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古畫
“人都到了。”
這可是關乎周家生死的大事,行素之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周老太太後,她馬上就把周家人全部聚集了起來。
行素之和周老太太一起站在大堂中間,手裏拿着畫的碎片,從這些人進入大堂他就沒放過任何一個人臉上的表情,看到一直挂在大堂內的畫不見了有人驚訝有人害怕,只有一個人是心虛。
“周安先生請您過來。”
行素之對周老太太點了點頭,周老太太眼露震驚,但一想到這個二兒子平素的表現又不得不信。
周老太太的拐杖毫不留情地翹在二兒子的膝蓋上,周安毫無防備撲通跪倒在地,“今天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你親口說說自己幹了什麽!”
“媽,您這是幹什麽?”周老太太用盡了力氣,打得周安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周老太太把畫的碎片甩到周安臉上,“你好賭我管不了你,可你為了賭害得周家陪葬我就不得不管了,今天你如果親自交代我還可以給你一條生路,如果你還是不認我現在就叫警察來。”
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在這麽多人面前拆穿他可見是一點面子不給他了,周安破罐破摔,“畫是我掉包的,你要報警就報吧,反正丢的是周家的臉。”
周老太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半天說不出話,可最後還是沒忍心,一瞬間像是老去十歲,嘴裏不住地喃喃,“你如果有周文周武一半好周家現在也輪不到我這個老太太做主。”
家賊這件事外人管不着,行素之揭穿周安是因為他做家賊無意間幫到了那只厲鬼。如果只是單單把畫掉包了遠不能讓厲鬼的怨氣突增,壞就壞在他掉包所用的這幅畫有問題。
厲鬼最喜歡的就是血腥氣和怨氣,只要沾染到這些本身的怨氣就會增加,這幅畫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畫,實際上在畫下面是用人血畫的聚怨陣,自從被掉包之後周家聚集靈氣鎮壓厲鬼的好風水就變了,變成了為了厲鬼聚集怨氣的聚怨陣。長久下來百裏之內的怨氣都聚集了過來,厲鬼的怨氣不增才怪。
“氣大傷身,周老太太不要太過生氣。周安先生應該也是不知道這幅畫的玄機。”周安欠下賭債他偷畫去賣應該只是為了錢,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
周安果然一臉不解,“這幅畫裏有什麽玄機?”。
果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周老太太這才緩了口氣,“行先生這次多虧了你,毀了聚怨陣那厲鬼應該就不會有這麽大的怨氣了吧。”
“這不一定。上次厲鬼身上的怨氣被淨化了不少,但是還是被他逃了,厲鬼在外面肯定會不斷吞噬其他小鬼,拖的越久他的怨氣就會越大,他與周家有仇,等到足夠強大的時候肯定會再到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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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太一臉憂愁,“那可怎麽辦?”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聽到他這句話,周老太太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行先生一切都拜托你了!”
“可這個辦法很冒險,如果不能成功可能會出人命。”
“只要能治住厲鬼做什麽都行!”周家家産大事也多,當了周家十幾年的家劉業寧什麽沒見過,人命雖重但還比不過周家一家的命。
行素之掃過全場,“拖得越久越對周家不利,如果有周家嫡系血脈的人把厲鬼引出來,在他還沒有足夠強大之前把事情解決會簡單很多。”
戒嗔、清塵、蔣晨,以及上次封印厲鬼的所有人全都在場,聽完行素之的話各有想法。
“等厲鬼足夠強大親自找上門來會更危險。”清塵倒是十分贊同行素之的辦法,“越早找到厲鬼越好,蔣掌門認為呢?”
蔣晨點頭,“我同意行先生的辦法。”
戒嗔十分猶豫,“如果出了什麽差錯,誘餌就會性命不保,還有可能在場所有人都沒命,這個辦法實在太冒險了,容老衲再考慮考慮。”
“不需要考慮了,”周武突然站了起來,“我來做餌!
