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誰才是主人

贏姬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太上皇夫婦，尤其太上皇後有些驚訝，贏姬很少要恩旨，且她貴為皇後什麽恩典需要找皇帝要？

“不知皇後要什麽？你說，朕盡量滿足皇後。”顧衡笑呵呵的道，大約是上次吵一架，他竟覺得與贏姬的關系近了些。

以前只是夫妻，現在在心靈上更貼了。

吵架時贏姬揚言再也不要見到顧衡，但哪能真的不見，是以宮宴上，她神色雖有些冷，卻仍舊表着端莊笑容。

“在臣妾求恩旨之前，臣妾想先問皇上一個問題。”贏姬賣了個關子。

衆人伸長脖子聽，想知道皇後要鬧哪出，自從封太子妃到現在，皇後都是很低調的，第一次當衆臣以及宗室的面高調求恩旨。

“皇後請說。”顧衡給足面子，将丈夫對妻子的尊重表現得淋漓盡致。

贏姬福身謝恩後伸手輕輕碰了下小公主的臉，“皇上初得長女可高興？”

“朕自然高興。”顧衡毫不猶豫的回答。

“皇上高興，臣妾也高興，想必父皇母後也都高興。”贏姬接話。

太上皇沒說話，只點點頭，太上皇後說：“本宮盼着宮裏有個孫女盼了許久，如今終于是有了，哪能不高興？”

“母後喜歡是阿圓的福氣。”贏姬道，“既然公主已博君一笑，皇上可不能不賞。”

衆人聽着覺得怎麽有些不對？什麽意思，公主這就算博君一笑了？剛生下來就要賞賜？兩位皇子可都沒有。

顧衡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贏姬這是要打臉。

“朕準了，但不知皇後希望朕賞公主什麽？”顧衡信贏姬不會提過分要求，她是他的妻，不會給他拖後腿。

贏姬再福身，“臣妾先替阿圓謝主隆恩。”她說完起身看向坐下的裕國公。

裕國公夫人坐于旁側，贏姬視線投射過去，她努力鎮定，可心虛的她眼神還是飄忽的。

贏姬嘴角微不可查的扯了扯，“臣妾聽說淑妃生于鳥語花香的黎城，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國公爺，不知本宮說得可對？”

彭業突然被點名忙起身揖禮回話，“娘娘說得是，微臣老家确在黎城。”

“皇上，淑妃生于黎城，不如皇上将黎城賜給阿圓做封地吧。”贏姬轉頭微笑看顧衡。

她語畢，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後是什麽意思？她身為皇後難道不知大周朝不分封的規矩？早在顧衡稱帝時就明确規定，皇室子女不分封，諸侯将相不賜封地。

沉默，可怕的沉默，靜妃和徐妃見所有人都沉默心裏痛快極了，皇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提封地，皇子都沒有，一個公主有什麽資格得封地？

看來皇後上次和皇上吵架，皇上沒有責罰她，她就自以為是了。

沒人回答贏姬，贏姬也不覺得尴尬，她臉上的笑容依然端莊，“當然，阿圓是女子，臣妾自然不忍她受治理封地之累，皇上只需給阿圓黎城的稅收即可，她的子女也不會承襲她的封地，皇上覺得如何？”

這麽說來，就沒那麽過分了，衆臣覺得還可接受，畢竟天禧王、大淵王都實行分封，大順時亦是都分封，天下人更能接受分封制。

顧衡松口氣，他就知道贏姬不會拖他後退，幾乎沒怎麽猶豫，他便哈哈大笑道：“朕準。”

徐妃、靜妃咬牙，心裏恨極了，這是打臉，赤裸裸的打臉！她們生的可是兒子，都說母憑子貴，今日看來怎麽覺得兩個皇子遠遠沒有公主貴？

靜妃更是冷哼一聲，心想一個公主有什麽了不起，有封地又如何？将來長大還不是和親的命？

“皇上……”裕國公覺得太過于恩寵了，兩位皇子都沒有呢，公主剛生下來兩月就有封地了，實在不妥當，且黎城是真的大，不是一般的城池。

不等裕國公說下去，贏姬就打斷了他，“國公爺謝恩太早了些，本宮還沒說完呢。”

衆臣再一次震驚，徐妃靜妃咬牙，這個皇後真是太得寸進尺了，得了封地還不夠！

顧衡微笑，“還有什麽皇後一并說。”

“皇上，淑妃只留下阿圓一個女兒，阿圓又是皇上的長女，臣妾希望皇上當着滿朝文武和宗親的面答應臣妾，今生永不讓阿圓遠嫁和親，不逼迫阿圓為利益聯姻。”

這……就太過于直白了，在坐的都是遵守權貴游戲規則的人，他們很驚訝，皇後得多寵愛小公主，竟逼着皇上做下承諾。

靜妃剛才還想着将來設計公主和親，沒想到贏姬轉手便啪啪打臉，她緊張的看着顧衡，希望顧衡不要答應。

徐妃亦是如此，她冒險插話，“皇後看重，但生為公主……”

“朕，準了。”不等徐妃說完，顧衡便同意了。

贏姬松口氣，她抱着小公主跪倒中央重重磕頭，“臣妾多謝皇上。”

“皇後免禮。”顧衡親自扶她起來。

太上皇後感動得哭了，抹着眼淚，“淑妃可安心了，公主能得皇後教養，定不會受半點委屈。”

裕國公轉頭看他夫人，低聲道：“你看看皇後，你再看看你，都是嫡母，差距怎麽那麽大。”

裕國公夫人心裏百般委屈不知如何訴說。

宮宴結束的時候，已是深夜，衆臣、宗室散去，林剛親自護送太上皇夫婦回甘泉宮，贏姬與顧衡回鳳栖宮。

今夜，許多人輾轉難眠。

首先是徐妃，她剛回到永安宮，奉茶的宮女慢了點，她反手就是一耳光，“連你也敢怠慢本宮！本宮的兒子沒有封地你就能輕賤了嗎？”

“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娘娘恕罪！”宮女驚恐下跪請罪。

華嫔跟進來沖那宮女搖搖頭，宮女得示意忙收拾破碎茶杯下去。

“姐，有再多恩寵又怎樣？一個公主而已，您何必動氣？将來二皇子謀的是更大富貴。”

“你還不懂？”徐妃聲音很冷，“皇後在打臉，她在告訴本宮，這個後宮她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