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十二
這一夜到底是不夠安穩,齊斐只小睡了片刻便又醒了過來。
他是被耳畔忽然響起的風聲驚醒的。
有什麽東西打他耳邊飛快掠過,重重刺入沙發邊緣,在慣性作用下一路朝下墜去,被堅硬的沙發底座擋了一擋,才沒有垂直穿透整個沙發,砸到下方地板上。
齊斐為這響動警覺睜眼,他首先看見的就是言的睡臉。
他的雌朋友沒有被這響動打擾到半分,仍然安靜的伏在他身上熟睡着,呼吸平穩綿長,與他相抵的胸膛有規律的一起一伏,睡的格外酣沉。
齊斐端詳了片刻言的睡臉,定了定神,他在有限的空間裏轉動了一下脖頸,打量着四周環境,找尋起剛才掠過耳旁的物品。
很快,齊斐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
哪怕此刻嚴實拉好了窗簾的小客廳內黑暗非常,在出衆的夜視能力下,他應是也能輕松看清物品在黑暗中的細節輪廓,不會真正出現“兩眼一抹黑”的情形,但這會,齊斐朝四周看去,他發現自己居然除了正伏在他身上的言之外,再看不清其他任何東西,好像有誰在他的視野周圍蓋了一層幕布,唯獨留下了身上的雌蟲,沒有把言一道遮蓋起來。
确信不是自己的眼睛突生異變,齊斐試探着抽出一條環着言的手臂,讓旁側的“黑暗”摸去。
他摸到了一手似骨非骨,似玉非玉的潤涼感。
那東西僅是觸手潤涼,實際上并未沾水,齊斐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摸到了什麽,他手下的物品便輕輕抖了抖,在四周帶起一股細小氣流,制造出了一陣和緩的小風。
與其同時,言低低“唔”了一聲,他在齊斐身上動了動身體,連帶着齊斐指尖抵着的“不明物品”也小幅度左右搖晃了一下。
有那麽一瞬間,齊斐以為他不小心将雌朋友吵醒了,他看着言把腦袋擡起來,但對方眼睛仍是閉着的。
言并沒有真正醒過來,他像只半夢半醒間爬起來挪窩的大型犬,在齊斐身上東蹭西磨了一會,好不容易又找到一處舒适安逸的地方,調整一下姿勢,貼着“新窩”老實趴好,随即又不動了。
齊斐在言“挪窩”期間,終于悟出了他是摸到了怎樣一個“不明物品”——他摸到了自家雌朋友的翅翼。
也不知道蟲長官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居然睡着睡着張開了翅膀,并且還不忘将朝向齊斐一側的骨刺尖刃皆數收好,刃鋒朝裏,貼向主翼內側,寬大翼展折向左右,銳利的翅尖刺透沙發邊緣,牢牢釘進了沙發裏,像在沙發兩側立起了兩堵結實的“翅牆”。
Advertisement
下方有沙發,左右兩側有“翅牆”,上頭還壓着一個挪過窩後重新安然趴在的言,這個多方組合的包圍圈十分嚴密,僅嚴防死守着一個目标——齊斐。
明了了時下情形的齊斐默然半晌,他一條胳膊還環在言的後背上,他環的位置略低,搭在雌蟲後腰以下,言伸出翅翼的部位則位于肩胛骨後側,翅根位于民間俗稱“蝴蝶骨”的兩塊骨頭中央,是以先前那龐大翅翼延展而出時,沒有剮蹭到他的手臂。
這還是齊斐第一次看見言的翅膀,盡管那翅翼鋪天蓋日般隔斷了他的視線,使他此刻的能見度有限,但他還有一雙能在有限範圍內自由活動的手。
能堅定拒絕雌朋友的同床共枕要求,能在面對着僅穿了布條和彈力紗的雌朋友時穩如定海神針,然而眼下,面對着雌朋友陡然伸出來的翅膀,齊老幹部一顆萌點略顯獵奇的心開始撲騰撲騰奏起變奏曲,他感到手指在蠢蠢欲動。
