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蘇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就忽然有點眼眶發燙。

她一下子也忘了現在是大半夜, 如果放陸斯晚進來就是孤男寡女,直接就給陸斯晚開了門。

陸斯晚站在門外, 屋內燈光順着漸漸洞開的門隙落在他腳邊, 他擡起頭,見蘇眠站在玄關,紅着眼睛看着他。

“你回來了。”她說。

陸斯晚微怔, 感知出現了一瞬間的錯亂,仿佛蘇眠是等待出差晚歸的太太, 而他是終于連夜趕回家的丈夫。

蘇眠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奇奇怪怪,她下意識地薅了薅頭發, 一碰到頭發才想起來自己這會兒頂着個雞窩頭。

剛才心裏纏繞的感動一下子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形象破滅的尴尬。

她連忙将陸斯晚讓進屋, 然後捂着腦袋往浴室跑,倒了精油往頭發上伺候,又拿起吹風機小風烘幹,見鏡子裏的自己重新恢複長發飄飄的形象, 這才往外走去。

陸斯晚就坐在客廳沙發,正低頭在手機上回各種信息。餘光瞥見蘇眠出來,稍稍怔楞,打錯了兩個字。

他将兩個錯字删掉,重新輸入,最後點擊發送。

放下手機, 他才擡頭看向蘇眠。

蘇眠穿着霧霾藍的絲質睡衣,還算保守的款式,上面吊帶,下面垂地長褲,一雙腳藏在拖鞋裏,像是迎接他的目光,腳趾頭還翹了翹。

陸斯晚突然覺得有點熱。

剛才他急着趕回來也沒想太多,這會兒一股腦進了蘇眠家裏,他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

可似乎也沒什麽不合适,畢竟兩人是男女朋友,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蘇眠到時候又說他耍流氓。

事實上,蘇眠這會兒完全沒有罵他耍流氓的心思,甚至連“流氓”這個詞都像是從她的詞庫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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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餓不餓……”

“空調溫度……”

像是為了打破突如其來的尴尬與靜谧,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蘇眠一怔,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送風系統:“空調怎麽了?”

她一擡頭,長發從肩上垂落腦後,白皙修長的脖子一覽無餘。

陸斯晚眼裏像燒了兩團火,輕嗽一聲,扯了扯領帶。

蘇眠垂頭,又問他:“空調怎麽了?”

陸斯晚聲音低啞,眸子低垂:“沒什麽。”

蘇眠哦了一聲,想起剛才要問他的事:“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映着她纖細的身影,陸斯晚目光落在上面,默了會兒才說:“不用,飛機上吃了點。”

蘇眠點點頭,感覺氣氛突然奇怪起來。

倒是陸斯晚又拿回了話題的主動權,問她:“說說熱搜的事?”

蘇眠哦了一聲,像是現在才想起他連夜趕回來的目的。

“其實就是……”她開口,隔着茶幾站在他跟前。

陸斯晚擡起頭,打斷她的話:“你在跟我彙報工作?”

“嗯?”蘇眠疑惑地擡擡眉毛,随即反應過來,他在說兩人的距離。

可這也不是她想這樣,實在是現在的氣氛太奇怪了,她忽然就有點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明明想在他身邊坐下,可又怕他覺得自己在暗示些什麽;明明這麽長時間沒見面,她好想抱抱他,可上次那條短信他也沒回複,她總覺得是不是她自己有問題。

也不知道別的女孩子談戀愛會不會像她這樣糾結,蘇眠也不想糾結,可她就是覺得有些事好像要得到他明确的答案才能做。

陸斯晚在這時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

蘇眠得到指令,嘴角下意識一翹,卻又故意邁出矜持而穩重的步伐,緩緩地走到他身邊,然後很淡定地坐下。

陸斯晚看着兩人之間空出一拳的距離,無聲地彎了彎嘴角,想了想問她:“熱搜的事真能自己解決?”

蘇眠看向他:“當然可以,現在的場面本來就在我預料之中。其實……”

“蘇眠。”陸斯晚再一次打斷她的話。

蘇眠好奇地看着他。

“那我們把這件事放到後面再講。”

放到後面講,那現在講什麽?

