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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因為車子停在商業區,人來人往, 陸斯晚終究還是沒告訴蘇眠說那句話的後果究竟是什麽。

蘇眠卻有點心癢癢地好奇。

窗外是一路流動的車燈, 蘇眠兩個食指無意識地相互戳着,時不時偷觑陸斯晚一眼。

陸斯晚兩手握着方向盤, 目視前方,大約是車內燈光太暗, 臉上表情模糊不清, 只有偶爾外面一束流光滑過,才一瞬間打亮他深邃的眉眼。

蘇眠也不知自己怎麽回事, 想起剛才他上車前那句“你知道你說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麽嗎”, 就有點生氣。

放把火就跑, 什麽意思啊?

她抱起雙臂, 輕哼一聲,別過頭看向窗外。

陸斯晚察覺車內氣場變化,淡淡道:“怎麽了?”

他本來想問“又怎麽了”, 但話到嘴邊,忽然覺得這個“又”字,很有可能再一次戳到蘇眠的雷點,所以臨時換成了“怎麽了”。

蘇眠沒回頭, 聲音低低地說:“沒什麽。”

陸斯晚哦了一聲, 也沒再問。

蘇眠等了半天,見他真的沒話說了,只覺得一口氣不上不下, 腳尖洩憤似的在腳墊上踢了一下,随後閉上眼睛,等陸斯晚把她送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下。

蘇眠跟裝了雷達似的睜開眼,正要開門下車,結果一看外面景色,忽然覺得不對。

“這不是東湖公館。”她回頭,看向陸斯晚。

“嗯,不是。”陸斯晚指尖在方向盤上點着,聲音如夜色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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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

“我也不知道。”

蘇眠瞪他一眼。

什麽叫他也不知道?他把車停在這個居民區,卻不知道這裏是哪兒??

“我開導航。”蘇眠氣咻咻地說了一句,低頭在包裏找手機。

結果,還沒等她摸到手機,耳邊傳來一聲像是安全帶卡扣打開的聲音,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閃。緊接着,陸斯晚就越到了副駕。

蘇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瞪圓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

陸斯晚伸手摸到座椅下,不一會兒,副駕座椅便往後退到最開,椅背也緊跟着放平。

蘇眠沒防備,整個人就這麽跟着椅子躺了下去,最後還震了一下。

她兩個手還放在包裏,陸斯晚一只手撐在她耳側,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另一個手像長了眼睛似的,伸手将她膝蓋上的包包扔到後座。

兩人之間一下子沒了阻隔,陸斯晚一只腳抵着腳墊,另一條腿曲着,膝蓋抵在她腿側,以一個完全覆蓋的姿勢,籠罩着她。

蘇眠一下子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腦中卻開始胡思亂想。

雖說她已經對他的臉和身材産生了免疫,但,就現在這種死亡角度看過去,他依然一如平常地好看,真的有讓她心髒狂跳啊!

陸斯晚捏了捏她的耳垂,低聲問她:“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嗎?”

他話中帶着笑意,蘇眠也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一下子聽明白他的意思,忙強自鎮定地說:“才沒有!誰稀罕!”

不過,陸斯晚是個行動派,也不管她嘴上如何狡辯,先低頭吻住她再說。

因為在車裏,蘇眠還擔心外面有人經過,雙手下意識地推着他胸膛,可身體卻又很誠實地沉浸在他的吻裏。

陸斯晚受不了她的別扭,稍稍跟她分開,輕聲說:“放心,外面看不到。”

蘇眠這才徹底放松。

男人在這方面大概都有無師自通的能力,不過一會兒,陸斯晚的手就已經放到了上回被蘇眠一巴掌揮開的地方。

蘇眠看着瘦,但肉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陸斯晚呼吸沉重,像個要玩具的小孩似的,在她耳邊問:“蘇眠,可不可以?”

蘇眠稍稍回神,發現他的手指在她胸前扣子上流連,忙伸手捂住。

“不可以!”

