真是妙不可言。
她不再開口多說,徑直擡腳離開,我趕忙将花燈放進河裏,便急匆匆的跟上她的步伐。其實,我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莫名其妙的去追随一個連正臉都沒有看清過的女子,可是身體很誠實呢,魔怔了一般,根本不聽使喚的追趕着步子。
我認不清這皇城的方向,就那樣與她隔着一小段距離,已經無心再去欣賞四周的夜市景色,毫不松懈的尾随着,穿過了多少街頭我已經不知道了。但當我拉回理智時,我已經身處在恍如再次穿越一般的另一個世界---舜都的上城。
金鼎粉飾木邊精雕的馬車川流不息在比下城要寬出好幾條道的上城街頭,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名侍衛把守站崗,沿街的商鋪宅所裝飾通屬金碧輝煌的高調風格。
當漂亮女子和她的侍女突然頓住步伐時,我離她們不到三米的距離。侍女轉過身子氣勢洶洶的走到我的面前,手指戳着我的腦袋,氣急敗壞的說着:“沒想到,你依然如此厚臉皮!”
被她戳痛,我抱着自己的腦袋有些懵,什麽叫‘依然..如此..’我們很熟嗎?這時,有馬蹄聲飛奔而至打斷了我的思考。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屬下護主不利,還請殿下責罰。”
我回過身子,瞧見一名壯漢從馬背上飛身而下,他簡直是一氣呵成的跪在地上求罪,一看就是個跪出經驗的老手。
“起來吧。你把這人給我趕走,再回府上。”
“是,殿下!”
女子吩咐着手下将我趕走,語畢,便帶着侍女離開。跪在地上的男子眼裏透着寒光,他緩緩站起身,當我們彼此看清對方臉時,他愣了神,我也怔住了,這不是那個從小吃腎寶長大的套馬漢子嗎?
我的反應比他快,像只發瘋的兔子,一個轉身拔腿就跑,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讓我一邊跑一邊開懷大笑。
“季...小賊,給我站住!”
漢子在後面怒吼着,我卻已經跑到了漂亮女子的身旁,她滿臉驚異的側頭盯着我,連另一邊的玺兒都來不及反應。沒時間多說什麽,我機智的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連扯帶拽的繼續跑着,她為了防止跌倒不得不跟着我的步子跑動起來。
女子惱羞成怒的呵斥着:“季思捷,你是不是瘋了!”
“喲呵。還記得我的名字呀?水心公子,好歹咱們也是相識一場,裝作不認識這樣好嗎?”
我沒心沒肺的開着玩笑,漫無目的的拉着她往前沖,很快身後便傳來馬蹄駛近的響動。眼前不遠處有一所敞着大門卻沒有護衛的宅院,我沒時間擡頭看木匾府名,急中生智,為了躲過套馬漢子的追捕,我帶着水心沖進了宅子裏。
說來奇怪,為什麽跑到最後,水心連掙紮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麽任由我拉着她胡亂的跑呢?女人的心思,還真是不明白。
所以,就在三分鐘過後,我全想明白了。在認識了水心,時過幾個月之後的今天,我再一次被這些吃腎寶長大的孩子們,給活生生的摁倒在了地上,終于如願以償的吃到了一口新鮮的土。
什麽虛空着大門,暗地裏設防了埋伏的套路,誰給想的法子,你給我出來,我們來聊聊人生!
我被制服在地時,套馬漢子也趕到了門前,下了馬又是一陣猛的雙膝跪地:“屬下辦事不周,沒能保護到公主殿下,請殿下賜罪!”
我還在內心嘲笑着套馬漢子跪地的姿勢力道等等等等都充斥着無與倫比的豐富經驗時,一句‘公主殿下’卻将我的理智全數給拉扯回來。我瞠目結舌的看着漢子,最後轉頭看向了水心,她擡手取下遮在臉上的白紗。
目散寒光,依然是如往常一般的抿嘴寡言,明明褪去了男兒扮相的她,氣場卻比以往更加強勢。她帶着歧視俯瞰着我,就像曾經那般不可一世的審視。就那樣不留丁點情面的開口吩咐着侍衛:“把他給我關起來。”
“是!殿下!”
我被侍衛架着雙肩根本就沒辦法掙紮,這次怕是真玩歡脫了,得罪了大人物…我該如何是好?
不知是荒郊野嶺裏萍水相逢的意外,還是那兩盞不成氣候的花燈在作祟。自這張臉扯下白紗的僞裝,敞露在我的眼裏時,從此命運糾葛情仇的紅線繞于彼此指尖,終是解不開剪不斷理還亂。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另一位女主已上線
我可是拿出來了3000字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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