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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塌糊塗。
“公公,咱們走吧!”行至那太監面前,千夜傾城一笑,不是傾城之色,倒也自成風華。
曾明處本只覺得這女子不過是傳聞中将軍府裏不受寵愛的嫡女,借着攝政王權勢驕縱的傻女,今日聽的一席話,卻覺得這女子不凡,今日若是不死,他日必定不凡,比的男子。
這麽一想,眼裏殺意濃厚,顯然是想到這女子不能留下,否則他日,他必定也是死!不過今日來這裏抓獲她,本就是得了死命令的,那帝王要她死!
“姑娘請吧!”收斂心思,也收住眼中的殺意,曾明處腳步邁開,為千夜傾城開出一路,臂彎的拂塵一揚,又是一笑。
“……”千夜傾城沒有做聲,只是從他開出的路道,一路前行。
粉色她們雖然極力壓抑,卻還是忍不住跟上幾步來。
千夜傾城聽着後面的腳步聲,心裏分外清楚她們有跟上來,但是至始至終她沒有回頭,只在要出攝政王府大門時,身形微頓,有清越女聲傳開,不大,卻蕩漾在每個人的心海“粉色,此趟,我回不來,若是可以,請代我照顧楚翹,不必事事照顧,只望護她無傷便好!”說完此話,她開步,繼續往前行,再行一步,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得,再次停頓下來“還有一話,不說,總覺得這心裏也不是十分的踏實”她這般笑着開口“若是你們主子回來,也請代我說聲謝謝。”
這話一落,千夜傾城再無其他話,徑直朝外面走。
“進去。”
挺直的身子,被身後人用力一推,跌入草堆。
陰暗,潮濕,四處散發出陣陣死老鼠的惡臭味,千夜傾城強忍着心裏的不适,跌撞着站起來,尋到較為幹淨的一處再坐下。
那牢獄見她還算是乖巧,除卻方才用力的那麽一推,倒也不再為難于她,停了一會兒就踏着步子走了。
而他一走連帶着他手裏的零星燭火也随之消散,四周暗下來,沒有一點兒光亮,又靜的可怕,除去她的呼吸聲,便只有老鼠吱吱的聲音,聽的人心裏發麻。
這樣的安靜,又這樣的漆黑,是極度挑戰人的心裏承受能力的,千夜傾城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企圖趕走些許的害怕情緒,卻不料,越是這樣腦袋裏越發想起那些恐怖的東西,前世看過的恐怖小說《盜墓筆記》《鬼吹燈》,更甚至有那一夜在皇宮遇到那恐怖詭異的畫面在腦海裏回蕩,喘息越來越急促,卻是沒有半點舒緩的辦法都沒有,而就在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弦都緊緊繃住,只消一碰,就會斷裂之時,一個東西從她的腳下穿過,又沿着她的腳踝爬上來。
這是老鼠,千夜傾城心裏很清楚,若換了平時,她哪怕是不喊,斷然也會将她抖落,可是此刻,她卻是任由這東西在她腿上左右的爬,只因這物是活的,帶着些許的活氣,能讓她感覺到自己也還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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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着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更不知日升月落,只知當有腳步聲響在耳裏時,覺得恍若隔世。
“千夜姑娘!”尖銳的公鴨嗓聲,千夜傾城想,這一輩子她該是都忘不了這聲音了。
擡起頭望向聲音源頭,就見那太監站在自己眼前,嘴角邊噙着陰冷的笑容。
“公公有事?”多久不見天日,便是多久沒開口,而這樣就導致說話聲音破啞,俨如老婦人之音。
“皇上來了,出來接受審問吧…”
他說完這話,轉身離開,而牢獄聽令前來為她打開牢門門鎖,放她出來。
門鎖打開,千夜傾城卻是半點不能動彈,只覺得全身僵硬到不行,天子親審若是不知情的囚犯只道是皇恩浩蕩,然而千夜傾城卻偏偏是知曉。
那麽這是何意?
