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血玉

這天, 宋正觀帶着小冬去買玉石, 說是師門裏的規矩, 師傅要送徒弟一塊玉石。小冬高高興興地跟着師傅來了一家玉器店。

這家玉器店在一條街靠裏的位置，看着地方有點偏, 似乎也沒什麽人。小冬跟着師傅走到門口，不禁說了句，“師傅, 這家店門可羅雀啊, 是不是生意不行啊？”

“你懂什麽？人家生意做得好着呢, 你別看客人少, 來的幾乎都是懂玉的。一般人還不知道這兒呢。”

店裏此刻沒有其他客人，老板是個中年人, 有些發福, 已經謝頂, 他穿着中式大褂，黑色綢緞褲子, 布底鞋，手裏摩挲着一塊石頭。

見師徒二人進來, 老板笑眯眯地過來，“老宋啊, 你過來了？這是……”

“我徒弟，小冬。來買玉石。以後我要買玉石，可能就會讓徒弟來跑腿了。”

“好啊，來随便轉轉。随便看。最近有新貨。”老板一邊領着小冬, 一般聊起來，“在砸門中國啊，玉，不僅是石頭，還是一種文化。西方人就沒有玉石文化，他們喜歡的是寶石。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中國人喜歡佩戴各種玉飾，人們還相信，人養玉，玉養人，這樣的說法。

“師傅也跟我說過，佩戴玉飾，還有養氣的作用。”

“這玉石好處可多了，慢慢你就知道了……”

這時，小冬看到櫃臺裏有一塊血紅色的玉石，細看紋理，像是蔓延的血絲。

“這是什麽玉？”

馮老板瞅一眼，“血玉。”

“血玉？是哪種玉？”

馮老板繼續摩挲着手裏的石頭，介紹時候，“血玉也不是一種固定的玉石品種。任何玉石，只要浸了血制成的，就可以是血玉。

“血玉是什麽血做的啊，……”小冬突然想起什麽，一臉驚悚地問，“不會是人血吧？”

“就是啊！按照古時的做法，血玉就是用人血制作的。”馮老板一臉平靜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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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張口結舌，宋正觀在旁邊敲她腦袋一下，“大驚小怪！跟了我這麽久了，還是這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孩子嘛，就是這樣的，小呢。慢慢教。”馮老板笑呵呵。

宋正觀建議，“馮老板，要不您給這孩子說說血玉是怎麽回事。”

“難道，殺了人，把玉石泡在血水裏？”小冬腦袋裏已經有畫面了，想想都恐怖。

馮老板輕笑，“那倒不至于，我聽說過的一種方法是，把這玉石放在将死之人的嘴裏，借着臨終前咽下的最後一口氣，玉石會被吸進喉嚨裏，卡在那個地方，那是人身上血管比較密集的地方。然後，把死去的人埋在地下，天長日久，慢慢地血就滲進了玉石裏了。等血絲到達玉心，就成了。”

“然後呢？”小冬追問。

“然後從死人身體裏摳出來。”宋正觀在旁邊涼涼地說。

小冬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小丫頭真逗。”

小冬細想一回，又有疑問，“老板，做玉的人這麽知道血絲到達玉心了？”

“他們有經驗，自然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取出來。”

小冬追問，“那多長時間去取出玉石啊？”

“有人說，千年制成血玉，那太誇張了，一般有個三年也就夠了。”

“那如果提前拿出來呢？”

“也沒什麽，就是品相不好，賣不起價錢。”

轉了一會兒，小冬選中一塊冰花芙蓉玉墜子，師傅說，“就它了？”

“嗯，好看。”

“眼光不錯！這種玉在唐朝那是盛極一時，據說，這是楊貴妃最喜歡的玉了。來，我給你配個繩兒！”馮老板一陣弄好了，小冬挂在脖子上，對着鏡子臭美。

那邊，宋正觀剛結賬完，馮老板想起一件事，“诶？你不是有點道行嗎？我有個老友，他家出了些問題，讓我幫忙找人，看看是不是有邪祟。”

“誰家呀？”

“玉五爺。”

“行啊，您給聯系下吧。”

……

等小冬臭美完，那邊馮老板已經給她師傅說妥了一樁生意了，“我問過了，他家的事兒，還沒解決，地址我發您微信了。您直接上家得了。”

“謝啦啊！”

“謝什麽？！老朋友了！”

出了玉器店，兩人上了車，路上，小冬就問師傅，“玉石真能養人的話，我也買一塊來戴？”

“可以啊，不過，不是什麽玉都能戴的，這裏面可是有講究的。”

“師傅，什麽玉不能戴啊？”

“一下子給你說不清楚，舉個例子吧，不明來歷的古玉，你不知道這個玉有過什麽樣的經歷，跟過什麽樣的人。”

“哦，……還有嗎？”

“還有一種，就是你剛才見過的，血玉。這種玉石，最好不要戴。雖然有人非常癡迷血玉，但我還是不贊成戴那玩意兒。”

“師傅，血玉那麽滲人，誰會戴啊？”

“有人說能辟邪。有人就信這個。”說到這裏，宋正觀冷笑一下，“切！還辟邪，不招邪就不錯了。反正，我是不相信血玉辟邪這種說法。其實，那就是一個噱頭。而且，市面上好些血玉，也不是按着馮老板說的那種法子做的，那太費勁。有些無良的商人，就幹脆把玉石塞到貓狗的肺部，活埋在地下，據說，幾個月就制成血玉了。不過，那不是真正的血玉。當然，還有更簡單的，人工染色，那就更不地道了。”

“哦，師傅，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這可不是回去的路啊。”

“先不用回了，有活兒，剛才馮老板給介紹的，去玉五爺家。”

“又開張了！好啊！不過，玉五爺是誰啊？”

“這玉五爺，本來不姓玉，但是，因為特別喜歡收藏玉石，又排行老五，就有了這麽個外號。他什麽玉都收集，家裏多寶閣上全是玉石。身上戴的，手裏盤的，也都是玉石，人家啊，以前還辦過玉器展呢。

小冬龇牙咧嘴地表示羨慕，“嘶——真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