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入V(1)
一行人飛速回到主星艦上,才發現奕連州帶領的五十人精英團隊已經打敗傭兵團,救回了十歲的向導斯悅。
他們的經歷也非常曲折,還未登船就中了風鳶傭兵團的埋伏,一場激戰之後,聯邦軍團占了上風,卻沒提防風鳶傭兵團通過空包彈投射進來的哨兵禁.斷藥物。
幸好是在太空中,可以通過飛船的循環系統,将內部空氣徹底排空并重新注入,但也有一多半人中招。
風鳶非常自大,以為對方中招,就單獨一個人啓程去往商船,享受征服更多人的快.感。
奕連州留下隊中的向導照顧中招的人,帶領剩餘戰鬥力,悍然直入風鳶傭兵團的星艦,不惜動用自己的血液當做武器,去壓制那群女性哨兵傭兵,從她們手中把十歲的斯悅搶了出來。
然後,她安排所有人回程,自己駕駛單人飛船去追風鳶,意外遇上了司念一行人。
也是聽說了這麽多曲折的過程,司念才意識到,奕連州是一個多麽強大、又多麽習慣于把一切扛在自己肩上的人。
薩米爾臨時安排,把斯悅帶去見了他父親,之後放在向導居住區的獨立艙室中軟禁起來,等待奕連州回來決斷。
但誰也沒想到奕連州是被兩個人扶着走下飛船的。
還好隊長提前通知過,在停機坪等候奕連州的哨兵只有幾個心腹成員,否則奕連州這個樣子被大家看到,一定會動搖軍心。
在場的都是哨兵,知道事情很嚴重,立刻把奕連州護在中間,避開人群送到她的艙室中。
關押在後艙部位的風鳶也被押解出來,送到飛船上保衛嚴密的單人小黑屋裏。
司念先是被薩米爾帶過去做了全身檢查,畢竟向導的身體一般比較弱,第一次出任務就算身體沒問題,心理上也可能出問題。
心理醫生問她:“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司念:“有,很不舒服。”
心理醫生:“具體是什麽樣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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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念頹喪地低下頭:“害怕,沒想到我還沒……成熟,她就要我幹這種事!”
心理醫生吓了一跳,腦補了許多情節之後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具體描述一下是什麽事嗎?”
司念:“就是……她是哨兵……然後……我要……意識海……那個……”
結結巴巴說不清,幹脆閉嘴算了。
心理醫生:“你是說風鳶強迫了你做那種事?”
司念:“嗯?不是風鳶啊,是奕連州。”
兩個人面面相觑,心理醫生覺得自己的心髒也有點不太好。
震驚!聯邦第一哨兵竟然對未成年向導做出這種事!
未成年向導血淚控訴,黑暗哨兵虛有其表,數千萬網友看了都沉默了!
走出房間,心理醫生那種充斥着複雜情感的眼神依然紮在司念背上,搞得她有點不舒服。
不,是非常不舒服。
之前在飛船上,奕連州可憐巴巴地要求她“幫助她”,她實在是……沒辦法拒絕。
于情于理,都沒有拒絕的理由。論理,她是借着奕連州的身份名氣才上得了這艘飛船的,理所當然也跟奕連州有捆綁銷售的嫌疑;論情,相處了這麽久,要說她對奕連州這個人還是形同陌路,那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就答應了。她一答應,不得了,奕連州笑得又滿足、又幸福,順勢趴在她腿上就睡了一路,身上熱度只增不減,連帶她也被燒得臉頰發紅。
簡直是上了賊船,還要賠上自己給賊數錢。
她嘆着氣,一步一步又一步,越走越慢,卻也越走越接近奕連州的艙室。
男向導在飛船上給她科普了一部分:“不是要你跟她現在就去結合,你還沒有發.情,是沒法充分結合的。只是說,你需要用你的觸角,伸進她的意識海裏,看看裏面的狀況如何,然後用觸角也好,用什麽也好,幫她做好意識海的恢複和重建。
這個過程中呢,你們最好是要有身體接觸,接觸範圍和親密程度視你的向導能力高低而定。超A級向導只需要一根手指觸碰到對方就能進入意識海,我的話需要手掌貼到對方,你的話……”
司念滿身燥熱地聽着,舔舔嘴唇問:“我的話怎麽樣?”