親審卻掩人耳目,屈身來這天牢而非宣她上金銮殿,這其中是福是禍已然分明。
“還不快走。”千夜傾城怔仲間,那牢獄已是不耐煩,上來,扯着她的衣裳就往外面帶。
千夜傾城滴水未進,又無食半點東西,整個人早已虛弱到不已,被這個一推,腳下一個踉跄,直接朝牢門上撞,這牢門乃是純鐵打造,這麽撞上去,千夜傾城定是沒有好果子吃,只聽得碰碰一聲,頓時鮮血順着她的腦門直流。
然而就算是這樣,那牢獄也沒有半點害怕,只惡狠狠的在她耳邊警告“就說是你自己撞的,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人性啊,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肮髒的東西,虎落平陽被犬欺,诠釋的也就是這麽一個理,這不千夜傾城一下就領悟的透徹。
輕輕搖晃了兩下腦袋,千夜傾城站起身子來,朝着外頭走。
燭光照亮一路,進來的時候,她是被蒙住了眼睛,沒看到自己所在的是何處,只隐約猜到是死牢,現在走出去,果然,因為她是被關在了牢房的最深之處。
沿着潮濕的地面走了一會,眼前就是端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停步沒有前進,眸光澄澈的看向那帝王,以前為了活命,不曾這樣直視,如今是将死之身,倒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也不必再委屈自己太多分,只是這直視的一眼,卻讓千夜傾城大駭。
這眼神,這樣的眼神,分明是,分明是那一夜宮中密林,那野獸的眸色,那野獸般的光芒,千夜傾城敢以她永生永世發誓,她定然不會看錯。
那麽若是那一夜獸與人交合,那獸是帝王,那麽這是怎麽樣的場景?
千夜傾城心裏大驚,怕的身子不由自主縮了兩下,也就這麽一會兒的空檔,也是想明白了什麽,若是那夜那野獸是這帝王,那麽她的撞破定然讓他知道了,而這之後所發生的事,為什麽要嫁禍她為殺害那公主的兇手,為什麽明明知道百裏驚鴻在乎她,還要動她,就是這原因,或許還有一分,動她是因為百裏驚鴻在乎她的原因在裏面,畢竟這帝王對百裏驚鴻的寵愛中還有一分莫名的占有欲,她曾察覺到過的,甚至,從一開始就是這帝王在設局吧,江南山賊,讓百裏驚鴻前去鎮壓,剩下她無人相護,之後一步一步設局!
千夜傾城為自己此刻的想法感到心驚膽戰,這帝王若真如她此刻所想的,那可算是厲害,看似昏庸實則運籌帷幄又陰狠!這樣的人最為可怕!這人,千夜傾城真的是怎麽樣也無法将之與對百裏驚鴻百般寵幸的帝王聯合在一起,但事實确實如此。
或許吧,這才是他的真面目,是她千夜傾城将人皮看的太淺,早沒想到一國帝王,就算再無謀略,也該比之一般人要出色許多!
“大膽,看到天子竟然不跪!”正當千夜傾城心思百轉千回之時,只聽的一聲大喝,她還未清除狀況,只覺得,有什麽擊中她的膝蓋,讓她膝蓋一疼,直挺挺的跪下去!
“嘎吱”一聲脆響,那是骨頭裂開獨有的音樂之聲。
“恩!”膝蓋骨生疼,千夜傾城止不住的悶哼了一聲,豆大的汗珠沿着她鬓發,額角滴落!
“傾城參見皇上!”千夜傾城怕疼,這是早先就有所表明的,如今生死未知,服軟能少受些苦楚,那麽她就不會在不該倔的倔的地方倔強,忍下膝蓋骨的鑽心疼痛,乖巧請禮。
“傾城啊,你可是知罪?”那帝王端坐于龍椅上,聲音不再似面對百裏驚鴻的讨好,而是本來之聲,聲音雖不算大,但一股威嚴之氣卻是憑生,倒有了幾分帝王的樣子,是只老狐貍,藏得夠深!
千夜傾城心裏咬牙噴他,表面卻是與之繞圈。
“回皇上,傾城不知傾城何罪之有!”
“咚…”,“啪嗒”千夜傾城這話才落,一個杯子随着朝她飛過來,正砸在她腦門,發出咚的聲音,再掉落在地上,啪嗒的一聲脆響。
接着就聽那帝王怒喝一聲“你殺害了北冥公主,還不知罪!”
