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異術皇子VS心機質子【十六】
七夕過後便是夏末,再過十來天就是秋獵盛會,天氣也逐漸涼爽起來。
托裴異的福,江弦現在的騎射技術有了質的飛躍,面對距離七十米的靶子,就算騎在奔馳的馬上也能十中七|八。
又是結束一天訓練的時候,兩人并肩慢悠悠往回走,每到這時裴異都會屏退左右,于是這條平時就鮮有人往來的小道上現在只有他們二人。
裴異不失時機地牽起江弦的手,動作自然。
江弦看了看自己和裴異十指交錯的那只手,不禁皺起了眉。
“喂,裴異。”江弦握着他的手擡起來,舉到對方眼前,聲音不太高興:“我好像又變黑了點。”
其實江弦也不算黑,标準的小麥膚色,只是襯的他不再顯得那麽秀氣而已,但和裴異比起來,就深了一個色號。
“我是不是沒有剛來的時候帥氣了?”江弦繼續不高興:“你會不會因為我的美貌不再而嫌棄我?”
裴異一聽這話,頓時哭笑不得:“我說初雲公子,你這個膚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見過本宮什麽時候怠慢過你嗎?”
江弦咧嘴,一副牙疼狀。
裴異低頭親親他的鼻尖,對方心裏那點小九九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反正你現在騎射技術也不錯了,你如果不想再早起訓練,那從明天開始便不去了就好。”
江弦聞言立馬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無比燦爛,伸手摟住對方的腰,趁機摸了幾把占個便宜,然後踮起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又牽着他往回晃。
從這條路回去,會先經過文慶殿,江弦與裴異道別,正要回金桂殿,卻見從文慶殿門內走出來一個年歲偏大的太監,裴異看見他,臉色立馬就變了。
太監先是沖裴異行禮,而後朝江弦也做了個作揖道:“初雲公子請留步,陛下今日親臨三皇子寝宮,卻聽說公子與三皇子一同去了校場,于是特意派老奴在此恭候。”
東雲帝二十多年沒來看過裴異一眼,江弦可不認為他是真的想兒子了,而且指明要見自己——最近自己和裴異的确走得太近,他不會是聽彩秀說了什麽,于是親自來查看?
江弦眉頭微皺,看向裴異,對方的臉色這時也變得不太好,但還是沖他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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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人來不及換衣服就跟着那個太監進了文慶殿,朝大堂走去。
大堂內,東雲帝正坐在上位品着茶,茶香滿屋飄蕩,很是清新。
江弦不太懂茶,但光憑這茶香也能察覺出并非凡品。
二人陸續向東雲帝行禮,裴異喚了聲父皇,東雲帝放下茶盞,随意應了一聲。
江弦這是第一次見東雲帝,他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眼角已經有了皺紋,但細看之下和裴異還是有幾分相似。
東雲帝給二人賜了坐,又命人看茶:“這是今年新上供的龍井,寡人專門給異兒與初雲公子帶了些。”
裴異神情一暗。
東雲帝卻沒注意到他的臉色,江弦卻沒有錯過。
只聽東雲帝繼續緩緩開口對江弦道:“公子初雲初到東雲,寡人整日政務繁忙,也沒抽出時間問一聲,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
江弦道:“回陛下,東雲人傑地靈,風水秀麗,宮中上下皆對初雲以禮相待,并無失禮之處,再加上能遇見三皇子這樣一見如故的友人,甚是滿意,多謝陛下關心。”
東雲帝滿意地點點頭:“如今看見初雲公子與異兒這麽意氣相投,寡人也就放心了,異兒性情冷傲,友人甚少,公子願意與之交往,寡人很是欣慰。”
這幾句話說的倒是十分有慈父風範,可江弦心裏知道,在東雲帝心裏,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兒子。
之後三人又虛與委蛇地客套了一番,東雲帝才擺駕回宮。
等人走遠了,江弦才湊到裴異身邊,摸摸他的臉,觸感微涼。
“怎麽了?”江弦問:“臉色那麽難看。”
裴異捉着他的手,臉頰在他溫暖的掌心蹭了蹭,又看了眼桌上已經不冒熱氣的茶盞,幽幽道:“我從不飲茶。”
江弦這才知道他不悅的原因,自己的父親,難得來看自己,卻帶着探究的心與自己并不喜歡的禮物。
這種事,任誰心裏都不會覺得好受。
江弦用手捧着他的臉,強迫他把視線從那些糟心地茶葉上移開,落到自己臉上,笑笑:“不喜歡就扔到一邊不管,現在這裏不還有很讓你喜歡的我麽,你只要看着我就夠了。”
裴異回以微笑,正欲低頭吻他,卻又突然将兩人的距離拉開,抽抽鼻子,故作嫌棄地說:“初雲公子還是先回去洗澡換身衣服吧,滿身臭汗。”
“好啊裴小異,你居然敢嫌棄我!”江弦怒,直接把人推坐在椅子上,然後欺身上前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捧着他腦袋親了下去,邊親還邊嘟囔:“叫你嫌棄我……”
最後被裴異按着後腦勺,硬是把淺啄變為深吻,這才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便到了秋獵盛會這天。
時至初秋,秋高氣爽,皇家獵場內熱鬧非凡。
所謂秋獵盛會,其實就是皇家的一種消遣活動,大家分別狩獵,看最後誰能獵得最多獵物,就能得到東雲帝的賞賜。
聽說今年的獎品是一顆西域進貢的夜明珠。
直到今天江弦才知道這秋獵盛會只有一些皇親國戚才會參加,自己就算不加入,東雲帝也不會勉強,這讓江弦不禁産生一種被裴異戲弄了的感覺。
于是他狠狠瞪了身旁馬上的裴異一眼,以示憤怒,裴異則微笑回應,毫無悔過之心。
看着那麽一張好看的臉,再配上那麽溫柔的笑容,江弦瞬間一點脾氣都沒了,頓時理解了“找對象就要找好看的”這句話的真谛,當真是“顏即正義”。
不過下一瞬又感到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在秋獵盛會之前,江弦又找機會見了木棉一面,被告知郭太傅那邊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月左右,就會派人來接應他逃出東雲。
只剩一個月……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江弦不禁惆悵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原本空着的另一邊突然冒出來個人,江弦疑惑地望去,發現這個人比他們任何一個的排場都大,後面不僅跟了四五個侍衛,還跟着兩個站在馬邊,懷抱箭筒的随從。
江弦還在思考這人的來歷,就聽裴異說道:“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就連秋獵都如此大排場。”
裴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話,轉而看着江弦,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本宮洗塵宴那天初見公子便覺得公子俊美非凡,今日終有幸近距離再次見到公子,果然比印象中更甚。”
這個讨厭的太子,居然無視自家的裴異!
江弦很生氣,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太子殿下謬贊了。”
裴寰剛想繼續說什麽,一陣密集的鼓聲傳來,打斷了他的話,接着長空中響起一聲尖銳的鳴镝之音,獵場圍欄被撤開,預示着秋獵開始。
裴異首當其沖,江弦随即揚鞭一抽,跟在裴異身後沖了出去,全然不去理會裴寰那張越來越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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