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風雨驟起(3)
謝獨話音剛落, 溫良遠氣喘籲籲地沖了進來,“不好了……小五, 小四……小四不見了。”
“你說什麽……”小五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牽扯到了胸口的傷, 疼得直咧嘴。
“我去靈堂換小四, 靈堂裏只剩了條棉被, 我差了人到處找, 守門的說沒人出去過, 衙門裏到處也都找不到……”
胸前的傷口還沒長好,現在又裂了開來,殷紅的血浸透紗布, 小五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謝獨拉住他, “五哥你幹嘛去?”
“回京。”
謝獨死命攔住他,“五哥, 你冷靜一點兒!你還不知道是誰要害你,你又受了重傷,這麽貿然回京, 你不要命了?”
“對啊小五,”溫良遠跟着勸, “我知道你跟小四關系好,可現在也不确定小四就是被人擄進京了啊。你要是這個時候回了京城,之前那些局不是白做了麽,你胸口這一劍不也白受了, 要不,再等等?等京城有了動靜,你再動身也不遲啊。”
謝獨拿出繃帶給小五換藥,“那小四是誰啊?兇手擄他幹嘛?”
溫良遠也十分不解,“對啊,難道兇手發現你沒死?”
謝獨白了溫良遠一眼,“兇手若發現五哥沒死,而且受了這麽重的傷,早趁着你們不在,一刀把他給結束了。”
“兇手是不是擄錯人了?”溫良遠發愁的拍拍腦門,“我再讓人去找找看。可能小四出門了,守門那人沒看見。”
溫良遠說着又跑了出去。
小五皺着眉,思緒明顯不在溫良遠和謝獨的對話上,也沒注意到溫良遠又跑了出去,按住謝獨給自己紮繃帶的手,繼續套着外衫。
謝獨把他的手按回去,“五哥,你從沒這麽沉不住氣過。再等一天,就一天,別讓你的心血白費了。”
小五被謝獨扶回去,靠在床邊,突然想起落水那次,聞莺問他,“是不是所有的人對你而言,都是沒有影響、沒有必要的人?”
他從未正面回答過她的問題,也從沒表達過自己的情緒。
Advertisement
他從小就相信自己勝過相信任何人,也從來不相信有哪件事是他做不到的。
自成年後,他的世界裏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要殺他的人,一種是不殺他的人。
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世界裏會單獨再分出一個區域,雖然他一直不敢确定那個區域是什麽,但現在他知道,那個區域是他的主營帳,是他帶兵打仗所有機密的核心,如果塌了,他會崩潰。
起初只是覺得她女扮男裝,故意壓低聲音假裝男人有些好玩,後來她離了縣衙竟又跑去做小厮,他已經許久未見過有哪個姑娘可以這般不嬌氣了,不免便有些上心。
她固執地一次又一次求他還安瀾一個清白。
她被月關珏擄走,就那般消失在他視線裏,聽羅天青說她或許死了,他生平第一次浮現害怕。
甚至遭了那般罪,竟還能對他說,月關珏不是個壞人,只是個不懂善惡是非的小孩子。
羅天青問他,這姑娘在他心裏的分量的時候,他已然察覺出了不同。
他猜得到她必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他不在意她是誰,也不在意來這裏之前,她想嫁的那個人是誰,他甚至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誰。
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她遇見的,就只是他而已。
他起先并不着急,雖則她嘴上嚷嚷着那人負了她,其實,卻還只是個還沒開竅的小姑娘罷了。他年長她幾歲,總不能還如毛頭小子般手忙腳亂,總是要等到萬事俱備,才好言說的。
他向來喜歡将所有的一切都先做好,他本打算處理完秦雨時的事,便将所有的一切慢慢同她講明的。
“現在……我覺得你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聞莺的聲音似乎還浮蕩在他耳邊,小五閉了閉眼,沉默着沒說話,謝獨嘆口氣,又問道,“小四是誰?”
小五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我早意識到她的身份不簡單,卻沒讓人去查,是我疏忽了。”
來殺他的必是京裏的人,秦雨時大鬧青山縣也必然不是只為了殺他,如此想來,擄走她的怕也是同一夥人。
可他已然假死,這個檔口兒卻又擄走了她,又是為何呢?
她會是誰?值得京裏的人來擄?
謝獨看小五愣神,以為他聽進去了自己的勸說,不由又勸道,“青山縣距京城很近,快馬加鞭不過一日路程,不若先派個人連夜入京看看,待有了消息,你再出發?”
小五卻推開他,起身給自己多纏了一圈繃帶,穿好衣服往外走,謝獨拉住他,“五哥,你現在的身體受不了連夜趕路的。”
小五隔開他的手,“別逼我動手。”
謝獨舉手投降,“我和你一起吧,我會些功夫,京城也多得是爺爺的門生,好給你打個掩護。”
兩人趕了一夜的路,才在城門打開之際,堪堪到京城。
一路颠簸,小五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謝獨強逼着他在城門口的一處茶攤上坐下,小五把鬥笠壓了壓,謝獨笑他,“多久沒回家了?”
