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巨龍VS小王子【三】
看着江弦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奧格瑞潔絲才緩緩放松從進來就一直緊攥的左手,手心早已被汗水濕透,印着深刻清晰的指甲印。
那是博瑞沃,沒錯,就是那個被自己親手推下那片詭異湖泊的博瑞沃,雖然他長大了,瞳孔的顏色也更深邃了,但他那生長開的臉上還依稀帶着小時候的影子,尤其是笑的時候,和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一樣可愛的讓人讨厭!
雖然自己在聽見博瑞沃回來的消息後就連婚禮的禮服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可她依舊不敢保證博瑞沃有沒有和王後說過是自己故意把他推進湖裏之類的話。
“母後……”奧格瑞潔絲試探着向王後開口。
“奧格瑞潔絲。”王後打斷她:“你和查奧迪斯的婚禮就快到了,一定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就先下去忙吧。”
奧格瑞潔絲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最終施禮告退。
“博瑞沃真的回來了?”
奧格瑞潔絲剛走出皇宮,一直焦急等在門外的查奧迪斯就立馬迎了上去。
“回來了!”奧格瑞潔絲斜睨他,沒好氣地說。
查奧迪斯的臉色立馬變得刷白,自從三年前屠龍之後,他和公主之間那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和秘密就成了一根在他心裏紮根的毒藤,“屠龍勇士”這一稱號就是毒藤上的小刺,繳碎了作為一個騎士應有的勇敢與果決,使他越發懦弱且優柔寡斷。
他兩股戰戰地問道:“那他……有沒有說什麽?”
“你怕什麽?!”奧格瑞潔絲瞪了他一眼,聲音尖銳的就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雞:“他好像并沒有把我們當初做的事說出來。”
查奧迪斯聞言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接着奧格瑞潔絲皺起兩條稀疏的眉,繼續說:“雖然不知道他出于什麽目的,暫時還沒把屠龍時發生的事說出來,但留着他總歸是個禍害——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母後原本示意過我在我們結婚後會把王位授予你,但現在博瑞沃如此高調回歸,以母後對他的疼愛程度,一定會改變心意。”
剛放松下來的查奧迪斯立馬又變成了一根被上緊的發條,他繃直身體,戰戰兢兢地問:“那,那我們該怎麽辦?”
奧格瑞潔絲這時終于用從出皇宮門到現在的第一個正眼看向他,那眼神卻冰冷的好像一條在等待獵物,吐着腥臭信子的毒蛇,語氣中滿是惡毒的森意。
她一字一句道:“當然是殺了他——雖然他僥幸沒被淹死,但我相信幸運女神不會永遠站在他身邊。”
此時天空豔陽高照,查奧迪斯卻被她的樣子吓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用手撫上腰間的佩劍,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找回了些許早已被抛棄的勇氣。
……
阿傑爾帶着江弦穿過牆上裝飾着水晶燭臺與油畫的金碧輝煌的走廊,來到一扇雕刻着鳶尾花圖騰的房門前。
門旁站立的女仆早已在他們走近前就拉開了厚重的實木門,讓裝修豪華的卧室得以在江弦面前展露出一隅。
江弦與賽克瑞德緩步進入卧房,阿傑爾跟在他們身後。
“博瑞沃殿下。”安傑爾微微垂首,态度恭敬道:“這三年來王後每日都會命人來為您打掃房間,就是盼望能出現今天這樣的奇跡,還好上帝保佑,您終于平安歸來。”
“謝謝你,安傑爾。”江弦微笑着說:“我想先和我的朋友休息一會兒,待會我會去見母後,好好傾訴這三年來對父王和她的想念與牽挂。”
“好的,博瑞沃殿下。”安傑爾應了一聲,慢慢退出門外,卧室門被緩緩關閉。
這間卧室約有六十餘平,牆面以白色和金色為主,高高的穹頂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兩個巨大的古銅水晶燈并排吊在房頂,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窗棂旁淺金色的窗簾被挽起,酒紅色的帷幔從褐色的玫瑰雕花大床上方垂下,床面上鋪着同色的毛毯,還有那些樣式考究的家具,使整個房間從頭到腳都洋溢着浮誇奢華的氣息。
“喂,青面,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皇家貴族生活嗎?從見天開始,本王子将帶你好好體驗一番。”江弦無比嘚瑟地朝青面炫耀。
于是青面翻了個大白眼,扭頭看向別處,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和再這位屌絲男士說半句話。
就在江弦想要跳起來撲向那張看起來松軟的就像一塊剛烤好的面包似的大床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胳膊,接着整個人像陀螺一樣轉了一百八十度,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江弦擡起頭,猝不及防撞入賽克瑞德朝陽般金色的瞳孔中。
賽克瑞德看着他,臉上情緒莫辨,他擡起手,輕輕放在江弦臉上,溫熱粗糙的掌心輕輕在他臉頰上摩挲,有些癢癢的,讓江弦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你……幹嘛?”江弦問。
“我讨厭剛才那個女人碰你。”賽克瑞德重複到:“我讨厭她碰你,我讨厭她把她的氣味留在你身上。”
“唔……”江弦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為什麽我們要待在王宮?”賽克瑞德說:“這裏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好奇怪,我讨厭這裏。”
江弦說:“可你不是說過想替龍媽報仇嗎?”