雌蟲的翅翼上分布了不少小神經元,在觸碰到某些點時會引起一陣輕微抖動,齊斐端着一張穩重至極的面癱臉,手下動作卻不那麽穩重。
先輕輕摩挲一下,看那被摸到的半邊翅翼條件反射般抖了抖,再瞧瞧熟睡的雌朋友是否要醒來的跡象,确認雌朋友仍處在熟睡中,沒有要轉醒的跡象,“騷擾之指”方才繼續進攻,悄摸摸又去戳第二下。
齊斐認真玩了許久這“我戳你抖”的游戲,直至有一次言不堪其擾,在睡夢裏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咕哝,他才迅速收手,安撫地拍了拍雌蟲的身體,然後同安靜下來的言一道睡着。
意識再次回籠時,兩側的“翅牆”已然不見,室外光被窗簾了阻隔了一部分,但依然透了細微光亮進房。
齊斐還沒睜開眼,就感到正上方正有道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早上好。”言比齊斐醒的早一點,他剛醒來就發現了自己昨晚的“傑作”。
小心檢查了一番齊斐的手臂是否有受傷,在确認齊斐沒被自己的翅翼傷到後松了口氣,言接着才将翅翼收起,與一夜被迫裂開兩張“大嘴”的沙發面面相觑。
豁嘴的沙發着實沒什麽好看的,言只象征性的哀悼了一下它的不幸犧牲,便将視線轉回了齊斐身上,專心致志的看起了“好看的”。
“早。”齊斐睜開眼,回應了雌朋友的早安問候。
那雙色澤通透的藍眼睛微微彎了彎,言飛快在齊斐唇邊“偷襲”了一下。
齊斐揉了揉言的頭發,帶着對方一同起身:“去洗漱吧,還有四十分鐘就要到你打卡的時間了。”
言應了一聲,他掀開毯子後只覺一股涼意侵襲上來,這才想起自己這會還穿着那套“撩蟲利器”,這昨夜才拆封的利器十分紅顏薄命,它被無意識伸展出去的翅翼捅了兩道大口子,罩在它其上的毯子也沒逃過這“豁口”命運。
齊斐在下了沙發後先行去往浴室洗漱,言瞧了瞧浴室方向,心情凝重的收起已然變成破布的撩蟲利器,将它及毯子一道送去與昨晚不幸喪生的那條內褲作伴。
先前已來過這間小公寓好幾回,盡管齊斐直至昨夜之前都未在小公寓內留宿過,但言一直替他備了一套洗漱用品,小公寓的洗漱臺上擺着三副洗漱用具,兩大一小,齊斐在看見這“一家三口”時心下一軟,他取過自己的那一套用具利索完成洗漱,發覺言居然還磨蹭着沒過來。
正想提醒雌朋友再不快些洗漱,待會恐怕會遭遇遲到危機,齊斐走出浴室,看見言背對着浴室方向站着,似是正看着損壞的沙發發愣。
蟲長官生活簡樸,所有東西幾乎都是經濟實用型,并且好些物品一看就知道已經“上了年紀”,但是被保養的極好,才沒有顯露出“年老色衰”的老态。
齊斐走到言身旁,這沙發顯然是沒法繼續使用了:“換掉吧。”
言看上去很猶豫。
齊斐記起雌朋友經濟上一直不太寬裕的問題,他輕輕拍了拍言的肩膀,一句“我來買”已經到了嘴邊,卻聽滿眼猶豫的言遲疑着說:“它很有紀念意義,我不太舍得扔。”
齊斐為這句回答哽了一下:“那我買新的給你,當做送你的禮物,是不是同樣也很有紀念意義?”
送他的禮物?
言的耳朵立即捕捉到了關鍵詞,他認真想了想,用力點點頭,對于舊沙發的去留不再糾結,将它也送去與利器毯子內褲作伴。
在言前去洗漱之時,齊斐有心為馬上将去工作的雌朋友做頓快捷愛心早餐,奈何言家的儲備糧又一次消耗殆盡,食材保鮮箱裏空空蕩蕩,他只好在與言一起出門時叮囑對方打完卡後一定要去食堂吃早餐。
言同樣關心着齊斐的早餐問題,他試探性的發出了邀請:“你要是不介意,要不要和我一同去部內食堂用早餐,吃完再回去?”
