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哇，外面的雪景真漂亮。”

漁靈驚嘆一聲, 跳下榻榻米, 來了看雪的興致：“三哥哥，我們出去看雪啊？”

江雲白同意了：“好。”

他剛好沒有畫畫的靈感, 心思也随着她的言語轉開了：“你先把衣服穿好。穿厚點。”

“嗯。”

她速度很快，穿上羽絨服, 戴上帽子, 圍上圍巾，還拿了連線的手套挂到脖子上。

可謂全副武裝。

江雲白看她包裹的嚴實，露着嫩白小臉和烏溜溜的眼眸, 可愛極了, 忍不住扯了下帽子，把她整張臉都給蓋住了。

“三哥哥，我看不見了。”

她不樂意, 抓開他的手, 扶好帽子：“三哥哥，你別捉弄我呀。”

江雲白應了聲“好”, 臉色恢複正常：“走吧。”

兄妹倆出了門，乘電梯下了樓。

樓下

一排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芒。

片片雪花從空中飄飄悠悠地落下來，輕紗一般, 覆蓋在地上。

漁靈第一次看到下雪, 伸開雙臂，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笑聲宛如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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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夜歸的人看到她, 都停下了匆匆忙忙的腳步。

雪花很白，純潔而晶瑩，把大地也渲染的很純潔、很美麗。

在這樣美麗的圖畫中，人們的心靈也變得美麗純潔了。

“那個就是大鐘帶回來的女孩子吧？”

“長得可真漂亮。”

“可不是。小天使似的。”

……

他們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漁靈有些害羞，朝他們笑笑，便拉了三哥哥跑遠了些。她在更空曠的地方停下來，輕盈的腳步在薄薄的雪地上踩出一串串小腳印。末了，蹲下來，摘了手套，伸出食指，在雪地上寫寫畫畫，起初是畫小魚、海龜，後面改寫了大哥的寫字：鐘景則。

才一天不見，就有些想他了呢。

江雲白蹲在身側，為她撐着傘，看到那三個字，也想到了大哥。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都快過年了，還要去外地出差，似乎透着點不對勁。

開公司的，年底都要做下財務清算，或者要錢，或者被要錢，也不知道大哥屬于哪一種。

思考間，臉上一涼。

原來是漁靈冰冰涼涼的手指戳到了他的臉上，有點小淘氣的意思。

江雲白回過神來，反握住她的手，呵了一口熱氣：“太冷了。別玩了。你要是凍病了，大哥會擔心的。”

“不會的。我穿得可暖和了。”

“不行。女孩子要少碰涼。”

他把她拉起來，側頭壓住傘柄，空出兩手去給她焐手，待熱乎了些，讓她戴好手套，自己單手撐着傘，另一只手彈去她帽子上的雪。

“回去吧。”

“三哥哥，我還沒玩夠呢。”

“明天再玩。今兒雪還小，如果下一夜的話，明天可以堆雪人了。”

“雪人？明天我們堆雪人嗎？”

“可以。”

他們達成一致，就往回走了。

到家後，九點多了，周赫明還沒有回來。

漁靈給他發微信：【四哥哥，你什麽時候回家？】

周赫明回的有點晚：【不回了。我在朋友家睡。】

彼時已經十點了。

他還在網吧寫小說，鍵盤敲擊的噼啪響。

至于在朋友家睡，只是個善意的謊言。

鐘景則對他的學習很上心，到現在沒給他買電腦，家裏也沒有。

他平時寫小說都是用手機，可麻煩了，難的大哥出差，自然到網吧寫個痛快了。

漁靈不知這些，看到回複時，準備睡覺了，也沒多想，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翌日

天陰沉沉。

雪不知何時停了。

漁靈醒來後，有些賴床，不肯起，就躲在暖暖的被窩裏玩手機。

【大哥，早安呀。】

她給鐘景則發微信：【起床了嗎？在做什麽？】

不過，好久沒有回複。

她等待的無聊，在被窩裏翻滾了兩次，就探出了小腦袋，裹着被子看窗外：一片雪白世界，處處銀裝素裹。

真漂亮的雪景！

可以堆雪人了！

漁靈眼睛亮亮的，終于跟被窩做了艱難鬥争，然後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裏

周赫明剛好洗了澡，裹着一件純白浴袍，棉質的，微微敞開，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以及精致的鎖骨。少年人身材很好，體魄強健，随意一站，都是卓然而立的風景。

