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删不掉的程序

宋正觀被邀請去先鋒游戲公司, 公司的辦公室李主任只說是辦公樓層有邪祟, 請他來做法, 具體的事情就沒有說了。

不過，在去的路上, 副駕駛座位上的小冬倒是有話說，“師傅，這個案子, 我說不定知道。”

“你知道？”宋正觀倒不意外, 微笑着說, “你也玩游戲是吧？像我這種老人家, 還是落伍了。”

“哪裏，師傅不老！又年輕又帥呢！只不過師傅不愛玩游戲罷了。其實, 我也不大愛玩。不過, 這家公司的‘戰鬥大聯盟’我還是玩過的, 不過，我倒不太沉迷, 就是朋友邀請我去玩，跟她組隊。不過後來我就不玩了。最近, 我一個朋友在朋友圈裏發了張照片，說她游戲打到快勝利的時候, 發生靈異事件。其他人都說那是游戲‘彩蛋’，可她堅持說是靈異事件。我看了下照片，好像真的不對勁。師傅，你看, 這是照片。”

宋正觀開着車，瞄了一眼，只一眼，就明白了，“果真有鬼，還是個怨靈！”

“師傅，好對付嗎？”小冬問道。

“剛死不久的怨靈不難對付，但是，如果他真有冤情，而我強制把他收了，就損了我的陰德。所以，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師傅顯然比較謹慎，而小冬心裏卻已經認定了，游戲公司偷了肖毅的創意，最起碼沒有在創作團隊中合理的署名。所以，在見到游戲公司的李主任時候，小冬就對他那些閃爍之詞就沒有好印象。

李主任把所有的錯都推在死去的程序員肖毅中去，說話的時候義憤填膺，“那個肖毅！就不是什麽好鳥！當初在團隊裏的時候，就經常消極怠工，不團結同事，還老想搶功勞！這個游戲，本來就是人家吳經理的創意，因為肖毅一直沒什麽成績，吳經理特意讓他進組搞游戲開發。他也不過做了些測試方面的工作。後來，他看游戲火了，就心術不正，到處說吳經理偷了他的創意，說他是實際負責的主程序員，開玩笑！怎麽可能……”

在李主任的描述中，肖毅幾乎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技術也一般，創意也沒有，更不願意付出辛苦，還想搶上司的功勞。

小冬和師傅交換個眼神，她撇一下嘴，表示這說辭真假。師傅點一下頭，意思是稍安勿躁，繼續聽着。

不過小冬後來越聽越糊塗了，那位李主任不光是邏輯上說不通，講的一些技術上的事情，小冬也不好理解，最後她打斷了李主任滔滔不絕的抱怨，“那個，李主任，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您說肖毅死後做怪，我怎麽聽着，覺得像是肖毅在自己熟悉的游戲程序裏，加了一個bug，而這個東西，在他死後還運行着。與其說是靈異事件，不如說更像是電腦病毒在傳播。”

宋正觀也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有同感，不如請你們技術部門的人來溝通一下吧。”

“行，行，我這就叫人上來。”

技術部的小許是曾經跟肖毅共事過的人，他提起這件事還心有餘悸，“肖毅搞出來的東西太吓人了。不光是客戶投訴，有的客戶被吓得心髒病發作，就連……我們吳經理也……警察來了，法醫鑒定，說是驚吓過度死亡。大家都傳鬧鬼，可是吳總不信這個邪，讓我們去查，肖毅生前是不是入侵了公司的電腦，傳播了病毒……”

根據小許的介紹，大家在發現了問題後，就想法修補程序，但是都無濟于事。他們好不容易才查出了修改了程序界面的電腦IP，後來一查，根據地址，上門一問，果然是肖毅的家。他們花大價錢才買走了肖毅生前用過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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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插了句話，“他怎麽死的？”

“他前些日子死了，醫院給的死因是過勞死，兩個月裏，他一直廢寝忘食地研發新游戲程序，在自己的家裏，一個人……”

小許講述了處理肖毅電腦時候發生的靈異事件。他們想辦法删除了代碼，關了機，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電腦在被關後，自動開機了，問題代碼又不斷地反複出現，甚至入侵了公司的財務系統，把公司的假賬問題都翻出來。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明明無人使用的電腦，鍵盤上的按鍵卻一個個被壓下，屏幕上有代碼不斷被創造和複制，開始瘋狂地執行命令，甚至把自己變成了整個公司的主機，開始向全體員工發送內部郵件，內容還是肖毅對“戰鬥大聯盟”的創意貢獻以及他被侵犯知識産權和無辜被開除的事情。

小冬問，“我能看下郵件嗎？”

“可以啊。”

小許抱着一臺筆記本過來，打開了郵件內容，“你們看到的這封郵件，是我死後發出的。是的，我已經死了。但是，我的靈魂不會被毀滅！吳總，還有他的侄子吳經理，剝奪了我作為主程序員的貢獻和創意，公開文件的游戲開發團隊名單裏甚至連我的名字都沒有。因為我要維權，吳總甚至把我開除。我不是他的侄子，我也給他拉不來投資，可是，我為公司日夜不眠不休的貢獻不能被否定！被開除後的兩個月，我也沒閑着，我沒日沒夜地做了很多事情，……我的報複才剛剛開始，請各位拭目以待。”

小許在旁邊解釋，“我們受了驚吓，把電腦砸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砸了電腦也沒用，公司任何一臺電腦都有可能成為他的操作平臺。我感覺，他的游魂在電腦裏游蕩……”

宋正觀耐心聽了許久，終于問了句，“你們，在技術上沒辦法嗎？”

“這是一種區塊鏈技術，消滅不了。”小許無奈地說，“數據源頭和印證是分布式的，他通過分布式存儲把意識複制在很多數據存儲平臺上，而我們毀壞主機的行為，等于自動激活了分布式存儲的其他部分。”

小冬已經像是在聽天書了，她撓撓頭，“您能解釋得簡單點嗎？”

“就是，他的靈魂已經把自己的意識分布存儲在了很多計算機上……一段代碼分解後，分開存儲，變成了很多的代碼片段，你看到的可能只是0，1，0，1……通過傳統的方法，無法查殺這種病毒……毀滅主機，這是觸發條件，那些片段代碼會通過互聯網自己重新組合起來。繼續按照它原先的邏輯和記憶恢複了自己的智能。”

小冬聽到這裏，已經腦補出了很多畫面，……孤獨的程序員，被人欺負孤立……天才程序員，情商低，智力成果被人盜取，……為了證明自己，他夜以繼日去開發新程序，但是僅憑一己之力，過大的工作量，讓他耗盡了心血，最終讓他丢掉性命的是，過勞死，死在自己的家裏……他的靈魂附着在了程序上……

李主任拍了拍桌子，“這是我們公司的一起公共安全事件，肖毅他不止是報複，他要讓人們知道，他的智慧有多強大。這是他的虛榮心在作祟，死了還讓大家不得安寧！”

小許也發愁地說，“大師，你想想辦法，我們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整個技術組，全歇菜了，我們公司的內部主機已經跟癱瘓差不多了，還不如癱瘓呢，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鬼魂又會在電腦裏發布什麽命令，公司客服電話都被打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七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