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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有任何大動物小動物理他這茬,有沖他龇牙咧嘴的,有對他怒目相視的,有壓根對他視若無睹的,有懶洋洋趴在原地根本不帶擡頭的,就沒有誰真的跟他舉舉爪子的。
紀冉不甘心地又挨個問了一遍,這次他聽到了一聲獅吼,那只獅子直接就撲到籠子邊上跟他不滿地咆哮着,要不是有籠子隔着,紀冉恐怕要被它撕了。
他眼睛一亮,想起第一遍問的時候,這只獅子遠遠的趴着打盹兒,聽到他的提問時倏地睜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淩厲,但也很快就掉轉目光不看他了。
現在這反應,顯然它知道些什麽?
紀冉将希望都寄托在這只獅子身上了:“你知道咖喱現在在哪裏是嗎?是的話就跟我擡一下左腳吧……”
那只獅子跟他對視半晌,慢吞吞轉身回去了。
紀冉很是失望。如果它們是能變成人的動物,會不會也像咖喱那樣,已經找機會變成人逃走了?那麽留下來的這些動物是不是壓根就沒法和人正常溝通?
想想小白一開始爬他床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後來卻突然能開口說話還能向他撒嬌,顯然這個變成人的過程也是一步一步來的,那麽這些動物眼下還沒有變成人還沒有離開馬戲團的情況下,是不是也不會有跟咖喱接觸到的機會?
不管它們在這幾天有沒有見到過咖喱,它們都是曾經和咖喱有過交集的動物,他還是決定将它們全部買下。
于是又去找巫老板談價格。
巫老板對這位明星雜技演員還是很了解的:“我聽說你合同到期堅決不跟蔡老板那邊續約了,怎麽轉頭又到我這裏來買這些大大小小的動物?你是要自立門戶也開個馬戲團嗎?”
紀冉順嘴打着哈哈:“也不算是開馬戲團吧,但買它們回去當然也是演出用啊。”其實他原本并沒有自立門戶也開演出團體的打算,要不是為了找咖喱,他也不會一門心思要買這些動物。
真要買回去之後,他該拿這些動物怎麽辦呢?若它們真的不是一般的動物,真的都能像咖喱那樣變成人也就罷了,就算找不到咖喱,他大不了相當于花錢做了善事,給了這些動物正大光明變成人自謀生存的機會。
可是若它們變不成人呢?小狗和鹦鹉啥的還能當個寵物賣了,小猴子沒準兒也能碰上個愛好清奇的主人,但那些大黑熊大老虎大獅子大象……總不會有人把它們當寵物吧?何況這類野生動物是禁止買賣的,盡管馬戲團的這些演出用的野生動物是在持有相關許可證的情況下人工馴養繁殖的,買賣過程也會有各種限制。
“那你真算是撿了大便宜了!”巫老板說,“我這兒的動物都是出了名的訓練有素,你買回去絕對能成為你的搖錢樹啊!”
見紀冉微蹙眉頭沉默着,巫老板又補充解釋了一句:“真的,絕對能成為你的搖錢樹。我要不是賭博成瘾輸了個底兒掉,這些動物準保讓我一輩子衣食無憂!”
“哪兒有你說的那麽輕松?”紀冉輕笑一聲,“現在誰都知道,不管什麽馬戲團,這日子都越來越不好過了。有的哪怕實際上還是在幹着馬戲團的演出,名義上也不敢再叫馬戲團了。我雖然是很有誠意從你手裏買下所有的動物,但我心裏也是在敲着鼓的。萬一買回去要演出的時候,各種禁令一下,各種相關機構和動物保護協會的人一幹涉,演出說被攪黃就攪黃,你說讓我帶着這些動物怎麽辦呢?”
蔡老板幹笑兩聲,都算是業內人士,誰也騙不了誰。對于馬戲團是否應該繼續存在,一直以來争議頗多。一方面,馬戲是物質文化遺産,曾經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休閑娛樂生活,但另一方面,馬戲演出中動物要完成的很多動作是違背動物天性的,為了保證演出效果,馬戲團在訓練動物的過程中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虐待情況,因此也有很多反對馬戲演出的聲音。
近些年一有大型馬戲演出的時候,就總會有動物保護協會或者愛動物的愛心人士舉着牌子在場館外抵制馬戲。就算一些小馬戲團在各種公園或者旅游景點租賃場地進行馬戲表演,也是每天提心吊膽,因為說不定哪天就不讓他們演出了。
曾經有過行業規範明确說明“動物園不應用野生動物表演,不應将野生動物作為道具用于商業活動”,因此各馬戲團就開始打擦邊球,去其他旅游景點或者大小型演出場館表演馬戲,日子也是越來越艱難。
巫老板更是艱難得快邁不過去了,為了還債,他已經欠了僅剩的幾名演出人員的薪水一個月了,再拿不出錢發工資,這幾名工作人員也留不住了。現在紀冉一找上門他就已經想好了,只要紀冉出的價格不是低得太離譜,他都願意将馬戲團的動物全部出手。
但紀冉偏偏就出了一個低得離譜的價格,巫老板怒而拍桌:“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打包價也沒有這麽打包的!”
“風險在我這邊,所以我真沒法出高價。”紀冉也不打算退步,“而且我還得先看看你的那些許可證。”
巫老板差點就吼出“老子不賣給你了”,想了想實際情況,還是很沒骨氣地咽了回去,斟酌了片刻才說:“你要是這麽沒有誠意的話,我們就沒法繼續談下去了。這個價格跟白送沒什麽區別了……”
“你要是再不賣給我,以後就真的只能白送出去了,現在好歹還能賣點兒錢。”紀冉微笑着。
巫老板承認紀冉的話有道理。誠然,他可以慢慢等,他可以将動物們分開賣,但他現在已經耗不起這個時間了,而紀冉是打包全要,省了他很多事兒,簽合同的時候也可以簽成整個明月馬戲團的轉讓費,規避了動物買賣的各種風險。
他當然不能立馬松口:“那可不一定,之前就有人來找我,也是想打包買下所有動物,跟我們簽馬戲團的轉讓合同,他可比你有誠意多了,只是他資金有限,一時沒法湊這麽多錢,想跟我簽分期付款,我還沒答應他。”
紀冉心裏一緊,繼而一喜。竟然也有人跟他有同樣的需求?不會是咖喱吧?
不對,咖喱只帶走了他一點零錢,即使能談成分期付款,他也是斷然付不起首付的。
那這個人十有八九也跟咖喱有關系!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巫老板你不用這麽诳我,不就是想擡擡價嗎……”
“誰诳你了?”巫老板嗤笑一聲以示不滿,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應該給他也打個電話,說你也有意向,然後看你倆誰出價高就給誰吧。”
紀冉淡定自若地喝着茶,卻是在豎着耳朵聽電話那頭的聲音,只恨不得巫老板開個免提,好讓他知道那頭是不是小白的聲音。
但他完全聽不到那頭的聲音,只聽到巫老板對着那頭叫“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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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毛先生接完電話,扭頭用手機戳了戳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的那人:“哎,咖喱,有人要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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