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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補課的時候，楚钰還是生出了點緊張感。

大概就跟他爹突然要給他補課一樣。但楚钰絕不會期待他爹來給他補課的。

傅正銘的補課比他想象的補課要利索得多，效率很高。

他拿出的教科書上已經留下了不少的筆跡，還有他整理出的講義。

“這張是系統的知識點，這張是針對性例題，都是我整理打印出來的。以後晚上就按講義給你講，講完你再做題，正确率能達到百分之八十，就算基本掌握了。按書講，時間上來不及，效率也不夠高。但叔叔講完，建議你還是可以去翻翻書，鞏固定理和查補細節。”

楚钰聽他講完，乖乖點頭。

他喜歡傅正銘這樣的講法，不啰嗦。

傅正銘語氣溫和平緩，但是思維敏捷，思路清晰。一不小心開個小差，回來就有可能跟不上。

傅正銘的字寫得很好看，蒼勁有力。楚钰父母都是高知識分子，字也有風骨。但傅正銘的字還是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就如同見慣荒漠孤煙，驟遇高聳入雲的叢林，讓他眼前一亮。

他也練過字，但沒堅持多久，完全不成體系，看到傅正銘的字突然不好意思下筆了。

他走了會神，回來就見傅正銘揶揄笑着看他。

“我，我有點困了。”楚钰自認不是個臉皮薄的人，臉皮薄的人能做到像他以前那麽叛逆嗎？但他在傅正銘面前總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撒完謊，臉就不受控制的紅了。

傅正銘并不揭穿他：“今天學習累了？那早點休息，明天再繼續。”

他這麽好說話，楚钰不免有些羞愧，尤其看到傅正銘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時揉了下額，好像有些累，又生出些內疚。

傅正銘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接他，還要給他補課，也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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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能再走神了。

周一早上，學校有升旗儀式，還有先進代表發言。

上周新生開學沒趕上周一升旗，新生代表發言也推遲到了這周。

上去的是個小姑娘，個子還沒有桌子高，何主任上前幫忙把話筒拆下來給她，結果聲音小的跟沒用話筒一樣。

楚钰打了個哈欠，聽困了。

等結束早操回到教室，剛到教室後面，就被先到教室的同學行了注目禮。

班主任徐老師站在他課桌旁，手裏捏着一封粉色的信，桌旁還有一份慕斯蛋糕和一杯珍珠奶茶。

徐锴吹了聲口哨：“徐老師，有人跟你告白啦，還有情書，這麽浪漫？”

徐老師瞪他一眼：“沒個正經，回座位坐好。”

楚钰拿下徐锴搭在他肩上的手走過去，卻聽徐老師道：“楚钰你跟我出來一下。”

楚钰有預感徐老師手裏的信是給他的，拿過來打開一看，還真是，寫得還挺有文采的，字跡娟秀，就是沒署名。

“認識嗎？”

楚钰搖了下頭。

徐老師審視他，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正色道：“你叔叔很在意你，還有你的成績——雖然我不知道開學為什麽不是你父母陪你來的，但是有一個這麽在乎你的叔叔，你也應該好好學習，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現在不是早戀的時候，等高考結束，考個好大學，進了大學有的是時間談戀愛。在大學，你完全有可能遇見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

楚钰早知道徐老師很能說，沒想到這麽能說，他靠着欄杆，胳臂支着，盯着地面，都快盯穿了，徐老師終于說起了結語。

“好了，我相信你還是有分寸的，從上周你的表現老師也能看的出來。進教室早自習吧。”

楚钰連忙要走，又被喊住。

“信給老師。另外這周要交校服費，雖然高三了，但校服還是要穿的。插班生和高一新生的校服一起做，秋夏四套，一共三百六十九，記得找家長要，下周周一之前交給老師就行。”

楚钰走回去，把信遞給老師，沒有立即走開，問道：“微信還是支付寶？”

