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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元也與顏栀一起過來時,陸斯晚已經把張建國收拾得差不多了。
吳元也一個“卧槽”,頗有幾分驚訝後的遺憾:“怎麽單獨先動手了,不是說好一起??”
說話間,顏栀也趕到了跟前,視線先在趴地上的張建國與一臉狠厲的陸斯晚之間轉了一圈,最後決定去問受到驚吓躲在一邊的蘇眠。
“怎麽回事,怎麽在車庫打起來了?”
眼前情況太混亂,蘇眠言簡意赅:“他想報複我。”
她指了指地上的張建國,随後又看了陸斯晚一眼。
顏栀反應快,一下明白過來剛剛大約是一場“英雄救美”。
陸斯晚擡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雖說他打架專業,可難免還是被張建國那幾下昏招傷到,嘴角破了皮。
吳元也搞清楚狀況後,不解恨似的,又往張建國身上補了兩腳。
顏栀一看張建國鼻青臉腫,擔心事情弄太大,忙上去攔吳元也。
吳元也也不知怎麽,顏栀一靠近,他便覺得呼吸急促,連手腳都不聽使喚,只好乖乖地站在了旁邊。
這會兒功夫,陸斯晚已經給劉秉康打完了電話。
蘇眠見陸斯晚嘴角受傷,整顆心七上八下,想來想去,還是站到陸斯晚跟前,低低開口:“剛才謝謝你啊。”
她頓了頓,擡頭看向陸斯晚的臉。
他膚色白,嘴角那暗紅色的傷口格外顯眼。
蘇眠只覺得有一根細線繞着她的心髒轉了一圈,随即又猛地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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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要命了,她居然在心疼他!
蘇眠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她共情能力太強,等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她想了想,也不知是出于人道主義的關懷,還是服從內心對他的擔憂,正準備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一輛黑色邁巴赫已經彎過前方轉角,穩穩地停到了他們跟前。
蘇眠順理成章地将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劉秉康從副駕下來,一看當下這情況,又見陸斯晚臉上挂了彩,差點想跪下喊陸斯晚一聲“小祖宗”。
“陸總,明天還有幾個財經訪談,都是要露臉的……”劉秉康想了想,當機立斷,“陸總,我這就聯系趙醫生,這邊我來處理,您先回吧。”
陸斯晚沒立時開口,只将剛才打架時脫下的外套挂在臂彎,凝眸看向蘇眠。
蘇眠聽劉秉康已經在聯系醫生,幹脆也打消了陪陸斯晚去醫院的念頭,轉而說道:“陸先生,劉特助說得沒錯,你臉上的傷口要馬上處理。改天我再鄭重向你道謝。”
陸斯晚眸中閃過一絲失落,無奈在場人太多,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最後深深地看了蘇眠一眼,這才上車。
蘇眠也給司機打電話,黑色賓利很快趕到。
蘇眠與顏栀上了車,又降下車窗跟吳元也揮了揮手,這才吩咐司機開車。
賓利與邁巴赫擦肩而過,從車窗望出去,吳元也正扒着車門跟陸斯晚說些什麽,最後也跟着上了車。
蘇眠不自覺地盯着後面那輛越來越遠的邁巴赫,冷不防,耳邊傳來顏栀調侃的聲音:“別看了,脖子都快扭斷了。”
蘇眠回神,目視前方,嘴硬:“誰看了?”
顏栀笑嘻嘻地湊近她:“怎麽樣,看到陸斯晚為你受傷,是不是有種心髒被人擰了一把,酸溜溜地痛的感覺?”
蘇眠被她說中心思,倒也沒再辯解,大方應下:“是啊,那又怎麽樣?換個人為我受傷,我也會有這種感覺。”
也不知是說給顏栀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是嗎?”顏栀擺明了不信,眉眼彎彎,又忍不住戳戳她的腦袋,“你呀,就是只死鴨子。哎……我看陸斯晚對你挺好的,又幫你出頭又幫你打架,你就試着重新接納他又怎樣?”
