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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兩口氣,柳喻夏胳膊一擡,将尉遲璟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拉了過來,掐着手腕的位置把起脈來。
看病救人開藥等醫術柳喻夏不會,但她會摸脈搏,能夠分清重傷的人和健康的人脈搏跳動的情況。
當時師父只是教她摸脈搏這招,随口告訴她通過摸脈搏來看看這人真死假死,真中毒假中毒等。防止被偷襲之類的情況,沒想到此刻用在了尉遲璟身上。
絲絲游離,一頓一跳,柳喻夏眉頭皺起,這是什麽脈搏?不似病重體弱,也不是健康常人,奇怪的脈搏讓柳喻夏有些迷惑,她不會醫術,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更加不知道尉遲璟是不是受了重傷。
她曾經跟着師傅實踐過,給那些受了內傷,外傷的種種武林人士把脈,哪一個都和尉遲璟現下的脈搏不相似,說到底,柳喻夏還是不相信尉遲璟受了重傷。
其中最蹊跷的一點在于,她不認為尉遲璟是一個舍己救人的良善人士,宋妄和他尉遲璟有什麽關系?他對帶有血脈的外祖家,态度都是那般冷硬,怎麽會為了救個外人,而讓自己置身于性命危險之地。
松開尉遲璟的手,柳喻夏猛然想到,尉遲璟本身就是個體弱多病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她去白駝山摘白蓮來療養身體,所以脈搏奇怪些很正常。
“你的傷到底怎麽回事?”柳喻夏決定再問最後一次,面前的人若回答仍顧左右而言他,她就出去問宋将軍。
尉遲璟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有些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剛才柳喻夏摸過的地方。
柳喻夏一路匆匆趕來,外面天氣寒冷,進到帳子沒多久沒暖和過來,所以手搭上尉遲璟上時,還是有些冰的,營帳內一直點着炭火爐子,照顧着尉遲璟病人的身份,帳內很熱乎,因此柳喻夏指尖的那點微涼,搭在尉遲璟的肌膚上,觸感非常明顯。
微涼的溫度仿佛一根線連接般,順着手腕到胳膊,最後直達心髒,再蔓延到身體各處,讓他原本躁火撩撩的內心,奇異地受到了安撫,整個人都清爽舒靜下來。
冬天是尉遲璟最難捱的時候,外表看似風輕雲淡,其實身體一直受着煎熬,體內由上到下像有團火再燒,如果不是克制得當,常人定然狂躁焦作。
這也是為什麽尉遲璟看起來絲毫不怕冷,他已經習慣了置身在火爐般煎熬反側的日子,突然得到了一抹清涼,讓尉遲璟忍不住抓住,握緊。
尉遲璟腦中突然想起如化大師曾給他說的話,病好醫,心魔難治,若遇命中人,方可愈。
食用了雪蓮後,尉遲璟身體該好了,但心中燒着的那一口火遲遲不滅,他明白,這就是定祥大師說的所謂心魔,身體好了,曾經留下的痛感還在折磨他。
這是一種外物無法入手治療的存在,需要他自己一點點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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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璟并未放在心上,什麽心魔他早已看淡,灼燒感太久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在或不在有何意義?痛苦到習慣,心魔無法制衡他。
所以對于這種感覺尉遲璟一直沒有當回事,直到剛剛那瞬間靜下心的清涼,這是尉遲璟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體會到的輕松。很舒服,讓人很上瘾,想再感受一下。
尉遲璟目光放在柳喻夏如青蔥白玉般的手上,目光灼灼。下一秒,跟随心意的付出了行動,伸手握上了柳喻夏的手,肌膚相貼的瞬間,又是那種讓人輕松的沉醉感。
扯開嘴角,尉遲璟露出一抹傻笑,他是遇到了命中人嗎?他問過定祥大師,命中人如何找,當時大師似是而非的說了句在他心裏,他理解不透此話其意。
啪——接觸的時間很短,因為被柳喻夏擡手給拍掉了。
柳喻夏很生氣,她耐着性子問話,對方居然耍流氓?!右邊胳膊和身子都被紗布包成繃帶人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吃豆腐?
雖然尉遲璟不像會占女孩子便宜的那種人,但對方剛才的笑容看起來就是賤兮兮,色眯眯!
柳喻夏瞪了尉遲璟一眼,轉身出了營帳,她去問宋将軍!掀開帳簾的瞬間,烏海不知從哪裏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一臉焦急。
見到柳喻夏,烏海皺着的眉頭一松,正欲打招呼結果對方斜眼瞪了他一下,話多沒說,蹬蹬蹬踩着腳步走了。
烏海摸了摸鼻子,自己才回來怎麽就把夏姑娘給惹了?絲毫想不到他是受了尉遲璟的連累,被遷怒了。
“大公子,烏海前來複命。”進了營帳,烏海雙手拱拳,之前他被大公子安排為糧草踩點,這期間一直守着糧草,直至今日一早,收到命令帶着糧草來到軍營,将糧草交給宋将軍,完成了任務。他聽說了夏姑娘是柳家小姐,主子未來妻子的事情。
烏海很興奮,他就說公子和夏姑娘,不對,應該是柳姑娘,倆人天生一對,偏偏歸刀對他的話一臉不信,現在可不就是這樣了!
