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異術皇子VS心機質子【七】
裴異生氣了,江弦以為他又要有一段時間不來找自己,沒想到第二天他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又來了,不僅來了,還問江弦天天待在皇宮裏悶不悶,想不想出宮走走。
江弦詫異:“質子還能出皇宮?難道不是連金桂殿都不能出嗎?”
裴異噗嗤就樂了,“雖然初雲公子身為質子,但也算是玉樞來的客人,若連金桂殿都不能出,那和軟禁有何區別?”
江弦心說:“我就以為自己是個錦衣玉食的囚犯呢。”
“只要不離開皇城,公子一般還是很自由的。”裴異說完,又問了一遍:“公子想出宮走走嗎?”
江弦忙不疊點頭。
于是在換了身簡單些的服裝後,便帶着裝扮成男子的彩秀一起與裴異坐着車辇朝宮外出發,出宮之後便下了車辇改為步行。
東雲的帝都名為馥川,瀕臨東雲所有水路源頭的馥江,當真可謂是鐘靈毓秀,人傑地靈之地。
作為一國之都,馥川城內也可謂是熱鬧非凡。
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城門,道路兩旁每隔一段便栽種着柏樹,整齊得就像在路邊列隊的士兵。
沿街各色商鋪鱗次栉比,什麽食坊、酒肆、布莊、糧鋪應有盡有,還有些連江弦都不知道是幹嘛的地方。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小商販們大聲攬着客,放眼望去只見整條大街人頭攢動,耳邊人聲鼎沸。
一路上江弦這湊湊那摸摸,興奮得簡直像只在雪地撒歡的狗子,裴異看着不由覺得好笑,于是問:“這些東西玉樞國難道都沒有嗎?初雲公子何至于此?”
江弦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誇張了,于是收斂動作輕咳一聲:“玉樞國自然是有的,但不似東雲這般繁華,再加上我太久未出來走動,情緒難免激動,多有失禮,讓三……少爺見笑了。”
“無妨。”裴異微哂:“公子開心就好。”
江弦雖然行為有所收斂,但卻擋不住兩只依舊閃着興奮的光眼睛,上下左右轉個不停,若此刻是黑夜,妥妥的堪比兩排探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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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異覺得江弦現在的樣子可比街邊賣的那些小玩意有趣多了,江弦的注意力全在攤販店鋪之上,而裴異的注意力卻全被眼前這位仿若倒退回幼年時光的男子吸引。
忽然江弦的目光像被釘住了似的落在一處,那裏個小販立在街頭,手上抱着根草木棒子,棒子上插滿了紅豔豔的糖葫蘆。
在這裏居然還有賣糖葫蘆的,江弦體內的吃貨本色瞬間覺醒,他一手拉住裴異的袖子,另一只手激動地指着糖葫蘆說:“裴異,我想吃!”
剛說完就感到拉着的人身體頓了一下,江弦幡然醒悟,有了之前三次被瞪的前車之鑒,他覺得裴異十有八|九是生氣了,直呼皇子名諱,可謂不敬,他趕緊道歉道:“我只是一時太激動了,并不是誠心冒犯……”
只是剛開口還沒說幾句,就被裴異出聲制止:“我沒生氣,我喜歡聽你叫我名字,以後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裴異,我不怪罪你,作為交換,我以後也稱呼你初雲可好?”
沒有本宮,沒有公子,只有你我,只有裴異與鐘初雲。
一旁跟着的桓檀與彩秀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一直冷冰冰的三皇子對這個玉樞國的質子過分熱情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肯與之互稱姓名,這真是堪比鐵樹開花,母豬上樹,堪稱一道奇觀。
江弦自然是沒意見的,自從來到這,各種咬文嚼字,各種理不清的稱呼搞得他頭都大了,于是他從善如流地改口,指着糖葫蘆重複到:“裴異,我想吃那個。”
他的手還抓着裴異的袖子,也許是剛才太緊張忘松了,目光自下而上,眼角微垂的漆黑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自眼底泛出一抹光華,竟讓裴異産生一種水光潋滟的錯覺,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可憐巴巴,求收養的小狗。
裴異自認為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流浪狗什麽的他從來不會多看一眼,可偏偏對于眼前這只沒法拒絕,只得輕聲道了句好,而後吩咐桓檀去給他買了兩串。
琥珀色的糖漿将紅彤彤的山楂完全裹住,表面上還沾着白色的芝麻粒,看上去誘人至極。
江弦一只手擎着一根糖葫蘆,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咔嚓一聲脆響,糖漿的甜味與山楂的酸味完美融合,山楂的果核與根蒂皆被去除,中間還加入了綿綿的豆沙餡料,酸酸甜甜,唇齒留香。
裴異看着他幸福地眯起眼睛,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無限柔情,襯的那張原本冰封似的臉都帶上了初春的暖意。
五個一串的糖葫蘆眨眼被江弦解決了三個半,直到這會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裴異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他尴尬地笑笑,然後略顯僵硬地問:“你要吃嗎?很好吃。”
“嗯。”裴異點頭,緊接着就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攥住江弦的手腕,探下|身将他吃剩的那半個叼進了嘴裏。
江弦還未動過的那串舉在半空,他原本是想要裴異吃這個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吃自己吃過的那串,還是咬了一半的那個!
