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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隔了一天，可沈曦瑜現在已經沒有昨天的躍躍欲試和滿心希冀了。她不再化最精致的妝容，也沒有穿那條最漂亮的裙子，簡單随便得仿佛真是去參加一場平常的約會。

沈曦瑜從觀光電梯出來時，偌大的餐廳只坐了紀嘉澤一人。他身後是隐隐約約粼粼的燈火，餐廳暖色調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柔和得不可思議。

沈曦瑜的高跟鞋走在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紀嘉澤擡眼，見到是她之後笑着站起身，走到餐桌對面很有紳士風度地為她挪開椅子。

“謝謝。”沈曦瑜坐下後環顧周圍，确實一個人也沒有。

今晚确實較之之前稍微冷了一點兒，但是以南山餐廳的口碑，不該是一個顧客也沒有啊？

紀嘉澤像是看出了沈曦瑜沒問出口的疑惑，他一邊把菜單遞給沈曦瑜一邊解釋說：“今晚這個餐廳只會有我們兩個人用餐，餓了吧？快點餐吧。”

南山餐廳是地道的法國餐廳，其中的招牌菜便是法式鵝肝醬，昨天沈曦瑜查這家餐廳信息的時候這道菜的推薦數就最高。沈曦瑜點完之後擡頭，不經意撞上了紀嘉澤盯着她的目光，她愣了一下很快笑起來：“我點完了，你呢？”

“和你一樣。”紀嘉澤這樣說。

沈曦瑜扯了扯嘴角，把菜單還給侍者：“麻煩了。”

侍者離開以後，氛圍就突然安靜下來，甚至有些尴尬。若是今天下午以前，在這種情況下沈曦瑜一定會挖空心思地找話題，不讓氣氛冷下來。可惜現在沈曦瑜心裏就像有一團怎麽解也解不開的亂麻，她實在沒有那個興致來“取悅”紀嘉澤。

期間紀嘉澤的手機一直在響，來電卻始終被他摁斷。

“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他一直找你說不定有急事。”沈曦瑜忍不住開口。

紀嘉澤倒是無所謂：“是蘇骥，這小子找我沒好事，說不定是來向我倒苦水的，不理他就好。”似是被這鈴聲吵得不耐煩，紀嘉澤索性關了機。

原來是蘇骥一直在打電話，大概又是和蘇諾有關。沈曦瑜嘴唇嗫嚅了幾下，也不再勸。

沈曦瑜端起杯子抿了口水，剛放下杯子，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

還是蘇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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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有什麽比較嚴重的事情，沈曦瑜拿起手機，拇指一劃選擇接聽：“喂？”

“嫂子，嘉澤在不在你身邊？”蘇骥的聲音帶着一股從未有過的急切。

“嗯。”

“嫂子，你告訴他，諾諾自殺了。”

侍者已将精美的菜肴端上桌，沈曦瑜的臉色在燈光的映照下卻漸漸發白，讓紀嘉澤很是擔心，他皺着眉問：“你怎麽了？誰打給你的？”

沈曦瑜握着手機的手漸漸下滑，她的眼睛因為太過震驚微微睜大，她盯着紀嘉澤，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抖：“蘇骥說，蘇諾自殺了......”

最終這間餐廳的招牌菜沈曦瑜和紀嘉澤還是沒有一起嘗成，紀嘉澤帶着她離開了餐廳就往醫院趕。路上紀嘉澤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眉眼間萦繞着一股戾氣，沈曦瑜坐在副駕駛上不發一言，心卻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紀嘉澤大步地往前走，沈曦瑜有點跟不上，但她卻無法讓他慢下來。

手術室門口，蘇骥坐在椅子上，低着頭雙手交叉，一副頹喪的模樣。紀嘉澤走過去，拍了拍蘇骥的肩膀：“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蘇骥擡頭沈曦瑜才看見他滿眼的血絲，他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不知道，還在裏面搶救。”

紀嘉澤挨着蘇骥坐下來，心情也有些煩躁：“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地會自殺？”

這正是蘇骥一無所知卻後悔的地方。他只是出去了幾分鐘而已，再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蘇諾閉着眼睛面無血色的樣子，她的左手還在汨汨流血，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耳邊便是陸言瘋狂喊叫醫生的聲音。

“我不知道......”蘇骥把手交叉得更緊，臉上滿滿的都是後悔。如果他不出去而是一直守着諾諾就好了，那麽諾諾也不會做出這般極端的事情。

“我想我可以告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陸言淡淡出聲，沈曦瑜這才發現站在牆角一臉冷然的陸言。

