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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磕着瓜子，瞟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我怕明天吃不成了。”

“……”宋春低頭搓了搓鼻子，有些不自然。

她想，二妞也不是傻的，不管是趙大爺也好，還是隔壁的馬嬸兒，都表示不歡迎她，想讓她走，所以她才這麽死命地吃，才會說什麽明天吃不成了的話吧。

這樣一想，宋春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會想自己是不是太無情了。

外頭風大雪大的，明早起來恐怕大雪要封門了，那個時候還叫二妞走嗎？

剛才趙大爺走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說千萬不能留二妞，自己也答應了的。

可她跟二妞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越久，她越覺得二妞看着順眼，覺得她單純可愛，真要攆她走，挺舍不得的。

心裏一時之間也沒有主意，宋春甩甩頭，想，還是把今晚過了再說，明天早上再拿主意吧。

重新擡起頭，她點手招呼二妞：“二妞，別吃了，來擦擦牙，洗臉燙個腳，該睡了。”

二妞聽到宋春的話，其實有一半不明白，就是擦牙洗臉燙腳。

貌似她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不是說她不愛幹淨，而是她臨睡之前只要施法在心裏念個清洗咒，全身從裏到外就清潔溜溜了。至于燙腳，她也沒做過，不管在山林裏還是她家裏，她只要催動法力，運行“小周天”，無論嚴寒酷暑都沒法影響她的身體。

但是不明白歸不明白，宋春叫她過去擦牙洗臉燙腳，她卻願意做。

把手裏的最後幾顆瓜子磕完，二妞下了炕穿上鞋走到竈臺邊。

竈臺上放着一個鹽罐，裏面有半罐子粗鹽。

竈臺下有個木盆子，宋春提起竈上的一個銅壺往盆子裏倒水，這水是煮完餃子之後燒的，現在已經很燙了。

所以，她又拿一個葫蘆瓢從旁邊的涼水缸裏舀了一瓢水倒進木盆裏。

倒完水後，宋春對二妞說：“來，你先洗洗手，然後從拿手指從鹽罐裏蘸點兒鹽擦牙。”

二妞聰明，雖然沒擦過牙，但小獵戶一說她就會，她先把手伸進木盆裏，雙手澆水洗了，再試探着用右手食指蘸了點兒粗鹽：“……這樣？”

宋春點頭，她很快也洗了手，用右手食指蘸了些粗鹽，然後伸進嘴裏，在牙齒上擦來擦去。

原來是這樣擦牙的……

二妞很快也學着宋春的樣子擦牙，嘴巴裏很快充斥着一股濃重的鹹味兒，稍覺不适。

宋春用手指擦了牙，接着拿個碗舀了些涼水漱口。

二妞也有樣學樣，拿了碗舀了點兒竈臺水缸裏的涼水，漱了口。

“好了，再洗洗手，接下來咱們洗臉燙腳。”擦完牙漱完口的宋春心情很好地說。

她率先把手伸進盆裏洗了，二妞也伸手洗了手。

宋春把這些水倒進一個木桶裏，然後重新拿起銅壺往木盆裏倒水，倒完水，她扔進去一塊洗臉的帕子，擰了，遞給二妞：“擦臉。”

二妞小聲嘀咕：“下午的時候不是才洗了嗎？”

宋春聽了就說：“你們家晚上睡覺之前不興洗臉的？再說了，洗了臉，幹幹淨淨鑽被窩裏睡特別舒服。”

洗了臉睡覺特別舒服這話讓二妞有點兒向往，她活了這麽多年，除了遵守族規努力修行注重儀容之外，剩下的愛好就是吃和睡了。吃得好睡得好，這兩條她都追求。

于是二妞笑眯眯地接了宋春擰好的帕子，抖開，細細地擦臉。

帕子挺熱，熨貼着二妞吹彈即破的臉上的細膩肌膚，她擦過臉後，原先如梨花的臉，現在就變成了桃花了，粉嘟嘟的，更顯得她嬌媚水嫩。

宋春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

她含笑接過二妞洗過的帕子放水盆裏搓了幾下，然後擰幹抖散擦臉。

冒着熱氣的帕子覆蓋在臉上，宋春聞到了屬于二妞的獨特的氣息，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兒，好像是草木和水果和花卉混在一起的香味兒。盡管她不能确定到底是什麽味道，但好聞就夠了。

把洗臉的帕子從臉上拿下來時，宋春還有點兒舍不得呢。

草草地搓了幾下帕子擰幹，她把帕子搭到了木質的洗臉架上，順手拿過來一個小木桶，把銅壺裏的水全部倒進去，接着她從水缸裏舀水灌滿銅壺，再次把銅壺坐到竈上。

“二妞，來，燙腳，燙了腳睡着暖和。”宋春把兩張凳子放到小木桶邊。

“好。”二妞答應。

她們兩人分別在一張小凳子上坐下去，宋春提醒二妞，說水很燙，她的腳先放下去試試水，不怎麽燙了二妞再放。

二妞聽了，暗自高興，覺得小獵戶體貼自己，心裏頭喜滋滋的。

宋春當真先把腳放小木桶裏，試試水，慢慢把腳放了進去，腳下的熱氣随着氤氲的水汽蔓延向上，立刻覺得身體跟着發熱。

二妞嫩白的一雙腳放在桶沿上，腳丫子調皮地動着，低頭看着宋春的一雙腳在熱水裏一動不動，她問：“春子，燙不燙啊？”

宋春笑着說：“你放進來吧，不過，不要亂動，不然就會燙。”

二妞輕輕把腳放進了水裏，感覺到水其實挺燙的。

收了法力的二妞，跟個普通人一樣，對溫度的感知很敏銳。

不過，也就是剛把腳放進水的時候燙，一旦腳沉下去，很快就會覺得沒那麽燙了，血氣上湧，身體發熱，全身都很舒服。

二妞白嫩的一雙腳放到了宋春的腳上，她柔軟的腳底跟宋春的腳背接觸，那種異常的觸感令她有些興奮。

宋春呢，驟然覺得腳背好燙。

很顯然，她也有感覺。

不受控制地，二妞的腳在宋春的腳背上蹭了蹭。

她一動，立即發現水變燙了，宋春幾乎是受驚一樣從木桶裏擡起了腳，帶上來的水濺得到處都是，差點兒把木桶給帶翻。

二妞沒想到宋春反應這麽大，有些吃驚地看過去，她發現宋春的臉紅得滴血。

作者有話要說：  就寫些這種啰嗦的醬醬釀釀的日常，大概就是這個文的特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