“小漁，快洗漱了，四哥帶你去堆雪人。”

他是個貪玩的性子，也很喜歡玩雪。

漁靈跟他是一拍即合，立刻歡喜地應了聲：“好啊。好啊。四哥哥，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她說着，進去洗臉刷牙，還一邊刷牙，一邊安排：“四哥哥，你去準備堆雪人的東西啦。記得拿胡蘿蔔，這是雪人的鼻子喔。”

周赫明正在卧房裏換衣服，聽到她的話，應了聲“知道了”，等換好衣服，就去忙活了。他先找了一個不鏽鋼臉盆，然後進廚房拿了一個小鏟子，打開冰箱拿出一根胡蘿蔔、兩顆龍眼，最後找了一根紅飄帶，都放進臉盆裏。

漁靈很快洗漱好，出衛生間時，看到周赫明端着臉盆在等她，跑過去伸手翻看了下，很滿意：“四哥哥太棒了，都準備好了呢！出發吧！”

她歡呼着出了門。

恰好迎上了買早餐歸來的江雲白：“這是要出去？”

漁靈點頭笑回：“三哥哥，我們要去堆雪人，你要不要一起玩？”

江雲白可不玩這麽小孩子的游戲，搖搖頭，委婉拒絕了：“不了，我先把早餐熱一熱，你們去玩吧，當心別凍着了。”

說完，看向弟弟：“小赫，你注意點。”

這個妹妹很嬌小，心智也跟孩子似的，他跟大哥一樣，總愛操心。

周赫明比了個OK的手勢，那邊，漁靈一馬當先，進了電梯，按了一樓。

可真是心急了！

周赫明跟進來，丢給她一個粉紅色豬仔圖案的暖手寶：“小漁，你拿着，別凍傷了手。”

“我不要。”

“待會要堆雪人呢。”

“四哥哥你用吧。待會我要自己堆雪人喔。”

她心思全在玩樂上了。

電梯門開了。

她一把奪過臉盆，就像只歡喜的鳥兒飛出了公寓大樓。

周赫明：“……”

他看着暖手寶，心情五味雜陳：一個大男人拿這麽卡哇伊的暖手寶，似乎不太合适吧？

有出入公寓的鄰居認識他，看到了，打趣他：“小周啊，天這麽冷，你多穿點啊！/瞧這可憐的娃崽，沒媽疼，都不知道加點衣服。/你大哥在家沒？家裏就你跟妹妹嗎？他也放心？/他大哥看着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唉，還都是個半大的孩子呢！”

半大的孩子怎麽了？

他把妹妹照顧的很好啊？

他大哥高中沒畢業就出去工作，現在不也給他們撐起一片天了？

他們活得也不比那些有爸媽的孩子差！

周赫明不喜歡別人拿他們是孤兒來說事，面無表情地笑笑，就大步出了公寓大樓。

公寓大樓外的廣場

大雪茫茫籠罩了天地。

一群小孩子打雪仗、堆雪人，歡聲笑語不斷。

漁靈也在其中。

她不再是一身粉紅，而是換了件淡黃色的羽絨服，蹲成小小的一團，正吭哧吭哧用鏟子往盆裏鏟雪，那分外專注的小模樣，在白茫茫的天地裏很是顯眼。

真乖萌又可愛。

幾個小孩子還不怎麽認識她，但見她這麽漂亮，都想跟她玩。他們圍着她打鬧，不時拿雪團砸她。倒沒什麽惡意，就是打鬧，還嚷嚷着：“小姐姐，我們一起玩打雪仗啊。”

“不玩呀。”

“我要堆雪人。”

“哎，你們別砸我啦。”

她被砸了一身雪，有些雪鑽進脖頸裏，很快融化，冰涼涼的，冷得她打顫了。

小孩子才不管這些，想跟她玩，不玩就砸她，你砸一下，我砸一下，砸來砸去，就熊孩子似的讨人煩了。

周赫明就煩了，見他們簡直是“欺負”妹妹了，就板起臉，朝他們吼：“你們幾個快住手，再敢砸我妹妹，信不信我抽你們？”

