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到了永和宮，果然一見面，就看見德妃在低頭拭淚，旁邊溫憲公主在柔聲勸慰着，看到胤禛他們進來了，溫憲公主如釋重負，“好了，正主可算是來了，額娘，四哥和十四弟來了，您自己和他們說吧！我去看看福安。”

溫憲公主對胤禛使了個眼色，讓他小心，然後出去了。

胤禛看着德妃低頭哭泣，并不搭理他們，無奈的掀開衣袍，跪了下來，“額娘，都是兒子的錯，您要怪就怪兒子吧，兒子任憑額娘處置，只求額娘別傷心，保重身子要緊！”

胤祯見四哥跪下來，趕緊也跟着跪下了，“額娘，是兒子的錯，和四哥沒關系！是兒子想要建功立業，将來好圖個封妻蔭子，跟四哥沒關系，四哥也是被兒子纏的煩了，才答應兒子的。”

德妃聽見兒子們這樣說，到底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你們快起來吧！”德妃一手拉着一個，将兒子們從地上拽了起來，看着兩個兒子英俊的臉龐，德妃笑中含淚，“你們這樣齊心，額娘心裏很高興！額娘知道你們的心思，唯一怕的就是你們兄弟為此起了誤會，禍起蕭牆，這樣是額娘怎麽也不願意看到的事！”

胤禛和胤祯互相看了一眼，胤祯似乎明白了點什麽，漲紅了臉，“額娘您說什麽呢！老十四是那樣的人嗎？四哥的一番苦心我是知道的，此次西征，大清必勝，四哥這是給兒子立功的機會呢！兒子是那樣不知好歹的人嗎？”

胤禛和德妃聽了這話都笑了，胤禛扶着德妃坐下，“額娘不必擔心！兒子相信十四弟！”

德妃聽了胤禛這話，這才真正的放心了！然後注意力又轉向胤祯了，“雖然如此說，可是到底戰場上刀劍無情，額娘知道你的性子，生性好武，若沒人拘束了你，還不是沒籠頭的馬嗎？十四啊，就算不是為了額娘，為了你福晉，為了弘明燦燦他們，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啊！”

胤祯如同小時候一般，在德妃身前坐下，趴在了德妃的膝蓋上，“額娘，兒子知道！放心吧！兒子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看了策妄那小兒的頭回來，給額娘長臉！額娘你就放心吧！”

胤禛在一邊也笑着說道：“是啊！額娘放心。十四弟如今也大了，也知道分寸了。不會莽撞行事，讓您擔心的。”

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哄得德妃轉悲為喜，德妃也知道大軍即将出征，他們兄弟倆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因此也沒過多的留他們，又叮囑了幾句就趕他們走了。

兄弟倆出了永和宮的門，十四長長的松了口氣，轉眼像是又想到了什麽，面顯痛苦之色，嘆了口氣。

“這又是怎麽了？”胤禛問道。

“唉，額娘這一關是順利過了。可我福晉那一關可就我還沒跟她說呢！”胤祯想到黛兒那淚眼婆娑的樣子，不由得暗自後悔起來，不知道這次黛兒又要哭成什麽樣了！唉！當初成親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以後不會再讓黛兒流眼淚了，可是

胤禛黑了臉，就知道是這樣！“出息！”胤禛大步往前走去。

胤祯追了上去，“四哥，好四哥，你可不能不管弟弟啊！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四哥，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看在四哥的份上，黛兒就算傷心，也要顧忌四哥呢！好不好啊四哥？四哥！”

“我沒那麽多閑功夫管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戶部還有一堆事等着我呢！邊去！”胤禛不耐煩的推開如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來的胤祯。

胤祯也不洩氣，繼續纏上去，好四哥這樣的話說了幾千遍。

胤禛雖然嘴上說不管，可到底心軟，再者說了十四弟妹的苦功他也領教過一次，上次老十四挨板子就是他送回去的，十四弟妹那一哭，天地為之變色，鳥蟲為之傷悲，真是讓人受不了！為了老十四的耳根子着想，還是去一趟吧！

果然到了十四弟府中，才進門，就看見管家愁眉苦臉的迎了出來，“爺，您可算回來了。”

胤祯咽了咽口水，“呵呵呵，都知道了是吧？福晉怎麽樣了？”

管家苦笑道：“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胤祯心中着急，果然又哭了，腳下生風，往裏走去，胤禛見了，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轉眼到了正房，老遠的，就聽見黛玉的小聲的抽泣聲，以及丫鬟們的勸慰聲，間或傳來弘明等憤憤不平的聲音，“阿瑪壞死了！讓額娘這樣傷心！”