蘇眠滿肚子疑惑,陸斯晚像是看穿她的疑問,接着說下去:“現在就講講你發給我的那條短信。”

這段時間他們發了那麽多短信,她怎麽知道他要說哪一條?

陸斯晚看着她,輕笑着:“說你想要靠近我,挂在我身上那條。”

蘇眠:………………

她當初選擇用文字,而不是當面跟陸斯晚說,就是因為害羞,怕被陸斯晚嘲笑。現在好了,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把她那條信息複述了一遍,這種羞恥感一下子将蘇眠釘在了原地,整個人僵硬地坐着,幹巴巴地眨着眼。

陸斯晚卻還嫌不夠,見她不吭聲,還問了一句:“怎麽了,忘記了?我翻給你看。”

說着,作勢欠身拿手機。

他是要當場宣讀她的那條信息嗎??

蘇眠的身體已經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直接跳起來,抱住他:“不準翻!我沒有!我沒有發過那種信息!”

陸斯晚倒真沒去拿手機了,因為他已經将蘇眠抱了個滿懷。

蘇眠卻還沒反應過來,臉貼在他胸口,哼哼唧唧地發出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嗔:“我真沒發過那種短信,真的真的……”

“那,還需要我回複嗎?”

陸斯晚雙手搭在她的後腰,說完,指尖又在她腰後輕輕撓了兩下。

蘇眠這才發現自己與他的姿勢有多暧昧,她半躺在沙發上,上半身幾乎貼在他身上,就差兩條腿往他身上一跨,就變成一起做生孩子的事了。

她悄悄擡起頭偷觑他,見他一臉滿足的笑,心說還需要回複嗎?

不需要了吧!

蘇眠徹底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讓自己安心地挂在陸斯晚身上。

陸斯晚這幾天每天為工作連軸轉,已經連續幾天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原本他還擔心深更半夜,溫香軟玉在懷,自己會把持不住。可這會兒也不知怎麽回事,他懷裏抱着蘇眠,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連日積攢的困意也悄悄襲來。

蘇眠見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要不要去客房睡會兒,明天幾點的飛機?”

話一說完,她才發現,原來關心的話也不是那麽說不出口,好像一切都很自然,心裏想着什麽,嘴上就說出來了。

這麽一想,蘇眠心中又湧上一絲竊喜,這種感覺就像是身體裏多了一股力量,從今往後無論遇到什麽,這股力量都會支持着她往下走。

陸斯晚也跟不記得自己家就在對面似的,點點頭,跟在蘇眠身後往客房走。

客房裏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陸斯晚去浴室洗澡,蘇眠在客房裏東轉轉西轉轉,摸摸臺燈,又到窗口扯扯窗簾,一直等他洗完澡出來,她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她沒直接回房?為什麽她搞得好像專門在等他一樣??

這幾個為什麽在腦袋裏一轉,蘇眠就不好意思起來。

“我是在看你這裏還缺什麽……”她雙手背在身後,說完還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陸斯晚洗完澡,身上疲憊散去不少,雖已是淩晨,可他卻莫名清醒。

“看出來了嗎,還缺什麽?”

蘇眠:“……沒缺什麽,那、那我先去睡了。”

說完,她便趕緊轉身往外跑,結果還沒等她跑到門口,手腕就被陸斯晚抓住。

陸斯晚一個用力,蘇眠只覺得眼前一旋,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他懷裏。

陸斯晚一手摟着她,另一手将門一推。

房門應聲關上。

蘇眠身子下意識一抖,腦中瞬間開啓了這樣那樣的睡前小劇場,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連她自己都說不上是害怕多還是期待多,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髒已經跳得不成樣子。

然而,陸斯晚卻什麽都沒做,只是将她抱在懷裏,低聲在她耳邊說:“我明天早上七點四十的飛機,時間太趕,來不及。”

蘇眠一開始只當他在回答她客廳問的那個問題,過了會兒品了品後面“時間太趕來不及”這幾個字,又覺得他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麽。

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變成小黃人了,簡直就是不管陸斯晚說什麽做什麽,她都會往那方面想。

陸斯晚這時又低低開口:“陪我睡會兒?”