“可能要全身相貼才行吧。”男性向導難以啓齒地下了個結論。
即使一分鐘只走一步,艙室也不可避免地越來越近了。為了不打擾她們兩個,這艙室周圍方圓二十米範圍內都沒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據說連約翰都貼心地關掉了這部分的監控。
司念站在門外,實在提不起勇氣去敲門。
她可是連初吻都沒送出去過的純潔少女啊!
她這十八年的人生裏在這方面最大膽的嘗試,也不過就是……被奕連州用睡衣勾.引的那一次!
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別人的胸部,還被抓了腳踝這麽私密的部位……
這麽一想的話,待會兒要發生的事情好像也……反正還是跟奕連州……
司念糾結再糾結,終于擡起手打算敲門,轉念一想,也不知道精神崩潰中的奕連州還有沒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給她開門。
她又糾結了十分鐘,手像灌鉛一般沉重地放到門邊的身份識別掃描儀上。
“嘀”的一聲,門慢慢地打開,露出半邊屋內空間。
司念小心翼翼地伸腦袋去看,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表情嚴肅過教務處老師查課堂。
确認屋內沒什麽異樣,她才緩步走進去,輕輕扣上門。
奕連州就躺在床上,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也沒蓋被子,閉着眼睛,臉頰燒得通紅,嘴唇幹燥起皮。
以前天之驕子一般精致優雅又完美的人兒,現在就這樣躺着,一副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模樣,司念心疼的同時,又有點起壞心。
等治好了,可以給她身上畫王八,以示懲戒!
不過,怎麽開始治療呢?
司念繞着床轉了好幾個圈,決定先扒掉她的衣服再說。
摸到奕連州的衣領時,手指竟然有些顫抖。
心髒在胸口激烈跳動,聲音之大,她覺得整個星艦的人都能聽到。
奕連州身上穿的是哨兵特制的星艦指揮官制服,饒是如此也費了她老大勁,才一條胳膊一條胳膊地把外面的藍色上衣扒下來。
裏面穿着的白色襯衣,居然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了。
奕連州就這樣乖乖地躺好,雙手垂在身側,肌膚透着不正常的嫣紅,薄薄的襯衫濕漉漉貼在她上半身。
司念又把長褲給她脫掉,修長光滑的兩條長腿暴露出來,小麥色肌膚非常緊致,流線型的肌肉線條在沉睡中,依舊充滿着爆發力。
剛才來來去去地擺弄她半天,她都沒醒,身子綿軟無力。
現在也是一樣,像個大號的高配版玩偶娃娃等着別人給她玩換裝游戲。
司念目光在她身體上逡巡,忍不住想:她的睫毛也太長了點兒。
用食指點點那些睫毛,它們就像風中的蘆葦一樣前後搖晃,随着薄而細嫩的眼皮上下顫抖。
令人心跳也跟着顫抖,搖搖擺擺,恍恍惚惚。
一滴水珠,從奕連州緊閉的眼皮下忽然冒出,慢慢地、緩緩地,滑過她因高燒而更顯透亮的臉頰,滑過她紅彤彤的耳朵尖兒,滑進她細膩的脖頸之下,掉落在衣領上。
仿佛有一根線,牽扯着司念的目光一路追随,到脖頸上時,那目光又拐了個彎兒,進入襯衫領子裏面,暗自描摹、揣測那些迷人的肌理。
司念光是站在床邊,看着這具身體,就血脈贲張,難以自已。
她幹脆轉過身去,快步走到遠處的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加多多的冰塊,一口灌下去。
冷靜下來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奕連州在床上躺的四平八穩,全然不知在司念腦海裏經過了怎樣一番瘋狂的天人交戰,那些驕傲、矜持和不情願才敗下陣來。
