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葬禮
行素之把手背在身後,試圖掩蓋剛才發生的事情,“龍冉,你怎麽來了?”
龍冉旁若無人的把行素之的手握到自己手裏,擦了又擦,“你出來已經五天了,我不放心你。”然後他的視線落到了行素之肩上,眯起眼睛停留了幾秒鐘才看向了別處。
行素之知道他肯定又犯病了,只不過礙于周武在場沒有表現出來。
“這位是?”周武曾經見過一次龍冉,但只短暫的幾分鐘,并不知道他與行素之的關系。
“我朋友,龍冉。”行素之尴尬地介紹,龍冉的身份比較複雜,和他的關系更複雜,周武還是不知道的好。
龍冉不滿他的介紹,又加了一句,“是好朋友。”好字音特別重。
這時候守在房間外的那些保镖追了上來,看到龍冉一股腦沖了進來,“對不起周先生,這個人硬要闖進來的我們沒有攔住。”
“他是行先生的朋友,你們出去吧。”周武沒有為難龍冉,反而好脾氣的讓他留下了。
“你的傷需要靜養,我們就不打擾了。”行素之害怕龍冉口無遮攔說些什麽,不敢在周武面前多待。
周武原本還有事和行素之說,但龍冉突然出現他不好再說,點了點頭,“我讓人給龍先生安排客房。”
“不用!”肯定不能讓龍冉一直待在這,以他的脾氣還不得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他馬上就回去了,不用麻煩。”
龍冉想說我要留下陪着你,但被行素之瞪了一眼乖乖閉了嘴。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行素之單獨拉龍冉說話。
“沒人人可以傷得了我,你不用擔心。”
龍冉當然知道沒人可以傷他,可是兩個人那麽久沒見面了他想行素之啊,所以才找了借口跑來了。
“我不走,你什麽時候走我什麽時候走。”都快要上萬歲的龍了,竟然還在行素之面前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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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來了,店裏沒人不行,你幫我看着店。”
“所以咱們現在一起回去。”
看來龍冉是打定主意不走了,行素之只好使出殺手锏。
“龍冉,你過來。”
龍冉乖乖湊過去,行素之踮起腳湊到他耳邊。
行素之離得那麽近,呼吸就噴在他的耳邊,龍冉的老臉飛速蹿紅,老心髒砰砰地跳。行素之暗罵不要臉的老龍,人都說龍性本淫果然不錯,這只老龍真是随時随地都發情,竟然對他也發情。
行素之朝龍冉耳邊吹了口氣,龍冉龍血沸騰,期待着接下來的,結果行素之什麽也沒幹,“可以走了嗎”
龍冉十分不滿,“你還沒親我呢。”
“親什麽親!”行素之一臉怒火,“你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啊!快滾!”
“不要親就不親,你發什麽火。”龍冉悻悻,害他期待半天,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小時候經常跟他玩親親的。
“快走!”
龍冉不想惹行素之生氣,最後還是走了,回到香燭店才緩過勁來,他只光糾結吻的事情了,連那只嬰靈的事都忘記問了。
兩天後周武的傷徹底好了,開始操辦周老太太的喪禮。周老太太在世的時候管理着周家各方面的生意,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和她認識,這次喪禮只是請柬就發了上百份,還是過濾掉了一些在周武看來不夠格參加他奶奶葬禮的人基礎上。
葬禮當天,周武又把行素之單獨叫了出來。
“行先生,奶奶去世之前告訴我讓我遇到事情可以找你商量,還囑托我一定要找出在畫中藏聚怨陣的人,奶奶她只信得過你,請你幫幫我。”
周家在他這裏買了幾萬只的香,按照店裏的規矩他要跟着周家一個多月,這期間周家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實在不好拒絕。
“周老太太在世的時間也說過這件事,我會盡力去查的,只不過可不可以查到就不知道了。”
“謝謝你行先生!”對于周武來講行素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依靠死了,二叔不争氣,弟弟不懂這些,他自己擔這份擔子還太重,有行素之可以依靠他安心多了。
來參加葬禮的人非富即貴,只是身上的穿着就是平常人家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東西。
周武擔心有人會在周老太太的喪禮上鬧事,所以讓行素之和蔣晨也穿上了黑色禮服參加葬禮,以便時刻注意着想要鬧事的人。而清塵道長和戒嗔方丈在為周老太太做法事。
在假畫下面藏聚怨陣,還做的如此隐蔽,竟然連蔣晨他們都沒能發現,可見做這件事的人不是泛泛之輩,至少修為要在蔣晨他們之上,他要躲過別人的眼睛害周家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也不怪周武如此緊張了。
蔣晨與行素之兩個人站在二樓,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蔣晨問出來這幾天來的疑惑,“你是怎麽發現聚怨陣的?”
蔣晨是個修行狂人,自認為同輩之中沒有比他修為更高的,周家的聚怨陣陣法隐蔽,布陣方法巧妙,畫陣的人還對陣法進行了更改,連這樣行素之都能發現,他真的好奇行素之是怎麽發現的?
