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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在大婚之前,讓千夜傾城服下假死藥,然後那個女人找個機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将千夜傾城送走,而楚翹留下,已免去姬夜白的懷疑,讓他不至于那麽快的就行動起來,再次将千夜傾城抓回來,導致計劃失敗。
但是在那個女人和楚翹說了這個很是完美的計劃之後,楚翹當場就反駁了,因為這個計劃會有意外,而那個意外就是她自己,千夜傾城斷然是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魔宮,她是寧願與她同死了,也不願意離開了她,自己獨活去找王爺的,她楚翹跟着她們家小姐這麽長的一段時間,是很清楚千夜傾城的,這個計劃一與她說,她敢用生命保證會是她想的結果,這樣,這個計劃就沒有一點兒的用處,所以她反駁了,後來,她們便是做了兩手的準備,一是楚翹将這與千夜傾城說,若是她肯了,那麽皆大歡喜,就按着計劃行事就好,若是不肯,那麽就在她沒有防備之際,直接将她迷暈,迷暈之後呢!又是怎麽樣?
不過是上演一出“換人的戲碼”,那個女人是醫者,自是對藥理各方面精通,而除此之外,她還精通易容之術,于是乎,計劃便是從假死變成了将千夜傾城與楚翹兩人相互對換了去,那時,千夜傾城暈過去,楚翹就為她換上了人皮面具,自然她自己也是換上了,随即又将兩人的服飾全部換了去,之後,由楚翹扮的千夜傾城便是喚了人來,說楚翹,也就是千夜傾城所扮的楚翹忽然暈倒,讓人送她去那醫者那裏看病!這一段是斷然不會引起人懷疑的,因楚翹是千夜傾城帶過來的人,千夜傾城百般受寵,她的人自然跟着受的待遇高了,她有事,自然所有人都不敢怠慢,送去給那女人診治了,這麽着就是把千夜傾城給換了出去了!
至于後來的事,将楚翹留在這裏又是有一番說法了,楚翹是跟在千夜傾城身邊的人,無論是換了誰來扮千夜傾城也斷然不會有楚翹來的要好,她了解千夜傾城的所有習慣,了解千夜傾城與人相處時說話的語氣和動作,所以為了拖住姬夜白不那麽快的發現千夜傾城跑了,那麽就是楚翹扮着千夜傾城,所以楚翹不能走,得留在這裏。
至于少了的楚翹,到時候就說是急病,暴斃身亡了就行,只要楚翹挨過一天不被發現,那麽之後就不需要擔心,“她”人都嫁給姬夜白了,一個丫鬟肯定就不能再引起姬夜白的重視了,再來說楚翹暴斃身亡,還有一個好處,那麽就是楚翹是千夜傾城在乎的人,楚翹死去了,千夜傾城肯定是受不了的,會精神不好,會大哭大鬧,更甚至嚴重一些會大病一場,那麽着更是會打消姬夜白的一些疑心,讓他懷疑都找不到頭緒,等到了那個時候,想來她們家小姐也是安全到了他們家王爺身邊了,再或者也是能找到粉色姐姐她們,那樣就好了。
自然這是往好的一個方面想着,若是往不好的方面想,那麽就是假扮千夜傾城的楚翹一出現在姬夜白的面前就被他發現了,然後一場不可預料的後果将她們都席卷進去,但那時候死的也大不了是她楚翹一個人,而她的小姐,只希望那個時候已經是跑掉了,只希望哪怕是追也追不到。
這就是楚翹與那女人的所有計劃,千夜傾城坐在馬車裏,一手抓着手中的紙張,一手扶住胸口,車子颠簸的十分厲害,她胸口泛着惡心感,但她咬唇狠狠忍住那一股惡心,只緩緩閉着眼睛專心的想着“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三日,那姬夜白的人還沒有追上來,是不是代表着這個計劃成功了,而楚翹安全着?”
千夜傾城這麽想着,鼻腔就酸澀了,腦海裏不斷浮現那個一直在她身邊轉悠,聲音聒噪卻很是溫暖的喊着她小姐小姐的人兒,默念着“楚翹,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回來接你,像你問我,而我答應你那樣的答應我,等着我回去接你!”
“車夫,勞煩你再快些好嗎?”千夜傾城掀開馬車簾子對着駕車的車夫喊了一聲。
“好咯,公子!”