這是司念這輩子第一次在除家人之外的人面前脫衣服。
一旦下定決心,就沒有了羞澀猶豫,她的動作反而很穩,又很快。
她把身上在打鬥期間弄髒的衣服扔到地上,脫到只剩內衣。
本來應該洗個澡的,但她怕一洗澡就沒有勇氣出來了,只好先催眠自己:速戰速決,先做完事再洗澡也行的,反正奕連州那麽髒也沒洗澡。
這樣半.裸着身子,邁步走到床邊時,全身涼飕飕的感覺讓她羞恥得牙關緊咬。
她坐在床邊,手伸過去,準備給奕連州解開襯衫紐扣。
手指顫巍巍的總是對不準,全身開始從頭頂蒸騰羞恥的熱氣,她加快速度,想趕緊脫下這件該死的襯衫,卻一不小心把一顆紐扣崩了出去。
“你們未來的衣服都這麽不結實嗎……”司念自言自語。
好在襯衫總算被她脫掉了,脫之前還順手拿襯衫當毛巾,擦了擦奕連州滿身的汗水。
她把弄髒的襯衫扔在地上,然後……僵在了原地。
真的……不知道第一步怎麽……實現……啊……
奕連州手腕上忽然傳來交響曲的音樂聲。
司念如夢初醒,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光腦,有人打電話來了。
她可不敢讓別人看到奕連州這個樣子,只好又小心地把戴在手腕上裝飾品一般的軟金屬光腦取下來,舉到高處,隐藏好自己和奕連州的身體,仔細看了看電話備注發現是薩米爾,才放心地接了電話,眼前瞬間彈出一個虛拟屏幕,是對面的視頻場景。
薩米爾是在主控室,背後人影忙碌來去,臉色十分難看:“司念小姐,幫忙轉告奕将軍,風鳶逃走了。還打傷了我們的四位哨兵戰士,現正在接受治療。”
竟然這麽快讓她逃了!
司念沒說什麽,臉色像在跟薩米爾比賽似的,也變得很難看。
薩米爾又說:“另外,通過調查,之前我們這邊發的量子通訊是被陽玉攔下修改了,我已經命人将她囚禁,等待奕将軍醒來處理。将軍情況怎樣?”
司念挪了挪手表的位置,讓他看到奕連州那張被痛苦和紅暈包裹的臉。
薩米爾道:“那麽,希望您能好好給将軍治療,不打擾了。”
通訊挂斷。
把光腦放到旁邊桌子上,司念轉臉看了看奕連州。
又看看自己,只剩下上下兩件薄薄的內衣了。
剛才的電話一打岔,她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如果把這事當做一個任務,當做治病,也沒什麽。
她深呼吸,走到床前,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奕連州的身軀吸引過去。
小麥色皮膚光潤絲滑,腹肌延伸向下化成人魚線,沒入白色內衣,景致撩.人。
司念盡量不讓自己發散思維,迅速爬上床,躺在奕連州身邊,把她身子掰過來側躺着,先跟自己面對面相互擁抱住,試了試發現接觸面積不夠大。
她又轉過身去,把自己使勁往奕連州懷裏貼,拉過她的胳膊抱住自己肩膀。
身周全是奕連州的氣息,一種青草和烈日混合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無視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深深地沉入自己的意識海中。
這裏還是自己的意識海嗎?剎那間,司念簡直想要尖叫。
原本藍瑩瑩的意識海已經變得比之前還要大許多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程度,無法估算究竟有多大,裏面活躍着橙色的人形。
在中央部位,有一個深深的洞,裏面在源源不斷地湧出精神力,幫助自己開拓外部、構建屏障,整個系統仿佛活了過來,有進有出,循環交替。
她稍一動念,就有好幾條粗如兒臂的觸角伸了出來,随着她的心意沿着意識海邊緣延伸。
怎麽連接到奕連州的意識海呢?