茶水順着千夜傾城的額角頭發一點一滴的滑落下來,滴在嘴裏,有一股腥味,怕是原來在牢門上的那傷口因得這一砸又出了血而有的腥味吧,傷口生疼,千夜傾城卻還得慶幸這不是什麽嚴寒季節,這茶水不是滾燙的,否則,今日就怕是不止這傷口疼了,說不定這張臉都毀上了,這張臉雖不美的跟天仙似得,也哪怕是要死了,她也不願意把臉給毀了,女為悅己者容,這古往今來都是王道!
“皇上明鑒,傾城并不曾殺害北冥公主。”千夜傾城知道此刻她說什麽都不過是空談,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背下這樣的冤屈,至少口上是不願意咽下。
“看樣子,不動刑,你是不會招供了!”
“皇上,傾城不曾殺害,何以招供!”動刑,這讓千夜傾城背脊發涼,膝蓋骨裂以及額頭上的傷已快去掉她半條命,若再受刑,不死也得去殘,可這招供與方才的不反抗又是兩回事,不反抗免受皮肉之苦乃是上策,若是為了不受刑招供,卻是間接承認自己殺了那公主,背上殺人之罪乃至兩國之罪,她斷然不能認下。
咬牙,忍住身上疼痛,她目光平靜如水,像是一點兒不在意帝王的威脅。
這對帝王來說是種藐視,自然讓他震怒到極點。
蹭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就道“小明子,這千夜傾城就交給你了,定然讓她認罪伏法,給北冥皇上一個交代!”話落,帝王拂袖而去。
“是,皇上,奴才遵旨!”只有那曾明處應答的聲音。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就聽他高聲道“來啊,把她給本公公拖上來!”主子一走,奴才立馬翻身做了主人,讓人端上來座椅,就吠起來。
千夜傾城這會兒已經是走不動了,拖過去倒也無所謂。
被拖到那兒,身子就被人甩開,再次重重跌在地上,一些細碎的東西咯的手疼,額頭上哪傷口更是沾了那灰塵什麽的,疼的直喘氣。
“姑娘,我勸你還是招了吧,否則雜家也不好手下留情啊,這東廠的刑罰,姑娘你千金之軀可不一定受的住!”曾明處品了一口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放肆的調起她的下巴,臉上的表情格外的陰狠。
千夜傾城知道,這刑罰已是免不得,到這時候,已是覺得沒什麽所謂了,死的準備都做好,這受刑,咬住牙根也算是過!倒懶得讓自己受氣,這般想着,已是決絕到了極點。
張嘴,就是一口吐沫星子吐在眼前這人的臉上“呸!”
這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只聽的這太監一聲冷笑,随即站起身子“姑娘倒是好骨氣!”
他在笑,那笑容半點不達人眼底。
旁邊跟着的人很顯然是沒有想到千夜傾城會有這樣的舉動,而在曾明處受了這一口口水之後,他們就回神了,迅速的遞上帕子來給他擦臉。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圍繞在那公公的身邊,千夜傾城倒是有了難得的一小會兒的不受罪的時候,盡管,她很清楚這麽一小會是偷來的,是需要之後的千萬倍自己身上的傷去換的,她還是笑了笑,忍着全身的疼痛,享受這片刻的舒服。
“來人啊,給我上刑具!”
果然如此,那曾明處一緩過神來就立刻的下命令,那語氣氣急敗壞的如同狗,狗急跳牆,讓千夜傾城不由的想那狗急跳牆的成語怕就是從此處來的吧!
千夜傾城很佩服自己,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搖頭嘆息,很快的那些走狗就按照這大走狗的吩咐上上來刑具。
那些玩意,千夜傾城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而現在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了,鐵烙,夾手指頭的,還有老虎凳,倒鈎鞭,這東西擱電視上,千夜傾城覺得沒什麽,畢竟是騙人的把戲,可如今真真切切出現在她的眼前,還用在她身上,說得再怎麽義無反顧,這會兒還是會覺得有些恐怖可怕的,但是如今已是沒有半點後路可走的,眼前無論是有什麽,她也都只能扛着上去。
“…姑娘,你現在認罪還來得及!”