“你知道為什麽要在周家每個角落都點上香嗎?”行素之不答反問。
蔣晨以為他是想祛除厲鬼留下的怨氣,但行素之一這樣問他猶豫了。
行素之不等他說話又說,“從一進周家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周家的怨氣不像是厲鬼留下的,倒像是長久積壓,但我并不确定,于是在周家各個角落點燃香。”
“我的香可以淨化怨氣,淨化能力很強,如果周家的怨氣是厲鬼留下的很快就可以被淨化掉,但是一晚上竟然還沒有淨化掉,我就猜測周家某個地方有聚怨陣,但卻找不到哪裏有。”
“你是怎麽确定是隐藏在了畫中?”蔣晨繼續追問。
行素之指着蔣晨,“因為你。那天晚上你偷聽我和周老太太的談話,我看向你的時候發現大堂之內挂的這幅畫竟然是假的。以周家的地位和身份怎麽可能挂副假畫在大堂上,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別人掉包了。我上前一摸果然聚怨陣就藏在了畫的下面。”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蔣晨無言。
此時樓下傳來嘈雜聲,所有人都往邊上靠,中間空蕩蕩地空了出來,像是中間有什麽髒東西一樣。
不一會大門口進來一個人,穿着黑色禮服,帶着黑色禮帽,佝偻着身體,還拄着一個拐杖。
行素之的眼睛被這個人吸引住了,因為這個人的靈魂是黑色的,行素之第一次看到黑色的靈魂。
像是感覺到行素之在看他,這個人緩緩擡起頭,與行素之四目相對。行素之略驚訝,他以為會看到一張老态龍鐘的臉,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蒼白的少年。
“他是趙家的小兒子,趙玉珏。”蔣晨做了玄門派幾年的掌門,經常與權貴富商打交道,趙家這個有名的小兒子他是知道的,而且還有一些過節。
“為什麽這些人都躲着他?”黑色的靈魂代表這個人極其肮髒,但一般人是看不到別人的靈魂的,這個趙玉珏一定還有什麽事讓別人對他害怕。
“趙玉珏從小就百病纏身,為了治好這個小兒子趙家多方求人醫治,師叔也曾被請去醫治,但師叔說是閻王爺想要他的命,治不好,還斷言他活不過十五歲。”
“他這個樣子應該早就過了十五歲了吧。”趙玉珏雖然看着年輕,但還不至于不到十五歲。
“今年他二十二歲。”
“他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蔣晨的師叔應該不會亂說話,趙玉珏之所以能活這麽久恐怕是逆天改命或者是找了替死鬼。
蔣晨搖搖頭,“趙家請來了苗疆的蠱師為他續命,少不了是找了替死鬼。外面傳言趙玉珏身上的病氣會過給接近他的別人,接近他的人都會死,所以這些人才會這麽怕他。”
原來如此。
趙玉珏要上二樓,他一接近樓梯口那些人又呼啦啦一片跑去了另外一邊。對于這些人的反應趙玉珏一派平淡,看來他已經十分适應別人這種反應,而且十分享受,像皇帝一樣上了二樓。
“玄門派這種三流門派竟然都能進周家了,看來周家确實沒落了。”小小年紀嘴真的毒,也足以看出來他與玄門派過節不小。
自從七年前,趙玉珏活過了十五歲就稱玄門派是三流門派,罵蔣晨師叔是江湖騙子。蔣晨遇到他挑釁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次還都能被激怒,這次下意識就想要去反駁他。
行素之适時地制止了蔣晨,對他搖頭,蔣晨才咽下了這口氣。
每次蔣晨都說不過他,最後灰溜溜地走了,這次竟然被一個不認識的人制止了,趙玉珏就像一個人唱獨角戲。他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手中的拐杖指着行素之,“你是玄門派新收的弟子嗎?這麽不懂規矩,你們掌門說話容得上你插嘴嗎?”
行素之撥開眼前的拐杖,“我與玄門派無關,是周老太太請來的,與蔣先生也是最近才相識。”
趙玉珏把拐杖收回來,陰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碰了我的拐杖恐怕活不久了。”
“趙玉珏不是嗎?那個十五歲就該死了的趙玉珏。”
他這句話戳了趙玉珏的痛點,趙玉珏眯起眼睛陰狠地看着他,“我活的好好的,可是你快死了!”
行素之把手上的死蟲子丢到趙玉珏腳邊,“你下蠱的方法很獨特,可是瞞不過我。”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二樓,行素之故意提高了聲音,“趙少爺你活的是不是好好的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清楚,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除非有病否則誰會拄着拐杖你說,是吧?”
他這番話把趙玉珏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趙玉珏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說他身體不好,說他活的不好。
“你叫什麽名字?”說這句的時候趙玉珏的聲音都變了,打着哆嗦,拐杖都拿不穩了。
“行素之。”
“好,我記住了。”趙玉珏臉上萦繞着黑氣,“今天讓周家連着你的葬禮一起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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