彼時的千夜傾城是男裝打扮,不是她自己換的,而是一醒過來就是這麽一身的裝備了,怕是那女子怕她女裝引人注目或者是擔心她的安全特意為她換上的吧,倒是心思玲珑剔透的!
“車夫,這兒離北冥邊界還有多遠?”馬車颠簸,坐裏頭也坐不好,千夜傾城索性走到外面扶着站着,眼睛眺望着遠方,一眼望過去,沒有一點兒人跡,只有蔥蔥郁郁的樹林。
“公子,不遠了,我們這沒日沒夜的趕路,再有個三天就差不多了!”
“駕!”車夫邊駕着馬邊回過頭來回她一句。
“恩!”千夜傾城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三天,還有三天,很快,楚翹你一定要等着小姐,千夜傾城不由的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千夜傾城醒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想過要往回走去京城喊粉色她們與她一起上那魔宮去救了楚翹,可是那時候她醒過來才知道她們已經是快到北冥了,那魔宮,她們明明感覺沒離京城多遠倒是不知道就這麽遠了,又加上車夫一直帶着她往北冥,倒是離北冥近了些,而不是京城,所以衡量之下,千夜傾城還是決定繼續往北冥去找百裏驚鴻,這樣能快些,快些見到他,也能快些救楚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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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駕着馬車一直都是抄的小路,但是因為連續三天趕路,那女人給準備的幹糧已經不剩下很多了,而且馬也是累了,雖是千裏良駒也該換了,否則會跑死在路上,所以當車夫和千夜傾城提議到了前方的鎮上要歇息上一會兒,換馬備上幹糧,千夜傾城沒有拒絕。
千夜傾城她們進到城裏的時候時間還尚早才剛剛午時過去不久,所以街上一片繁華熱鬧之景,按道理,這邊境地區不應該是這麽繁華的啊,并且現在又有戰事,這邊境處,街上行人怎麽就沒有一個人感覺到緊張或者是心慌呢?
千夜傾城有些納悶,但是很快的就有人給她解答了疑惑,這想要了解信息自然是要上客棧,這客棧人多而雜,且人人喝的上幾杯淡酒就無話不扯了,她們歇息,換馬備糧自是要去客棧,也就是巧了,剛好就碰上這麽些話唠子,聽得了這繁榮原因。
千夜傾城與那馬車夫剛剛走進客棧,小二上前來招呼着她們走進去坐下,就聽得不遠處三五個人圍着一桌正嚷嚷。
千夜傾城本沒聽,只聲音入耳,随意過濾,卻不曾想竟然是聽到了“攝政王”三字。
千夜傾城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掉在地上,身子亦是跟着快些的站起來,朝着那一桌走過去“你們方才在說些什麽,說攝政王什麽?”千夜傾城語氣很是激動,聲音也很喊得很高,以至于除了這一桌在說着百裏驚鴻之外的人,客棧裏其他各自談笑吃東西的人都轉過頭來盯着她看。
當接觸到所有人的目光,千夜傾城方才想起來這兒是什麽地方,自己剛才所做的又是幾等讓人訝異的事情,忙咳嗽兩聲,換了語氣“那個,幾位公子,在下極其崇拜攝政王,所以方才聽到幾位在談論着攝政王就有些激動,想要聽聽幾位是在說攝政王什麽!”
千夜傾城說着話,朝四周都笑着看過去一眼,作着揖,表示自己的打擾。
“喲,這麽小哥也崇拜咱們的攝政王爺喲!”那幾個人聽得千夜傾城這麽說着就嚷嚷起來,臉上皆帶着對百裏驚鴻的崇拜,剛才千夜傾城是因為靠着這一桌很是近又因為她對攝政王,百裏驚鴻這幾個字眼稱呼格外的敏感才一下聽到,走過來,而現在這人一喊,客棧許多人多聽到了,就都跑過來問“喲,方才你們這是在說攝政王啊,快給大夥都說說啊!”