“屈打成招,呵,有本事,今日,你就讓我千夜傾城死在這裏,否則定然有一日,我會将你抽筋剝皮,将今日你給予我統統十倍百倍還贈與你。”
“呵,姑娘這般說,雜家自是不負姑娘所願,讓姑娘安心上路!以保了雜家的這一條小命。”說着,曾明初手持了鞭子往一旁的盆裏過了一圈就朝着她招呼過來。
“嗯…”千夜傾城雖然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卻是沒想到會這麽疼痛,再有這死太監,剛剛拿着鞭子在那盆裏過,千夜傾城敢肯定,那盆子裏裝的定然是鹽水,彼時受打,傷口處鑽心的疼,更有什麽東西咬着肉的感覺。
這一鞭子很顯然給了那太監快感,他哼哼笑一聲,揚手又是一鞭抽下來。
“嗯…”這一鞭子的力道顯然比剛才更重,千夜傾城只覺得這身子都不是她的了,疼的全身發麻。
而這不過是一個開始,之後這鞭子就跟愛上了她的身體似的,一鞭一鞭的落下,連續半個時辰沒有停。
“姑娘,還是不招嗎?”停下都似乎是因為這太監打累了,休息一會兒。
“我無罪,又何需招?”她全身無一處好地,衣衫褴褛,處處都是血痕,甚至火光能覆蓋住的地面都全部是血跡,鮮豔刺目。
“那便繼續!”太監笑道,又道“這回,雜家換個花樣給姑娘玩玩,畢竟姑娘來東廠一次也是緣分,作為主人,我們是該拿出我們東廠最殘酷的刑法來招待的。”他說着踏步朝她走過來。
千夜傾城前面有不自覺的翻滾了幾回身子為了躲避鞭子,是以如今是仰躺。
如此,這太監居高臨下,她望着,就見他伸出腳朝自己而來。
起初他的腳對着她的臉,千夜傾城以為他是要踩自己的臉,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卻不料,他竟然是挑着她斷了的膝蓋骨下腳。
“啊!”千夜傾城忍不住疼厲叫出聲,眼睛也在同一時刻睜開,朝着曾明處瞪過去。
但是這又有什麽用,彼時,她就好比是那砧板上待宰的魚肉,而這死太監是那能切割她的人,她只能任其肆虐。
只是這一分疼痛怎麽能忍受的住,想想,斷骨之痛,再在那斷裂的骨頭上施壓,這恐怖的簡直像是處在人間煉獄!
無法緩解這疼痛,千夜傾城只得将十指扣住地面借着十指之痛來緩解。
“姑娘,這罪,你是認還是不認?”曾明處踩着千夜傾城的膝蓋骨,腳尖用力,慢慢旋轉。
“不認!”牙根已被咬出血來,一開口,血就順着唇流出來,若是有一面鏡子在千夜傾城的面前,就可見是怎麽的恐怖!
“倒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本廠公的刑罰硬!”
“來人啊,将她的十指給本公公一根一根的掰斷!”
“啊啊!”疼痛感再次侵襲千夜傾城所有的感官,當十指被掰斷,她終究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昏了過去,而在昏過去的前夕,隐約感覺到有誰抓住了她彎下去的手指按在了一張紙上,之後再無其他的知覺!
“主子,歇息一會吧!”夜色濃郁,幾匹駿馬在風中狂奔,若單看其速度倒是覺得英勇,飒爽,實際上并不是這麽一個情況,因得他們連人帶馬,已連續三天三夜不曾歇息。
“不!”男聲傳來,低沉,沙啞,宛若天籁,但是男聲裏的那一份破敗卻也是聽的清楚。
“主子,您身上還有傷,這樣跑下去您會受不住的!”
沒錯,此刻奔跑在這風中的就是百裏驚鴻與欲還有善。
百裏驚鴻自接到粉色的消息就立刻丢下江南一事往京城趕回,卻路途遙遠,他們這麽沒日沒夜的跑,依舊還離京城有着距離。
“我沒事”百裏驚鴻抿緊唇回欲一聲,手中的匕首一揚,插在馬背上,讓馬加速狂奔,月光如水,印着在在他的身上,只見白色衣袍一片灰白,還有血跡斑斑,他身上有傷,還是在京就有的,到了江南,他想着千夜傾城,全然無以前的沉着冷靜,那班山賊本需要慢慢對付,他卻是為了千夜傾城采用了傷敵損己八百的辦法去解決,武功高強如他,還是受了一身的傷,舊傷加上新傷,本不嚴重,只要及時醫治就無事,可是三日前收到粉色的加急信件,知曉京中局勢不對,收到千夜傾城受到驚吓的事情,他就再無醫治之心,連夜趕回,半途又受了一場雨露,彼時,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他還不是什麽鐵打的人,這一身的傷加上淋雨感染,身體的消耗也幾乎是到了極點,剛剛說完自己沒有事,就咳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主子!”欲與善見百裏驚鴻這樣,都是擔心不已,欲一咬牙就駕馬擋到百裏驚鴻的面前。
“主子歇一會吧!”
