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嗓子說:“你走吧。”
時予初得到解放幾乎是迅速從他身邊離開。
在離莫璟川已經有一段距離之時,她聽着身後那人沉重的呼吸聲,不知怎麽,竟然無法狠心将他一人留在這裏。
萬一……
出了什麽事。
時予初眉頭輕蹙,反複糾結中深深的嘆了口氣。
聽見動靜,莫璟川側眸看了過去,見時予初又走了回來,他眸子冷了下去,怒道:“不是讓你走嗎?”
時予初沒有和相隔莫璟川太近,只是看了眼另一頭的走廊盡頭,回答“出事在時家,不能讓你有差錯。你的手下馬上就來,我……陪你等等。”
陪你等等。
這四個字,暗無聲息的擊中他的心口。莫璟川靠在牆壁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後微微仰起頭,眼前開始有些暈眩。
真是該死的……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莫璟川覺得該死的漫長。尤其是,他鼻息間仍舊停留着那人身上令人舒服的馨香,明明兩人距離的不近,不足以聞到。可卻在他的感官裏萦繞許久未散。
莫璟川緊握着拳頭,深深的注視着不遠處的人兒,心思翻湧。
時予初感覺到他這道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別過眼。雖說着留在這裏陪着他等,可時予初依舊擔心莫璟川會随時抓住她。
她不禁疑惑,到底是誰,竟然敢這樣捉弄算計莫璟川。
正這麽想着,走廊另一頭終于響起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只見幾名高大健碩的西裝男子快步走過來,神色帶着凝重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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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莫璟川靠在牆壁上時,有人立即恭敬喊道:“莫少!”
“備車,立即出發。”莫璟川冷聲吩咐,臉色極其差勁。
他的手下見到莫璟川紅潤的臉色,不由慌張問:“少爺,你這是……?”
“我說快點備車!”莫璟川低吼。
“是!快,扶着少爺!”那人面色一緊,忙吩咐着另外的人。
轉身看着站立在一旁的時予初,他有些懷疑的看了她幾眼。
200.嘴怎麽了
時予初察覺那人冰冷打量的視線,也沒在意,只是靜靜看着莫璟川被他的手下扶着,腳步虛浮的往前走着。
“厲擎。”莫璟川喚了聲,語氣裏暗含着警告。
打量時予初的那個男人聽後,明了般的點了點頭,随後在前面帶路。
莫璟川經過時予初身旁的時候,腳步停頓下來,目光洶湧的注視着她有些紅腫的嘴唇。然後,他薄唇輕啓,似有些猶疑開口:“剛才的事情……”
“莫少不必再提,我已經忘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時予初立即打斷他未來得及說出的話。
見她似乎不願繼續往下說的模樣,莫璟川暗無聲色的收回視線,最終沉默邁開了步伐。
望着消失在視線裏的人,時予初沒有繼續待在這片寂靜的地方,腳步稍顯匆忙的離開了。
回到宴會廳,正好迎面撞上喬以恩。
瞧見時予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喬以恩不禁疑惑:“初初,你去哪兒了?怎麽啦?”
被這道聲音拉回現實,時予初有些倉皇的擡起了眸子,立刻搖頭。
“沒怎麽,剛才去了趟洗手間。”
喬以恩輕挑了挑秀氣的眉頭,注意到時予初略微泛紅的嘴唇,她的眸子轉了轉,上前低聲問她“初初,你這嘴唇……怎麽了?”
聞言,時予初臉上的神情微變,卻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于是她故作驚訝的看着喬以恩,疑惑詢問:“嘴怎麽,有什麽問題?”
“像是……被人啃過了一樣。”喬以恩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手托腮尋思着。
時予初聳了聳肩,“不要以偏概全。嘴唇腫了,不一定是被人啃過。說到這裏,我不得不提一下,你和秦浩南接吻後,千萬不要讓你爸看到你。不然……啧啧。”
喬以恩聽了,臉嘭的一下紅了。她快步上前挽着時予初,“哪有!”