她睜眼,回頭去看,奕連州依然皺着眉頭閉着眼睛,全身滾燙如火,絲毫沒有動靜。
她輕聲說:“讓我幫你,也得給我點提示啊。”
她總感覺可能奕連州是在裝睡,但等了好一陣也沒見她有什麽動作,只好認命的繼續用觸角沿着意識海邊緣亂跑。
再把身體往奕連州懷裏縮了縮,整個後背都貼住了,滾燙滾燙像進了火坑。
兩團柔軟抵在自己背上,心猿意馬,觸角亂舞。
終于,意識海邊緣處出現一團金光,小得像螢火蟲。
一根觸角輕輕碰了碰,倏地鑽了進去,帶着司念的意識也跟着進去了。
眼前一花之後,就看到了一片星空。
原來頂級黑暗哨兵的意識海是這個樣子的啊。
司念發現自己懸浮在星空之中,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星雲在各處競相綻放,無限寬廣的空間裏,卻只有她面前這一顆巨大的、藍白相間的星球。
那竟然是地球。
沒想到,在這個人類早已拓展到銀河系中心區域、地球沒落成為三流星球無人理會的未來時期,聯邦最高軍隊統帥的意識海,是用地球的模樣做基準的。
司念眼眶有點熱,又勾起嘴角想笑,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終于來了。”
是奕連州的聲音,溫和、磁性又深沉。
她轉頭去看,居然是從空中緩緩走來的黑豹。
那一雙藍寶石般的雙眼,清澈深邃,仿佛面前地球上的海洋一般,有湧動的暗潮。
“是你在說話?”司念問話的同時就知道了答案,除了黑豹還能有誰呢?
精神體這種存在,就是哨兵和向導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東西。精神力帶着各自主人的性情,凝聚成動物,可以幫助主人作戰,必要時,也可在意識海內代表主人的化身,主持大局。
“是我。感謝你,信守了承諾。”黑豹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一樣,朝她低下腦袋致意。
“嗯……不用謝。”
司念忍住去摸摸她的頭的沖動,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混沌星域,是你救了我嗎?”
“那時我恰好在附近,我感應到了你的危機,就幫助你打通了屏障。”黑豹很平靜地說,司念卻瞪大了眼睛。
“為什麽?那時候全員都在危機中……是因為我很特殊,奕連州才感應到我的?”
“是,你很特殊。”黑豹寶藍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
司念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滿心都是砰砰亂跳的羞澀。
“跟我在這裏坐坐吧。看那顆星球。”黑豹挪了挪身體,示意司念坐下。
司念心裏嘀咕着,試探着坐在空無一物的地方,居然像坐在平地上一樣平穩。
“那是奕連州的意識海嗎?”司念看着地球問。
“是的。”
“整個地球都是?”
“都是。不過,它正在崩塌。”黑豹平靜地說。
司念驚呆了。從沒聽過任何人的意識海能覆蓋一個星球的,超A級哨兵都只有最多兩座城池那麽大,黑暗哨兵果然不同凡響。
不過崩塌又是怎麽回事?
“我要怎麽做才能幫上忙?”司念虛心求教。
“你要怎麽做才能挽救一個正在崩塌的星球?”黑豹歪過頭,有點萌,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冷酷而堅硬的。
“可奕連州……”
“她就是我,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我無法自救,我也不能連累你。”黑豹湊近了一些,忽然雙眼放出亮光,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聲調蠱惑地說,“想知道我的過去嗎?想知道我這一生,殺過多少人,又救過多少人嗎?想知道我這一路,踏足過多少傳說之地,見識過多少宇宙奇觀嗎?”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司念有些害怕,局促地站起來。
“因為,即使我會隕落,我也希望有人能替我記住這些東西。”黑豹垂下目光,語氣忽然變得很低落。
司念算是看出來了,這黑豹根本不想求生。如果她代表奕連州,那就說明奕連州現在沒有求生意志。
前世看過那麽多電視劇,電視裏的醫生都說:沒有求生意志,植物人是醒不過來的。然後家屬和愛人在旁邊對着哭一哭、喊一喊,植物人就醒來,歡樂大結局。
想到這些,她神色怪異地對着黑豹說:“是不是非要我在這裏喊着奕連州的名字大哭一場,她才能醒啊?”
一人一豹面面相觑,她從那張毛臉上看到了……嫌棄。
黑豹坐回去不說話了。
司念認命,看來苦力活反正都得自己幹,就算出來個NPC,還是沒有提示的。
她招來自己僅有的四五根觸角,伸向面前巨大的地球。觸角一接觸到地球表面缥缈的雲朵,她就被吸進去了。
這裏……有點熟悉……
整個地球,她所在的大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垃圾,就像全宇宙的垃圾都傾倒在這裏,堆疊成一座座黑色巨山,将一切掩蓋在垃圾之中。
垃圾山之間吹着強勁的風。她在裏面慢慢走着,腳下踩着咯吱作響的小塊垃圾,終于找到一個避風處。
這地方在哪裏見過呢?
