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她就不開心了

贏姬輕笑，“皇上不計較是皇上仁德，可臣妾身為皇後斷斷不可因皇上仁德便有所失責。”

“你為後，朕向來放心。”顧衡道。

贏姬舉杯敬顧衡，兩人一唱一和很是恩愛的樣子。

“臣妾多謝皇上信任，只是方才臣妾突然想起張美人說過一句話，私心想着很是有道理，是以臣妾想讓張美人再說一遍，說給皇上聽。”贏姬突然看向末等座的張美人。

張美人突然被點名吓得剛夾的牛肉掉了回去，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如芒在背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的視線投向徐妃，徐妃方才以為贏姬會繼續說她，這回沒繼續說她，她松了口氣，正低着頭，哪裏顧得上張美人。

她知道，顧衡因淑妃的死還在介懷，這個時候最好以靜制動，等過些時日顧衡忘了淑妃再做其他打算。

這般想着，張美人已收回視線，待她看向張美人時，張美人已幹笑問：“嫔妾不知，還請娘娘指教。”

“瞧你，這記性，本宮都記得清楚。”贏姬不像是要責備的意思，音調和臉色都很随和，她說完含笑看向顧衡，“既然張美人忘了，那臣妾來說吧。”

“哦？朕倒是有些好奇了，張氏一句話竟讓皇後記得。”贏姬成功勾起顧衡的好奇心。

“那日臣妾說宮裏不熱鬧，張美人提了個意見。”贏姬沒有繼續賣關子，接着說：“她說大順朝時有圍獵的習慣，她提議去壽山圍獵，不過如今淑妃葬于壽山怕是會擾了她的安寧，是以臣妾想着壽山雖去不得了，但圍獵還是個好主意，皇上以為呢？”

說到大順朝三個字時顧衡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大周已立國數年，在大周境內的百姓，尤其是新生兒早已對大順沒什麽概念，所謂洗腦……額……不對，所謂教化，最基本的便是讓百姓認同大周，而不自認為是大順子民。

大順朝綿延數千年，大順末代皇帝還活着，大順公主又是當今皇後，這教化實在有些難，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張美人卻偏偏要提起。

難道她看不出大周朝的國朝制度與大順完全不同嗎？

當然，狩獵談不上國朝制度，但當下能不與大順有所相同，就一定要避免，再說了，天下未定，皇族便大肆狩獵，成何體統？

而且，張美人似乎還有故意刺激贏姬的意思，不過小小美人就敢刺激皇後，位份再高些還得了？夫妻一體，藐視皇後就是藐視他，不能忍。

最主要的是，淑妃的事皇後雖然未再說什麽，但他心裏清楚，皇後還是怪他的，現下看來……也罷，不過一個美人而已，哪有皇後來得重要。

張美人見顧衡臉色冷下來，緊張極了，她想跪下請罪，但贏姬卻道：“皇上，這個主意不好？”

“好。”顧衡勉強扯出一抹微笑，他總要顧及贏姬的感受，“但天下未定，朕沒心思帶你們去狩獵。”

“臣妾婦道人家思慮不在周，還請皇上恕罪。”贏姬立刻起身請罪。

顧衡扶她起來，“沒事，你也是好意。”

“皇上，不開心的事咱們放着吧，這道紅燒肉是臣妾親自看着做的，您嘗嘗？”贏姬臉不紅心不跳，親自看着做的也好意思說出。

顧衡被她逗笑無奈搖頭，“你啊。”

用過膳，顧衡命人将奏折搬到鳳栖宮，天色暗下，他點燈批閱，贏姬則親自哄小公主睡，小公主睡下後紫英給她拿來今日宮外禮部遞過來的閨秀人選。

禮部尚書懂懷禮欣賞贏姬，知曉她要給裕國公娶平妻很是贊同，畢竟外面都傳淑妃是裕國公夫人害死的，他本着為皇帝考慮的原則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只是娶平妻，又不是休妻，不礙事。

這人啊，一旦偏心，就會偏得沒邊，董老頭老了，哪能做到不偏不倚，不過為官還是清廉的。

“娘娘，這是董大人命人送來的，您看看。”紫英道。

贏姬慵懶的坐下，将身體斜靠在軟枕上，小宇子與紫英見罷忙打開丹青讓贏姬看。

丹青旁側有閨秀的家族介紹、性格特征，不過有靜妃在前，贏姬再也不敢信上面寫的性格特征了，只看家族介紹。

連看好幾個，她皺眉，“送來的都是庶出，還是小世家的庶女，這如何壓得住裕國公夫人？”