“欲,給本王滾開!”百裏驚鴻馬不停蹄,哪怕是欲擋在眼前,他也是毫不猶豫,最後還是善出手,将欲帶到一邊。
“主子的脾氣,你還不懂嗎,如今那千夜姑娘就是主子的命根子,若是不讓主子去,那就是等于要了主子的命,如今的局勢,你我都清楚,現在要千夜姑娘命的是南疆的皇帝,若是主子不及時趕回去,那麽死的不止是那千夜姑娘,更是我們的主子,比起主子這般不要命,倒是還有命要好些,你我就別再攔!”風中傳來善這一聲話,最後只有低低的嘆息,之後是一路無言,快馬加鞭。
“籲…。”一聲喊驚飛林中的鳥,百裏驚鴻從馬背上躍起來,接着就見那馬雙膝跪倒在地上,高大的馬身整個倒下來,震的地面發響,而後面跟上來的欲與善的馬也是如此,全部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主子!”欲與善飛身而起,站到百裏驚鴻的身邊。
“離開那日,我是真的被她傷到,我百裏驚鴻從來未曾對誰如對她這般好過,卻總覺得她毫不在意,就跟那小狼崽似得,無論對她多好,她總是不認熟,我總是覺得離她很遠,也很多次我曾在心裏與自己說過,再對她好一回,若是她還是認生,還不讓我靠近她,要不我就強了她,書上說,一個人的身子屬于了誰,那麽心就屬于誰,從前我沒有欲念,也不想要誰的心,但是對她,我确實是起了這樣強求的心思,可我做不到,一想到若是強求她,她不開心快樂,我的心就不痛快,就跟誰在紮我的心似的,我就又想,再對她好着,她到底是人,總歸有一天能被我給感動了,就将一切都交付我了,可自我離開那日,得到的也依舊是她的不喜不怒!這讓我很怒,怒極卻還是不能放下她,這樣放不下的地步甚至到了我堪堪出了京城,不,是出了王府就開始想念她!後來我想,離了她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我百裏驚鴻總歸是不能被她綁的如此死吧,且我還想要試試離她這麽久,回去她可是會想念我半點,也是可笑吧!”說到此處,百裏驚鴻自嘲的掀了掀嘴角,黎明的光芒恰穿過樹林縫隙落在他的臉上,眉宇臉頰一片慘白,昔日性感的薄唇也開裂了,血痕,裂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欲與善站在他身後半步,聽着他緩緩的說“一個男人卻要用離開來試探一個女子的心,這算是可悲,對于我百裏驚鴻來說更是,可我卻甘之如饴,粉色來信,我起先以為是她想我,受不住了托粉色告于我,倒是我想多了,她這小狼崽子怎麽會想念我,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封信,竟然是有人算計于她要傷害她,這讓我比什麽都痛,我十歲入朝,宮中,朝堂的爾虞我詐,陰謀詭計我都看得分明,我是踩着人骨上來的,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我卻不曾想有一天我會被人設計在陰謀圈裏,雖敵對的不是我,可受傷害的是她,這比殺了我還難受,我是真的恨不得飛到她的面前将她護在懷裏…。她看似什麽都無所謂,看似什麽都不怕,我從前以為這就是她的本性,可是到如今我才覺得我是一點兒不了解她,此刻的她定然是很怕,我曾說過要護住她,可是自那日金銮殿我将她收入之後,似乎一直将她置于危險之中,假設我不曾招惹她,或許今日她就沒有這樣的災禍,她在将軍府的日子不好過,但總歸是有命在的,如今因為我是要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有,她雖有些的小聰明,可是若她的對手是帝王,她又怎麽能敵對,帝王的狠辣,她又怎麽能及得上半分,她這小狼崽,那一日被傷了些許,都擱我跟前喊疼,這會落在她們那些人手裏,她們還不得變着法子折磨她,她定然是很疼,疼着又反抗不來!我也終于明白還有一次她受傷,我問她疼不疼,她為何說不疼,我想怕是因為在傷了之後,我再問多少遍的疼都沒有用吧!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不知道是怒極攻心還是怎麽樣的,百裏驚鴻忽然一口血噴出來!
