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皇帝掌中寵(13)

眼見着刀要從臉中間劈開,岑陌卻毫不閃躲,嘴角甚至帶了抹笑意,刺客心中一驚,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一遲疑,腦後勺傳來一陣刺痛,重重的敲擊聲近在耳旁,刺客頭昏目眩地轉過身去,眼神迷離找不着焦點,隐約見着幾個重疊的人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拿着兇器,眼神挑釁又不屑,刺客只來得說了一字:“你……”便“轟隆”地一聲倒在地上。

喬珞把長刀踢在一邊,擡起腳報複性的踩着那人的手,用力狠急,暈死過去的人卻毫無知覺。

這番動靜早已鬧到了衙門那,為首的捕快頭見到岑陌腰間的玉牌,齊刷刷的跪下,岑陌擺手讓他們起身好好處理此事,說完拉着喬珞走了。

喬珞可不認為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能有人請刺客刺殺這般待遇,而且那人一看就是朝着岑陌去的,沒想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竟然也有人敢這般大膽地當衆刺殺,不知是何用意。

“你覺得那人是誰派來的?”喬珞頓住腳步低頭看向他。

岑陌沒有回答,只能深嘆一口氣:“抱歉,連累你你受怕了,你放心,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

喬珞挑挑眉:“即使是這般你還是不肯說,認為那些人不會私下找我麻煩麽?還是說國師要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

本是一句玩笑,岑陌卻像是沒聽到調侃一樣,認真地想了幾秒,随即點頭:“也不是不行。”

行你個大頭鬼!

喬珞來不及和他插科打诨,就看到了太子和溫輕月并肩走了過來。

溫輕月也看到了他們,一臉笑意地走過來:“姐姐,可找到你們了,真是把我急死了,我和楊哥一路路尋着你們過來呢。”說着過去想拉着她的袖子,卻被喬珞不着聲色地躲開,走到岑陌身後,雙手搭在輪椅上:“我一直和國…岑公子在一塊。”

他們一行人出府前就約好,為了不暴露身份,不僅每個人換了套衣服,還要改稱呼,不能“太子”、“國師”這般叫了,一時半會倒是難以改口。

太子楊雄見她這麽說,探究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然而這兩個當事人卻比誰都淡定,好似無事發生般,可他剛從暗衛那得知岑陌遭到了襲擊。

只能心裏感嘆一句:“不愧是國師呀。”除此之外再無別它。

然方才那般大動靜,他想不知道也難,問道:“岑兄,方才來了一些衙役,可知是何事?”

“方才有一男子持刀行兇,好在衙門裏的人來的快,未傷及無辜。”

“那兇手?”

“已被捉拿,相信不久就能查明個中緣由。”

喬珞一聽斜逆着眼打量着太子的反應,眼神鎮定一身浩氣不見其他,看上去不像太子派的人,想來也是,他已是太子,應該拉攏岑陌歸他麾下,日後登基才會更加順利,此次出游既然邀請岑陌一起,那便是懷着拉攏之意。

如此一來,到底是何人這般肆意妄為,是仇家?還是官場上敵對之人?亦或是那不可說之人?

“那便好,對了,我們先去碼頭,興許輕月姑娘已經在那等着了。”

果然,四人一到碼頭,便看着溫輕月還有丫鬟們都等在那了。

溫輕柔一見,立馬跑過去眼巴巴地說着她獨自尋人的委屈。喬珞雙手撐在輪椅上,見着了先前幫岑陌推輪椅的下人,說詞差不多,被人群沖散了,岑陌聽後只點點頭沒有追究,可能是顧及太子在此,沒提遇刺之事。

下人來了,喬珞自然不能和他搶工作,但忍不住把人拉到一旁叮囑道:“你要好好照顧你家主子,萬不能再把人弄丢了,不然這萬一除了什麽事,可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侍從一聽連忙低垂着眼,點頭保證之後會寸步不離,喬珞這才放心地站在一旁。