“我是龍。”賽克瑞德眨眨眼:“我的尖爪可以輕松将那些敵人撕成碎片,我的龍息可以輕易将他們燒成灰燼。”
江弦微微一笑:“可有時候死亡并不是最佳的報複方式,只有活着才能将某些痛苦無限延長。”
“可是我讨厭他們看着你,更讨厭他們觸碰你。”說着,賽克瑞德捧起江弦的臉,低下頭用舌尖在他臉上舔了一口。
溫暖的濕意帶着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江弦臉上,讓他霎時間像被燙了一下似的,臉頰莫名湧起一股熱意。
他掙紮着想要與賽克瑞德拉開距離,對方卻固執地不讓他離開,一時間把他那張英俊面龐上的五官都擠變了形。
賽克瑞德的舌尖執拗地跟着他,就像是被花蜜吸引了的蝴蝶。
“薩卡瑞達,裏放卡唔(賽克瑞德,你放開我)……”江弦用手抓着他的手腕邊往外拉邊口齒不清地說。
可賽克瑞德的兩條胳膊就像鋼筋一樣硬,江弦根本拉不開半分,只能任由對方将自己臉上被王後摸過的地方都舔了個遍,才終于從龍爪中得到解脫。
江弦擡起手被蹭了蹭臉上的口水,剛想教育他這樣做是不對的的時候,他的手又被對方攥住了。
江弦心裏咯噔一下,剛才這雙手也被王後握過了,所以接下來……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他的手指就陷入一個溫熱柔軟的包圍中。
賽克瑞德含着他的手指,柔軟的舌尖在指腹與指節間淫蛇般靈活游走,從指縫間舔過,就像在吮吸某種美味的糖果,癢癢麻麻的感覺順着江弦的手指電流般竄上大腦,化作一團煙花轟然炸裂。
他舔舐着江弦的手指,輕輕含咬,金色的眼瞳卻捕捉着江弦的視線,繳緊,就像一汪金色的深潭,拖着江弦不斷下沉,幾乎快要将他溺斃。
江弦的呼吸逐漸開始變得急促,若不是他現在死死咬着牙關,恐怕就要呻|吟出聲了。
恍惚間他仿佛覺得對方舔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下方的某物,極其色|情,電流一波波朝身下彙集,形成某種欲求不滿的焦躁。
“賽克……瑞德……停下!”江弦大力将手從他的鉗制中掙脫,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博瑞沃你怎麽了?”賽克瑞德看着滿面潮紅,像只炸毛的小貓般怒視自己的江弦,歪了歪頭,一臉不解。
“你……”眼前的賽克瑞德一臉的天真無邪,這讓江弦正準備朝他爆發的憤懑霎時間變成打在棉花上的一拳,憋得他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一時間竟為自己剛才下|流的想法生出濃濃的罪惡感。
“沒事。”江弦深深呼出一口氣:“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了。”
“什麽事?”賽克瑞德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這他媽不是明知故問嗎?!
江弦按捺住心裏的怒氣,回答道:“不許再舔我,尤其是像今天這麽,這麽……總之不許再這樣了!”
“可是博瑞沃身上有了別人的氣味,我不喜歡,如果不用我的味道掩蓋住,它們就不會消失。”賽克瑞德說着,又固執地重複了一遍:“我不喜歡。”
“……”江弦頭痛地揉了揉眉心,片刻後只能妥協道:“那我以後盡量不讓別人碰我,所以你不許再舔我了。”
“哦……”半晌後賽克瑞德才低下頭應了一聲,那委屈的樣子就像一條被主人訓了的小狗。
江弦無聲地嘆了口氣,才打開門吩咐女仆給自己打了盆水,将手和臉洗幹淨。
“賽克瑞德。”江弦叫了還沉浸在“為什麽博瑞沃不讓我舔”郁悶情緒中的小黑龍:“我現在要去見王後,你在這裏乖乖等我。”
“我也要去。”賽克瑞德擡起頭說。
“不行。”江弦拒絕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賽克瑞德:“可是……”
“我保證很快就回來。”江弦重複到。
“可是……”
賽克瑞德還想說什麽,再次被江弦打斷:“我保證不會讓王後再碰我任何地方。”
“好吧。”賽克瑞德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妥協。
“乖乖等我。”江弦說着轉身欲走。
但還沒走出兩步,他的衣擺便被賽克瑞德捏住了:“快點回來。”
“嗯。”江弦點頭答應,塞着瑞德這才戀戀不舍地将江弦松開,目送他走出卧室。
之後江弦去見了王後,将自己和賽克瑞德一起生活的三年半真半假地告訴了她,并在對方那裏得知在他離開王宮的第二年國王就因病去世了。
由于國王和王後只有博瑞沃和奧格瑞潔絲兩個孩子,他們一個還未成年,另一個又“夭折”了,所以整個王國現在是王後在代為治理。
不過既然現在博瑞沃平安歸來,也已長大成人,那麽王後還是希望可以由他繼承王位,并且打算将繼任儀式和奧格瑞潔絲的婚禮安排在同一天進行。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江弦在心裏發出一聲嗤笑,如果自己到時候真的成了國王,那一定能把一直在觊觎王位的奧格瑞潔絲氣個半死吧?
不過只是這種程度怎麽能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誠心忏悔呢?
必須給他們更有力的一擊……
江弦臉上不自覺露出的陰險笑容看得青面不由得骨軀一震,連頭上的狗毛都豎了起來——
這恐怕是個披着人皮的魔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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