欲與善大驚,跨上來就要扶住他,百裏驚鴻卻像是察覺到了一樣的,伸手一揮,止住了他們的步伐。
他再次開口,聲音較之剛剛的低沉傷痛稍有緩和:“好了,我說這麽多,其實并沒有什麽意思,我只是想說說,就說說我與她的故事,有個人替我們記住,如今她身處險地,我們這裏離着京城還有半日的路程,我不知道她這麽半日後會是什麽樣的光景,是生是死是傷,我只知她若是活不成,我這一生也沒有什麽意義,江山,名利,金銀,我這半生要夠了,我求的只有一個她就好,千夜傾城,百裏驚鴻,到今日,我忽覺我們的名字像是注定了我這一世似的,所以欲,善,不必攔我,我想為了她再努力些!”
百裏驚鴻這句話說罷,欲與善都是大驚,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麽。
直到看到他挺直的身影飛躍而起,才算是猜到他半點想法,他竟然是打算以輕功一路飛往京城麽?
他瘋了麽?
欲與善在心裏驚嘆,卻只見一道颀長的身影已是淩空而起,朝着前方飛過去。
“主子!”欲跟着就要追上去,善一把将他拉住“別勸主子了,主子決定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更改!”
“可主子還有一身傷!這樣他會不行的!”欲很急,善只道“你去神醫谷将那顧怪物喊出來!我這方去追!”比之輕功,善要比欲精通一些,是以有這麽一商量,欲也明白善這說的都是實話,這麽着想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
兩人分了兩頭分別行動。
千夜傾城再醒過來的時候,卻不再是暗不見天的地牢了,竟然是有陽光炫目刺眼。
千夜傾城最初有些的不适應這陽光,眯着眼睛好一會兒沒有完全睜開,難受的直流眼淚,但是她不舍得,不舍得這看見陽光的感覺,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看見這陽光了,這人死下地獄,從前她不相信,如今這穿越重生都有了,她就不得不相信了,她雖然覺得自己到了這南疆之後沒有做什麽害人的事情,但是說不定好人也會下地獄的,是以以後若是在地獄過,那這陽光就是永別了,現今多享受也好!
“公公,你瞧這娘們醒過來了!”
忽而一道猥瑣的男音打斷了千夜傾城所有的思緒。
她順着聲音望過去,就見兩人正對着她,笑着,那笑容讓千夜傾城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努力将眼睛睜開,環視了四周一眼,竟然是在森林中,而四周有着十幾個穿着太監服飾的人,還有一些帶刀侍衛。
這是什麽情況,千夜傾城心裏大駭,那是一種對于陌生環境的恐懼,這樣的恐懼在有的時候甚至是超過了死亡,因為死亡是已知的,或許說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麽都不知道了,而這是未知的,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自己會身處什麽情況,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侵襲你的每一條神經,讓你恐懼,讓你生不如死。
她不想開口問,只能冷冷的注視着眼前的這些人,等着他們下一步要做的以猜測如今自己身處的是什麽情況!
“不行,我們還要趕路,上面交代,三日之內必定将她送到北冥國,若是任由你們玩鬧,這誤了時辰,誰擔待!”
“不會的,不會的,公公,我們哥幾個都挺快的,很快就能完事,公公你們行了半日也是累了,就歇歇,倒是完事了上路可不是好!”千夜傾城看得分明,那朝着她笑着露出來一口黃牙的男人拿着一些碎銀塞入了那看似是領頭公公的手裏。
而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話不是說假的,那公公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銀子就松口了“恩,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這時日還算是早,你們可以玩玩!”
“恩,謝謝公公,謝謝公公,哥幾個齊上,一會兒就完事!”那男人聽到那公公這麽說,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不過那公公後頭卻還是有話,在那男子喊着幾人朝着她走過來的時候,只聽他道“等等!”