對于尉遲璟的傷,烏海看到大公子精神頭不錯,便知道應該沒什麽大礙,他們為大公子做事,可以說是刀尖上舔血,再重的傷,只要留一口氣回來複命,撐到尉遲家醫來治,基本沒大事,因此見到大公子的模樣,烏海之前的擔憂都放下了,松了口氣。
“烏海、把手伸過來。”
聽着大公子喚自己的名字,烏海疑惑的擡起頭,同樣看到大公子表情遲疑的對他招了招手,烏海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的向前伸出手,難道是要給自己賞賜?
烏海抿了抿嘴,露出了笑容,公子之前會随手獎勵下人物件,他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圓滿,大公子讓他伸手,除了獎勵還能有什麽?
心裏美滋滋的烏海,下一秒表情僵住了,眼睛睜大,鼻孔放大,嘴巴張大,整個人猶如受驚的兔子,因為主子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烏海整個人都不好了,尉遲府上下都知道大公子有潔癖,不喜外人觸碰,這個外人指的的除了大公子自己以外的人。
後來柳姑娘和大公子是那個關系,親近些沒有什麽,但現在大公子握住他的手是怎麽回事?!突然烏海想起了在營帳門口,柳姑娘瞪向自己的那一眼。
難不成……難不成……
烏海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小宦館聽到的說書,曾經為主子辦事烏海踏入過小宦館,裏面的男子一個個比女兒家都要嬌媚,看得他想一拳一個全都送軍營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男子氣概。
當時他跟蹤一個富家公子,那王八蛋葷素不忌,宿在小宦館數日,他在房梁頂沒少被迫聽那說書的故事,什麽富家公子俏小厮,霸道王爺的七日逃哥兒……
給他惡心壞了,什麽公子和小厮之間的虐戀情深,公子不知道真愛是誰,正妻有所察覺把小厮趕走,公子發現身邊沒了小厮,仿佛沒了快樂,每天生活的沒趣,方知自己的心意,然後接回小厮,過起了幸福生活。
當時烏海沒少默默吐槽。
如今看來………………
烏海亂想了。
尉遲璟握着烏海的手不到兩秒,便迅速放開了,一臉的嫌棄,彼時的烏海也一臉驚吓地抽回了手,護在胸前,沒料到尉遲璟松同時開了手,導致用力過猛,直接仰摔了過去,四腳朝天。
眼中的嫌棄更加明顯了,尉遲璟說道“出去。”
“是。”烏海手忙腳亂的站起來,趕緊往出跑,眼中似乎有些淚光,烏海內心十分地沉重,面對主子這樣的人,他該如何保住自己的清白?!
他很确定自己喜歡嬌滴滴香軟的姑娘家,不喜歡脾氣古怪難搞的公子爺!烏海有些想哭,突然理解了那些被搶小媳婦要死要活的心理。
不知烏海內心的想法,尉遲璟此刻正拿着帕子擦着剛剛握住烏海的那只手,嗯,很嫌棄。
他本來只是想試試別人冰涼的手,是否會帶來同樣的效果,軍營沒有女子,再加上烏海剛從外面趕回來,手該一樣冰涼。
腦子一抽的尉遲璟,便想試一試,反正他眼中其餘女子和身邊小厮也每個什麽區別,事實證明,別人不行,只有夏夏才可。
尉遲璟之前和柳喻夏有過肌膚接觸,并未有今日的效果,所以尉遲璟才會疑惑想試試他人。
尉遲璟的情況,更多的是心理問題,到現在他的心理防線,也僅僅是對柳喻夏裂開了一道小縫隙,她能進,別人不行。
從最初的相遇,尉遲璟能感覺到,自己對柳喻夏比對旁人多的興趣不是一星半點。
最初的錢袋之謎,其實不過是他找的借口而已,從回到京安城,坐在馬背上,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包子鋪前,看着他錢袋眼冒亮光的人。
到府衙後交代了一番,晚飯之前便得到了消息,來往京安城的船只沉沒了一艘,讓偷偷跟着的手下,也得來消息,說是那女子四處找活,說辭是自己坐的船沉了,身無分文所以要賺錢。
瞬間,尉遲璟便明白了對方為什麽看自己的錢袋一臉垂涎了,而他也認出來了,這人是江湖盛傳的驚鴻仙子,他說在京安城之前還有過一面之緣,不是亂編而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梨鹜送的地雷和營養液,感謝支持,筆芯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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