忽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己曾經噩夢中出現過的地方嗎?
奕連州的意識海為什麽跟自己的噩夢重合了?
她忽然看到遠處一個人影一閃而過,身形敏捷到出現殘影,正在被一艘戰鬥機追殺。
“砰!”“啪!”“轟!”
戰鬥機不斷射出綠色的火焰,穿透垃圾山,炸出一個個大坑,而那人影仿佛背後長了眼睛,飛快的穿梭着躲避。
她等這人影躲到垃圾場裏,順手拉了一把,拉到自己身邊。
是個年輕的女孩,氣喘不勻,整個人呼哧呼哧滿臉通紅。仔細看看,五官之間竟然跟奕連州很像?
好像是年輕了十來歲、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奕連州啊?
司念正要開口去問她,忽然手裏一松,這個年輕版奕連州飛速化為閃光的微塵消散了。
連帶上空盤旋的戰鬥機一起消失無蹤。
遠處又傳來碰碰啪啪的噪聲,好像有什麽怪獸在拆房子,又是好幾條一閃而過的身影。
她定睛看去,都是各種年齡、各種裝束的奕連州,在跟各種怪物、機甲、戰鬥機等物搏鬥。
角落裏還有抱着戰友屍體的制服奕連州,端着儀器做實驗的白大褂奕連州,身上傷口血肉模糊的奕連州,爆炸火光中飛速前進的奕連州,在直播屏幕面前站上軍事法庭的奕連州……
司念有點明白了,這可能是奕連州的所有經歷組合而成的幻境。
她猜想,奕連州過往印象深刻的經歷,都在這個宛若垃圾場一樣的星球上完整重現,也就是說,她本人正在這些經歷之中掙紮,卻難以掙脫。
她收斂心神,開始召喚自己的觸角,利用觸角不斷穿梭,以奕連州的身影為點,觸角為線,穿梭連接成一個錯綜複雜的曲線地圖。
這是奕連州自己的地圖,每一個點,都是她難以割舍的痛苦記憶,烙印在她記憶深處。
“看到了嗎?她們都是我。”黑豹忽然出現在司念身邊,跟她一起看着那些來往不斷的身影。
“我要怎麽做?”司念語氣非常嚴肅,眼看一個奕連州要被山一樣大的石頭砸到,她操縱觸角穿透那塊石頭想阻止,卻毫無作用,石頭依然在掉落。
“我經常會想,人這一生,究竟意義何在?而我終其一生又在追求什麽,找到了什麽?有時候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但近前一看,總是鏡花水月;有時候我又放棄尋找,卻總是會陷入自我掙紮和困擾。我是很累的,很想放棄,這一次恰好是放棄的時機。”黑豹忽然仰頭,看向陰雲滾滾的天幕,開始讨論起人生哲理。
司念根本沒聽她說話,依然在拼命操縱觸手,試圖攬起那塊大石頭,卻屢屢失敗。
最後,山石掉落下來,下方的奕連州被砸斷了腿。
一陣沉默,那個奕連州化為微塵,随風消散。
“這……這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嗎?”司念再開口時,發現自己口幹得不像話,“你真的斷過腿,打破過肚子,上過軍事法庭?”
