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業餘作家VS財迷大學生【二】

李橋立馬對江弦投來一道同情的目光。

“青面啊。”江弦在心裏悄咪咪地問:“我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青面拍拍他的腿:“你想多了,你看他們都進去了,你也快跟上吧。”

一般被人安慰想多了的時候都是預感最準的時候好嘛!江弦哭喪着臉,極不情願地跟在兩人身後走了進去。

剛進門江弦就聞見一股淡淡的焦臭味,像是肉燒糊了的味道,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視線在客廳裏梭巡。

這個房子不論是裝修還是家具都很高檔,不過正因為太過奢侈反而顯得有些庸俗。

不是自己喜歡的風格,江弦撇撇嘴,跟在遲洛兮身後進了另一間房間。

還未靠近,方才聞見的焦臭味更濃了,江弦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向遲洛兮他們看着的方向看去。

這個房間是主卧,房間裏的大床上有很多灰白色的灰燼,詭異地組成一個影影約約的人形,最詭異的是那人形灰燼居然還套着一件白色背心和一條同色大褲衩。

“這是什麽?”江弦疑惑地問。

“是這個屋主的骨灰。”李橋大概是見多了這種東西,聲音平靜的沒有一點起伏。

江弦瞬間覺得空氣中飛舞的灰塵裏也夾雜着那個人的骨灰,它們正随着他的呼吸争先恐後地鑽進肺葉裏。

于是江弦把鼻子捂得更緊了些,忍着強烈的不适感繼續觀察。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明明人都燒成灰了,床、家具包括他身下的床單和衣物都沒有任何被灼燒過的痕跡。

“會不會是自燃啊,曾經有新聞報道過這樣的事。”江弦捂着口鼻,悶聲悶氣地說。

遲洛兮搖搖頭指着骨灰下說:“不是,如果是自燃,他躺的地方和衣服不會這麽完整,而且這也燒的太徹底了,連點骨頭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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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燒完了再擺成這樣的?不過江弦很快也推翻了這個想法,誰有能給一堆灰穿上衣服的能耐?

也就是說這個人在自己的床上像被送進火葬場焚屍爐裏的屍體一樣被燒成了一堆灰?

遲洛兮沿着床邊轉了一圈,然後問李橋:“其他的死者也是這樣嗎?”

李橋點點頭回答到:“五個人都是這樣,門窗都是關好的,沒有被撬過的痕跡,走廊和電梯裏的攝像頭也沒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

遲洛兮點着頭走到卧室的窗邊,向樓下看去,忽然他咦了一聲,指着不遠處一條被圍起來的施工路段問道:“那邊是新建的地鐵四號線要經過的路段嗎?”

李橋也走過去看了看然後說:“是啊,怎麽了?”

遲洛兮并沒有立刻回答他,他單手抱胸,低下頭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他擡起頭瞟了江弦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床上那堆灰,開口道:“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造成的了。”

“是什麽?"江弦先李橋一步問出了口。

遲洛兮沒急着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有一種叫蜚的怪物?”

江弦和李橋齊齊搖頭表示沒聽過。

遲洛兮見狀繼續說:“《山海經》中有記載:蜚‘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會不會有大疫我不太清楚,不過這種怪物的确擁有火的屬性,而且喜歡吃貪婪之人的靈魂,被它吃掉的人會變成一堆灰燼。”

“聽你這麽說這玩意都快趕上焚屍爐了,你看這灰燒的細的,要是把它放在火葬場肯定比焚屍爐好使……。”江弦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發現遲洛兮和李橋正不約而同地用一種不悅的眼光看着自己。

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來緩和一下氣氛的……江弦悻悻地閉上嘴,示意遲洛兮繼續。

遲洛兮嘆了口氣,指了指地鐵四號線的工地接着說:“我想大概那片施工範圍內曾經有一只被封印了的蜚埋在地下,因為地鐵的施工破壞了它的封印,所以蜚被放出來了。”

說完他走到床邊問李橋要了把小刀,對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終于像下定決心一般用刀在中指指腹劃了一下,刀子帶來的疼痛讓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血珠就從傷口鼓了出來。

他把刀遞給李橋,把手伸到那堆灰的頭部的正上方的位置,任由血珠滴進那堆灰裏。

滴了三滴血在骨灰裏之後遲洛兮把手指含進嘴裏舔了舔,這讓他話音有些模糊:“好了,現在先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我就能逮到它。”

……

遲洛兮說今晚就能逮到那只始作俑者的蜚,卻沒說具體要怎麽做,滴完血後就讓李橋先把江弦送回了家。

這裏是張辰睿為了方便在外面打工而租的房子,小區十分老舊,外牆斑駁,物業什麽的是不存在的,樓與樓之間間距很窄,一眼看上去烏糟糟的,無比陰暗。

草坪早已不複存在,偶爾能見到幾棵綠化的小樹,全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細弱的樹枝上頂着幾片被蟲啃食的滿是蟲眼的葉子,地面坑坑窪窪。