蘇眠沒吭聲,但身體卻很溫順。陸斯晚沒得到她的回複,試探着彎身将她打橫一抱,蘇眠也只是乖巧地摟住他脖子,臉藏在他頸側,沒有反抗。

陸斯晚便放了心,将她放到床上後,在她身側躺下。

身邊突然多了個人一起睡覺,蘇眠還是有些害羞,身體也僵硬地背對陸斯晚側躺着。

身後傳來陸斯晚的聲音:“關燈?”

蘇眠沒說話,只是腦袋上下點了點。

房間內燈光驟熄,蘇眠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剛才兩人睡覺時都沒記得關窗簾,客房的落地窗就在床頭左側,窗外高樓大廈在房間內落下變幻的光影。

身後有熱源襲來,蘇眠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可是她心裏又在期待着,陸斯晚把她抱進懷裏一起睡,就像以前她在晉江小說裏看的那樣。

“睡着了嗎?”陸斯晚忽然輕聲開口,聲音如夜色般低沉。

蘇眠呼吸一頓,過了會兒,才搖搖頭:“沒、沒有……”

她話說完,就聽見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床榻似乎也往下陷了陷。

他在做什麽?是要做點什麽嗎?

這個念頭剛在蘇眠腦海中一閃,陸斯晚的嗓音就在她耳側響起,剛才那股熱源一下子将她緊密地包圍:“那抱着睡?”

原來他已經不知不覺将剛才兩人中間那段禮貌的距離挪到了零。

蘇眠只覺得腎上腺素飙升,差點尖叫起來。她努力壓抑住身體裏狂舞的細胞,縮了縮脖子,假裝很淡定地說:“可、可以啊……”

話音未落,陸斯晚的胳膊已經從她腰後纏上來,而另一只手則從她頸下繞過,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肩膀。

他濕熱的呼吸就在她頸後,下一秒,他的臉也湊上來,下巴在她肩窩蹭了蹭。

他下巴上有剛冒出頭的胡渣,蘇眠細皮嫩肉,猛地被他一紮,低低地“哎呀”一聲。

“怎麽了?”陸斯晚在她耳邊問,許是夜色缱绻,他的聲音也拖着些許鼻腔,聽上去比剛才更多了幾分慵懶。

“疼。”蘇眠實話實說。

陸斯晚卻故意跟她作對似的,下巴又在她肩膀上蹭。

“癢……”

“到底是痛還是癢?”

蘇眠默了默:“又癢又痛。”

陸斯晚輕笑一聲,不再逗她。

蘇眠曲着腿側躺着,過了會兒,陸斯晚也屈起雙腿,迎合着她的弧度。兩人之間幾乎毫無縫隙,蘇眠後背貼着他的胸膛,感覺到他胸腔裏面噗通噗通沉穩有力的跳動。

習慣了他的擁抱之後,蘇眠便逐漸放松下來。

頸後是陸斯晚均勻的呼吸,大概是睡着了。

可蘇眠卻忽然失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客廳等他時已經睡過一覺,這會兒她越躺神思就越清晰,然後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一個一個地冒了出來。

這段時間在林太太和宋婉儀的熏陶下,她也是看過很多言情小說的。

小說裏遇到他們現在這樣的情況,女主角一般會感覺到身後有會被晉江專審紅鎖的東西吧?可是為什麽她好像沒感覺到?真的好奇怪,到底是小說騙了她,還是陸斯晚其實不喜歡她,連晉江專審的紅鎖都沒辦法對他下手?真的太奇怪了!

這麽想着,蘇眠還仗着陸斯晚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腰往後面小幅度地拱了拱。好像……真的沒有!

大概越是深更半夜,腦袋裏奇奇怪怪的想法就越多。蘇眠也不好意思用手去試探,可心裏七上八下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她想來想去,悄悄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浏覽器,百度“男生跟女朋友躺在一起,會”。

會boki?