一聽到顏栀這個明顯胳膊肘向外拐的建議,蘇眠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他還會這樣對我嗎?”
“可即使是以前的你,他也一樣幫你出頭啊。”
蘇眠一噎。
是啊,她以前那麽醜,可他還是幫她出頭。但是最終,他還是嫌棄她醜,覺得跟她在一起會被人笑話。
那麽他當初對她的保護又是因為什麽呢?
覺得她可憐,所以施舍她?
不,她才不要成為他眼中的可憐蟲,也不願接受他因為“跟她在一起不會被別人笑話了”而回過頭來追求她。
蘇眠抿抿唇,開口:“顏顏,我對感情的期望值太高了,我希望感情是純粹的、高尚的,是兩個靈魂的共鳴,不因任何外界因素為轉移。
而且,我有我的驕傲,我希望在我喜歡的人眼中,我是一個與他平等的人,我不需要他的憐憫,我要他尊重且平等的愛。”
顏栀頭疼地掐了掐眉心:“說真的,你這不是驕傲,你這是自卑啊……”
蘇眠只覺得心頭被砸了一記重拳。
顏栀道:“愛就是包含着憐憫和慈悲,因為愛你,所以會憐憫你的不幸,會對你慈悲,最後會捧上一顆對應形狀的心,來填補你心中的那個破洞。”
她說着,捧住蘇眠的臉,讓蘇眠看着她。
“蘇蘇,你要試着收起你的刺,現在有那麽多人愛護你,林太太一家,還有我,還有顏星……你不是以前的你了,大膽一點,試一試愛與被愛又能怎樣?”
蘇眠垂下眼,那一瞬間,陸斯晚那雙深邃的眸子又在她腦海中閃過。
心中一下子五味雜陳,蘇眠一時之間竟找不出話來反駁,半晌才道:“那顏星他爸如果也為你打架為你受傷,你會重新接受他嗎?”
顏栀表情頓時淡了下來:“他跟陸斯晚的情況不一樣。”頓了頓,“而且他也不會為我打架為我受傷。蘇蘇,我吃過感情的苦,一個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蘇眠張了張嘴,又為自己為了回避問題而扯上顏栀感到抱歉,對顏栀說了一聲“對不起”。
顏栀溫柔笑道:“沒關系啊,我只是覺得你心裏有他,他心裏也有你,為什麽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全世界六十億人就像一大缸綠豆,而兩個相愛的人是其中的兩顆紅豆。兩顆紅豆能在擁擠的綠豆中相遇,是多麽大的幸運!”
蘇眠張了張嘴,最後雖什麽都沒說,可心裏對陸斯晚矛盾的戒備卻不知不覺放下了許多。
顏栀下車之前,蘇眠又問她:“你覺得世上會有真愛嗎?”
顏栀笑道:“我相信真愛,只是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遇到。可如果你能遇到,作為你的好閨蜜,我會比自己遇到了還開心。所以,你讓我開心一下好不好?”
蘇眠鼓着臉在顏栀腰上掐了一把。
“我都懷疑你被陸斯晚收買了。”
**
陸斯晚把吳元也放下後,就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L&M總部大樓。
趙醫生已經在辦公室等候,等他幫陸斯晚處理完嘴角的傷口,劉秉康也趕到了。
趙醫生出去後,劉秉康向陸斯晚彙報處理後續:“陸總,那位張總已經答應守口如瓶,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車庫監控以及當時可能看到的車主也都排查了一遍,确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劉秉康彙報完畢,陸斯晚卻靠着椅背閉目養神,沒什麽反應。
劉秉康試着揣測他的心思,小聲道:“陸總,您是在擔心林小姐?”