“沒有嗎?”時予初借着她的語氣反問了句。
“咳咳,你別轉移話題。”以她的經驗告訴她,初初這嘴唇一定被某個人染指過!
太過分了!
還沒有經過‘娘家’的同意,就敢對初初這麽的粗魯!
于是喬以恩握住時予初的肩膀,語氣鄭重道:“初初,如果你真戀愛了,也沒什麽的。大膽的說出來,這樣我們也好為你把把關啊!”
時予初奇怪的看着喬以恩,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便說“誰說我戀愛了?”
“還說沒有,我都看見了!”喬以恩堅持說道。
時予初愣住,倒是沒想到喬以恩竟然會看到。想到方才兩人糾纏的畫面和莫璟川喘息的熱度,時予初心裏沒由來覺得尴尬。
正打算開口結束着,就見喬以恩徑自評價道:“不行初初,那人跟莫璟川比起來,還是莫璟川比較好!”
話落,時予初錯愕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才問“誰?”
“就是剛才和你跳舞的人啊。難道不是他?”喬以恩眸光閃着不解。
時予初想笑,可她忍了忍,半晌才答:“你誤會了。他叫蘇淮,我和他才認識。他是司冶的學生。”
“啊?”喬以恩愣住。靜了幾秒又開口“不對啊,不是他的話,還有誰?”
時予初微微松了口氣,徑自往前走着,“沒有人,你想多了。”
幸好……
201.等他醒過來
莫璟川被人扶上車後,藥性的作用再次上湧。他靠在車後座咬牙喘息着,神情郁結陰沉到了極點。
厲擎見此,不由擔心往後看了眼,猶豫着,便開口道:“少爺,這樣下去不行,要不要……我給你找個……”
“閉嘴!”莫璟川直接低吼打斷他的話,随後又朝厲擎吩咐“去醫院。”
厲擎知曉莫璟川的性子,不敢再繼續勸解,于是沉聲對司機說了地址。可他仍舊有些擔憂的頻繁透過後視鏡觀察着他的情況。
他不明白,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莫璟川卻依舊固執己見。但就算再多話,只能擱在心底。
厲擎不知道的是,莫璟川不是不碰女人。
只是不碰不被他所接受的女人。
莫璟川眉間散發着強烈的不适,他慢慢閉上了眼,努力不讓自己去想某個人的臉龐。
a市某私立醫院,這家醫院是由莫氏資助建成的一所醫院,不僅為了服務于社會群體,還是提供給莫家人專屬的醫療機構。莫老爺子年邁身體毛病增多,莫啓文孝順父親,和莫家其他兄弟聯合承辦了這家醫院。
所以莫璟川被送到醫院的那一刻,門口早就有醫護人員提前等候着。
領頭的那名醫生是這家醫院的陳副院長,為莫家的人提供醫療服務多年。莫璟川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所以地位也非同尋常。他見莫璟川這副模樣,皺着眉不由疑惑看向厲擎。
厲擎察覺,便沉聲回答“我們家少爺,被人下了藥。”
陳副院長聽了錯愕,仔細觀察莫璟川的臉色狀況後,便知這藥非比尋常。于是他收斂了情緒,語氣嚴肅的對一旁護士吩咐了幾句話。
莫璟川被推入急診室,厲擎站在外面等候。
出生軍人的他眉間自帶戾氣,瞥見周圍數人,他慢悠悠開口,給他們提醒了句話:“我們少爺是受涼進了醫院,還望大家不要向外胡編亂造什麽。如若有半分流言,莫家絕不姑息。”
話落,氣氛沉寂幾秒,厲擎眸光淡淡掃過衆人,得到他們的回答後,這才招呼着一名手下詢問今晚的情況。
許久後,陳副院長才帶着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厲擎上前,“陳院長,少爺怎麽樣了?”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等藥效慢慢消散就好了。璟川今晚去了什麽地方,怎麽會被人下這種藥?”