侍從偷偷打量着自家主子,眉目含笑春風得意的樣子,心中有個底,看來兩人單獨相處進度還不錯。這未來的國師夫人還真有當家母的風範。

只是他有些為難,明明是自家主子讓他先行離開,現下只能把鍋攬在自己身上,給未來的女主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太難了。

幾人先後上了船,方才一路尋來有些累人,各自回房休息,約好半個時辰後,一起在甲板上飲茶作樂。

方才沒來得及處理手臂上的傷,好在衣服裏裏外外穿了幾層,血漬沒有浸透白衣,岑陌挽起袖子,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暴露在外面多時,血跡已經凝固變成了暗紅色。

侍從瞪大雙眼,不知所措,吓得立馬跪在地上:“屬下該死。”

“起來吧,先上藥。”

“是。”

岑陌把手搭在桌上,讓下人上藥,另一只手撐着頭,想着方才刺殺一事。

傅子俞一直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多年以來就算是遇上這等事,都被輕松解決。這次傅子俞被他派去做其他事,對方顯然知道這一點,才明目張膽地派人試探,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的身邊有沒有其他暗衛,另一方面……

低頭打量着他的雙腿,意味再明顯不過。

“叩叩叩……”

突然傳來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侍從上藥的手一頓,見他挑眉,放下手中的藥,走到門口,貼着門問道:“是誰?”

“是我溫傾絡,你家國師呢?”

聲音刻意壓低,但岑陌還是聽得清楚,對着侍從點點頭。

木門被打開,喬珞走進屋,臉色一變,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傳來,難道是之前被受了傷?

喬珞顧不上其他,大步往裏走進去,岑陌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藥瓶,見喬珞過來,急忙把右手伸到背後,眨了眨眼睛:“你怎麽來了?”

“我要是不來,怎麽知道某人強撐着受傷了也不吭聲。”喬珞瞅見他的小動作,二話不說走過去,一把抓起他的手,撩開袖子,一條狹長的刀疤跳脫出來,聞到一股藥香,瞥到桌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紗布,皺着眉頭:“傷口只塗了藥還沒包紮,你躲什麽?怕我說出去?”

溫熱的指尖相碰,弄得他有些癢癢的,連忙收回手:“不是這個。”

喬珞回想着當時的場景,她被岑陌推開後,就一直盯着兇手的動作,雖然動作狠厲卻每次被岑陌擦邊躲了過去,沒見着有被劃傷,所以她才打算先大吼幾聲擾亂人群後,才拿着棍子幫忙,若是之後沒受傷,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喬珞坐在他對面,盯着他的眼睛問道:“是推開我的時候被刺傷的?”

岑陌沒有反駁,“不過那人目标本來就是我,你被我連累了,我自然不能再讓你受傷,那樣我過意不去。”

“難道這樣我就過意得去麽?”

看着面前這雙黝黑發亮的眼睛,直教人忍不住陷進去,岑陌嘆了口氣:“正是因為如此,方才才不想讓你知道。”

“藥上完了?”

“嗯?”岑陌回過神來,輕輕地搖頭:“還有一味。”

“伸來,我幫你。”

岑陌盯着她看好一會兒,順從的把手伸過去,“白色的那瓶還未用。”

喬珞聞言點頭不再開口,專心幫他上藥,動作輕柔細膩,生怕弄疼了他,當時被刺傷,竟然也沒有聽到他吭聲,所以才沒意識到,只是沒想到養尊處優的國師也這般有忍耐性,還是說……

岑陌一直把目光放在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上,兩人的距離很近能清楚的看到一根根彎彎的睫毛,合在一起像是一把蒲扇,來回扇動着,又似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在街上的時候,你是不是想問我雙腿的事?”

喬珞身子一頓,擡頭看着他,短暫的沉默後,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願意說?”

“還想聽嗎?”

兩人又是一怔,喬珞繼續塗着藥道:“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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