徐老師：“……”

死孩子，帶手機還敢這麽嚣張，菜市場買菜嗎，微信還是支付寶？

徐老師板起臉：“學校不讓帶手機知道嗎，這次先警告，下次這麽主動送上門來，老師就要沒收了。回家找家長要現金，再交過來。”

、

楚钰身上有一張卡，是他父母生前給他的。每次他缺錢了，跟他們說一聲，他們就會打錢到卡上。這張卡綁定了微信和支付寶。楚钰出行從不帶卡也不帶現金，靠手機走天下。

當初離開X市來A市，楚家人問他身上有錢嗎，他回了有，他們就沒再管他。

三百多現金不少，現在大家基本都用手機支付，沒有誰身上還帶這麽多現錢的。楚钰只好趁着午休時間和戴天明去了最近的銀行自助機取錢，順便查下餘額。

附近有商場，戴天明說：“要不咱們順便換個新手機吧，蘋果出新款了都，傅叔這個都落伍兩個型號了。”

楚钰對手機要求不高，游戲不卡就行，聞言沒說話，餘額跳出來後，才興致缺缺道：“算了。”

卡裏只有六百塊了，買什麽手機，買手機殼吧。

取了錢，倆人在便利店關東煮那一人要了一串海帶，凄涼地坐在休息處吃，吃完扔了簽子回學校。

戴天明一拍楚钰的肩：“沒事啊，沒錢了哥哥罩你，來，叫聲哥。”

“滾！”

傅正銘和客戶談完事，從餐廳出來，便見對面廣場走着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喝了點酒，揉了揉額，對開車的助理道：“去那邊看看。”

助理見過楚钰的照片，上次陪傅正銘去接人沒接到，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楚钰。

戴天明自覺爬去了副駕駛，沒和他們擠，笑嘻嘻道：“傅叔，你怎麽在這？”

“有個應酬，”傅正銘往旁邊讓了下，問楚钰，“味道大嗎？”

楚钰翹午休跑外面亂逛，還遇到家長，有點點心虛，但看他擰着眉好像很難受，又顧不上了，遞水給他：“我還沒喝，你喝吧。”

傅正銘沒和他客氣，一邊擰瓶蓋，一邊剛想起來似的問道：“不在學校好好休息，怎麽跑出來了？”

戴天明比楚钰嘴快，攔都攔不住。

“楚钰要取錢，順便看下卡裏餘額，我們就找了附近的銀行過來了。”

“夠用嗎？”

“夠了，”楚钰忙道，“夠用了。”

不夠用，這個周末回去找姥爺要就行了，他爸媽還留了錢在姥爺那。總不能又吃又住又用傅正銘的，也太沒數了。

傅正銘只嗯了一聲，沒了後文。

到了學校，楚钰不放心地看一眼傅正銘：“你難受嗎？”

“不難受了，謝謝钰钰的水。”

這稱呼也太遠古和親昵了，自從楚钰長大，大家都直呼他大名。

楚钰覺得傅正銘肯定是醉了。

他要下車，手機從口袋裏滑下來，連忙去撿，卻碰上傅正銘的手。

男人的手滾燙，整個人還湊近了些，灼熱的氣息挨到他肩頸那，燎得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你嫌棄叔叔，我看出來了。”

楚钰：“……”

他就是不喜歡酒味皺了下眉而已。

傅叔叔平時雖然喜歡逗他，但還是很穩重的，還沒有這樣舉止“輕浮”過。

幼稚地非讓楚钰聞過酒味後，傅正銘又端正地坐好了，仿佛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楚钰下車時有點不甘心，擰着鼻子看起來氣哼哼又膽大包天地道：“就是很嫌棄，以後少喝點酒。”

傅正銘靠着座位，眼睛灼亮，仿佛被酒精點燃，聞言愣了下，但很快笑出聲，神色溫柔，應了。

“好。”

答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