圍上了很多人,千夜傾城好不容易才擠到裏面沒被擠出去,看着周圍圍着的人群,看着她們臉上好奇以及更多的是崇拜的眼神,千夜傾城心中疲憊一掃而空,忽而自豪驕傲起來,以前只覺得百裏驚鴻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睿智果決,是很厲害的人物,只知民間傳聞他冷酷無比,卻用兵如神,讓敵人畏懼,倒是不知道這民間還有如此多的人崇拜他,現今他作為她的男人,作為她的天地,又作為這麽多人崇拜的對象,她很是驕傲,驕傲她的男人是蓋世英雄,不過想想又怎麽會不被人崇拜呢,一個保家衛國的鐵骨男兒,一個佑南疆不受欺辱傲立幾國之上讓所有人共享繁華盛世的人怎麽能不受萬人敬仰?且彼時,千夜傾城也是有些明白,為何這邊境之處,戰争正在開打,這裏的人們依舊生活安康不受一點兒影響,為什麽街道依舊如此繁榮,叫賣不斷!皆是因為那個男人在,為她們守着這大好河山!
真好,那個男人是她的,千夜傾城在心裏如此想着,也是越發的思念他的容顏,卻不曾想,後來,在這一場“聽話”中,她會被打的措手不及。
一陣嚷嚷之後,只聽一聲響,是那個一開始提起百裏驚鴻的人跳到了桌子上,挽起衣袖拉開要說話的架勢。
“來來來,我就給大夥說說我們這攝政王!”他一聲大喊,所有人安靜下,幾乎可以用一根針掉下來都會驚動了人來形容這一刻的安靜!
“我們攝政王啊要娶王妃了!”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炸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千夜傾城更是腳下步子都有些的站不穩,她跌撞着朝男人沖過去,嘴裏喊着“你在亂說些什麽,攝政王怎麽會娶王妃了呢,他明明在征戰,明明在邊關,他娶什麽王妃?”那人因站在桌子上,千夜傾城扯不到,想跨到桌子上去,卻因為身子虛弱,這會兒又受了這話的刺激,根本使不起來力氣,但是她并沒有放棄,反而是手腳并用的往桌子上爬,想把眼前這個男人拽下來,問個清楚。
“哎,哎,你這位小公子怎這麽激動!”旁邊的那幾人見千夜傾城如此激動都伸出手去扯住她“小公子兒別急,你且聽這人給說完了再急不遲啊!”
千夜傾城聽聞此言,沒有再一個勁的往前沖,只狠狠的盯着那個站在桌子上的人,硬聲開口“說,你方才為什麽那麽說?”
千夜傾城這話問的異常艱難,只覺得口幹舌燥,聲音嘶啞。
“這位小公子啊,在下說的都是真的,家兄如今在王爺麾下任職,這是家兄親耳聽的王爺說的,而家兄也只不過是早些知道了,馬上的這事就要傳遍南疆了,家兄說:攝政王有意讓所有人都知道呢!而且,家兄也曾見過那女子,據說那女子是軍中的人呢,按理說,這軍中是不能帶上女眷的,但那女子确實是在軍中,似乎是王爺特批入軍中,如此說來王爺确實是對那女子特殊了不是?”
“是啊,是啊,咱們王爺向來是鐵面無私,治軍嚴明的,若不是對那女子心生愛慕,怎麽會讓一個女子在軍中?”
那人話落,一人接着說道,說的似乎還是頭頭是道,句句在理。
不過另外又人開口了“這前段時日不是傳王爺對那将軍府的嫡長女寵愛有加麽,甚至有傳聞,此次北冥之戰嗯是為了那女子而起的,還有當日,王爺出征之時,那時,我可正好做生意在帝都,可目睹了那日那女子為王爺送行,那城樓驚鴻一舞,咱們王爺是一諾千金的人,怎麽會違背了舊時的人兒?”
“喲,這一說,我們倒是也聽過,只是這男人嘛,又哪裏沒有個三妻四妾的,更何況如今王爺要宣布的那女子說不定就是那将軍府的嫡長女呀!”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千夜傾城就在這些聲音裏失去了力氣,這些猜測,前面的,她不願相信,而後面那人的猜測,她則是可以否認,原因不過是,那個将軍府的嫡長女就是她,而此刻她不在軍中!
一波一波的眩暈感不斷的往上湧,千夜傾城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卻又覺得她撐的住,因為她還沒有走到百裏驚鴻面前,應該要問一句吧,這些的道聽途說,欠了一個答案,至少也得問上一句吧!
