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妾是妾

太醫院的人很有本事，很快就查出是什麽毒，不是什麽難得的毒藥，就是加純老鼠藥。

東宮庶務歸于紅管，贏姬讓紫英将太醫院送來的案底抄送一份送到于紅手裏，讓她去查，沒辦法，贏姬不管庶務，雖然是太子妃，卻沒那人力物力去徹查整個東宮。

于紅的速度也很快，幾個時辰就來找贏姬，她比顧衡添長幾歲，是顧衡年幼時的大丫鬟，模樣還算清秀，對贏姬也恭順。

“回太子妃，奴婢……”她看了一眼左右，很顯眼希望贏姬屏退左右。

這是給贏姬面子，贏姬自然照做，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她紫英，留下紫英也算是一次考察吧。

人都走後，于紅将自己查到的證據遞到贏姬面前，“太子妃，據奴婢徹查，毒藥是您院子裏的青棗拿出去的，她堅稱自己是為您抱不平，我想她可能受人蠱惑。”

“我家主子對太子絕無怨言！”紫英第一個不同意，“太子妃半分争寵的心都沒有，為何要煽動下人去害彭良娣？若容不下彭良娣，當初大可不選她入東宮！”

紫英說的是實話，于紅自然也明白，當初所有人都覺得贏姬肯定忌憚彭良娣美貌，一定不會選她入東宮，沒想到她很自信，偏偏選了擁有絕世容貌的彭良娣。

既選進來了，沒道理這麽早就對她下手，贏姬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

“太子妃，您能否給個準話。”她信贏姬沒有下毒，但必須要贏姬親口說。

贏姬有點想笑，但忍住了，聞言坦蕩蕩的道：“我沒有任何要害他人的想法。”

“奴婢信太子妃。”于紅能得顧衡信賴，她自然懂得回報，顧衡雖然專寵彭良娣，可卻把事情交給贏姬主理，很明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這裏頭的區別他沒有忘記。

作為他信賴的下人，她豈能不懂？

“只是，太子妃打算如何處理？”

贏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言不語，就看着她，于紅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奴婢查到青棗與各院的人關系都極好，暫時還查不出是誰煽動她陷害太子妃。”

“罷了。”贏姬思量片刻道，“此事你不必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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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于紅有些着急，不查怎麽向顧衡交代。

贏姬擺擺手，“我自有分寸，你且先去忙吧。”

于紅還想再說什麽，贏姬卻是不想再聽，說罷轉身進了內院，她只得望向紫英，紫英若能左右贏姬的想法，院門前也能挂點紫雲英了。

是夜，于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報到顧衡那裏，顧衡皺眉，“你是說太子妃不讓你查了？”

“是。”

“為何？”

“奴婢不知。”同樣生為女人，于紅完全搞不懂贏姬的打算。

顧衡沉凝片刻擺手讓于紅退下，他坐在椅子上，眼前擺了幾十本奏本，拿起來打算看。

月朗星稀，窗外吹來幾縷春風，他整個人更精神了，此時門外小宇子來報：“殿下，慕容澤下山了。”

“下山了嗎？”顧衡自語，話音落下他已站起來往外走。

“殿下。”小宇子見顧衡出來，立刻示意下面的人擡恩露車過來。

顧衡卻不坐，他越過恩露車直奔贏姬院子。

他到時贏姬正在看月亮，懷念着躺在陽臺打游戲的日子，也不知有沒有出新皮膚，新季賽可能段位都掉了吧。

顧衡走過去，站在她身後，贏姬以為是宮人，沒多注意，繼續托腮看天上的月亮，“紫英，我想喝骨頭湯，你給我煮一碗。”她尋思着，正在長身體不宜喝茶之類。

紫英早被顧衡遣退，哪裏聽得到她的吩咐，沒聽到紫英回應，贏姬轉頭，與顧衡四目相對，她瞬間窘迫，“參見太子殿下。”

“除了吃，你還會不會想點別的？”顧衡真的無奈。

贏姬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并親自給顧衡倒了杯茶，“太子怎的想起來我這了？”

“恩露車，呵，你是不想本宮來你這吧。”顧衡之前沒注意，也沒多想，但今日顧衡不讓于紅深查，他就有所懷疑了。

想到贏姬那麽想逃離他，那麽不想得到他的寵愛，甚至在她心裏自己不如一碗骨頭湯，心裏就極不是滋味。

贏姬放下茶杯，坦蕩蕩的看着顧衡，“太子一連數日宿在彭良娣院子，而彭良娣又長得美麗，整個皇宮可能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這是個好機會，我願意給太子心尖兒上的人讓位，太子竟半分不領情嗎？”

“誰說沒有比她更好看的？”顧衡本能的說。

贏姬瞪眼，“誰？”

“誰允許你給別人讓位了？”顧衡避而不談，緊接着問第二個問題。

“好，就算你沒有授意我這麽做，但我想用這個位置換平安，可以嗎？”

“贏姬，我發現你真的太自以為是。”顧衡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贏姬有些莫名其妙，“太子，你難道不希望最心愛的人做你的妻？你難道就忍心讓她屈居他人之下？”

“本宮何時說過她是本宮最心愛之人？”顧衡無語。

贏姬暗自嘀咕，不是最心愛的人還睡那麽多次，男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既然不是最心愛之人，那位置自己不能讓，想了想得換個方案。

片刻，她長長嘆口氣，“太子，我身份不同，不過求個自保而已。”

“你龜縮着就是自保？”顧衡很氣，非常氣，他不信贏姬是為自保，她就是不想得到自己的寵愛！作為君主，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不在自己身上。

“那你要我怎樣？我無權無勢，無兵無卒，在這宅院裏任人欺負，為什麽偏偏是我的人受人蠱惑？為什麽不是別人的人？難道不是我這個做主子的沒半分威信？難道不是我是這後院最好欺負的那一個？”贏姬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很哀傷，聲音很輕，所有委屈都傾注在這句話裏，無助，彷徨，害怕。

“我的權勢，就是你的權勢，贏姬，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另一半，我不希望你沒自信，我需要與你互相扶持，鼓勵，我的大業，也是你的榮耀。”

于紅猜的沒錯，在顧衡心裏，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他從始至終都分得很清楚。

贏姬聽完，一直懸在心頭的巨石落下，只要顧衡不寵妾滅妻，她就還有博弈的機會。

終于是試探出他心裏的規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