“……。”
“竟然玩,那就大家一起玩,先讓幾位公公過個瘾,你們在上,反正這女人跟在攝政王身邊那麽許久,定然也是被開過苞的了!”
☆、72,猶如被剜心頭肉【第一更,求正版訂】
說着,那太監就徑直的朝着她走過來,順手還招呼着旁邊的那些人。
千夜傾城從醒過來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聽着他們說話,是以,這個時候是比較清楚自己是處在一種什麽樣的環境之下的,昨夜昏迷之前那不是錯覺,是那太監真的擡了她的手在狀紙上按下了手印,而後,在她昏迷期間,他們将她送出了南疆,送往了北冥。
千夜傾城原以為他們會直接殺了自己,最後送往北冥,是她沒有想到的,不過沒有想到并不是沒有想透的,太史芬是北冥的公主,她做了那殺了北冥公主的罪人,自然最後交給北冥處理,是殺是讓她生不如死,這全憑北冥帝王一句話。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多活兩日,但,看着眼前這些慢慢靠近自己的人,千夜傾城忽然想笑,為自己剛剛那麽一個安慰自己的想法笑,這兩日,若是要遭遇被太監強了,被這五大三粗,淫笑着的侍叢給強了,成為他們身下的性奴,那麽倒還不如早死了!
沒得選擇,從穿越來這裏之後就沒有選擇,又何必多想那麽許多!
千夜傾城冷眼看着那些圍過來的太監,心中疼痛,卻是什麽反抗動作也做不出,就別說身子沒被鎖着,反抗了,就哪怕是沒鎖着,想要發洩的,她也不能,十指被掰斷的痛楚依然還在,身上被浸了鹽水的鞭子打過的傷口不曾愈合,更有膝蓋骨鑽心的疼痛,這些都提醒着她握拳不得,動彈不得。
“這女人雖不是極色,這皮膚倒是不錯!”人一步一步靠近,千夜傾城被拴在囚車中,只有方寸大的地,整個人避無可避,臉直接被那太監挑住,那太監怕是太久沒和宮女什麽的亂搞過,這撲上來就迫不及待,囚車都沒打開,手就順着她的臉頰往下落,挑開千夜傾城的破爛見紅的衣襟。
“你若是再敢往下一下,我就咬舌自盡!”那太監的手正要往下伸,忽聽千夜傾城這麽說,手下動作一頓,下意識的擡頭!
“皇上讓公公們送我去北冥,若是我死在路上,你們覺得你們幾個能逃的脫幹系麽?還有,我千夜傾城再怎麽不濟也是百裏驚鴻的人,你們确定碰了我,他知道了不會動你們?”千夜傾城冷冷看着眼前的太監,語音沉着有力竟不似那傷重了的人。
這些太監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個奴才,聽着她這話就怔住了,眉宇間很快有了膽怯,似乎是怕了,那伸在她身前的手也是在同一時刻收了回去,像是受了驚吓一樣。
千夜傾城這麽說不過是抱着賭一把的心态,奏效了,這讓她心裏不再懸得老高。
這太監,女人麽,他想也想不到,最多能過過手瘾,聽千夜傾城這麽一說,又見她牙齒狠狠咬着舌頭大有要咬舌自盡的樣子,權衡了半分,覺得她說的也不錯,揮手就要退了衆人,繼續趕路!,
看着太監轉身要離去,千夜傾城心裏暗自的松了一口氣,一口氣還沒喘過喉嚨,突生變故。
“公公,這女子是在騙你,使計開脫呢!”那侍衛不似這太監不重欲,腦袋瓜也比這要活,只聽他對着那公公說“公公,剛剛她說咬舌自盡,那便是自殺而死,與我們何幹,還有讓她償命的是當今天子與北冥帝王,誰會找上我們這些小小不起眼的角色?”那人說着又遞給那公公一點兒銀子,眼睛在說話的檔口,一直對着她的身上瞄過來,像是要把她拆入腹中一樣,真是色欲薰心。
那公公,果然是只能做下等人,聽到那侍衛如此說,竟是覺得可以認同,點了點頭又說“也是這麽個話。”
有一點,這公公也是被剛剛手下碰過的細滑皮膚給勾引起了心中那頭餓狼,若不是千夜傾城那一番話,讓他動搖了,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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