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算賬
梁颉的聲音出現時,汪楚良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他轉過頭,看清門口站着的人,直接被水給嗆着了。
這一下可嗆得夠嗆,水從嘴巴跟鼻子一起噴出來,弄得面前的地面跟衣服前襟都濕了。
汪楚良為了好大勁維持的形象這麽轟然倒塌,十分不優雅,十分不體面。
梁颉沒想吓唬他,也真不是故意偷聽,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直到已經快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了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汪楚良的水杯就放在架子上。
汪楚良這人平時在店裏很注意,個人物品都收得很好,不會随手亂放。
如果這人出差了,不可能把剩下半杯水的杯子放在一樓,就算自己走的時候忘了收起來,也得打電話告訴他師兄幫忙經管着。
梁颉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把柯迪塞進了路邊停着的出租車,在對方還沒回神的時候就給司機報了柯迪住的那家酒店的地址,然後自己轉身就走了。
汪楚良在耍他。
梁颉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就說麽,汪楚良這麽個腦子精明又一堆臭原則的人怎麽可能願意犧牲色相去被老色鬼揩油換取他其實并不怎麽在意的“資源”。
梁颉跟汪楚良相處的這麽長時間裏,他确實覺得自己不了解對方,總像是站在山洞口往裏窺視一樣,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但他在自己腦子裏給汪楚良搭建了一個十分完整的人設,巧的是,汪楚良始終按照他的人設在往前走。
梁颉說:“你慢點!”
他快步走進去,掏出紙巾遞給還在狂咳不止的汪楚良。
汪楚良臉跟脖子都咳得通紅,喘不上氣兒,憋得要死。
他看着梁颉,就跟看着鬼似的,這鬼來索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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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颉臭着一張臉站在那兒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師兄就捧着自己剛做好的一個小茶壺站在一邊看熱鬧。
汪楚良心虛,不敢看梁颉,他不知道梁颉為什麽突然殺回來,不知道自己跟師兄說的話這家夥聽見了幾句。
梁颉說:“上樓聊聊?”
汪楚良好不容易不咳了,聽他這麽一說,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死過去。
他緩了緩神,又端起了架子。
“那柯迪呢?”
“走了。”梁颉說,“不把他打發走,我怎麽回來抓你?”
汪楚良用餘光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師兄。
師兄趕緊說:“跟我沒關系,我什麽都沒和他說。”
可不是麽,師兄這人不會說謊,為了不露餡兒,之前梁颉跟柯迪來的時候,他一直在裝啞巴,只有在兩人買了東西要付錢的時候才開了口。
師兄很聽話,一個小花瓶要了雙倍的價格。
“你別看人家。”梁颉捏了一把汪楚良的腰,“自己跟我解釋。”
“我跟你解釋什麽啊?”汪楚良往旁邊躲,低頭用紙擦自己濕了的衣服,“你今晚不去陪柯迪?”
“我陪他去了,你不得上吊?”
汪楚良“啧”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梁颉笑:“行,你不上吊,你得吊死我。”
他過來,摟住汪楚良的腰:“走吧,咱倆的事兒上樓關上門聊,讓你師兄這麽看着,人家怪尴尬的。”
師兄想說自己一點兒都不尴尬,看熱鬧看得挺開心的。
但汪楚良不好意思,他拍開梁颉的手,看了一眼師兄,然後邁開步子上樓了。
往樓上走的時候,汪楚良心裏一直挺忐忑的,他還沒想好怎麽跟對方解釋,這小性子耍得好像人家是自己對象一樣。
汪楚良有點兒焦慮。
不過好在梁颉沒急着讓他解釋,倆人一進汪楚良那小倉房,他直接被人抵在牆角吻了起來。
梁颉圈着汪楚良的腰,發了狠地把人往自己懷裏按。
汪楚良明顯感覺到對方勃起了,在心裏偷偷罵了句髒話。
梁颉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他其實上樓的這麽一會兒已經給汪楚良想好了一個合理的理由——汪楚良吃醋了。
梁颉頭一次正經八百看見汪楚良吃醋,這人以前總是特正經,說他們就是彼此找的替身,為了發洩難解的欲望才湊到了一塊兒,可是現在,汪楚良動心了,梁颉有點兒虛還有點兒得意。
虛是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他心裏頭還有人呢。
得意是因為,梁颉之前在汪楚良面前經常懷疑自己的魅力值,現在知道對方動心了,有種虛榮心被滿足的感覺,他征服了自己的炮友,這是何等的魅力!
梁颉吻得汪楚良渾身軟趴趴的,但始終皺着眉。
他能明顯聞到梁颉身上不屬于他們倆任何一人的氣味兒,那股子騷了吧唧的香水味兒讓汪楚良頭暈。
梁颉說:“耍我的後果你知道的吧?”
汪楚良的手已經解開了梁颉的腰帶,伸進去隔着內褲摸了起來。
“皺眉幹嘛?”梁颉說,“我被耍了,我還沒生氣呢!”
“你身上有狐貍的騷味,”汪楚良沒好氣兒地說,“影響我發揮。”
梁颉一愣,然後笑了。
他頭一次見着這樣的汪楚良,有脾氣了,不是哼哼唧唧的綿羊了。
“那就都給我脫了,”梁颉說,“嫌這味兒騷,就用你的味兒蓋上。”
他的手在汪楚良的臀肉上揉捏:“我先幹你一場,然後咱倆再算情感上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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