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紀冉狂奔到外面,想找個送桶裝水的水站,但去巷口找了一圈竟然沒找到水站,只好随便進了一家小賣部,買瓶裝的礦泉水。
一箱大概夠了吧?他先拎了一箱,在心裏算了算一箱水總共有多少升,好像不夠,又拎了一箱。
再想想,還是覺得買三箱比較保險。
結賬的時候老板問他:“您開車了是吧?我給您搬後備廂去吧。”
紀冉這才想起來自己車停在餐廳附近,摩托車停在了酒吧旁邊,搖頭道:“我沒開車,沒事我自己搬回去吧。”
老板驚訝道:“那你怎麽搬呢?三箱水呢,死沉死沉的不說,關鍵這也太占地方了你拎也沒法拎,抱也沒法抱啊。”
“沒事。”紀冉先抱起兩箱水,“老板麻煩你把那一箱幫我摞上邊。”
三箱水摞一塊兒那個高度着實有些吓人,老板頗不放心:“你這樣還好走嗎?遠嗎?不遠的話我給你送過去?但是我家小推車出去送貨去了,等小推車回來我給你送一趟?”
等老板再送貨,他家小白恐怕都裹着滿身的泡沫睡着了。
紀冉搖搖頭:“沒事,我自己搬回去就行,這點兒東西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沉。”
老板覺得他這是在逞能,但看到他抱着摞得老高的三箱水健步如飛很快就跑出老遠,不得不啧啧嘆了嘆:“厲害啊,這是練武術的嗎?”
跑回小院,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白晨曦果然已經昏昏欲睡,紀冉把瓶裝礦泉水一瓶一瓶倒進燒水壺裏燒,又覺得燒水壺太小,索性找了他們院裏最大的一口鍋洗幹淨,将其他的水都倒進大鍋裏燒。
其他人也都在幫着紀冉開瓶倒水,一群人嘻嘻哈哈動靜有點大,一會兒白晨曦就裹着浴巾打着哈欠出來了:“怎麽這麽熱鬧呢?”
大夥兒有的擡眼看着他笑嘻嘻,有的連頭都沒擡:“看到了沒?這口鍋這麽大,專門用來煮你的。”
“一會兒水開了你就可以跳進來把自己煮了。”
“溫水煮吧,別開水煮,那樣太殘忍了。”
“溫水煮才最殘忍呢,還不如開水煮給個痛快!”
“這麽大只怎麽整的煮?還是先燒水把他洗幹淨,宰了再煮。”
“我怎麽覺得咱這是過年要殺豬了,殺個豬好過年過好年哈哈哈哈。”
……
衆人都笑得花枝亂顫,只有紀冉停下手裏的活兒過去将他圈住:“快進去裹好被子躺着,別感冒了。”
有人接茬:“對對對,別在被宰之前生病啊,病豬我們可不吃。”
紀冉将他打橫抱起往屋裏去,一邊走一邊說:“這麽瘦我舍不得吃,再養養,養肥了再吃。”
白晨曦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說,這時候你想吃也不能讓你吃啊。
很快水就燒熱了,紀冉摸摸溫度剛剛好,給倒在洗澡桶裏,又把白晨曦一路抱到浴室,給他解開了大浴巾。
泡沫當然早就沒有了,卻黏黏糊糊粘在身上。白晨曦紅着臉把紀冉往外推:“你先出去吧。”
“我給你洗啊,出去幹什麽?”紀冉沒挪步子。
“誰要你給我洗了?我自己又不是不會洗。”白晨曦臉更紅了。
“害什麽羞呢?我又不是沒給你洗過。”紀冉很熟練地拿起水舀子給他澆着身上。
水溫适中,水流的大小也适中,沖頭發的時候還沒覺得異樣,但開始沖洗身上的時候,紀冉另一只手順着水流給他抹着身上,他就開始全身僵硬。
好緊張,第一次身為人享受着王子為他洗澡的待遇,王子的動作還又輕柔又舒适,可他怎麽就那麽不适應,覺得被紀冉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高度緊張,緊緊繃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放松點兒!”紀冉輕輕一拍他的屁股,“你怎麽像沒洗過澡似的?”
這一巴掌讓白晨曦更加臉紅心跳,還瞬間有了反應。還好他此時是背對着紀冉的,還不至于被紀冉看到讓自己更加無地自容。
而此時的紀冉也有些尴尬,白晨曦沖完頭發之後本來是蹲在地上的,蹲了一會兒可能覺得不太舒服又站了起來,站着又覺得會濺紀冉一身水,又換成了彎着腰半撅着的姿勢。
就是這個姿勢讓紀冉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但一巴掌下去,自己身下的小冉冉就完全不受控制地昂首挺胸了。
這樣下去會擦槍走火的,但他剛找到他家小白第一天,就急吼吼地要跟他劇烈運動,好像也不太合适。
他得找個別的什麽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突然想起了他家小白床上那些懷孕相關的書,于是裝作不經意地問:“我之前看你枕頭邊有好幾本懷孕的書,你怎麽想起來看這種書了?誰懷孕了?”
