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風雨驟起(1)
入了夜, 青山縣一戶富庶人家的金庫再次被盜了。
謝家大少入了獄,按理說這偷盜一事應當不再有了, 此事一出,人們紛紛議論, 一說賊另有其人, 另一說謝少爺武功高強, 夜間從獄中遛出, 就是為了給衙門一個下馬威。
溫良遠剛消停了幾天, 見這女賊又冒了出來,便又帶着衙役浩浩蕩蕩地離開縣衙,繼續搜查。
聞莺自從見了謝微雨後, 心情就格外得差。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小五也沒來找她。
溫良遠忙着捉賊,也無暇顧及聞莺, 三天兩頭在城裏溜達。
沒有了聒噪的溫良遠解悶,聞莺的生活突然從鬧騰變成了極度安靜。
她其實想過為什麽這些日子總愛生小五的悶氣,後來稍微想明白了一些, 大概就是因為謝微雨給她的印象太像柳聞月了,整日文绉绉、穿得花枝招展的, 而她只有兩套灰色的衙役衣服換來換去。
所以她越看越覺得謝微雨不讨喜,連帶着她就也開始讨厭小五。
出門在外,她其實不敢随便依賴一個人,因為她知道, 早晚有一天,她得回家去的。
不管柳權還要不要将她嫁給寧親王,她總歸還是要回去的。
可是有些人真的很讨厭,偏偏總是在你需要幫助、遇到困難的時候出現。
聞莺覺得自己依賴上了小五,所以下定決心,要離小五遠一些。
他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謝家那般好看的微雨小姐他都瞧不上,也定然看不上日日灰不溜丢的她的。
他早晚是要娶媳婦的人,以後又不會待在自己身邊,她不能像溫良遠那樣,無形中依賴上一個人,然後一直戒不掉。
以後會一直生活在他不在身邊的陰影中。
聞莺想着,擡眼看了看隔在中間的那堵牆,心裏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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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莺一惆悵,就喜歡幹活,于是從屋裏抱出一堆衣服、被褥,一股腦扔進木盆裏,剛要起身打水,隔壁院子裏似乎傳來聲響,聽着像是打鬥的聲音。
聞莺想起上一次來殺小五的女飛賊,心裏稍微平靜了些,他那麽厲害,應該不會占下風吧,自己還是不要去給他添麻煩了。
可是那個賊會不會殺完他又過來殺自己?
聞莺吓得把手裏的東西一扔,跑進屋裏栓緊了門。
聞莺在屋裏待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小心翼翼地從門縫中探出個腦袋,豎起耳朵聽了聽,聽到隔壁沒了動靜才舒了口氣,跑出去打算看看小五。
門沒栓,聞莺敲了好幾下卻沒人應,只好自己推開門進去了。
聞莺剛推開大門,被吓得腿一軟,險些栽了下去。
院子裏,小五躺在地上,胸口處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把藍色的衣服都染成了吓人的暗紅。
聞莺扶住門框,才撐着自己站穩了些,走到小五身邊。
小五面色慘白地躺在地上,聞莺蹲下去,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心說這一定是夢。
可是聞莺把自己的胳膊都掐紫了,再睜開眼,小五還是渾身是血地躺在自己面前。
聞莺這才把手指探過去試小五的鼻息,手指剛伸過去,便被一只手輕輕握住,聞莺吓得大叫一聲,小五虛弱的睜開眼,“別聲張,先扶我進屋。”
聞莺雲裏霧裏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彎下身咬牙逼自己使出了全身的勁,磕磕絆絆地将小五扶進房。
把小五扶到床邊坐下,聞莺才覺得自己腿軟了,扶着膝蓋又站起來,看着小五還在流血的胸口,逼着自己鎮定下來,“我去給你請大夫。”
小五靠在床頭,伸出手又拽住聞莺,“我櫃子裏有藥,先拿出來給我止血。”
“哦。”聞莺慌亂的聽着他指揮,跑過去開櫃子,在櫃子裏稀裏糊塗的翻了半天,抱出一堆瓶瓶罐罐和繃帶,又跌跌撞撞地跑回床邊,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撕開小五的衣服就幫他上藥。
傷口極深,而且正中要害,聞莺看的一陣膽戰心驚,眼淚啪啪就落了下來,小五疼得倒吸冷氣,“我沒事。”
聞莺越哭越厲害,把剛才所有的恐懼都哭了出來,“都這樣了你還說沒事,你那麽厲害,怎麽會被人傷成這樣?”
