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哪能像現在一樣啊,趁着這幅畫還醒着時候,就敢跟他對着幹。
江沨藏于心底的小心翼翼,時時刻刻約束着他,不能在方沅澧面前過分放肆。
他妥協了,将手裏的外賣擱到方沅澧門口,解釋道:“我沒想進去,晚飯我放下就走,你現在做飯來不及,別餓肚子了。”
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讓方沅澧摸不着頭腦,江沨肚子裏到底打得什麽如意算盤。
兩人獨處,方沅澧的耐心殆盡,他給不了江沨那麽多面子,外賣也不去提,推了一把江沨,趕緊把門關上。
江沨望着閉合的門縫,無奈地嘆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拿方沅澧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是習慣了逆來順受,他只是喜歡和享受遷就方沅澧的感覺。
他看見方沅澧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嘴角能浮現起得逞的笑容,他不過是退一步而已,無傷大雅的謙讓罷了,都能滿足方沅澧的優越感,能讓方沅澧很開心。
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接近方沅澧,但他現在,已經找不到接近方沅澧的機會,因為讨好不怎麽管用了。
江沨敲了敲門,确定方沅澧能聽到,“你記得吃飯。”
門裏的人不給他任何回應,地上的外賣他也不打算帶走。
方沅澧靠在門板上大氣不敢出,他腦子裏冒出了無數個念頭,通通站不住腳,唯有一個,江沨想要報複他,才會屢屢來接近他。
小時候沒把別人的尊嚴當回事,也就是長大了,受到了社會的毒打,才會有同理心去反思自己以前有多過分。
這一通折騰,方沅澧太陽穴針紮似的疼,嘴裏只有股寡淡的味兒,什麽都吃不下,早早地躺到床上去了。
江沨在車裏等到窗戶的燈熄滅,期間沒看到方沅澧出來提外賣,在意料之中的事,失望不了多少。
熄燈後他又多等了十多分鐘,确定方沅澧是睡了,他才驅車回家。
這些年,一頭紮進水果生意裏,等江沨有能力讓父母享清福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
姐姐妹妹都已經已經成家,只有他自己,守着偌大的房子,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再接觸其他人,家裏姐妹替他着急,前前後後不知道介紹了多少人。
江沨總是規規矩矩地去見面,而後也聊不上幾句,還沒開始就淡了。
他的熱情,早在某個暑假,悉數交給了方沅澧,方沅澧似海,那他就是浪,熱浪走了,得他自己去找。
那些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方沅澧的身影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渴望到達了極點,總會溢出瓶口的。
江沨對方沅澧的癡迷,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他小時候接近方沅澧的辦法笨拙卻有效,如今雖然方法更加簡單,但是想要方沅澧接受他卻格外困難。
縣電視臺不止想找他做專訪,還想邀請他到臺裏當財經節目的特別嘉賓。
江沨看了眼手機,給吳霞回了個消息,如果只是簡單的一兩期的話,他願意試試,不過條件是有方沅澧的參與。
對于江沨的要求,臺裏幾乎一口答應,別說是一個方沅澧,就是十個都不成問題。
知道自己沒那麽容易擺脫江沨,可方沅澧沒想到沒過幾天,吳霞帶着方沅澧去電視臺樓下接江沨。
不管江沨和方沅澧是什麽關系,吳霞能把江沨請到臺裏來已經是謝天謝地,就連對方沅澧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小方,你全程陪同一下江總。”吳霞又樂呵呵地跟江沨說道,“江總,要錄兩個小時,有什麽事,您跟小方說。”
這驚天大/麻煩砸到方沅澧頭上,他避之不及,江沨表情平淡,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可方沅澧越發确定,江沨就是來找他麻煩的。
中途休息時,江沨為在場的工作人員都點了飲料,人家江總面面俱到,不是針對他方沅澧一個人,方沅澧拒絕不了江沨的好意。
可江沨過于殷勤,常溫的水果茶插上吸管才遞到方沅澧手裏,不是別的,習慣了而已。
他倆相處兩個月的時間,方沅澧的小動作小習慣被江沨盡收眼底。
江沨知道,方沅澧絕大多數的時候是不挑食的,只要有人安排好了遞到他手裏,除了有點潔癖外,幾乎沒什麽忌口。
面對江沨的動作,方沅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江沨下不來臺,畢竟他今天的任務,就是陪着江總錄節目。
不少女同事,見江沨這麽平易近人,都趁着休息的功夫,和江沨套近乎。
“江總聽說上次吳姐他們去你們村裏,你們還送了好些水果啊。”
誰在乎的是那一袋兩袋的水果,江沨很明白,這些主動和他閑聊的人是什麽目的。
江沨比方沅澧懂人情世故,回道:“下次你們來,也送你們些。”
在女同事此起彼伏的輕呼聲中,方沅澧退到了角落裏。
江沨跟從前不一樣了,不止是變得有錢,變得成熟,他在他現在的位置,表現了該有的樣子,甚至讓方沅澧罵不出一句暴發戶。
江沨端着飲料,往桌邊一靠,與人說話時,懂得傾聽,也會時不時開口回應。
江沨越發高大,與那些大腹便便又油膩的大老板相比,是天壤之別,招人喜歡又知道收斂。
有那麽一瞬間,方沅澧有些自暴自棄,當初江沨和他差距有多大,現在他和江沨的差距就有多大。
一言一行,都像是在嘲笑着方沅澧。
江沨跟前圍了不少人,他只能擡頭的時候,去尋找方沅澧的身影。
方沅澧躲在遠處,背對着他,怎麽都不肯轉過頭來,從小就這麽煩他,長大了也絲毫沒有改變。
他就是不招方沅澧待見,哪怕他努力做着改變。
錄完節目後,江沨跟吳霞提到,“麻煩你們了,今天請你們吃個飯吧。”
方沅澧還沒來得及跑,江沨轉頭看向他,又道:“方先生一起吧,辛苦你了今天。”
多少人往江沨身上貼,也就是方沅澧運氣好,才有這個機會,吳霞沒去征得方沅澧的同意,替他回答道:“江總太客氣了,是我們麻煩你,怎麽好意思讓您請客呢。”
方沅澧一個合同工,電視臺說炒就能炒的,他沒膽量因為這種事情,和江沨鬧得不愉快,沒人會站在他這邊的。
作者有話說:
雙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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