小孩子可不是被吼幾句就害怕的，根本不當一回事，還紛紛笑着拿雪團砸他。

周赫明：“……”

他忍了兩三次，就回擊了，随手揉幾個雪團，全沖他們腦門砸，還一砸一個準。

因此，沒一會，就砸哭幾個小崽崽了。

小崽崽們出來玩，家裏大人肯定要跟着的。這年頭，孩子少，都是家裏的寶貝疙瘩。所以，見孩子被他砸哭了，就不樂意了，紛紛過來理論：

“周赫明，你怎麽還欺負小孩子啊！”

“就是，這麽大人了，還跟小孩子打架！”

“瞧把我家娃砸的，額頭都紅了！”

“我家帥帥也是，天，都打腫了！”

……

她們多半是在誇大，可一堆女人指責你、批/鬥你，也挺難堪的。

周赫明難堪地紅了俊臉，跟女人吵架，可不是他擅長的。

漁靈也不擅長吵架，但她聰明，朝哭啼的小孩子招招手，笑容甜美：“哎，你們幾個小家夥，快來幫我堆雪人啊。”

她本來想自己堆雪人的，連四哥哥都不讓插手，就為體驗獨自創造的樂趣。

可現在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小孩子一聽可以幫她堆雪人，很快破涕為笑，歡呼雀躍地蹿過去，七手八腳地幫忙了。

家長們：“……”

她們有點尴尬，這小孩子說哭就哭，說樂就樂，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好像她們過分誇大了。

這麽一想，都不好意思看周赫明的眼睛了。

秋嬸除外。

她是帥帥的奶奶，剛剛就數她嗓門兒最大，這會見小孫子跟漁靈玩的開心，也不覺得臉紅，還拉他說話：“小周啊，你大哥在家嗎？有對象沒？我認識個姑娘，長得盤正條順，獨生女，家裏三套房，要不安排他們見見面？你們也該有個嫂子了？”

周赫明不介意有個嫂子，想着大哥都24歲了，也該成家立業，找個知冷知熱的人疼着，便點了頭，說是等大哥回來，給他提下。

漁靈一旁忙着堆雪人，正用鏟子拍雪人的肚子，給它塑形。對于兩人的話，她也聽了一耳朵。當聽到秋嬸要給大哥介紹對象，莫名的心情不好了。她現在的心智還想不到其他，就是單純的不高興。最依戀的大哥要被人搶走了，換誰都高興不起來。

偏秋嬸還在說：“現在女孩子少，都挑着呢。你大哥那是長得好，人也踏實上進，人家姑娘才肯見一面。你可上點心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漁靈嘟着唇，心道：誰稀罕這家店啊？大哥是人間最好的人，一般姑娘配不上的。秋嬸真煩。怎麽還沒說完？

她聽不下去了，回頭喊人：“四哥哥，快來幫我堆雪人啦。”

周赫明正愁着怎麽脫身呢。

此刻，聽到妹妹的呼喊，簡單跟秋嬸點了個頭，就快步過去了。

其實，雪人已經堆好了。

它坐落在臉盆裏，有圓滾滾的雪白身體，圓錐形的腦袋，兩顆龍眼做成的眼睛，胡蘿蔔做成的鼻子，紅線做成的微笑嘴巴，脖頸間還系着一根紅飄帶，非常喜慶可愛的模樣。

“哇，這雪人真漂亮。”

周赫明随口誇贊：“小漁，你的手真巧。”

漁靈現在可不是誇幾句就能哄好的。

她瞪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瞳，有點奶兇奶兇的可愛：“四哥哥，你想要嫂子了？”

“嗯。怎麽了？你不想要？”

不想。

可不想是不對的。

當然，為什麽不對，她也想不明白，就心悶悶的。

她沒接四哥哥的話，聲音悶悶地轉了話題：“你帶手機了嗎？”

“帶了。”

“給我。我要給雪人拍照。”

“好。”

他把手機給她，看她拍了照，發到大哥微信上，還敲字：【大哥，我是小漁，送個雪人給你。我親手堆的。喜歡嗎？想你哦。】

隔着屏幕，都能感覺那股甜味。

周赫明酸了：怎麽還是想大哥啊？敢情她忙半天，還不讓他幫忙，就是給大哥堆雪人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0點繼續更新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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