厲擎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我趕過去的時候少爺就是剛才那個情況了。今晚麻煩陳院長了。”
“沒關系,應該的。別擔心,讓他好好休息吧。”
“诶,您慢走。”厲擎招呼了聲。
送走陳院長後,病房門口只剩下和厲擎一夥的人。
他收起眉宇間的溫和,冷聲盯着其中一個人問道:“查到了嗎?”
“檢查過宴會現場的監控,時家小姐似乎出了些狀況,可當時少爺和他們離的很遠,并沒有參與過去。少爺之前一直沒喝過什麽,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有名侍者給少爺端了一杯,少爺接了。”
“問過那個人了沒?”
“沒有,我們沒找到他。那人的臉根本沒出現在監控裏,這一點倒是很奇怪。”
聞言,厲擎神色一緊,“一次也沒有?”
“是的。所有的監控畫面都看了一遍,一次也沒有。”
“敢給我們少爺下藥,簡直是給自己找死!”
厲擎靜默,眸色幽深。
許久,他才望着病房門口,緩緩道:“那只有先等少爺醒過來了。”
畢竟莫璟川是唯一一個和他有過直接見面的人。
202.被人陷害的
凱塞酒店頂層套房裏。
舒慧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醫生在時茜薇身邊忙活着。耳邊偶爾傳來時茜薇的胡言亂語,她也不理會,只是眼底的眸光卻越來越陰沉。
沒過多久,門口那邊傳來動靜,舒慧這才斂起神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頗為擔憂的詢問了句醫生:“情況怎麽樣?”
“夫人不用擔心,茜薇小姐攝入的藥物并不多,我已經給她打了鎮定劑,等藥效過了,再配合幾天的治療就可以。”
時予初跟着時振南一起上樓來,剛進門就聽見了舒慧和醫生兩人的對話。
她聽了後,略微覺得可惜,畢竟,還沒有讓時茜薇把下面鬧得雞飛狗跳。
正想着,舒慧轉過頭看向他們,“下面不是還有客人嗎,怎麽上來了。”
“沒關系,薇薇沒事吧?”時振南往時茜薇的方向瞥了眼。
“沒什麽大礙,已經穩定了。”想着方才的事情,舒慧尋思着該怎麽給時振南解釋一下,以便争回時茜給他的臉面印象,便瞧見一旁什麽反應都沒有,完好無損的時予初。
看到她這樣,舒慧就知道絕對是哪裏出了問題,而這問題都出自在時予初身上。她心沒由來升起了怒氣,卻也只能生生地壓下去。
偏偏該丢人的沒丢人,該瘋的沒瘋,最後的結果全都變成時茜薇承受。
越想越覺得氣悶,舒慧恨不得立刻就好好教訓教訓眼前這個丫頭。可現實告訴她,只能忍下去。
時予初暗暗觀察着舒慧的臉色,瞧見她努力忍耐的模樣,她心情頗為舒暢,連帶着時茜薇也多關心了句“我剛才聽見底下很多人議論這事兒,應該不會對……姐有什麽影響吧?”
時振南聽了,摸了摸時予初的腦袋。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找人處理。好了,既然薇薇沒什麽事兒,你先下去幫着我招呼客人,我和你舒姨有點事要說。”
聞言,時予初點頭。
“嗯,那好吧。對了舒姨,薇薇姐的朋友也想上來看看她,您看這……”
“讓她們改天吧。薇薇已經休息了。”舒慧平靜回答。
“好嘞。”
說完,時予初轉身,嘴角勾起了一道俏皮的弧度。
舒慧沉了沉呼吸,見時振南往套房外的客廳走去,她也跟了上去。
她看着時振南沉默不語的樣子,只能先行開口“什麽事?”