蘇眠咬了咬下唇,怎麽也打不出那兩個字。

蘇眠琢磨了一下,含蓄地改成“會有感覺嗎”。

搜這個問題時,她還擔心手機太亮,吵醒陸斯晚,特地捂着手機屏幕,把背光調到了最暗,浏覽器用的也是夜間模式。

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家裏的網速突然不行,浏覽器加載了半天,才彈出她想要的頁面。

蘇眠定睛一看,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疑惑!而且,別人問得比她直白多了,直接用上了生理學相關詞彙。

她正要悄咪咪戳進去看明細,誰知,耳邊忽然響起一道不急不緩的聲音:“你就這麽好奇?”

蘇眠心髒砰地跳到喉嚨口,她本能地尖叫一聲,把手機抱在胸前,利落地翻了個身,正面朝下,把陸斯晚搶她手機的路堵得死死的。

陸斯晚單手撐着腦袋,笑睨着縮成鹌鹑的蘇眠。

原本他怕吓到她,擔心她覺得他冒犯,所以特意保持禮貌。誰知,她稀奇古怪的想法還挺多,甚至開始懷疑他的能力。

陸斯晚好笑地拍拍她肩膀:“查到答案了嗎?”

蘇眠臉埋在枕頭裏,沒吭聲。

陸斯晚又想起上回她說要百度的東西,指尖繞着一縷她的長發,又問:“上次那個‘本能’,後來查了沒?”

蘇眠快哭了,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裏傳出來:“你快閉嘴吧!”

可是,陸斯晚非但不閉嘴,還接着很好奇地問她:“你還百度過什麽,說出來我聽聽,說不定我比百度好用。”

蘇眠羞得全身泛紅,她用胳膊肘去怼陸斯晚:“閉嘴閉嘴閉嘴!”

陸斯晚卻單手握住她胳膊肘,身體往她身上一撐,很微妙地沒有壓到她,卻又保持着她無法閃躲的距離。

他笑着湊到她臉頰旁邊:“蘇眠,我們聊聊?出來好不好,這樣不悶嗎?”

蘇眠帶着哭腔:“我不要……”

陸斯晚也不知自己怎麽的,就忽然滿肚子壞水,蘇眠越不願意出來,他就越想逗她。大概男人在這方面有着天生的征服欲。

“真的不要?”

“不要。”

“不想實地探索?”

“……”

“應該會比百度好用吧。”

“…………”

“真的不要嗎?”

“………………”

“蘇眠,我牽你的手了哦。”陸斯晚再開口,帶着誘哄。

他握住蘇眠右手的那一刻,蘇眠還僵硬了兩秒,不過也沒再抗拒。

過了會兒,陸斯晚問她:“還要百度嗎?”

蘇眠縮回右手,不自覺地團成拳,剛剛隔着睡褲面料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手上。她連耳根都在發燙,咬着下唇,遲鈍地搖了搖頭。

不百度了,打死她也不百度了。

陸斯晚又去揉她後腦勺:“把臉轉過來好不好?”

該探索的也探索過了,今晚的課題結束,蘇眠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後,也覺得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總算把臉從枕頭裏放了出來。

陸斯晚抱住她,親親她的嘴角,然後低聲在她耳邊說着以後的課題安排。

蘇眠越聽,臉就越紅,身體也跟着弓成一只蝦米。

窗外雲層徐徐游弋,過了會兒,月亮也跟害羞了似的,躲進了雲層當中。

這些課題講完之後,兩人也沒了睡意。蘇眠軟軟地滾進陸斯晚懷中,然後開始給他講微博熱搜的始末。

大約是剛才兩人之間奇妙的觸碰,這會兒蘇眠的聲音也格外軟糯可人。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對陸斯晚說:“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人想要陷害我,所以故意給她們露破綻呢。”

陸斯晚挑了挑眉:“查?”

蘇眠點點頭。

陸斯晚回來的路上也掃了幾眼微博,等看到“知情人”說那個翻糖蛋糕是在麗莎甜品鋪拍的之後,心裏便有了想法。

蘇眠知道他已經猜了個大概,便也不再跟他多解釋什麽,只頓了頓道:“等她真身出現在公衆面前哭訴,就是我還手的時候。現在的我,還是個被冤枉受委屈吃了啞巴虧都沒辦法證明自己的小可憐呢。”

陸斯晚垂眸看她一眼,重複:“小可憐。”

蘇眠莫名地看向他:“幹嘛學我說話?”