“裕國公夫人育有幾子幾女，确實不好壓制，但娘娘，裕國公年紀太大，哪個世家會因權勢把女兒嫁給他？可不就是庶女才會被送來嗎？”紫英道。

“雖是庶女，卻也是活生生的人，與本宮無冤無仇，本宮又怎能害她？再則說了，與本宮有仇怨的更不能嫁過去。”贏姬為難起來，“再等等吧，一定會有合适的人的。”

這麽一等，又一個除夕到了，今年與往年有些不同，淑妃走後顧衡宿在鳳栖宮比較多，在後宮中，贏姬嫣然是最受寵的女人，也是最有權的女人，沒有任何人敢得罪她，包括靜妃也比之前更恭順了。

自然，這些都只是表面。

至于張美人，那日後顧衡命小何子去送賞賜，送的是一只玉镯，沒等張美人高興，小何子便故意把玉镯摔碎了，并道:“皇上說美玉贈佳人，美人已不配。”

張美人心傷欲絕，收完賞賜便一病不起，總不見好，年前被贏姬照舊送去庵堂養病。

她也求過徐妃，可徐妃心裏清楚，淑妃的事還沒過去，她只能龜縮等顧衡忘掉淑妃，又怎麽會幫張美人？

是以，好不容易拉攏到的幫手自此折斷，剩下的贏姬一點不急，游戲要慢慢玩才有意思，她要讓那些企圖投靠徐妃的人知道，張美人就是她們的下場，徐妃根本沒有能力保住她們，這個後宮她贏姬才是主人！

年夜前一天慕容澤從翼城趕回來陪西京王夫婦過年，贏姬起初擔心他趕不到，便特請示太上皇夫婦能不能接父母進宮過年，太上皇夫婦沒有意見，顧衡也同意，是以慕容澤進京後也跟着在宮裏過年。

“慕容卿似是黑了些。”太上皇後滿意的道，雖黑了些，卻完全不影響俊美的容顏，反而多了幾分沉穩氣息。

長公主與兩位親王駐地離得遠都沒有回京過年，不過孩子們都在，李玉昙坐在太上皇後身邊，已是羞得不行。

而顧明雪也在，過去那麽久，繁重的學業讓她沒空去多想，但今日再見慕容澤，心裏止不住的難過。

贏姬很理解，輕輕拍她手背，給她力量。

顧明雪知道宗女的學業是贏姬故意的，目的就是讓自己不多想，她豈能不知感恩？

“不過看着更沉穩了。”西京王妃接話，“這樣看來配咱們瑞城郡主正好。”

她敢說這話，證明慕容澤願意娶李玉昙，太上皇後覺得機不可失，立刻道：“皇帝，趁除夕佳節不如便把婚事訂下？”

顧衡看向贏姬，贏姬滿臉微笑，沒有不開心，更沒有反對的意思，他稍稍放心，“不如請皇後用鳳印？”

作為皇後是有資格賜婚的，顧衡讓贏姬用鳳印也是試探，畢竟長公主曾害過她。

贏姬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皇上開口，臣妾怎會推遲？紫英，取本宮鳳印來。”

她沒有再問慕容澤意見，這麽久過去慕容澤沒有表示不願意娶，再問也不過是徒惹太上皇後不開心罷了，既然必須要娶，不如幹幹脆脆的，顯得贏姬大度，慕容澤不以貌取人。

再則，長公主手掌軍權，分量很重。

草拟聖旨懿旨都有專門的官員，鳳印取來懿旨也已寫好，贏姬當着宗親的面用印，慕容澤與李玉昙雙雙謝恩。

太上皇後很滿意，悄悄與太上皇說：“皇後如此大度将來咱們要對她更好。”

除夕之宴，大家都很開心，尤其李玉昙和太上皇後最開心，贏姬目測徐妃、靜妃也很開心，畢竟幹掉了淑妃，她們可是大贏家。

徐妃、靜妃開心，她就不開心了。

是以，她看向大皇子，“宥兒、飛兒，到母後這裏來。”

徐妃、靜妃瞬間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