聞莺邊哭邊幫他綁繃帶,“我這就去幫你請大夫。”
“去城郊醫館,請羅天青過來,別太聲張,讓他從後門悄悄來,別告訴溫良遠,他太吵了。”
聞莺在路邊搶了匹馬,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城郊醫館,剛到醫館門口,就聽見有兩個人在争吵,邬菁菁掐着腰,羅天青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聞莺懶得祝福他們倆,羅天青一聽是小五出事了,吓得臉色比聞莺還白,急匆匆地拉着聞莺往外走。
奈何只有一匹馬,聞莺不肯和別人共騎一匹,于是讓羅天青先走,自己拖着發軟的腿和亂糟糟的腦子往回走。
石階沒看到,險些栽下去,邬菁菁拉住她,倒也沒問她一身男裝的事,只是安慰道,“妹子,你別急,王公子是好人,不會有事的。”
聞莺勉強笑了一下。
她知道他不會有事的,她只是很怕,活這麽久以來,從未有過的害怕。
羅天青貓着腰從後門跑進來,看到小五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癟癟嘴就差也哭了,噗通一聲跪在小五的床前,脫口而出,“王爺!”
小五被吵醒,對羅天青的稱呼只是皺了皺眉,睜開眼,“我沒事,死不了,你去找溫良遠,讓他對外宣稱我已過世。”
羅天青察覺到他的不悅,這才改了稱呼,“王……公子這是何意?”
“我沒什麽大事,沒傷到要害。你開幾劑藥,偷偷送過來,走的時候也小心些,藥箱就不要背了,放在這裏吧。”
羅天青還是一臉擔憂,“公子,誰傷得你?我一定為你……”
小五打斷他,聲音輕飄飄的,“大概是京裏有人要殺我,所以我才蓄意詐死。”
“不會是……”
小五擡手阻止羅天青繼續說,按了按額頭。
羅天青拿過藥箱,又幫小五上了些藥,這才行了禮退出去。
聞莺照小五的意思和羅天青把他擡進了自己的院子,羅天青把藥膏和草藥放好,一一交代給聞莺,這才起身去找溫良遠。
聞莺發愁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你詐死這事行得通嗎?去抓藥、又把你擡進我院子,會不會有人盯着?”
小五靠在床上閉目養神,聞言搖搖頭,“不會,來殺我的有兩個人,一個去牢裏看謝獨了,一個大概回京複命了。那人殺我時,我用內力将劍尖向右逼了逼,還閉了氣,她确認我死了才走的。”
“回京複命?會不會還會回來啊?”
“大概會,所以你煎藥的時候小心一些。”
聞莺看着桌子上一大包一大包的東西皺眉,“可是……我不會啊。”
小五翻了個身躺到床上,很疲倦的閉上眼睛,聞莺又想到一個問題,“不是,你睡在這裏,我睡哪裏?”
小五十分自覺地回答,“睡在床邊吧,你要照顧我。”
“……”聞言想了想,艱難地點頭,“哦。”
溫良遠巡查完回來,已經入夜了。聽完羅天青的意思,臉色也難得沉重起來,“我去瞧瞧他,明日就幫他辦喪事。”
羅天青點頭,“他的意思是,別鬧太大。”
溫良遠點頭,“我有分寸。”
羅天青這才起身告辭。
牢房。
謝獨正歪頭打着瞌睡,有迷煙從窗口彌漫過來,謝獨掩住口鼻,回頭發現值夜的獄卒一個個都倒下了,一個女子從門口施施然走進來。
秦雨時這次沒穿夜行衣,穿了套天青色的衣服。
謝獨沒認真讀過幾本書,老聽爺爺念叨一篇繞口的文章,記得裏面有這麽一句話——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謝獨不懂這句話什麽意思,但覺得這句詩很像現在的秦雨時。
秦雨時走過來在謝獨面前蹲下,謝獨笑嘻嘻的,秦雨時把手隔着牢門伸進去,在謝獨頭上敲了一下,“真傻。我跑了,誰都捉不到,你做什麽替我認罪。”
謝獨傻乎乎的笑,“你穿這樣真好看。”
秦雨時不自然的扯扯衣擺,“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就是怕你跑了,所以才認罪的,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秦雨時咬咬下唇,看着謝獨說,“你真傻,我有什麽好,你喜歡我做什麽?”
謝獨也認真的看過去,“那你喜歡我嗎?”
秦雨時點了下他的腦袋,笑了笑,“還行。”
謝獨一時高興地跳起來,隔着牢門捉住秦雨時的手,“我這就出獄,你等我,我一定八擡大轎把你娶回謝家。”
秦雨時笑意更深,“好。”
秦雨時話音剛落,有個獄卒已經醒了過來,看見秦雨時,還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沒出現幻覺,抄起腰側的大刀,推推身邊的同伴,“快醒醒!有人劫獄!”
謝獨開始胡扯,“她是來探視本少爺的,你們剛剛值夜睡着了,當心我去報給溫大人,治你們的罪!”
獄卒紛紛醒過來,被謝獨唬得一愣一愣的,謝獨推推秦雨時,“快走啊,別亂跑,等我去娶你。”
秦雨時卻站起來,對着一個獄卒說:“我就是你們要捉的那個女賊。”
作者有話要說: 滴滴,照舊是存稿箱~
小闊愛們真滴不留個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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