千夜傾城這樣想着,可外頭忽然鑼鼓喧天,熱鬧的讓人不得不傾耳側目!
只見得高頭大馬上,幾人傲立,聲音震耳“喜報:南疆攝政王百裏驚鴻幾日後将迎娶王妃!”千夜傾城被擠在人頭後面,除去最先的那一眼就再沒看見外面的場景,但那聲音震耳欲聾,怎麽也逃不過落在她的耳裏。
“南疆攝政王百裏驚鴻幾日後将迎娶王妃!”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千夜傾城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只有眼淚刷刷的要下掉,毫無征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很久吧,耳邊都沒有喧鬧的聲音,人群也都散去了,也可能是不久吧,畢竟站着的腿都沒有累。
不過這麽一段時間也夠千夜傾城清醒過來了。
她動了,不過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很緩慢僵硬,像是神經動作不協調。
那車夫換了馬匹,又給換了的馬匹喂了食回來客棧,就見千夜傾城呆呆的站在那中央,有些的納悶,走過去就拍了拍千夜傾城的肩膀“小公子,你在這兒幹啥呢?快些用些吃食吧,不是還急着趕路嗎?”這車夫其實人是挺好的,雖然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的人,但是千夜傾城對此還是感激,彼時他過來喊,千夜傾城本是呆滞的,倒是被他這麽一拍給拍回了神,那一雙黯淡的眸子裏慢慢滿起來一些的光亮。
動了動身子,又扯起唇角“恩!我們過去吧!”
千夜傾城這時候的心裏談不上是什麽難受還是其他的什麽,只是覺得空蕩蕩的,整顆心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麽能引起她的注意力,要說有,也就是兩件,一找到百裏驚鴻問個清楚,二去接楚翹。
跟着車夫一道回到座位上,因多日沒有好好的進食,一進來點菜的時候,她就撿着最好最貴看起來覺得是最有胃口的點着,彼時桌子上,滿滿的一桌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可是落座下來,提起筷子卻是一點兒的食欲都是沒有了。
可是,千夜傾城手在桌子下方覆上自己的肚子,一兩個月大的肚子還沒有顯出來,可她心裏清清楚楚的明白這裏有一個小生命,她和他的孩子,她也清楚現在的她沒有食欲是因為這孩子的父親,可是因為他或者是其他什麽都罷,她必須要将這些吃下去,因為這個孩子,放下的筷子又提起來,千夜傾城往碗裏夾了一些清淡的菜就開始扒飯,想逼迫着自己吃下去一些,可吃着吃着,眼淚就順着眼眶掉下來了,沒有一點兒的征兆,就跟剛剛聽到那震天的喊聲時一般,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真苦啊!”千夜傾城艱難的咽着飯,心裏邊這麽想着,多少帶了一點兒悲苦,自嘲的味道。
餘光裏瞧了一眼,那正扒飯的車夫,他吃的很香,似乎這一頓是人世間最好的美味,千夜傾城就想這反差也真是太大了,不過這心裏頭難過,臉上是真的怎麽樣也裝不出那麽一副開心的樣子的。
吃過飯,稍微坐了那麽一會兒,她們就跟着又上路了,從鎮中出去,依舊是沿的小路,原本車夫預計着是三日左右的路程,可真真的走來卻是要比預料的要快了那麽一些,才兩天就到達了離百裏驚鴻他們軍營駐紮很近的城裏。
一路上千夜傾城都是在想,要是看到了百裏驚鴻,會是怎麽樣的情景,是他也像她一樣的思念着她将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裏?還是說會看到他和別人擁抱在一起冷眼看着她告訴她:他變心了,他要娶別人了,說她們之間就這麽着算了吧!