江弦随着記憶走進到一個單元樓前,樓門上的玻璃裂了,被人用黃色的膠帶粘着,樓道陰暗逼仄,随處可見剝落的牆皮,露出裏面的灰色水泥,各種小廣告在殘存的牆面上虱子似的擠得密密麻麻。

爬上三樓,江弦站在張辰睿租的房門前,墨綠色的老式防盜門上和這裏的牆一樣也貼滿了小廣告。

江弦嘆了口氣,從口袋翻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裏也一樣破舊,不過打掃的很幹淨,一室一廳還帶廚衛,除了采光不太好以外也沒有江弦想的那麽糟糕。

江弦放下包,在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最後攤在沙發上,青面問他:“這本書想好怎麽HE了嗎?”

“這還用想嗎?”江弦說:“只要最後我不殺遲洛兮不就好了嘛,不管到時候誰來找我,就算他說的天花亂墜,舌燦蓮花,我也不會傷害遲洛兮半根毫毛。”

青面若有所思地在他旁邊坐下:“要是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安啦。”江弦拍拍他的骷髅肩,突然想到了什麽:“哎,我發現一個問題,你說遲洛兮既然是陰陽先生,為什麽看不見你?他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也許是因為我不是這本書裏的角色?”青面說。

“嗯……”江弦點頭:“有道理,在這本書裏遲洛兮可是很厲害的呢。”

之後兩個家夥又聊了些別的,正當他們在為晚飯吃泡面還是吃挂面争論不休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老式防盜門的貓眼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衛生紙。

江弦小心翼翼地剛打開一條門縫,就看見一張俊臉帶着一臉燦爛的微笑湊了過來,差點沒閃瞎他的眼。

只見那張臉的主人薄唇輕啓吐出一個字:“嗨~”

視線下移,接着江弦看見了來人的腳邊還拖着的那個碩大的黑色行李箱。

江弦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只是下意識地想要趕在他下一步行動前迅速關上門。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遲洛兮在他關門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腳卡住了門縫,接着把他那修長的身體和大行李箱一起擠進了江弦的家門。

江弦目瞪口呆:“你這是幹嘛?!”

遲洛兮把行李箱靠在牆邊,邊踱着步子打量房間,邊說:“我的房子要重新裝修,所以來和你住一陣。”

說完後他啧了啧舌:“你住的這地方可真夠破的。”

擅闖民宅還挑刺,江弦幾乎是脫口而出:“嫌破你別來啊,我又沒請你。”

遲洛兮就像沒聽見這句一樣,拉着行李越過江弦,準确無誤的找到了他的卧室,回頭道:“我先借用下你的卧室。”

開門,招呼,關門一氣呵成,順溜的好像他才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只留江弦一臉震驚地站在客廳原地石化。

五秒鐘後,江弦終于爆發出一聲讓整棟老樓為之顫抖的爆吼:“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但接下來的事卻讓江弦覺得自己這句話吼得有點太早了,當遲洛兮從卧室出來的時候,江弦赫然發現他居然穿着自己的睡衣!

遲洛兮一只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拿着一個圓盤,由于他很高,比江弦高了差不多一個頭,江弦的睡衣穿在他身上胳膊腿都短了一截,看上去就像某個村頭的二傻子……

江弦想到這,覺得這個比喻有點不妥,于是在二傻子前又加了幾個字——遲洛兮看上去就像某個村頭顏值爆表的二傻子。

“你幹嘛穿着我睡衣?”江弦問。

遲洛兮把手上的衣服扔給江弦,一臉的理所當然:“因為我把我的衣服脫了,難道你想看我在你家裸奔嗎?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如果你真的想看那我就脫了。”

說着就用手開始解扣子。

“行了!穿着吧。”江弦連忙出聲制止他,他現在毫不懷疑這個長得好看,但腦子好像有點不正常的家夥能幹出裸奔這種事。

遲洛兮停下動作,低頭開始邊擺弄手上的圓盤,邊對江弦說:“你去洗個澡,把我的衣服穿上。”

這是什麽毛病?喜歡和別人互換穿過的衣服?這也太變|态了吧……江弦把衣服扔在一邊,猶豫着開口道:“你腦子不會真的有病吧?”

遲洛兮終于從圓盤上移開了視線,他蹙起眉頭看着江弦:“你腦子才有病,我讓你穿我的衣服是為了今晚把那只蜚引過來,你難道想看那個小區再多死幾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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