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梁颉

連着做了三次，汪楚良走路姿勢都不對勁。

梁颉問：“不對啊，你确定你現在要吃麻辣涮串？”

“确定。”汪楚良拉着人去攤位等位置，周圍全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大學生，就他們倆，成熟男人風中站，格外惹眼。

梁颉有點兒擔心：“要不還是改天再吃，你養養，回頭我再陪你來。”

汪楚良不答應，非要作。

他這人，認定了什麽就不改，軸得很。

梁颉拿他沒辦法，等到位置後，跟老板要了一碗清水：“涮着吃。”

汪楚良笑得胃疼：“人家別人吃涮串都是在紅油鍋裏涮，我是從紅油鍋裏拿出來，再跟清水裏涮一遍，我何必呢？”

嘴上說着“何必呢”，但他還是乖乖聽話了。

兩人跟一群年輕孩子坐一起吃涮串，梁颉突然有種回到大學時代的感覺。

那會兒不少人追梁颉呢，男男女女的，但他一個都沒接受過。

梁颉這人長了一張會流連花叢的臉，但心裏癡情得很，心心念念他的林林，別人一根手指頭都別想碰他的。

本來以為就這麽一直等下去了，沒準哪天愛轉角就遇見了。

卻沒想到，還是破功了。

“你笑什麽呢？”汪楚良吃着被清水涮過的肉串，斜眼看他。

“沒什麽，就是覺得人生挺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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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楚良不問了，再問哲學家又要上線了。

梁颉自己倒是沒吃多少，一直照顧着身邊的人。

他盯着汪楚良不讓對方吃辣的，看他杯子裏的飲料沒了就趕緊給續上。

手邊沒紙巾了，自己掏口袋裏的給他，等到吃完要走了，梁颉立刻站起來掏出錢包去買單。

汪楚良看着好像不當回事兒，其實都記在心裏呢。

梁颉是個細心的人，就是這細心勁兒沒放到正經地方。

他們吃飽喝足，沿着美食街散步。

梁颉說：“感覺回到了大學的時候。”

汪楚良酸溜溜地說：“我沒上過大學。”

梁颉笑了：“哦。”

“你哦什麽？”汪楚良側頭瞥了他一眼，“嫌我沒文化？”

“沒啊，我沒說什麽啊！”

看着梁颉那驚恐的表情，汪楚良沒忍住笑了。

他一笑，梁颉松了口氣，也跟着笑：“你別成天吓我。”

“你上大學的時候都幹嘛啊？”

梁颉想了想：“上課，打游戲，拒絕柯迪。”

汪楚良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

他靠着梁颉，笑得捂住了肚子：“別提他，我要笑死了。”

梁颉無奈地看着他笑：“你差不多得了，周圍人都看你呢。”

汪楚良擺擺手：“不笑了，我是覺得柯迪也挺不容易。”

他笑夠了，繼續跟梁颉吹着涼快的晚風遛彎兒：“這麽多年了，你就沒想過從了他？我看他身嬌腰軟的，應該挺那個。”

“你故意的吧？”梁颉覺得汪楚良這人沒憋什麽好屁，肯定等着抓他言語中的漏洞然後擠兌他呢。

“沒啊，認真跟你讨論一下。”

“沒想過。”梁颉回答得很認真，“心裏有人了。”

汪楚良不鬧了，也不笑了，轉過頭看梁颉。

“我跟你的林林，像到什麽程度？”

梁颉心說：哥，你又來？

“現在不像了，”梁颉特別實誠，“他沒你這麽……活潑。”

三十多了，用“活潑”這詞兒，有點兒過了。

汪楚良微微眯起眼睛看他：“你這是有點兒失望？”

“別找茬啊，”梁颉突然拉住了汪楚良的手，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麽牽着人往前走，“別鬧。”

汪楚良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怎麽都沒想到梁颉會這樣。

一衆年輕姑娘小夥兒的隊伍裏，倆三十來歲的叔叔手牽着手往前走，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梁颉。”

“你挺坦然啊。”

“怎麽說？”

“這麽多人看着呢，你就跟我牽手。”

“那不然呢？親你？”梁颉笑，“接着吻不好走路啊。”

汪楚良笑了出來：“你可真行。”

“那肯定還是不如你。”梁颉說，“阿良，咱都是有過去的人，但是既然決定在一起了，能不能就別再介意那些事兒了？”

梁颉嘆氣：“你總提這個，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你。”

汪楚良聽得出來梁颉的認真，這個人在認真地跟他交往，也認真的想把回憶裏的人藏起來。

汪楚良說：“那能不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有自信能認出他嗎？”

梁颉看着汪楚良眼角的痣，猶豫了好半天，認命似的說：“懸，年頭太久了，二十年了，誰知道他現在什麽樣兒呢？”

汪楚良笑笑，心說：好好看看你哥我，他就長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