千夜傾城坐在馬車上,這麽連續兩天都是在想着這些,眼裏也都是夢到這些,夜夜驚醒在空蕩的夢裏,她變得陰冷了,但其實是害怕了,她整顆心都是很害怕的,她真的是怕她和百裏驚鴻之間插進一個人,在這麽短短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她真的是怕會像是她想的那第二種可能,她能想到,她甚至還設想,若真的是第二種可能,那麽她一定潇灑的轉身走掉,可是每每這麽想着,她的心就痛上不止萬分,甚至連肚子都跟着痛的厲害,這樣沒有法子的想念,她就想不要去想,可是腦子裏空蕩蕩的就剩下這麽一件事,她甚至想要分神去想想楚翹,那個傻姑娘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傻姑娘,她都分不開神。
只是千夜傾城沒有想到,她在心裏幻想了這麽多種她與百裏驚鴻見面的場景,臨了要見面前夕卻是那麽的艱難,是根本見不到他,當馬車進入了城鎮,打發了車夫離開,她自己匆匆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棧安頓好,換了女裝,心裏帶着不知道是驚喜激動還是其他什麽樣的情緒,或許是悲傷,怕那些傳言是真的悲傷一個獨自赴往他駐紮的軍,然而臨了門,卻是被人擋在外頭不讓進去一點兒。
那些駐守的将士不認識她,哪怕是她換了一身女裝,也沒人認識她,任憑她怎麽千恩萬求就是不讓她進去,此去今年,她還在城樓一舞,不過短短時日,卻是沒一人認出她,倒是記憶出了錯還是應該怪時過境遷,人的忘性太快?或者是該難過百裏驚鴻沒有給她權利?腦海裏無可抑制的想起,那日客棧,那些人的那番話,說是那女子特得了他的恩準能在軍營之中,那麽為什麽她是不可以,是他從沒有想過她會來找他還是說因為不在心上?
她不知道,只在回程的路上,心裏頭的難過之後又有了那麽一點兒的慶幸,感覺自己并不是那麽有底氣面對百裏驚鴻,她太過害怕。
夜慢慢的又是降臨,千夜傾城從軍營回到城裏,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客棧的房間,連飯也沒有出去吃,就一直在站在窗邊,從日頭還高的時候一直到日落西山,月亮從雲裏爬出來,她都保持着那麽一個孤寂到了極致的姿勢沒有變過。
☆、97,贏一戰,留在軍中【一萬,有話說!】
不知不覺,竟然就是這麽一夜過去了,第二日,太陽從雲層鑽出來恰好射在窗棂,千夜傾城的整張臉就全部沐浴在了陽光之下,一夜受風不覺得寒冷,彼時陽光一照,倒是全身都冷的發了顫。
千夜傾城擡起垂在身子兩側的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汲取着些許的溫暖,身子朝着有陽光的地方再伸出去一點兒,就這麽着又在陽光下待了大概那麽半個時辰吧,她的身子才又動了動,這回的幅度是很大的,站在陽光下活動了一下,她轉身,朝床榻走去,走到床邊,整個人毫無征兆的就往床上一倒,随即手有些僵硬的扯開鋪的整齊的被褥蓋在自己的身上,她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剛剛經歷了生死,全身每根骨頭都很是疲憊,那種疲憊讓她沾到床就開始陷入沉沉的昏睡。
安靜的房間裏,清淺的呼吸有規律的響起來,讓人聽着總算是放心一些。
日頭漸漸的高了,有一些從窗臺打進房間,正好照在千夜傾城的臉上,一圈光影之下,千夜傾城臉上的細細小小的絨毛看的清楚,那眼睛下一圈黑影因這光影更是對比明顯,是真的累了吧,這麽一段日子以來是真的沒有好好睡過覺吧,百裏驚鴻的離開,想念裝滿了她的一顆心,跟出京城想要找他卻是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困境,又哪裏睡得好?現在,想要見的人就在眼前卻被重重阻攔見不到,楚翹又是一點消息也得不到,生死未知,更談何休息?這一覺睡下去自然是雷打不醒,睡得天昏地暗的不是!