齊斐當然是不介意。
那張損壞的沙發固然小巧,但與廢棄物回收箱相比,它體積仍然是太龐大了些,得送至樓下的公共廢棄物回收處。
公寓門廳內的值崗蟲員已經交接班過一輪,值早班的這位多半是已從值夜的同僚那裏得知了些什麽,他在發覺走出電梯的對象是齊斐和言後神色奇異,眼珠一錯不錯的盯着他們直看,而他在發現齊斐和言還攜着一個明顯已損壞的沙發時,整只蟲愈發驚愕,投向言的眼神裏甚至帶上了幾次欽羨。
昨晚,專為S級雄蟲而設的宴會成功舉辦完畢,除去在場直接參與了宴會的衆多賓客外,未收到邀請函的蟲子們也紛紛在公衆網上跟進着話題,靠現場實況轉播與視頻照片了解着宴會情況。
這注定不平凡的一夜過後,今早一打開公衆網,懸浮在首頁的話題仍大半與昨晚的宴會有關。
在那衆多與昨夜宴會實景相關的話題內,有兩個新晉熱點格外出挑,它們的話題熱度上升極快,标題也起的高度吸睛,叫蟲一看見就忍不住點進去查看詳情,
這兩個話題并列在一塊——
“驚!戴家亞雌的口令房卡竟與齊斐的口領房卡相同,某知情酒店管理層透露,這是來自一位高等級雄蟲的授意。”
“柯曼柯少爺的口令房卡遭遇掉包,莫名住進言上将房內,他本蟲宣稱對此一片茫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兩個标題之中,第一個起的尤其有水平,它先将“戴家亞雌”與“齊斐”點出,再稱這是來自一位“高等級雄蟲”的授意,單看這标題,便很容易直觀認為這“高等級雄蟲”就是齊斐,齊斐也的确有着這樣的修改特權。
兩大新晉熱門話題之下,早起的用戶們已經留了一長串言,介于這兩個話題均是只有标題吸睛,詳情內容寥寥,都是一句叫蟲蛋疼的“事件詳情正在調查中”,評論區內衆說紛纭。
有質疑話題真實性的,有猜測齊斐是否已和戴家亞雌共度了一夜春宵的,也有羨慕戴家亞雌居然攀上了齊斐這根高枝的,還有暗諷言心機深沉的,譴責某知名心機蟲長官連已有婚約者的雄蟲也不放過的。
距離正式上班時間還很有一會,軍部食堂內蟲員不少,熱點推送的“滴滴”聲三五不時響起,打食堂天花板上俯瞰整個食堂,大約有一本的蟲員在進餐時都開着懸浮屏,他們一面浏覽着新消息,一面就消息內容低聲交談。
貝餘昨晚跟着厲過了一夜,随厲一道早早起來,來食堂吃早餐,他乖乖低頭吃着自己的那份食物,忽然發覺對面的厲已經半晌沒動餐具,他疑惑的擡頭去看厲是怎麽了,發現厲的神情很不好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小雌蟲放下自己的餐具,繞到厲身旁,想瞧瞧是什麽樣的內容讓厲叔叔神色如此難看。
厲趕在貝餘看清屏幕前關閉了窗口,他摸了一下貝餘的腦袋:“沒什麽,別擔心,回去繼續吃吧。”
貝餘當然看見了厲那快速收起屏幕的動作,他歪了下腦袋,視線不經意間一偏轉,恰好看見不遠處的電子門打開,兩道他熟悉非常的身影走了進來。
貝餘輕快朝剛進餐廳的兩蟲迎了上去,厲循着小雌蟲的視線一看,見來者是齊斐和言,還殘餘着的那幾分難看登時全成了驚詫。
“你們……”厲不太敢相信的看着被貝餘引到這桌來的兩蟲,他眼尖的注意到齊斐身上那套便裝還怎麽看怎麽眼熟,仿佛是他曾見過的言為數不多的便裝之一,“你們怎麽在一起?”
這問題對于一整個早上都還沒打開終端的兩蟲來說,頗有些莫名其妙。
言奇怪的看了好友一眼,厲立即意識到自己問的有些語意不明,他心下忽然懂了什麽,改口道:“你們昨晚一直在一起?”
“是的。”齊斐微微颔首,回答了厲的問題。
打齊斐和言進餐廳以來,他們倆便是衆蟲目光彙聚的中心,當厲對他倆提問時,有一排等待着答案的耳朵筆直支棱起,準備着接受這來自當事蟲的第一手消息。
可是他們聽到了什麽?
坐在這一桌附近的蟲族互相對視一眼。
既然兩條新晉熱點裏的當事蟲之一昨晚一直在一起,那麽,熱點消息裏的戴家亞雌與柯曼少爺,這兩位昨晚莫非是在空房間裏呆了一宿不成?
“圍聽群衆”中有反應快的,當即将這條最新消息發在了評論區裏,還悄悄偷拍了齊斐和言面對面而坐的側影。
這條“有圖有真相”的評論很快被頂上了熱門,但不多時,另一條信息量更大的評論趕超了它,穩居評論板塊熱門首位。
“齊斐昨晚夜宿言上将公寓,有公寓門廳監控為證,兩蟲在公寓內共處六循環時,今早才一同離開公寓,并且雙方昨晚應是經歷好一番‘大戰’,他們甚至報廢了一張沙發!”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