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等穿過林子, 他倆就望見不遠處一個穿着布衣,身懷六甲的農婦坐在地上,旁邊是輛堆放着木柴的木板推車。
此時她的一腳踩進淺坑裏, 被一個用枯葉掩蓋的獵夾子夾住, 上面的尖齒刺破了衣褲紮入肉裏流着鮮紅的血。
不過她似乎因肚子太大,兩手去掰獵夾卻使不上勁來, 而可能太過疼痛讓她額頭都布滿了汗水,口裏不停地口申口今着。
蘇子青心裏一驚, 馬上叫道, “将軍, 我們快去救她!”
宇文飛淡淡地嗯了一聲就眯起眸子沉思了下,才讓馬兒繼續往農婦走去。
那農婦聽到馬蹄聲擡頭看到他們,就如見到救星般臉上一喜, “兩位路過的公子,可否幫幫我弄開這個獵夾?”
“好,你稍等一下。”
兩人下了馬,蘇子青就要走過去, 便被宇文飛伸手擋住他,“讓我來吧。”
他走到農婦旁邊蹲了下來,發現這個獵夾估計是獵戶想要獵到較大的獵物, 所以比較大,而且上面的鋸齒也十分鋒利,只怕是一個成人男子都難以用蠻力掰開。
“你先忍一下。”他說了一句,就伸手用力去掰開, 那傷口處與鋸齒分離就瞬間湧出血來,蘇子青不敢去再看就別過了頭去。
“好了。”宇文飛拿掉獵夾丢到一旁後站起,随口囑咐道,“下次小心些。”
“是。”農婦咬着牙也吃力地站了起來,當看清他們猶如天人的容貌時不由大吃一驚,特別對方身上還穿的是華衣貴服想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便忙不跌地道謝着,“太謝謝二位公子相助。”
蘇子青轉過來向她搖搖頭道,“這不過舉手之勞,你不用道謝。”
然農婦告辭後,就一邊扶着還流着血的腿一邊撐着腰将推車上的繩子挂到脖子上要推走的時候,他便有些不忍地脫口而出,“你家住在哪兒,還是讓我們送你回去吧。”
農婦詫異地看着他,随即不好意思地道,“這怎麽好勞煩你們。”
蘇子青尋求着宇文飛的意見,但不好在她人面前暴露身份,便道,“阿飛,不如我們先送她回家吧。”
聽到他的稱呼,宇文飛眉毛一挑,“好,聽子青的。”
“可是……會不會耽誤兩位公子趕路。”
“不要緊的,我們并不急于趕路。”蘇子青微微一笑讓她寬心,随後又道,“你身懷六甲又受了傷,還推着那麽多的柴萬一再出狀況怎麽辦?所以還是讓我們送你回去比較安全。”
農婦也想到自己的身子,便不好再推卻道,“那就有勞二位公子了。”
簡單地為農婦包紮了下傷口,也從對話中得知她家就在山腳下的村落後就準備動身。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不好将農婦抱上馬,就幹脆把推車上的木柴扔了一些挪了個位置讓她坐上去,便由宇文飛來推,蘇子青牽着馬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太謝謝了,公子你們真是好人。”農婦萬分感激地向他們道謝。
“既然要謝,等下便請我們到你家中吃一頓午膳罷。”宇文飛不客氣地道。
農婦立刻道,“那是自然的,只要兩位公子莫要嫌棄我家的粗茶淡飯。”
不過看她快要臨盆的樣子還在這山中運柴,宇文飛就說出心中的疑惑問道,“你這麽笨重的身體,你家相公怎麽還讓你做這等粗重的活?”
“這……唉……”只見農婦擰起眉頭,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
蘇子青瞧出她的難言之隐,便道,“你有什麽難處便盡管說,我倆若能幫你,必定盡綿薄之力。”
“我家相公他……”一說起此事,農婦悲從中來,用袖子抹着眼淚道,“他人現在在牢中。”
宇文飛皺了皺眉,“他可是犯了什麽事?”
農婦搖着頭,“我相公為人忠厚老實,對家中老父極為孝順,對我也尤為疼惜,所以我是十萬個都不會相信他會犯事。”
“那你到底有何苦衷便說出來罷。”
那農婦仿佛也是積壓了許久,如今有人傾訴就娓娓講來,“兩位公子實不相瞞,我相公本在涼州縣衙裏做一個炊夫,誰知道前幾日縣太爺那貪圖好色的兒子王大槐看中了另一個炊夫家的娘子,就企圖做那等喪盡天良的事來,但因對方當時拼死抵抗不從就将人活活打死了,卻也恰巧被我相公撞見,就被他誣賴是我相公殺的,如今當作了替罪羔羊關在牢裏,說是秋後問審。”
“豈有此理,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涼州縣令又怎能包庇他的兒子嫁禍給別人!”于蘇子青這樣的溫和的性子都有些憤然。
宇文飛不動聲色地道,“如若你相公真是被冤枉,你為何不到隔壁縣衙申冤?”
農婦默默哭泣起來,“此事發生後,家中老父已經氣得病在床上,我一個農婦又快要生了實在無法,只能先顧着家中老父。”
聽她哭聲甚是凄涼,蘇子青不免動了恻隐之心,他望向宇文飛時。
對方早已知他心中在想什麽,湊了過來低聲道,“前日那涼州縣令之子調戲你時,我一掌打死倒好說,可如今已牽扯出一樁命案,只怕會有些麻煩……”
“難道就放任不管麽?”蘇子青咬着唇道。
“管啊。”宇文飛冷冷一笑,眸裏染上殺意,“看來涼州縣令養出了一個好兒子。”
“……你想怎麽做?”蘇子青那日雖有些微醉,不過王大槐的碰觸至今想起讓他還有一陣惡心感。
宇文飛捏了捏他的掌心,沉吟一聲道,“其實官場之事想要插手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等我們先弄清前因後果再說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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