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陰兵過路
在這種詭異的狀況下,說不好來人究竟是人是鬼,又是何來意。齊小異在聽出腳步聲并非來自秦铮時,便抱着豆豆輕輕推開手邊教室的門,閃身從門縫裏溜了進去,弓着身子扒在面對走廊的窗臺下,決定先靜觀其變。
腳步聲距離她越來越近,齊小異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來人出現。這時從另一頭傳來一陣吹拉彈唱的樂曲聲,先是飄飄忽忽的很不真切,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但聽了一會兒聲音不僅不見減弱反而愈發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唢吶和二胡哀戚的音色。反應了兩秒,齊小異忽然意識到她為什麽會覺得這樂聲悲傷了。
因為這壓根就是葬禮上演奏的哀樂啊。
齊小異緩慢又小心地将頭往上探了探,遠遠看見走廊另一頭黑魆魆一團,落日的餘晖在照到那個角落時被無盡的黑暗所吞蝕。哀樂正是從那片黑暗中傳來,此時已近在咫尺,似乎随時都會從裏面走出一支擡着棺材的送葬隊。
腳步聲與此同時也停止了,齊小異還有些忌憚那哀樂,目光流連地從另一頭的黑暗移向離她較近的拐角處,昏黃的光線下她只大概辨出個輪廓,但已足夠讓她認出來人的身份。
齊小異在認出任同的一瞬間猛地将頭縮了回去,用額頭頂着牆壁做了一回鴕鳥,然後想想又覺得不對,她躲個什麽勁?在這種明顯不對勁的情況下,能遇到認識的人她應該高興才對。于是她又猛地從窗口下站了起來,将正好走到窗前的任同吓了一跳。
他雖然面上沒怎麽表現出來,但對憑空出現的齊小異還是回以一個挑眉,似乎在質疑她不靠譜的行為。
齊小異讪讪地從教室後門走出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任同見她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不動聲色地翹了下嘴角,但很快又移開目光,看着傳來哀樂的方向說:“那邊是有社團在排練嗎?”
齊小異先是下意識地搖搖頭,想說她也不清楚,擡眼的一瞬間卻看見幾人踩着哀樂的節奏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為首的兩人頭戴高帽,身着廣袖長袍,衣袂無風自動,周身好似被霧氣籠罩,無法辨出他們的面目,其中白衣的那個手持招魂幡,黑衣的則牽着墨黑的鐵鏈,後頭跟着幾個喉嚨被鐵鏈鎖住的鬼魂。再後面還影影綽綽有些模糊的人影沒在黑暗中,齊小異一個激靈,将跟着她出來的豆豆又趕回教室,同時一把拉過任同的手臂将他也拖了進去。
任同不明就裏地被她拖到窗臺邊蹲下,正要開口詢問,齊小異将食指放到唇邊對他做了個“噓”的口型,他便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探了探頭,目光一直盯着走廊上那隊古怪的人。
被縛的鬼魂排成一列,低着頭從窗前徐徐而過,鐵鏈随着他們的動作嘩嘩作響,在空蕩的走廊上混着哀樂的聲音回旋不止。在鬼魂後面跟着幾個青面獠牙的夜叉,大的約和常人一般體型,或是手捧唢吶吹得正歡,或是拉着二胡自我陶醉,幾個小的則只有一米來高,伴着節拍在隊伍的最後蹦跶。
夕陽已徹底西沉,使周遭的一切都像被籠上了一層暗紗。走在最前面的鬼差此時已來到方才任同出現的拐角處,白衣鬼差揮舞了幾下手中的招魂幡,只聽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呀聲過後,牆上原本挂着的一幅畫從中心開始現出一片黑暗的混沌并不斷擴張,兩名鬼差便押着身後的鬼魂一一進入無盡的混沌中。
最後幾名夜叉也走過了窗口,任同緊皺着眉頭,似乎無法接受他所看到的景象。
“這是……”任同剛出了個聲就被齊小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隊伍最後的一只綠皮小夜叉還沒進入畫中,聽到人聲立刻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兩只大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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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小異右手捂着任同的嘴,左手按住他的脖子,兩人頭碰頭地貼着牆蜷在窗臺下,正好處于小夜叉的視線盲區。
另一頭似乎有人在催促小夜叉,小夜叉叽裏呱啦地說了一通,便見一只大夜叉有些不耐煩地探出頭來四下打量,卻什麽也沒發現。大夜叉就呼了小夜叉後腦勺一巴掌,嘴裏叽叽咕咕地說了些什麽,就見小夜叉眼淚汪汪地又往齊小異兩人的方向看了看,委屈地跟着大夜叉走了。
任同和齊小異低頭縮在窗臺下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那小夜叉走了沒有,還是大氣不敢出地躲着。
蜷在齊小異腳邊的豆豆忽然站了起來,擡起頭對她“喵嗚~”一聲,意思是危險已經解除了。
齊小異被它這麽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情急之下的舉動有些不妥。兩人幾乎是臉貼着臉,她一擡眸便對上任同深沉不見底的目光,也不知道他這麽看着她有多久了,頓時覺得掌心像被刺了一下,熱得發燙,連忙将手收回來,迅速地站起身,卻因為蹲的時間太久而頭暈目眩,眼一花卻是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雙臂。
齊小異站穩後感激地對扶住她的任同笑了笑,任同卻沒有立即松手。
“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任同垂着眼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複雜地擡眼看向齊小異,雙手微微用力将她往身前帶了帶,迫使她不得不也擡頭看着他。
“呃……”齊小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關于鬼怪嬰靈的部分确實是真的,關于她夢游的部分卻不是,只好愣愣地看着任同。
兩人對視了片刻,任同看着她不斷撲閃的眼睛失了神,反應過來後趕緊松開手,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之前沒有相信你。”
齊小異覺得兩頰燒得厲害,也趕緊揮了揮手表示沒關系,這種怪力亂神的事确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正常人都不太會相信。
任同聽了她的話又将目光轉向走廊,問道:“剛才那些是什麽?”