“紀先生，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紀嘉澤面色不善地跟在陸言身後，臨走時給沈曦瑜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沈曦瑜孤零零地站在走道的另一邊，和坐着的蘇骥遙相對立。她像是一個外來物，不了解他們的過去，也融入不了他們的現在。

沈曦瑜可以對天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來偷聽紀嘉澤和陸言的談話，她只是覺得和蘇骥沉默的相處很壓抑很尴尬，想要找一處沒人的地方透透氣而已。

“你知道諾諾在巴黎的時候患過嚴重的抑郁症嗎？”陸言突然的發問帶來的巨大的信息量把紀嘉澤定在原地，也讓打算離開的沈曦瑜停下了腳步。

陸言嘲諷地看着一臉震驚的紀嘉澤，他吐出的話語像一只只冷箭，帶着鋒利的刃：“你知道她在巴黎的酒吧喝得爛醉如泥嗎？你知道她差點就被下藥被強ｊｉａｎ嗎？你見過她一個人抱着肩膀在巴黎黑夜的街頭失聲痛哭的樣子嗎？你知道......”陸言的聲音因為過于憤怒而有些沙啞，“你知道她差點從17樓的窗臺一躍而下嗎？”

“紀嘉澤，這個她酒醉夢呓時一遍又一遍呼喊着的名字，你什麽都不知道。”

紀嘉澤聽到這些話時第一反應是太荒唐了：“不可能！”他大聲的否認，似乎這樣就能否認陸言口中的事實。

蘇諾怎麽會這樣呢？她一向自律而驕傲，她不聲不響的離開他以為她是不愛他的，就算愛，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深。

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為他傷心如此？！

陸言冷笑一聲：“你什麽都不知道，紀嘉澤，既然你已經結婚了，為什麽還要去招惹她呢？為什麽不幹幹脆脆地斷了她的所有念想。”

陸言沒有和紀嘉澤争論可不可能的問題，他像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不由一絲反駁地便給紀嘉澤定了罪：“你在蘇諾，不，更準确地說是周西語，你在周西語離開半年就和其他女人結了婚，背叛的人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人也是你。。”

陸言說出來的話像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炸碎了紀嘉澤心裏曾為蘇諾建造的一堵圍牆。這呼嘯而來的事實壓得紀嘉澤喘不過氣來，他喃喃道：“不可能的......我不知道她在國外的這些經歷，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紀嘉澤這副受到打擊的模樣讓陸言有一些快意，他更加咄咄逼人：“你知道了會怎麽樣？放棄沈曦瑜？還是像那天晚上一樣給蘇諾一個緊抓不放的夢？”

沈曦瑜站在那裏等了很久，她在等紀嘉澤的回答，可牆那邊卻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沈曦瑜自嘲地勾起嘴角，她不需要再等了，她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

後來沈曦瑜想，但凡紀嘉澤有一點點的堅持，劃清自己和蘇諾的界限，她在離婚時态度也不會那般決絕。

沈曦瑜回到手術室門前不久，紀嘉澤和陸言也回來了，紀嘉澤臉色果然很不好，他周身的氣場和蘇骥無比的相似。

震驚，震驚，不知所措。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門一開蘇骥就急急地走過去問：“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臉色不算好：“幸好被發現的及時，再晚上幾十秒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醫生的話讓蘇骥一驚，他抓住醫生的袖子：“那現在呢？現在怎麽樣了？”

醫生看蘇骥一副焦急得不得了的樣子，也不賣關子警示他了：“病人失血過多，身體比較虛弱，好好休養，不會有什麽大毛病。”

蘇骥的心徹底放下來了，他急忙向醫生道謝：“謝謝醫生！謝謝！”

醫生擺擺手：“不用謝，照顧病人多用點心吧。”

随後蘇諾被推出來，她如沒有聲息般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左手的手腕上纏着一圈醒目的白色繃帶。

沈曦瑜轉了目光，紀嘉澤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的眼睛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蘇諾，不曾回頭看過她一眼。

自此，沈曦瑜清楚了，蘇諾的這一刀，不僅割破了自己左手腕上的動脈，也割斷了，她和紀嘉澤之間，好不容易建立的那一點點脆弱的“非卿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放五一啦！有一種清明節才剛剛放過假這麽快又放假的錯覺～(￣▽￣～)(～￣▽￣)～

堅持日更，我為自己點贊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