“是的。”黑豹說。
“經歷很豐富……你原本的意識海根本不是這樣的吧?我沒看到任何好的記憶。”
“不是。”
“讓我想一想……”
司念閉上眼睛,将意識附着在自己的觸角上。随着藍瑩瑩的觸角在各處飛旋回轉,她也差不多看到了這片大陸的全貌。
整個大陸滿滿地堆疊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垃圾,完全就是個巨大的垃圾場。但依然有些地方比較薄弱,能看到下方半露出來的土地。
她操縱着短短的幾條觸角,猛地一下深深紮根,進入被垃圾掩埋的土地之中。
那是沒有被污染的、幹淨純粹的精神力,沉睡着,等待着被人喚醒的,滂湃磅礴的巨大精神力組成的土壤。
觸角毫無障礙地插了進去,她感覺到暖洋洋的、柔柔軟軟的被包圍的感覺,就像每次奕連州對她微笑時的感覺。
“你的人生……才不是沒有意義的啊。”司念閉着眼睛喃喃地說。
她把自己的思想和記憶化為場景,利用觸角一點點地輸入到腳下的土地裏。
第一次見到你,是晚宴廳裏,萬衆矚目,你光芒萬丈地走過來,所有人都因為看到了你而激動不已。對那個宴會廳裏的人來說,你是帝國權力的象征,更是讓他們從今往後屢屢提起的一筆談資。
第二次見到你,在學校後面的樹林。你的眼睛閃爍着琉璃般的瑩綠,動作敏捷,驚飛樹林裏的飛鳥;對那夜的月色來說,你是令它黯淡無光的存在。
之後,每一次見到你,你都在為這個世界增添着光芒和美麗。
“你有很多粉絲,他們愛你,因為你而變得越來越好,甚至可能有人是因為你才有活下去的動力;你有很多下屬和同僚,他們愛你,因為有你在所有人都能得救,你就像他們的信仰;你有朋友有家庭,你是他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還是最耀眼的那一部分……我覺得,你現在這種消沉只是沒有力氣了,你聽聽我說話,也聽聽別人的話,起來多吃點東西,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有力氣之後再去想,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
司念從來沒有試過說這麽長的一段話,說完她仿佛卸下一副重擔,撐住膝蓋半彎着身子氣喘籲籲。
她是對腳下的土地說的,也沒避開黑豹。
黑豹就站在旁邊,寶石藍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目光厚重宛若實質,似乎在沉思,又似乎無動于衷。
司念努力用精神力将自己的思想傳遞到觸角上,源源不斷地輸送着自己的信念:
快起來啊,奕連州!
你怎麽會沒有意義呢?你這麽好。
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啊。
沒有你的話,我一定在這個可怕的世界裏死了很多次。
我還有很多不懂的東西,你要一點一點教我啊!
而且你答應過,要帶我去看宇宙星河……還有美女!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當初在向導學校看中的是我?
你摸過我的腳踝,在武俠小說裏,這可是要負責的!
你還救過我好幾次,我這次必須把你救活,不然怎麽給你交待啊。
你對我,很重要……
碎碎念了一大堆,司念感覺自己大腦深處開始疼痛,這是精神力即将耗盡的征兆。
黑豹忽然擡起巨大的前爪,在地面上重重地一拍。
地面忽然産生了強烈的脈動,層層疊疊波浪一般的脈動以黑豹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蓋滿了地面的垃圾全部翻滾、沸騰、升騰、炸裂。
砰砰砰的炸裂聲四下響起,飓風狂烈地卷起垃圾碎片,形成黑如烏龍的龍卷;龍卷風席卷一切,沖上雲霄,又席卷了天空中浩如煙海的雲層,如同孫悟空的金箍棒,将天空直直捅出一個窟窿來!
雲層踏破,日光迸射。
司念仰頭看着這景象,心中的震撼無可言語。
這表示,奕連州會醒來的,是嗎?
“我會活下去,無論過往,無論未來。我會盡最大努力活下去。”
黑豹站起來,說完這一句,她就展開身體,開始往前奔跑。
黑色的身影跑起來速度飛快,流線一般迅速穿過龍卷風,消失不見了。
龍卷風中的垃圾漸漸消失,滿地覆蓋的垃圾也以激烈的方式爆炸成碎末,再被風卷走,一點痕跡不留。
司念的觸角早承受不住龍卷風的侵襲,被直接攪成了碎片,她失去了對這個意識海的感知能力。
她起先還有一點點慌亂,但想了想,就平靜下來。
反正是在奕連州的意識海內,等她整理完畢了,想必就可以把自己送出去了,不用依賴那麽點小小的觸角。
她極目遠眺,有些地方已經被龍卷風掃過後完全變樣,全部是美好、幹淨又漂亮的山川河流,更有一些小小的房屋,星星點點散落在樹林裏。
