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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知道今日兒子要回來，一大早的田母就開始準備今天吃的東西了，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一直往村口看着，等到終于看着一輛不錯的馬車朝着村裏來了，便趕緊的準備去接了。

“你往哪兒去啊？這門親事，算是那萬家高攀咱們家，你別給那小子好臉，老實在屋子待着也就是了，不許出門去。”田父自然也是盼着兒子回來的，可是他不想一家人把姿态放的太低了，導致那個小子肆無忌憚，覺得他有多了不得，日後怠慢了他的寶貝兒子。

“我這不是着急嘛。”知道自家相公說的有理，可田母實在是想念兒子得很，她想趕緊的見兒子，好好地問問他那萬家人都怎麽樣，這兩天有沒有委屈他。

越是要到家裏了，田雨濃便覺得越緊張，他們從進村開始也遇上了不少的村人，可田雨濃不敢讓人看見他的臉，都是直接在裏面回答人了，因着這個還沒村人調侃來着，都說他是害羞了。

兩人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田雨濃便忍不住的坐到了轎門口，還伸手拉開了嬌簾，一副随時準備跳下去的樣子。

“你幹嘛啊，給我好好坐着，萬一一會兒摔了，你阿爹他們賴我沒照顧好你，那我才冤呢。”

“沒事兒，我連好高的樹都能爬上去，這麽高點兒摔不了。”可能是馬上就要到家了，田雨濃興奮的不行，說話也沒了計較，可話落，田雨濃便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他一個小哥爬什麽樹啊！

“你亂說什麽啊，萬一摔了……我不心疼的啊？”萬東陽正準備教訓人，可這時候他們已經到門口了，看着那隐約要打開的大門，嘴邊的話立馬的變了個樣子。

“你…..”

“雨濃!”田雨濃正滿心的疑惑，萬東陽突然的幹嘛胡說八道，随後他阿娘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這下子他知道為什麽了。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想着萬東陽方才的話，田雨濃還是很感激他，看來他剛剛答應自己的事應該會做到的。

方才萬東陽他們說話的時候，和那屋子裏的田母也就隔了一道門，所以他的話田母自然地聽了個大概，于是這個時候看着萬東陽笑的那是一個熱情，不過看向兒子的時候卻差點愣住了，兒子這臉怎麽了？

“阿娘，沒事兒，過敏了。”

“是胭脂？”

“嗯，當時不擦，你硬讓我擦，後來小山又給我擦了不少，所以才會這麽嚴重的。”說道這個田雨濃就氣，早知道就該堅持不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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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沒事兒的，我讓大夫給看過了，大夫說過幾天就能好了。阿娘，您和雨濃先進去吧，車上還有點東西，我拿上。”滿臉堆着笑的和田母說着話，可萬東陽心裏卻在犯嘀咕，這個田雨濃回了家裏怎麽和在他家有點不一樣啊。沒有死氣騰騰的哭喪臉，有活力多了。

“車上有東西啊，雨濃快去幫東陽拿點兒。”一邊愁着兒子還是新婚這臉就這樣，一邊又因為姑爺這态度而覺得欣慰，一時之間，田母都不知道自己改擺個什麽臉色了。

“沒事兒的阿娘，東西不多也不重，讓雨濃先和您進去吧，阿爹在屋裏等着吧。”萬東陽一邊說着話，一邊把車上東西往地上拿，接過他話都說完了，車上東西還沒拿完，而地上東西已經堆了好些個了。

看着萬東陽不斷從車上拿下來的東西，田母趕緊的拉着兒子過去，這時候她不想管其他了，臉上全是笑意，不管怎麽說，東陽他能這樣定然是個老實好人，對兒子定然不會差的，兒子這回是真的遇上好人家了。

田父雖然在屋子裏等着，可他心裏也着急得很，所以看着那三人進屋子的時候，也不由得站了起來。

“阿爹！”一見自己阿爹，田雨濃就大步跑了過去，他臉上全是笑意，可卻沒想自己的笑把他阿爹給吓得不輕。

“雨濃，雨濃啊，你這…..你這臉是怎麽回事啊？”看着自己兒子白白嫩嫩的臉完全變了樣，變得紅紅腫腫，田父立馬怒從心起，他養了十幾年都好好地兒子，怎麽到了萬家兩天就成了這個樣子啊。