隔着衣服已經很給面子了好吧,還想脫她衣服……

陸斯晚委屈地輕哼一聲:“那就在衣服外面。”

蘇眠也不知道這男人怎麽回事,平時挺穩重,怎麽一到這種情況,就哼哼唧唧,像個小朋友。

可是,她很快就分不出精力去想這些,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陸斯晚那雙手吸引。

蘇眠閉着眼睛,伸手摟住他的背,像是出于本能似的,也好想在他身上做同樣的事啊!

最後分開時,蘇眠大腦緩慢地開始運轉,然後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陸斯晚身心餍足地靠在駕駛座,一聽她這個問題,便猜到她又想歪了。他側眸瞧她一眼,拍拍她腦袋:“本能。”

蘇眠才不信什麽本能,腦袋一扭,躲開他的手。

陸斯晚哎了一聲,側身看着她:“真是本能,不信你去問問別人。”

神經病吧,去問別人這種事!

蘇眠橫他一眼,頓了頓:“我回家自己百度。”

陸斯晚:……

這還不如去找個人問問。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想了想,又像是保證些什麽似的,鄭重地對蘇眠說:“只有你一個,從高一到現在,只有你。”

蘇眠張了張嘴,本來還想杠他,可也不知怎麽回事,嘴裏像是被塞了一把糖,甜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陸斯晚這時又問她:“餓不餓?”

蘇眠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她坐起來,手伸到座位底下,拉直椅背。誰知,也不知她是不熟悉這輛車還是什麽,那椅背直接彈上來,撞到了她的後腦勺。

蘇眠懵了兩秒,直到陸斯晚一邊笑,一邊伸手給她揉揉。

蘇眠回過神,在他腿上打了一下。

陸斯晚笑着問她:“是不是剛才缺氧了,手腳都不協調了?”

蘇眠:…………

她怎麽覺得這人越來越不要臉了呢?說好的紳士呢,說好的成熟穩重呢?

“你才不協調!”她輕哼了聲,轉身開門。

結果好像真的被他說中,蘇眠一只腳下了車,一只腳卻還在車內,一個不留神,就雙膝跪地,摔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都摔蒙了,旁邊陸斯晚趕緊繞過來将她拉起,又彎身看她膝蓋,見沒破皮,這才擡頭問她:“沒事吧?”

蘇眠慢半拍地搖搖頭,然後開始甩鍋:“都怪你,烏鴉嘴!”

陸斯晚只好乖乖背鍋:“好好好,都怪我。”頓了頓,又問,“背你還是抱你?”

蘇眠想了想:“轉過去,彎腰。”

陸斯晚依言照做,蘇眠爬上他堅實的後背,也不知道為什麽,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翹上翹。

她忙捂住嘴,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可嘴巴雖然捂住了,點點笑意還是止不住地從眼睛裏跳出來。

陸斯晚背着她往小區對面的商鋪走,路燈将兩人的身影拖得老長。

“去吃什麽?”陸斯晚問。

蘇眠掏出手機:“你等等啊,我APP上看看。”

陸斯晚慢悠悠地走,她便慢悠悠地看,找到評分高的,就把手機伸到他眼前,問他:“你看看,這家腸粉怎麽樣?”

陸斯晚搖頭。

蘇眠接着刷手機,幾秒鐘後,又把手機伸過去:“那這家面館呢?……又不行?”

“牛肉館?……也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你怎麽這麽挑食?”