白晨曦一驚,只能随口瞎編:“就我們女孩裏面的其中一個,前些日子懷孕了。”
“那得去醫院做産檢吧?”
“她不敢去啊。”
“那她懷孕了為什麽是你看這些書?”
這問題有些讓白晨曦招架不住,他想了想說:“因為我們這撥人都比較特殊,所以誰生病了或者懷孕了都不敢去醫院,那就得我們內部有個人自己掌握一些醫學知識吧。然後大家都覺得我來學這些比較合适。”
“你是說以後你要當你們這幫人的禦用醫生?”
“能學多少學多少吧。”
“哪個女孩啊?她預産期是什麽時候?到時候不會是你為她接生吧?”紀冉又問。
這又把白晨曦問住了,這院裏除了他沒人懷孕,到時候女孩們全都小腹平平,紀冉能信她們中間有人懷孕?
“她前幾天流産了,所以這幾天我也沒怎麽看那幾本書了。”
“是剛才我們大夥兒都圍着大鍋倒水的時候坐我旁邊那個女孩嗎?”紀冉問,“我就是覺得她臉上沒什麽血色的樣子。”
她那只是有點貧血。白晨曦還是随口應道:“嗯。”
“她叫什麽名字啊?”紀冉又問。
“怎麽?對她怎麽這麽上心?還一眼就能看出人家臉色不好,還追着問名字,你看上她了?”白晨曦佯裝不滿。
“他們都是你的同伴,我才關心一下而已,愛屋及烏懂嗎?”
懂,當然懂,這個愛屋及烏還讓白晨曦心裏挺舒服,于是也痛快地回答了他:“坐你旁邊那女孩叫蓮霧。”
“你們這幫人名字怎麽都是吃的?”
“那都得怪明月馬戲團那群吃貨,我們進團的時候他們在吃什麽,就給我們起名叫什麽。”
紀冉哈哈一笑:“還好你們的名字都不難聽。那蓮霧是個什麽動物啊?”
“是只鹦鹉。”
“我很好奇像她這樣情況懷孕的話,是當鹦鹉的時候懷上的還是成了人再懷上的?孩子爸爸又是什麽動物呢?”
冉冉王子啊你能不能不要有這麽強烈的好奇心,白晨曦在心裏給了他一個白眼,回答:“這些問題解釋起來比較複雜,有時間了我慢慢跟你說吧。”
說話間紀冉已經為他沖洗完畢:“我再去給你找個幹淨的浴巾吧,你有浴袍嗎?穿個浴袍最合适。”
“沒有。”他前些日子難受得根本沒精力去想自己還缺些什麽生活用品,而毛豆他們顯然考慮不了這麽仔細周到。他抓起身旁那套從紀冉那裏拿走的內褲和睡衣,“我直接穿這個就行。”
見紀冉一直盯着他穿衣服,一臉散淡卻又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抱着衣服把他往外推:“出去等我,不許看我穿衣服。”
“光着都看了個夠,穿衣服還不讓看了?”
“就是啊,光着的時候看看就算了,這都穿衣服了還有什麽可看的?”
“因為我們小白怎麽看都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紀冉說這話一點兒都不帶臉紅。
白晨曦推他的手一頓,還是堅持把他往外推:“快出去等我吧,我馬上就好。”
紀冉這才慢吞吞退了出去,一擡眼卻見那個叫蓮霧的女孩正從剩下的礦泉水箱子裏拿出一瓶,擰開蓋子在往漱口杯裏倒,然後端着涼水就想刷牙。
“你不能用這個!”紀冉一着急沒控制住嗓門,人也快步往那邊走。
蓮霧手一抖,一臉窘迫地解釋:“我知道你這水是專門為咖喱準備的,但我就只用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冉這才知道蓮霧會錯意了,也跟她解釋,“我不是不讓你們用這個水,這些水剩下的都是給你們用的,但你不能用啊。”
“既然是給我們用的,為什麽我就不能用?”蓮霧更是一頭霧水。
“你這個階段……不能用涼水啊。”
“我什麽階段?”蓮霧心下已經微愠。她現在是姨媽期沒錯,可沒人說姨媽期一點兒涼水都不能碰啊,她就用這麽一點兒礦泉水刷個牙而已,竟然也有人幹涉,還是個男人,還是個并不是自己男朋友,愛好也為男的男人。
可他怎麽知道自己現在是姨媽期?連咖喱都不知道啊。難道是哪個姐妹多嘴告訴了咖喱,咖喱又轉頭告訴了紀冉?
這個咖喱!連這種事兒都要跟他男朋友碎嘴麽?
她語氣已經有些不耐:“沒關系,我就用涼水刷個牙而已,不用你替我操心了!”
“可是據說女人小産過後一點兒涼水都不能碰的,畢竟小産過後也是應該坐月子的!”紀冉以為她剛從鹦鹉變成人,還不懂民間坐月子的一些講究,還頗有些替她着急。
“小産?坐月子?”蓮霧愣了愣嗓門也變大了,“誰小産坐月子了?”
浴室裏的白晨曦也急了。看來人真是不能撒謊啊,一撒了謊就得繼續不停撒謊來圓之前的謊,還很可能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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