田母和自己相公畢竟幾十年夫妻了，一看自己相公臉色便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于是趕緊的和他說了兒子的臉是胭脂過敏，一想到新婚夜萬東陽就是對着這麽一張臉，老兩口倒是對萬東陽不好意思了，于是本來為難一下萬東陽的田父倒是意外的好臉色了。

現在本就剛過了年不久，家裏好東西還多，今天的吃食又是田母特地準備的，所以不管是零嘴還是晚飯萬東陽都還挺滿意。

他們晚飯吃得早，吃過了晚飯之後，田家夫妻本來還以為他們也應該要走了，兩人雖然希望兒子多留一會兒，可害怕他們回的晚了，萬家不高興所以即使舍不得晚飯還是早早地吃了。

“阿娘，我們還要一會兒再走。”本來以為兩人要走了，田母準備把兒子拉到一邊，再給人交代幾句，哪知道她還沒開口，兒子倒是說話了。

“這孩子，怎麽能不懂事啊，要是耽擱晚了，那邊不高興了可就劃不來了，家裏你随時都能回來，不用争這一時半會兒的知道嗎？”

“阿娘，真不用，我們走的時候，他娘交代了，讓我們多陪你和阿爹一會兒，讓我們趕着天黑回家就行了。阿娘，你不用擔心那是他娘說的面子話，他爹和娘人都很好的，定然是真心希望我們多陪你們一會兒的。”田雨濃手裏還拿着那阿娘臘月裏做的米花花，一邊和阿娘說着話一邊往嘴裏塞東西，這下子又被他阿娘找到一個訓斥的理由了。

“你這孩子，以後不許這麽沒規矩知道嗎？和家裏大人說話的時候要好好說，嘴裏有東西要先吞下去才回話，不然人家會不高興的。還有啊！什麽他娘啊？現在他阿娘也是你阿娘了，你要好好的尊敬服侍知道嗎？”

“嗯，我知道的，我現在在家裏嘛，所以才這樣的。”田雨濃舍不得走，一點也舍不得走。萬家那邊的阿爹阿娘雖然很好，可是萬東陽一點也不好，而且萬家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一點也不想回去。

那裏沒有大河沒有大山，也沒有黃土溝，他整日的只能呆坐着，找不到說話的人也找不到事可以做，那裏一點也不好。

對着自己阿娘傻笑了一下之後，田雨濃又往嘴裏塞了東西，他得要鎮定，一定不能讓阿娘知道他的事。

萬東陽至今都還記得幼時念書那幾年，對夫子的恐懼，所以一進這草堂，一看見那規矩的書桌戒尺，就覺得自己腦仁疼兒，臉上也不由得多了兩分懼意。

“阿爹，你帶我來這裏是……”

“哦，沒什麽事，就是想給看看雨濃自小呆的地方。這小子自小就和別人不一樣，別的孩子都喜歡纏在阿娘身邊，可他從小就粘我。平日裏我要給孩子們上課，他便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到最後面去，竟然也是一副專心聽着的樣子。

原本他那個樣子，還以為他還是個出息的，哪知道那小子到了七八歲以後就皮的不行了，雖然照樣的喜歡跟着我來這裏，可他來這兒卻全幹些壞事兒。我記得有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這孩子竟然把家裏小鐵盆和包谷核給帶來了課堂，我這上課呢，他竟然在下邊兒烤火，惹得那些學生都背不了書了，全望着他那堆火了。

“哈，沒想到他小時候那麽皮啊。”

“是啊，不過等這孩子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又變了一個性子，變得文文靜靜了起來，也不和村子小子瞎鬧了，倒是開始和村裏的小哥走得近，之後他阿娘問他也才知道了，原來是孩子大了有心事了，知道自己将來該走一條什麽路了。”田父相信，自己方才那話什麽意思，東陽這個小子應該是明白的，他能靠着自己一身本事掙下那份家業，證明了他是個有本事的也是聰明人。

萬東陽當然明白田父是什麽意思，他是想告訴自己，他們家很寵愛這個兒子，而且原本沒打算讓兒子出嫁，所以讓自己老實點兒，對他兒子好點兒。

“阿爹，你放心吧。”萬東陽倒是不知道看上去乖順的不得了的人，小時候竟然那麽皮，可他想到自己小時候時便又想通了，小時候的樣子做不得數。

他自己小時候還是個老被人欺負的醜八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