周老太太第一個反對,“不行!絕不能讓你來做誘餌。”
“那我來。”周文也站了起來,“犧牲一個人總比犧牲整個周家強。”
“你和武兒都不行!”周老太太舍不得孫子,“沒有了你們周家就算幸存下來還能支撐幾天?你們兩個絕不能去做餌。”
在一旁低着頭的周安冷笑一聲,“別再演骨肉情深了,我犯的錯我來承擔,這個餌我來做。”
周老太太這次沒有說話。
行素之他們四個也都适時沉默了,對于親生兒子周老太太可真狠得下心啊。
——
厲鬼肯定會去怨氣多的地方吞噬怨氣,但是這麽大的地方實在不好确定厲鬼要去哪裏,要想抓住他只能想辦法把他引出來。
厲鬼怨恨周家,如果挑選一個怨氣大的地方,這個地方又恰好有周家血脈肯定會把厲鬼引出來。
行素之把這個地方選在了墓園,一來墓園容易聚集怨氣,二來墓園人少,入夜之後更是人跡罕至不會被人發現。
周家財大氣粗以最快的速度選好了墓地并把墓地千米之內都清理了出來,蔣晨他們花了一整天去布陣,陣布好後就等晚上怨氣聚集了。
周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親自到場了,她拄着拐杖愁容滿面,讓司機把行素之叫到了她的車裏。
“行先生能不能查到是誰想要害周家?竟然如此歹毒竟然在畫中藏了聚怨陣。”周安雖然不學好但不會如此歹毒會在畫中隐藏聚怨陣,周家垮了他更什麽都不是了,他不會這麽害自己,不是他那麽只能是別人了。
周家是生意人,金融、科技、房産等等,各種生意都有,做生意難免會和人有競争,所以也會得罪不少人,而周安好賭,接觸三教九流,有人想要借他害周家再簡單不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周老太太不只擔心厲鬼這只明槍,她更擔心想害周家的暗箭,不把躲在暗處想害周家的人揪出來她就一天不安生。
行素之的本職是賣香燭,為了把香燭賣出去才幫忙除鬼的,沒想到竟然還被卷入豪門恩怨,對付鬼他有的是辦法,對付人就不在行了。
“周老太太,您要查這件事不難,并不一定要我幫您查,清塵道長、戒嗔方丈,還要蔣晨掌門他們都能勝任。”
周老太太臉上的褶子更皺了,“行先生我現在只信得過你。”周安跟她坦白畫被他掉包已有半年之久,但不管是清塵,還是戒嗔,亦或是蔣晨竟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不管是他們是不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故意隐瞞她,她都産生了猜疑。如果真沒看出來那就是他們能力不足,如果是故意隐瞞她更是不能讓他們去查了。
行素之無奈,“等這件事結束再說。”
——
晚上,墓園之內陰風呼嘯,濃重的黑氣幾乎把星月都給蓋住了。
聚怨陣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怨氣,周安一個人慢慢超聚怨陣中心走去,他按照行素之說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血順着他走過的路滴在地上。滴上血滴的土地瞬間變黑,怨氣越聚越多。在如此濃重的怨氣之下如果不是身上有東西護着,周安早就被怨氣吞噬了。
終于走到了怨氣中心,周安狠狠心,又在右手劃了一刀,鮮血一滴滴地滴在聚怨陣上,墓地上空的怨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擠進聚怨陣。
“要來了。”
如此大的誘惑厲鬼果然沉不住氣,借助聚怨陣快速地吸食怨氣,周安手上原本已經止住血的刀口又開始流血,血會拐彎一樣流向聚怨陣的中心。
到了!
行素之打了一個響指,上萬只蠟燭和香同時點燃,黑氣籠罩的墓地一瞬間燈火通明。
“啊啊啊啊。”厲鬼發出痛苦的叫聲。
在這種時候周安反而冷靜了下來,腦子清楚的不能更清楚,用手中的刀快速地在用鮮血畫的聚怨陣上劃了一刀。聚怨陣被破壞了,聚集的怨氣快速地散開,香燃燒的煙氣和怨氣纏繞在一起互相消耗。
“跑!”