“額娘，咱們去蘇州找果洛瑪法去吧！讓阿瑪一個人過去！”這是燦星的聲音，胤祯心中焦急，我的姑奶奶，枉費阿瑪這樣疼你，你背後就這樣給阿瑪捅刀子嗎？

“額娘別哭了，你哭，我也想哭了。”然後就傳來弘暟的哭泣聲。

胤祯趕緊走了進去，“黛兒，別哭了，呵呵呵，都是我的不是，你別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丫鬟們一見十四爺回來了，立刻帶着小主子們出來了，迎面撞見了雍王爺，吓了一跳，趕緊屈膝行禮。

“免了，你們下去吧！弘明，燦燦，弘暟，你們過來。”胤禛聽着裏面老十四正打起一百倍的精神軟言安慰着他福晉，搖搖頭，招手讓弘明幾個過來了。

“給四伯請安。四伯，我阿瑪是不是真的要打仗去了？”燦星膽子最大，給胤禛行完禮之後就跑到胤禛身邊，拽着胤禛的衣服問道。

胤禛彎腰想要抱着燦星，燦星扭了扭身子，躲開了，将弘暟推到胤禛面前，“四伯，我是大孩子了，你抱弟弟吧！”

胤禛愣了愣，笑了，“是，四伯忘了，燦燦如今是大姑娘了。”

“四伯，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阿瑪是不是真的要去打仗了？”燦星眨着大眼睛問道。

“是啊，你阿瑪代表大清，要将那些侵犯我大清領土的人打敗，怎麽，你們不為你阿瑪高興嗎？”胤禛笑着問道。

“可是為什麽阿瑪要去打仗，額娘和我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我們不應該是阿瑪最親近的人嗎？阿瑪這樣瞞着我們，額娘很傷心，我們也很傷心！”燦星難過的低下了頭。

弘明和弘暟也是一樣的表情。

胤禛愣了愣，他摸了摸燦星的頭，“你們阿瑪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你額娘說，所以才會這樣的，是你們阿瑪做錯了，四伯會批評他的。”

燦星點點頭，“四伯你小小的批評一下就好了，不要說得太狠了，阿瑪還要去打仗呢，士氣很重要的。”

胤禛笑了，“是，四伯記住了，只小小的批評一下就好了。”真是個好孩子，和她額娘不像，要不這個世上又多了老十四一樣的可憐人了。

正房裏，胤祯正摟着黛玉，将對不起說了一千遍，“都是我的錯，黛兒你大人有大量，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黛玉拿帕子捂着臉，一行哭，一行抽噎着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這樣大的事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難道我會攔着不讓你去嗎？嗚嗚嗚，這樣大的事我偏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心裏果真把我當外人呢！這樣說來，這日子還有過下去的必要嗎？我這就離你遠遠的，如了你的意。”說着黛玉作勢就要走。

胤祯趕緊将黛玉摟的緊緊的，哪裏肯放她離開。胤祯也算是明白了，黛兒根本就不生氣自己上戰場，她氣的是自己不跟她商量。“黛兒，都是我的錯！我是怕你生氣，我怕你哭，都是我糊塗了，是我的錯！黛兒，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黛兒，好黛兒！”

黛玉抽噎着說道：“我是那種為了一己私情攔着你不讓你上進的人嗎？你将我想的也忒不堪了些！你我夫妻這麽些年，你對我如何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說着有嗚嗚的哭泣起來。

胤祯心疼的不得了，“黛兒，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舍不得你傷心，成親的那天我發過誓的，以後不會再讓你流一滴眼淚的，可是我還是食言了。黛兒，我真的只是不想讓你傷心，遲些時候知道，你也能少傷心一些。”胤祯說到最後，語氣低沉，将頭埋在黛玉脖子上，半天沒有動彈。

黛玉聽到胤祯這樣說，心也軟了幾分。成親這樣久，胤祯對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剛才不過是一時激動，所以才會哭的那樣傷心的。如今看到胤祯這樣，黛玉将對他的不滿都抛到了腦後了。

“好了，我不生氣了，你也別這個樣子。還大将軍呢，也不怕別人看到了笑話！”黛玉擦幹淨眼淚，推了推胤祯。

“你真的不生氣了嗎？”胤祯擡起頭，眼巴巴的看着黛玉。

黛玉白了他一眼，到底沒繃住，笑了出來，“真的不生氣了。這下可以放我起來了吧？”

胤祯見黛玉的深情不似作僞，這才放心了，呵呵笑着松開了手，黛玉站了起來，想要吩咐人打水進來潔面，剛一站起來，只覺得頭暈目眩的，眼一閉就要暈倒。

胤祯趕緊抱着黛玉，緊張的聲音都顫抖了，“黛兒，你怎麽了？怎麽了這是？來人，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