陸斯晚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學她說話,只是聽到“小可憐”三個字,一些往事就莫名從腦海中翻湧起來。

他知道蘇眠在為過去那個無力回擊的自己讨回公道,她在跟過去徹底告別。

她不想讓他插手,他便不插手,畢竟,有些心結只有自己親手割裂,才會在割裂的那一刻迸發出異常耀眼的光彩。

這光彩,便是她今後全新人生的奠基石。

陸斯晚默了會兒,又叫她:“糖仙。”

蘇眠嘻地一聲笑,顯然對這個稱呼很滿意。她玩着陸斯晚修長的手指:“你說網友怎麽這麽有才呢,這麽可愛的稱呼,我真的好喜歡。可惜了,等我洗白之前,這個稱呼可能就暫時跟我無緣了。”

陸斯晚垂眸看她一眼,彎着嘴角,沒說話。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蘇眠也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再醒來,是因為小腹跟鑽頭在鑽似的疼。

她一下子驚醒,捂着肚子弓着腰去主卧衛生間,坐在馬桶上一看,果然是大姨媽來了。

蘇眠憂傷地嘆了口氣,這痛經的毛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之前在英國時,她就去醫院看過,可一直都沒好,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以後懷孕什麽的。

蘇眠一邊收拾,一邊想着等有空再去醫院看看。

從衛生間出來,她去床頭櫃取了一粒布洛芬吞下,回到客房時,陸斯晚已經起床了。

蘇眠想起他一早就要去機場,本來還打算送送他,可現在實在是實力不允許。

倒是陸斯晚見她一臉虛弱的樣子,好奇問了句:“怎麽了?”

畢竟是女孩子的私事,蘇眠還有點不好意思,半張臉藏在被子裏,這才含含糊糊地說:“那個……肚子痛,已經吃藥了。”

這種事陸斯晚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是見蘇眠臉色蒼白的樣子,實在心疼。

他又回到床邊抱住她,柔聲問:“要不要讓顧嫂過來?”

蘇眠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又不是生病……

見陸斯晚還抱着她不走,蘇眠也有點依賴他的懷抱,可再舍不得,還是得分開。

她推了陸斯晚一下:“別耽誤航班。”

陸斯晚嗯了一聲:“我去對面換衣服。”頓了頓,“你一個人真的可以?”

蘇眠點點頭:“真的,我保證。”

陸斯晚這才放開她,轉身往外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生理期情緒敏感,蘇眠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就被各種離愁別緒侵襲。他還沒走呢,她就開始想他了。

她好想哭啊。

蘇眠覺得自己越來越矯情了,趕緊将自己整個埋進被子調整情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子外又傳來陸斯晚的聲音。

“蘇眠?”

蘇眠探出腦袋,只見陸斯晚已經換了一件筆挺的白襯衣,臂彎挂着黑色正裝,而另一只手,居然拿着一杯紅糖水。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陸斯晚把紅糖水放到床頭,想了想,跟她解釋:“我百度的,等會兒記得喝,我先走了。”

蘇眠呆呆地點點頭。

陸斯晚又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這才出門下樓。

蘇眠擁着被子靠在床頭,側眸看一眼熱氣騰騰的紅糖水,也不知怎的,又想起陸斯晚剛才一本正經說“我百度的”這句話。

她忽然嗤地笑出聲。

他還笑她百度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現在不也跟她一樣?

而且,哪個醫生告訴他紅糖水有用了?除了裏面的糖分能讓她長胖之外,別的一點用都沒有好吧!

可一想到陸斯晚板着一張臉,在手機上搜索“女生痛經怎麽辦”之類的問題,她就好想笑哦。她怎麽忽然覺得陸斯晚有點甜呢?

蘇眠喝了甜甜的紅糖水之後,又睡了個回籠覺,等醒來已經快上午九點。

她揉揉眼睛,起床做早飯。

做飯的時候,宋婉儀又發來第一手情報。

【快!查夏一發微博控訴了!】

【快快快!轉發過萬了!】

【你快來看,她這文筆還不錯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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