等她從沉沉的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是日頭漸好,但這太陽已經不是她睡下去的那一日的了,時間往前已推過十二個時辰。
不過這一覺睡起來,千夜傾城的氣色是好了不少的。
被太陽照到的一半臉,沒有因為沉沉的昏睡而顯得了無生氣,反而紅潤不少,幾日的沒有食欲,在醒過來這刻,肚子是有些扁下去,覺得餓了,不過她并沒有很快的從床上爬起來,去吃東西。
而是選擇了放空思緒,她仰起了頭看向床榻上空,剛剛醒過來,腦袋就是有點混混沌沌的,這會兒她又是刻意放空,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的傻愣,這麽一會兒之後,只見被褥裏有什麽動了動,然後是她的手從被褥裏伸了出來,沒有什麽很多的動作,只是将伸出來的手放在了肚皮上那一塊兒,這個動作,現在差不多是千夜傾城習慣性的動作了吧,她總是下意識的就伸手撫撫自己的肚子,彼時她肚子沒顯,也還沒有胎動,但是怎麽說呢,每當千夜傾城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的時候,她就會覺得心裏特別的踏實,似乎自己并不是一個人一樣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這麽一會兒之後,她終于開始有了其他的動作,她撐着身子,整個人坐了起來,頭靠着床,绾起的青絲因為她的昏睡已經全部都散開了,這刻,随着她起身的動作,有些滑落在胸前,貼着臉,顯得那張臉格外的小,不過這樣反而覺得比之之前美了很多,五官立體,配上她幾分哀傷的表情神色,有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放在肚皮上的手最後在上頭撫摸了一圈,然後伸出去掀開了被褥,伸出雙腳,在地上站定。
昨日昏睡,實在太疲憊,她沒來得及脫去身上的衣物,甚至連鞋子也沒有脫掉,于是,可想而知,現在她身上這一身已是個怎麽淩亂,皺巴巴!
不過反正也不打算穿女裝了,倒是任由它皺着吧!
千夜傾城這麽想着,就邁開步子朝着自己剛到這裏那日匆匆扔在一邊椅子上的包袱走去,拿起包袱,挑開,裏面是些散碎的銀子和幾身換洗的男裝,是逃開姬夜白的時候,那女人給她放的,另外還有一張人皮面具,也是那女人給放的,至于她身上這套顏色淺淡卻看得出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女裝,則是她從少的可憐的時間裏抽出來去買的,想要穿着去給百裏驚鴻看,只是…。嘴角邊浮起一抹苦笑,只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連他的面也見不到,那麽這衣服又還有什麽意義?千夜傾城想着,就将身上的女裝脫去,重新換上了男裝,然後拿了些散碎銀子出了門,臨了門口,像是想到什麽,又返回去,将包袱拿起,拿出那張人皮面具,貼到臉上,才安穩大步再次跨出房門。
竟然軍營之中女人不可以入,那麽就一身男裝總該是進的去吧?
千夜傾城第二回站在百裏驚鴻軍營外頭,心裏頭的那一點兒的欣喜以及很多害怕都已經被壓在心底最深處,現今她唯一想的只不過是怎麽走進這裏,是這麽見到百裏驚鴻。按照昨天的經驗,她不需要做些什麽,就在這兒等着該就會有人來找她了吧,畢竟軍營重地,閑雜人等在這兒晃悠是會引起注意的。
果然,千夜傾城在軍營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之後,就有幾個小兵朝着她走過來了。
千夜傾城望着慢慢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兵,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手在兩側緊握成了拳,不過也不得不說,千夜傾城的心裏承受能力算是大的,心裏緊張,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喂,你這人在這晃悠什麽呢?”還隔着一些的距離,那些小兵就對着她嚷嚷起來,不是那種傲慢惹人厭的語氣,只是中氣十足,帶着軍人的氣勢,不過是小兵身上卻給人這樣的感覺,不得不說百裏驚鴻是天生的是能主宰這個戰場的戰神!
微微收斂了思緒,千夜傾城弓着身子朝前方的小兵作揖,邊說“各位軍爺,小的這是來從軍的!”
“從軍?”說話間,那幾個人已經是走到了眼前,聽到千夜傾城說從軍有些思議的反問,同時幾雙眼睛來來回回的在她的臉上掃來掃去,千夜傾城覺得自己此刻就跟那個被放在人前的估量價值的貨物似得。
“是!”不過盡管是如此,她還是不卑不亢的人回答眼前這幾人的問話。
“就你這小身板?從軍?帶出去,別人還指不定怎麽說我們南疆國呢,真以為咱們南疆國沒人呢!”幾個小兵對着千夜傾城一頓嬉笑。
這一頓話說來,其實不是這幾個小兵看不起人,也不是這幾個小兵存心戲弄她,也實在是千夜傾城身子太過瘦小,讓人一看不像是那種沒長全的毛頭小子,就是那種養在家裏弱不禁風的貴公子,覺得不是那種能參軍的人,再者在這軍營中的人有大多數是老實憨厚的,又因常年的軍旅生活,性格直爽豪邁,說起話來不愛繞那麽幾個彎彎,直來直去的,所以才說成這樣。
不過哪怕是他們說的都是實話,很真,沒有要戲弄得罪她的意思,千夜傾城聽着心裏還是很不高興了。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才可以上戰場嗎?難道說女子就真的不如男人嗎?