“應該是陰兵過路吧。”
陰兵過路是鬼差在押解鬼魂去陰間的途中,現出原形被生人看到的情況。齊小異從小到大也只見過兩次陰兵過路,第一次是初中的時候,第二次就是今天。但初中那次只見到了一個鬼差,勾走的鬼魂也沒有這麽多,更沒有夜叉組成的儀仗隊,大概今天看到的是黑白無常,出行規格比較高吧。
任同聽完有些自嘲地失笑出聲,搖了搖頭說:“倒是我以前太狹隘了,我看不見的東西還真不一定不存在。”
齊小異沒有接話,卻暗暗用目光對任同表示佩服,世界觀都被刷新了居然這麽快就接受了,她初中時看到陰兵過路還後怕了好幾天,生怕那個鬼差半夜回來找她。
兩人走出教室,不約而同地在那幅畫前停住了腳步。齊小異腳尖踢到了一個方形物體,她一手抱着豆豆,蹲下身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塊小木牌,上面刻着個繁體的二,下邊挂着一個晶瑩的琉璃珠吊墜,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麽,站起來時正對着畫上一個舌頭被拔出老長、面容痛苦猙獰的人,再一晃眼就看到邊上一個青面小鬼用鐵鉗夾着這人的舌尖,于是驚得連連後退。
之前沒有注意這畫的內容,現在一看居然是一幅地獄衆生相,描繪了罪魂在不同的地獄中所受的刑罰。齊小異掃了幾眼,又看到了刀山油鍋、鐵樹血池,便不忍再看。任同也皺眉不止,低頭看了一眼齊小異的神情,便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推着她往外走。
齊小異在任同的推動下先是渾身一僵,随後反應過來他也是不想再看這幅畫了,便主動往前走。
這次兩人倒是很順利地找到了出口,走出教學樓的範圍,任同突然開口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齊小異連連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學校離這裏很近的,而且我室友就在那邊體育館看比賽,我和她們走就好了。”
任同聞言沒有再堅持,兩人一起往體育館走,走到體育館前時齊小異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奇怪他為什麽還一直跟着。
“我是A大跆拳道社的顧問。”任同感受到齊小異的目光,自然地答道。
倒是齊小異臉一紅,覺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趕緊點點頭表示明白,任同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又接着道:“先前忘了問你,那個跟着你的人是誰?我看他打扮有點奇怪,擔心不是什麽好人,就跟着你們進了那棟樓,原來你們認識嗎?”
也就是說,他出現在教學樓裏不是巧合,而是因為擔心她。
齊小異覺得她的臉此時一定紅得像蘋果,不僅臉熱,腦子也熱,語無倫次地解釋了一下秦铮的身份以及為什麽會找上她,最後說完自己都理解不了她說了些什麽,挫敗地垂下了頭。
卻聽任同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沉沉的很好聽,她擡起頭,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看見他嘴角上揚,笑彎了眼,便也忍不住臉紅紅地笑了。
任同見到她的笑容後眼神一滞,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毛茸茸的手感和他想象中一樣,回過神後順勢掩飾性地将她鬓邊的碎發掩到耳後。
齊小異感受到耳邊任同手指熾熱的溫度,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體育館的門卻在這時被打開了,一群看完比賽的學生吵嚷着如潮水般湧出,瞬間便将她的勇氣淹沒了。
“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任同在幾名A大學生的簇擁下離開了,臨走前遞給齊小異一張名片。
齊小異摸着發燙的臉,看着手中的名片出神,至少他們現在不算陌生人了,而且也許有那麽一點可能,也不是她在自作多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感冒了,前兩天只是嗓子疼,今天嗓子倒是不疼了但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_┬)
下禮拜就開始考試了,很快就可以恢複更新了,多謝大家的包涵o(*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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