最終,蘇眠把方圓三公裏內的店鋪都刷了一遍,最後快刀斬亂麻地拍板:“算了,就第一家腸粉吧。”

陸斯晚這時倒是發表了意見:“還是剛剛那家面館吧。”

蘇眠默了默:“那你回去開車,這家離我們最遠了,直線距離三公裏呢。”

陸斯晚卻說:“沒關系,慢慢走。”

蘇眠趴在他背上,因為他說話,他的後背也微微震動着。

蘇眠握着手機愣了愣,不一會兒,慢慢回過味來,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放我下來,我跟你一起走。”

陸斯晚依言将她放下。

這天越來越熱,陸斯晚背着她走了這段路,鼻尖已有點點汗珠。蘇眠拿出一張紙巾替他擦了擦,随手又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等吃完飯回家,蘇眠自然錯過了與林慕言的晚餐。好在林慕言收到微信後也沒繼續等她,早早上樓休息了。

蘇眠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總覺得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蘇眠送林慕言去機場。

該說清楚的話,之前已經說清,這會兒兩人倒是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蘇眠送林慕言去過安檢,想了想又問他:“哥,你們什麽時候回國?”

林慕言道:“年底之前應該可以。”

蘇眠點點頭,想了想,又給他托了個底:“我可能很快就要搬出去了。”

林慕言先是一愣,随後笑着拍拍她肩膀:“長大了,”頓了頓,“不過,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記得随時回家。”

蘇眠默了默,随即用力地點頭:“謝謝哥,還有爸媽。”

林慕言朝她揮揮手:“走了。”

蘇眠目送他進了安檢。

離開機場時,她莫名地生出了些許離愁別緒。不過接下來幾天,因為工作室那邊客人漸漸多了,也有慕名而來咨詢學做翻糖蛋糕的人,蘇眠一忙起來,倒是将那些柔軟的情緒全都放在了腦後。

時間一轉眼到了七月底,之前面試的小姑娘正式上崗。

工作室這邊有人幫忙之後,蘇眠便開始收拾東湖公館那邊的行李,準備搬家大計。

這天收拾梳妝臺,她從抽屜中翻出一個黑色絨盒,打開一看,是她上回定制的那兩枚對戒。之前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她都忘了把戒指送給陸斯晚。

蘇眠想了想,一股腦将戒指塞進行李箱。反正就要搬到他對門兒去了,送戒指的機會多得是。

進入八月份之後,寧城就開始了燒烤模式。蘇眠最怕熱,整天躲在工作室裏吹冷氣,連陸斯晚叫她出門約會她都懶得去。

宋婉儀自從開始學習翻糖蛋糕之後,倒是一天都沒落下,每天都來工作室報到。

也不知是不是蘇眠最近過得太安逸,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這天她一到工作室,招聘來的店員小姑娘就氣咻咻地告訴她:“老板,街尾那家麗莎甜品鋪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蘇眠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那家店是查夏一開的:“那家店怎麽了?”

小姑娘姓雷,脾氣也跟打雷似的。

“就跟我們出同款甜品,但優惠力度比我們大,這不是故意給我們添堵嗎?氣死我了!”

蘇眠聽完,也有點胸悶。

樓上傳來宋婉儀不疾不徐的聲音:“小雷你可別暴跳如雷,你家老板的水平可不在這些普通甜品上。你看到櫥窗裏那些翻糖蛋糕了沒,這才是你家老板的真實水平。”

小雷擡頭看着趴在欄杆上的宋婉儀:“宋小姐,話不能這麽說。有些事就是争氣不争財,反正我就是看不慣那家!”

蘇眠也被弄得有點惡心,但她沒在小雷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輕笑了聲:“随她去吧,這段時間我得忙着做新的翻糖蛋糕,拿去參加九月份的翻糖蛋糕展,沒工夫收拾她。”

頓了頓,她又問小雷:“對了,你知道微博怎麽運營嗎?我把工作室微博交給你打理。”

小雷看着她,彎着雙眼:“老板,你要做新蛋糕了?什麽樣,我能知道嗎?”

蘇眠攤攤手:“不行哦,商業機密。”

小雷失望地噘了噘嘴,哦了一聲。

蘇眠上樓打開電腦開始畫圖,宋婉儀湊過來,好奇道:“真是商業機密啊?那我不是都看過了?”

蘇眠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會兒,她想起些什麽,發了個信息給陸斯晚:“今晚有時間嗎,我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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