這麽一下,千夜傾城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對比,有些東西已經上升了一個層次,那是有關于女人的尊嚴
心中翻騰着火,千夜傾城擡起頭,也顧不得這是什麽場合,稍微還有些忘記自己的初衷,就開口大聲道“為什麽你們就可以上戰場,我就不可以,保家衛國是每個國人的責任,我想要為我們的國家付出一份心力為什麽也會不被允許?國家有法律有規定說人長得弱小就不能上戰場嗎?國家有這樣規定過嗎?”擡起的頭,一雙眼泛着濃濃的火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小兵,那模樣倒是有幾分的兇狠。
這人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是有些可怖,讓人懼怕的,千夜傾城看起來柔柔弱弱,這一下子這麽爆發還真是讓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愣了一愣。
而這還不夠,千夜傾城倒是越說越起了勁了“我南疆朝上曾不是還有女将麽?保家衛國,征戰沙場,為我南疆立下赫赫功業;還有,在這片大陸,除我南疆,及北冥,東陵,西盛占地為國,不是說有一方人間仙境是為女子統治之下的麽?這上戰場打仗,不是僅僅只需要你們這些熱血的男兒,更需要的是有頭腦,有計謀的人,女子如何,在下看起來弱小又如何,戰争,活着,贏了,榮譽才是重點不是嗎?”
“啪啪啪!”千夜傾城話落,一陣拍手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接着是一聲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只聽得一句“好!”。
由聲尋人,千夜傾城将目光由眼前這幾個小兵移到他們後方處,只見一約是三十到四十之間的男人緩步而來,一身铠甲穿在身上,精神抖擻,器宇軒昂。
“宋将軍!”一身铠甲,身份定然是不凡,千夜傾城打量着他,心裏正暗自猜測着他的身份,就見剛剛和她說話的那幾個小兵朝着他跪拜下去,恭敬的喚他一聲将軍。
聽得這一聲喊,千夜傾城也跟着跪下去,嘴裏大聲喊了一聲“宋将軍好!”
“你叫什麽名字?”塵土飛揚,一雙戰靴就停留在眼前幾寸處。
“回将軍,小的陳傾夜!”
“你方才那一番話說的很好!”那将軍如是說道。
千夜傾城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來,對上男人淩厲的眉眼又垂下去,低道“小的,只是想要參軍報效國家!”
“你要參軍?”那将軍的語氣聽來說不上是疑問還是陳述,總歸是有那點意思。
但千夜傾城此刻顧不得去揣測這人語氣裏是些什麽東西,只知這人是将軍,參軍有望,那麽就是讓他同意了,剛剛和那些小兵說的都不算數來的。
“是的,将軍,小的想要參軍!”
“你不是這裏人氏!”男人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這麽一句。
千夜傾城愣了片刻,後道“是的,将軍,小的是從京城來的,小的一心想要報國,卻因這一副病弱的身子空有那抱負,但小的命已經活不長了,小的想,在家裏等死還不如上陣殺敵,哪怕是只能殺一個敵人就死去,或是戰死沙場,那也是值得的!”千夜傾城的語音,一聽就是外地人的聲音,這将軍眼神犀利怕是容不得一點隐瞞,千夜傾城也就沒有一點兒的隐瞞,老老實實的将自己是京城來的說清楚,倒是想憑着這一點兒的老實還有剛剛那一丁點兒的好感,看看這将軍收不收了她去!
“恩!”這男人聽了她的話,恩了一聲,忽而就沉默了,也不知是什麽心思。
自這人來了之後,千夜傾城就一直是跪在地上的,跪了這麽長時間,她的身子有些受不了了,額頭上冒着陣陣的虛汗,但這些身體上的不舒服遠沒比這男人這樣沉默讓她不舒服,要知道,現在她所有的希望都是壓在他的一句話上了,他這麽長時間的不說話,真是讓她整顆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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