這算是間接接吻吧?江弦渾渾噩噩地想。
裴異完全無視周圍幾個像是被點了穴般呆在原地的人,腮幫輕輕動了幾下,喉結上下一滑便優雅地把那半顆山楂吞進腹中,末了盯着他的眼睛笑道:“的确很好吃……別動。”
江弦原本因不好意思想要扭開的腦袋就這樣定住,裴異朝他伸出手,輕輕附于面頰之上,拇指撫過他的嘴角,然後離開,将手上的糖渣展示給他看:“吃的滿臉都是……不過我已經替你擦幹淨了。”
說完就伸出猩紅的舌尖,将指腹上的糖渣盡數舔去。
“哦,哦……”充滿性|暗|示意味的動作讓江弦的臉轟地一下燃了起來,他慌慌張張地避開裴異的目光,喃喃道:“好吃就好。”
說罷一口将最後一個果子也送進嘴裏,咔嚓咔嚓一通亂嚼,圓滾滾的山楂不一會就被咬得七零八落,就像他此刻混亂的心情一樣,而他卻再沒在那之中品出什麽味道。
就着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熟悉的聲音:“異哥哥!”
江弦回頭,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嬌俏身影,往這邊快步走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随從。
裴異沒回頭,卻拉着江弦想要離開,江弦有些遲疑,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盛蓮已經來到二人身邊,裴異只好松開江弦,站在原地。
“異哥哥,初雲公子,好巧啊,你們也是來逛街的嗎?”盛蓮問。
江弦點頭:“三皇子怕我在宮中待煩悶了,所以帶我出來散散心。”
話音剛落,就見盛蓮的目光難得的沒有落在裴異身上,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蘆,于是問:“盛蓮郡主想吃?”
盛蓮重重地點了下頭。
江弦便把糖葫蘆遞給她:“那給你吧,我剛已經吃過一串了。”
盛蓮伸手去接,江弦的手腕卻被裴異用力拉了回去,他陰沉着臉,指着前面那個小販說:“這是初雲的,你想吃自己去買。”
盛蓮聞言立馬委屈地嘟起了嘴。
江弦見狀忙說:“沒關系啊裴異,我要想吃再買就好,再說我已經吃過了,就給郡主吧。”
“不行!”裴異态度堅決。
盛蓮瞬間紅了眼眶:“異哥哥好生小氣……”
裴異不為所動。
江弦頓感無奈,不就是一串糖葫蘆嘛,至于那麽兇,把人家小姑娘都弄哭了。
他夾在兩人中間實在無法,只好叫彩秀再去給盛蓮買一串。
彩秀有些為難地躊躇了下,還是聽江弦的吩咐去買了。
那邊彩盛蓮哭哭啼啼地向裴異撒嬌,裴異卻一臉冰冷地斜睨她,連要哄一下的架勢都沒有,江弦舉着糖葫蘆,真是吃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愁眉苦臉。
無聲地嘆了口氣,身旁的小巷裏突然伸出兩只手,以閃電般地速度精準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還未來得及出口的叫聲生生攔下。
來抓自己的是兩個男人,身體健壯,身手不凡,很輕松便制住了掙紮反抗的江弦,将人朝巷子深處擄去。
江弦立馬慌了神,他問青面:“這是個什麽狀況?劫財還是劫色?劫財的話我可沒有,劫色的話……你說我委曲求全一下能被留個活口嗎?”
“閉嘴吧你!”青面瞪他:“人家劫匪也是有職業操守的好吧!”
江弦立馬反駁:“嘿,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看我這張臉,哦不對,看鐘初雲這張臉,也是風流倜傥英俊無比好吧,劫個色怎麽就對不起他們的辣雞操守了?!”
“呵呵……”青面冷笑道:“看來你還挺希望被劫色呢。”
江弦委屈:“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我不是随便的人……”
青面:“你随便起來不是人。”
江弦:“……”你要不要這麽了解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晚了,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江弦:裴異,給你吃糖葫蘆。
裴異:好,我要吃你嘴裏那個。
江弦:唔唔……唔……
裴異: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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