很快,她所在的地方也變得幹淨了。腳下忽然長出一根植物幼苗,眼睛一眨,那幼苗就飛速長大長高,結出越來越大的樹葉,再飛快地長出一朵紅色花朵。
本來是在腳邊的植物,幾個呼吸間,就用柔軟綿滑的花朵将自己托了起來。
司念并不緊張,反而新奇地摸摸花瓣、碰碰花蕊,花朵像有生命一般搖頭擺尾,在回應她的動作。
花朵長得越來越高,司念能看到整個意識海的情況。垃圾被逼退到角落,不斷消亡,之前那些痛苦的、糾結的、奔逃的奕連州,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歡樂的孩童奕連州,面目模糊的父母守在孩子身邊,孩子在草地上奔跑。
黑豹也守在孩子身邊,遠遠地擡起頭,看着司念。
“謝謝你,有很多東西我都忘了,是你讓我想起它們來。”黑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吓了司念一跳。這可是在半空中啊。
不過轉念一想,畢竟是奕連州的意識海,發生什麽都不稀奇。
她也很高興,這麽看來,自己對奕連州的治療還是比較成功的。
花朵不斷升高,地面的人影都變成了小黑點。陽光直射面部,溫熱的風輕撫臉頰,這種感覺太舒服,讓司念不舍得離開。
紅色的花朵将她送出了大氣層,倏忽之間,她就又站在了來時那塊黑洞面前。
她不舍地回頭看去,藍色的地球周圍圍繞着白色雲層,完全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一顆仿佛新生的星球,也是她曾經生活的世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再次看到這顆星球記憶中的樣子。
這樣的意識海,果然還是重建起來比較好啊。奕連州年紀輕輕的,為什麽總思考那些人生哲學問題呢?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意識海裏,還在想這個問題。
是不是因為……沒對象,壓抑太久,某些需求過度,有點變态?
在自己的意識海裏蹲了會兒,她擡眼去看,忽然發現,這片意識海比之前還要擴大許多,而自己可以完全掌控這意識海裏的一切狀況。
就好像她的視野和感知範圍,從原有的幾平方千米,變成了接近一座小型城市的幾百平方米大小。
中心部位的幾個觸角也粗壯了許多,像幾顆體态靈活的小樹。
屏障也好,精神力也好,都比之前進入的時候要強很多了。連在意識海裏來回亂轉的各種人形也有了具體的輪廓,她能清晰地分辨出最近的一個,有着奕連州的鳳眼……
嗯?奕連州醒來了?
她急忙退出意識海。
睜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還搭在自己身上、線條勻稱的手臂。
她轉頭往後面看,臉“唰”地一下紅透了。
奕連州一雙鳳眼半眯着,嘴角微微勾起,臉頰紅潤,雙唇豐盈,認真地盯着她在看。
“咳……你醒了啊。”司念尴尬地打了個招呼,急忙想把自己轉過來。
結果,自己身子一動,就感覺到後背上的兩個柔軟物體。
司念尴尬得無以複加,此時此刻最大的願望就是地上開條縫讓她鑽進去。
奕連州摟着她肩膀的手臂忽然壓下來,把亂動的人往懷裏按了按。
她聲音沙啞,低沉磁性,語調慵懶,還帶着呼吸的熱氣,命令她:“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司念腦子炸裂,瞬間理解了前世的一個詞彙:耳朵懷孕。
她不敢說話,感覺自己的聲音比起奕連州的,就像鴨子叫,不好意思再說了。
躺在奕連州懷裏,感受着背後柔軟的溫熱,她漸漸地就有點困。剛才精神力早就使用過度了,此時環境又很舒适,很快她就睡着了。
奕連州看着司念睡着,眸光深沉,黑曜石般的瞳孔深處倒映着司念年輕的面容。
她是沒想到,将自己整個剖白在這個未成年向導面前,居然并不抵觸這種感覺。
習慣于自我保護甚至自我否定,在思想深處建立起厚厚的牆,阻絕一切入侵的企圖。原本并不覺得累,但在司念進入、整理了意識海之後,她忽然不想這樣做了。
人類,本就是壽命短暫卻燦如流星的生命。她何德何能,指望一己之力找出生命本身的意義?
能做到的最大的事,不過就是珍惜此刻。
司念的呼吸平緩綿長,兩人身體相觸的部分熱烈而柔滑,就像這個女孩子本身。她擁有的財富不只是向導潛力,更是那顆光芒燦爛、善良溫暖的心啊。
奕連州輕輕握住司念的手,在她耳邊說:“小司念,你這個小偷。”
偷走了我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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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