“很久了。”
謝獨看他一眼,“五哥,你說你何必呢。”
小五忽略掉謝獨的問題,看向城門口,“你不覺得今日有些奇怪麽?”
“哪裏奇怪?”
“今日入京的人格外多。”
謝獨随着小五的視線也看向城門口,“也是,這麽一大早,天都還沒亮透呢,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入城?咱倆混在這批人裏,怪不得守衛也懶得盤查,我可是把爺爺的腰牌都偷過來了。”
“現在的城門校尉是誰?”
謝獨攤攤手,“我又不是你的暗衛,都多少年沒回來過了我哪裏知道……”
謝獨話沒說完,只聽身後有個人應,“回主子,現在的城門校尉是孫典,本是個普通的武将,後來救駕立功,柳相提拔,算是柳相的門生。”
謝獨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跳,舒了口氣才緩過來。
小五蹙眉,“柳權?”
“柳權好像是我爺爺的門生來着,要不要去他家落個腳?”
“不去。”他是瘋了才會去柳權家。
小五繼續問身後的暗衛,“京裏可有什麽動靜?”
“大動靜倒是沒有,不過屬下昨晚打探的時候,柳權好像急色匆匆地去了一趟孫典家。”
柳權去孫典家做什麽?
小五聽着皺緊眉,“你去柳家盯着。我讓你找的人找得怎麽樣了?”
“屬下還沒打聽到。”
小五揮揮手,暗衛告了退。
謝獨推推他,“你需要休息,又不能回你家,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不若先找個客棧吧?五哥,你餓不,要不先吃碗面?”
小五擡手示意謝獨閉嘴,又擡頭看向城門方向。
入城的這些人看着個個都像是身強力壯的習武之人,柳權素來剛直不阿,突然屈尊降貴去了孫典家,定然跟今日這麽多士兵入城一事大有關聯。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柳權不會做,除非被人拿住了什麽把柄,難道……
小五心裏浮現出一個自己從未去想過的猜測,此時想來也覺得胸口處震了震,自言自語道:“她是,她竟然是……”
“我不回去,回去了我爹要逼我嫁人的!”
“你這個人跟我爹似的,總板着一張臉,看着不易親近,但心眼不壞,而且總容易心軟。”
“我爹說過……”
小五想着失聲笑起來,謝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五哥,你說誰呢?你沒事吧?”
怎麽看着仿佛癡傻了一樣。
小五笑着搖頭,掃了眼城門方向,對謝獨指了指,“看。”
城門口正緩緩推進來幾輛馬車,馬車上面蓋了厚厚的稻草,隐約還能聽見哐當的交接聲。
謝獨震驚的看向小五,“這是……兵器?這些人……運這麽大一車兵器,難不成……”
小五站起身,“走吧。”
謝獨想向那群押解兵器的人靠過去,被小五扯住,謝獨不禁疑惑道,“那些人私運兵器,咱們不跟着他們,要走去哪兒?”
小五擡擡手,一個暗衛不知道又從哪裏飛了過來,小五沖他指指陸陸續續進城的一批又一批、穿着布衣的人,“跟着這些人。”
小五吩咐完擡腳就走,謝獨跟上他,“你到底去哪兒啊?”
小五為了保持體力,由着謝獨問了一路“五哥,咱們去哪兒”……
等謝獨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到了一戶府邸的後門,小五三下五除二翻了進去,謝獨也跟着翻牆,從後門翻過去只看得見一處髒兮兮的小柴房。
兩個人躲在一旁,有兩個侍女提着一個食盒走過來。
“秋姐姐,咱們給那小公子灌這麽多藥,能行嗎?”
“大人吩咐了,今晚之前咱們府裏不能鬧出任何動靜。萬一那小公子鬧出了事,咱們兩個可人頭不保。”
“可是,大人不是還交代了,那小公子必須活着。”
“灌點藥不會傷人性命的,就是讓他多睡一會兒罷了,咱們兩個也省心些,快些走吧,別誤了事。”
兩人說着推開柴房門走進去,小五對謝獨使了個眼色,兩人輕聲過去一手劈倒一個。
小五把打暈的侍女扔到一旁,謝獨把兩個人拖進屋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輕輕關上門。
柴房裏,聞莺被五花大綁扔在一摞柴火上,小五走過去摘下聞莺嘴裏塞着的白布,松完綁後抱起她,翻開她的眼皮檢察了一下。
聞莺似乎察覺到有人抱她,無力的擡起眼皮,看了小五一眼,嘴角似乎向上揚了揚,又緩緩合上眼睛。
謝獨把那兩個侍女綁好,問小五,“走吧?”
小五沖謝獨示意掉落在門口的食盒,謝獨不解其意,把食盒打開,裏面有兩個湯蠱,湯蠱裏的水灑了一少半,謝獨拿過去給小五看,小五放在鼻下嗅了嗅,臉色變得極差。
小五又沖謝獨指了指那兩個侍女,謝獨很快會意,抄起那兩碗迷藥灌進了那兩個侍女嘴裏。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