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我穿着那套借來的衣服到安氏的時候，腳還微微的有些跛。不過最解氣的，是站在那部專用電梯前，保安畢恭畢敬的模樣。

“柳秘書，請走好。”幫我按上電梯開關的時候，他還谄媚着一張臉。

直達電梯的速度就是不一般，仿佛只過了幾秒，電梯已到38樓。

還沒走到總裁辦門口，曾珊已遠遠地迎了上來。

“腳好利索沒？”

很貼心的問話，很關切的微笑，讓我又一次感動得心酸。打小我柳月月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兩次在曾珊這裏受了“恩惠”，讓我從那個時候起就下定決心要“湧泉相報”。

“沒啥事兒了，不影響工作。”我笑。

“那好，請跟我來。”

真不知人家曾珊怎麽練的，那笑，每一次都标标準準的8顆牙，氣質好得讓人忌妒。

我跟着曾珊在寬敞的過道上走了一段，到了一間标有“秘書室”三個字的房間門口。

“進來吧。”曾珊示意。

裏面的開間很大，目測超過100平方。分成簡單的兩間，用透明玻璃隔開。裏面一間放了一張桌子，一圈沙發；外面一間擺了三張桌子，一排櫃子。無論裏間外間，一律收拾得清爽整潔。只是，除了我和曾珊，沒有其他的人。

我正在暗自揣測着裏面那間是曾珊的，外面的三張桌子有一張必是我的的時候，曾珊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你先在這邊休息，我去看看安總的客人走了沒有？”

說着，曾珊走到一邊，打開一扇側門。我這才發現，這扇側門居然連着一個大套間……

那套間，分明有些眼熟。

那是——安總的辦公室！

“月月，過來……”

我還在出神，曾珊已經在向我招手。

“安總……”

我拐着腳過去，眼睛開始發綠光。

安總站在辦公桌前。他今天穿了一身藍。寶藍的西服襯得他的五官分外清俊。不知是不是他的視力原因，他的眼睛看上去少了些那些“總”們慣常的犀利，多了一份可以讓人想入非非的朦胧。

“月月……”曾珊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才驚覺自己的恍惚，慌忙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地沖着那人一低頭，“安總……”

“安總剛才在問你的腳好點沒？”曾珊又扯了下我的衣袖，我才發現自己剛剛那句招呼有多麽不靠譜。我清晰地感受到臉上有個地方在慢慢地發燙，窘得慌。

“好……好得多了……”

我低着頭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腳受了傷，又是如何記得這般清楚？可是我的心卻溫暖得厲害。從小到大，也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

“以後……可能要多辛苦你……”

再度恍神間，我聽見他的聲音，很平穩，不帶一絲絲的感情，卻聽得讓人舒服。

“哪裏哪裏……”

我雞啄米般地點頭，也不知他到底看到沒有。但是雖然低着頭，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頭頂上盤旋，我越發恭敬。

“你的工作，曾秘書會安排，希望你能在這裏生活得愉快。”

這分明已經是結束語。我擡起頭，只看到他的目光，朦胧的，遠遠近近的，看不清楚。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還是在看其他的什麽。

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出去。轉身的時候，聽到他清淺的咳，只有一兩聲。我不敢回頭看，可不知為什麽，我突然覺得一陣揪心。

曾珊并沒有領我再去旁邊的那個大辦公室，而是帶着我走到安總辦公室的外間。

那裏，擺着一張桌子。

“以後，這就是你辦公的地方。”曾珊指着那張桌子說。

“我……我在這裏辦公？”

我下意識地打量了下那一扇巨幅的落地玻璃。和落地玻璃後，那遠遠坐在辦公桌後面寶藍的身影。

“是的。”曾珊答。

“我……我……只是個新人……”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曾珊的表情，字斟句酌。我雖然是“缺心眼的柳月月”（毛小娟語錄），可辦公室“宮鬥”劇看得多了，也知道這職場的兇險。這個地點，在那些電視劇中，分明是首席秘書的位置，想我一個小小新毛頭，哪敢胡亂“上位”，敢情這曾珊考驗我來着……

曾珊忽地笑了，很真誠的樣子。

“別胡思亂想。我的辦公室在旁邊，剛剛你應該看到的。”她指指隔壁那個裏間，“這裏，這幾年都是你這一角做的。”

“我這一角……”我喃喃重複。

“是的。你現在算是安總的翻譯，也兼着一些招呼應酬的事兒。你的工作內容上次我也大概跟你說了，如果沒問題，我希望你立刻就開始。安總……”她忽地停住，我順着她的目光向前一看，屋裏那個人正拿着放大鏡很費勁地在看一份文件。

“這個位置空缺好久了，希望你能不讓他那麽費勁。”曾珊收回目光，看着我。

我懵懂地點着頭。我的頭腦裏裝滿了問題，可是我一個也不敢問。我只是迅速地坐到座位上，接過曾珊遞過來的一疊文件。

“這些都是急件，需要安總今天簽的，你抓緊……”曾珊一工作起來，完全換了個人，“有什麽事，叫我！”她指指隔壁，又按了按手中的一個遙控器。

一幅精致的山水畫幕布緩緩降了下來，把那一幅巨型落地玻璃遮了個嚴嚴實實。我不得不嘆服這個辦公室的設計師有多精明和睿智。只是頃刻間，安總和他的辦公室便消失在我眼前，宛若那邊從不曾有過那些景象一般。

“工作吧。安總不太喜歡那扇玻璃。”曾珊輕輕招呼着，又像是刻意跟我解釋。我連忙收起不知所措的心，把注意力投注到那些文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