聽到行素之的聲音周安轉頭就跑,他此刻只想保命,身後厲鬼的慘叫聲似乎都淡了。
“休想跑!”香的煙氣一絲絲滲入到厲鬼的身體裏,但是厲鬼像是沒發覺一樣,只管去追周安。周安又怎麽跑得過厲鬼,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趴下!”行素之手上拿着賣給周武的三只香裏的一只快速點燃,在風的作用下香燃起的煙氣吹向厲鬼。
厲鬼怨氣凝成的巨爪遇到煙氣馬上就消散掉了,再次發出凄厲的叫聲,血紅的雙眼像是要瞪出來一樣。
“為什麽!為什麽!”
厲鬼發出不甘的叫聲,但怨氣漸漸消散,終于顯出了人形。
周安拼了命一樣跑,終于跑出了墓地。
場面控制住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
“準備封印。”
怨氣消散,厲鬼就不會突然發狂,時間也到了,這個時候封印最好了。
周老太太忽然開口,“這次封印住了以後說不定還會再出狀況,為絕後患能不能把她除掉。”
“奶奶!”周文周武滿臉不可置信,“是周家對不起她,只要讓他不再害人就行了,不用做的這麽絕。”
“住嘴!”周老太太喝住周文周武,“你們懂什麽,千年前封印住了他,可現在仍然差點害死周家一家,以後再出狀況怎麽辦?”
行素之搖搖頭,“周老太太,你的要求不是我們不答應而是做不到。我曾跟您說過現在要想封印他很難,現在能封印他是因為有香的壓制,但只是封印他我們都要耗盡心力了,而且稍微出點差錯都會前功盡棄,更別說讓他魂飛魄散了。”
清塵、蔣晨還有戒嗔的眼睛都瞟向了行素之,然後一起點頭,“是的。”
周老太太一臉失望,“那勞煩各位了。”
厲鬼在墓地之間徘徊,臉被頭發遮住了,看不見臉,但個子較矮看上去應該是個女人。
周老太太去車裏休息了,現場只留下周文周武還有周安,周文周武沒有那麽多心眼,周安不跟周老太太一條心。
行素之的直覺告訴他周老太太肯定有事情瞞着他,趁其他三個人去布陣開始套周文周武的話。
“厲鬼這麽厲害我還以為是個男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他一只以為厲鬼是曾經周家的家主曾雙西,沒想到是個女人。
經過這件事周武已經對行素之佩服的五體投地,成了行素之的迷弟,有在行素之面前炫的機會絕不放過,把自己知道的全都禿嚕了出來。
“我聽奶奶說,曾家當時死了幾十口人,只有這個女人戾氣不散,其他的要麽直接被地府勾走了魂,要麽就是沒成氣候被收了。”周武終究還年輕,說着說着就悲傷了起來,“當年如果周家祖先能夠及時趕到也不會有這場悲劇了。”
行素之皺眉,周武不像是在演戲,周老太太告訴周武的竟然也是第一個版本。
在一旁的周安嗤笑一聲,“你真信那個老太婆的話?當年周家祖宗指不定做了什麽見不得人事才招來人家這麽大的怨氣,做過之後找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欺世盜名,這種事又不是沒幹過,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傳下來的。”
“二叔,你別這樣,你總是這樣奶奶才不待見你。”周文制止了周安。
周安這樣說也都是瞎猜沒有證據,乖乖閉了嘴。
“啊啊啊啊啊啊。”墓地外的車裏突然傳來周老太太凄慘的叫聲,行素之聽到聲音飛跑過去。
“發生了什麽?”車裏散發着濃濃的黑氣,車裏的周老太太手不斷往外伸,她的皮肉已經泛黑,這是被怨氣侵蝕到心智的象征,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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