剛剛在車庫掃尾時,劉秉康才知道陸斯晚今晚打架是為了什麽。
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助,除了工作層面的得力助手外,劉秉康自知還需為老板的個人生活排憂解難。
前段時間他還在替母單二十四年的老板擔心脫單大計,今晚得知老板為了追林小姐,竟然還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劉秉康欣慰的同時,又起了出謀劃策的心思。
“陸總,要不要我明天替您和林小姐在國貿新開的法式餐廳訂個位子,替林小姐壓驚?”
陸斯晚卻在這時睜開眼:“你很閑?”
劉秉康:“……倒也不是。”
陸斯晚掐了掐眉心,腦中卻回閃着蘇眠對他的抗拒與躲避,最後也不知聯想到什麽,又問劉秉康:“宋家的事,處理了嗎?”
劉秉康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之前陸斯晚剛回國沒幾天,宋家就讓人放出消息,說陸斯晚要與宋婉儀聯姻。
這事兒陸斯晚從宋婉儀的游艇派對回來後,就吩咐他不傷宋家面子的前提下辟個謠,劉秉康也照做了,這之後陸斯晚倒是一直沒問起過。
劉秉康也不知他怎麽就突然想起這茬,忙應道:“已經處理妥當。”
陸斯晚眉心擰了擰,沒再說話,轉手給吳元也發了條信息。
陸:[女人對你産生了誤會該怎麽辦?該怎麽解釋?]
奈何吳元也也是個母單,過了會兒才回複他——
元小也:[抓住她的肩膀,讓她聽你說?]
陸斯晚腦中驀地閃過對岸寶島某著名影視明星的名場面,回複了吳元也一串省略號。
倒是劉秉康見陸斯晚微微苦惱的模樣,滿臉的躍躍欲試,就差問一句“陸總,您談戀愛遇到什麽困難可一定要跟我說”。
不過,陸斯晚卻沒有滿足他的表現欲,收起手機,想了想,又把話題轉到了公事上。
“龔伯成最近在做什麽?”
劉秉康忙打起精神:“陸總,那天龔總回國知道ULTRA BEAUTY代言人的相關事務由您接受後,沒說什麽,只是以工作不力為名,開掉了一直以來負責這件事的相關人員。之後又請了病假,這兩天一直在西郊別墅。”
陸斯晚不屑冷笑。
龔伯成在西郊別墅養了個小姑娘,據說是某戲劇學院校花。
他想了想,微微轉着尾戒,吩咐劉秉康:“幫我約龔伯成一起吃飯。”
劉秉康應下,想了想,又道:“陸二總那邊似乎對您接手ULTRA BEAUTY國內業務的事意見很大,正聯合其他董事在老董事長面前據理力争。”
陸斯晚卻輕嗤一聲:“他們根本不知道L&M現在缺什麽,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保全自己的利益。”他頓了頓,“這事不用管,董事長心裏有數。”
劉秉康點了點頭。
L&M發展到今天,旗下産品線卻出現了斷層。陸斯晚這次回國,有意将ULTRA BEAUTY從平價開發為輕奢,彌補L&M在輕奢線産品的空缺,同時解決L&M旗下各開價系列無意義重疊的問題。
這事陸斯晚還在國外時就開始着手,去年開春,ULTRA BEAUTY率先在北美上線輕奢系産品,就是陸斯晚的手筆。如今國內産品架構的變動,陸斯晚更是勢在必行。
可惜陸和義卻将內鬥作為了當前目标,生怕陸斯晚這“皇長孫”的鋒芒蓋過了他這個“皇太子”。
劉秉康不禁感慨,同樣都是老董事長親自教養出來的人,若真算起來,陸和義作為老董事長的次子,還比陸斯晚多沐浴了二十幾年的老董事長教導之光,怎麽眼界和格局卻比陸斯晚差這麽多?
要不是知道陸和義與陸斯晚都是嫡親的陸家血脈,劉秉康都要懷疑這兩人至少有一個是抱來的。
陸斯晚卻沒留意劉秉康這些山路十八彎的小心思。
這會兒他安排完了工作,又忍不住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點開“小刺猬”三個字,手指放在了通話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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