“我聽說,你最近也開始和董事會那邊的人有接觸了?”時振南語氣溫和詢問,看着舒慧的眸光卻帶着一些探究。
舒慧平靜迎着時振南的注視,坦然道:“我總得為茜薇的将來做些打算。”
時振南靜默,舒慧繼續開口“時振南,雖說不是親生的,可好歹也叫你一聲爸。茜薇一直很敬重你。就算我和董事會那邊人見過面,但我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來。”
時振南默不作聲的注視着舒慧閃着水光的眸子,終是擡起手,最後也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我多心了。茜薇這孩子也算和我有緣,我不會虧待她,她的未來,我也不會不問不管。只不過……”時振南頓了頓語氣,“還是得好好關心關心她,別再讓她和那些朋友攪渾在一起。”
“薇薇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舒慧反駁道。
時振南蹙起眉頭,言語夾雜着威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ps:聖誕快樂~
祝愉快~
203.裝可憐,誰都會
時予初站在房間門口,聽見裏面的對話,不由冷笑了聲。
沒有繼續聽下去,她往電梯那邊的方向走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面站着一男一女,女子帶着鴨舌帽,因微低着頭,嬌小的臉頰有一半隐在帽檐的陰影下。
時予初只略微掃了一眼那兩人,就這麽一瞥,就只覺這兩人氣質不凡,相貌出衆,倒是很般配的一對。
只不過,她能感覺到從那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陰郁之氣,有些怪異。
寬敞的金屬電梯內寂靜無聲,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時予初到了所在的樓層,她向外邁開步子,就聽到耳後傳來那女子清脆的嗓音,一口流利順暢的英文。
他們的交流方式令時予初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這一次,卻撞進鴨舌帽下女子冰冷的視線。
時予初微愣,電梯門這時緩緩關閉阻礙了她的目光。
“時小姐。”
一道聲音打斷了時予初的思緒,循聲看過去,就見阿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她斂起神色,邊走邊問:“怎麽了?”
阿宇上前,跟在她身邊,語氣低沉道:“事情有進展了,宋瀾母親将宋瀾的東西都整理出來,發現了一本日記和其他的東西。我已經托人去拿了,明天應該可以送過來。”
時予初腳步猛地一頓,眉間總算有了欣喜的情緒。
“真的?”
“是的。”阿宇堅定點頭。
時予初心裏沒由來泛起了緊張,她開始有些迫不急待明天的到來了。
瞥見宴會廳一側的柳夢然,時予初似想起什麽,又問:“柳偉光呢?情況如何?”
“有了莫少的幫助,确實順利了許多。柳偉光做事很謹慎,現在就差所有的事情有一個沖突點以及有力的證據了,我想的是,從他身邊的秘書入手。”
時予初轉了轉眸子,半晌才道:“盯好柳夢然就行了,她做過的事情,足以讓人看好戲了。柳偉光一直在想辦法掩蓋她的事情,一旦她出事了,誰都跑不了。”
阿宇點頭,襟聲沒再說話。
……
夜已深,時家人一同返回了時家別墅。
舒慧和人一起将時茜薇送回房間,所以先上了樓。
留下時予初和時振南這對各自沉默的父女。傭人似察覺到了什麽,很快就退了下去。
“爸,今天您也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時振南坐在沙發上,臉色隐晦不清。他動了動嘴唇,擡眸望着平靜的時予初,悠悠開口道:“茜薇的那段視頻錄像,是你讓人放的?”
話落,靜默了幾秒。
時予初似乎并未覺得什麽,直直回答:“是。”
聞言,時振南臉色瞬間變了,他剛要說什麽,時予初已經搶先一步開口。
“那是事實,我沒覺得冤枉了她,況且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時予初說的不卑不亢。
時振南眉頭蹙起,似是不滿意她說的話,卻依舊忍着,盡量溫和道:“這種事情何必拿到外人眼裏看?好歹也是一家人,傳出去,丢的還不是時家的臉?”
“您真的覺得她們在乎時家的臉面?如果今晚出醜的不是時茜薇,那麽就是我,您可知道?”
“這怎麽又扯上了你,你倒是說清楚!”時振南不由揚聲問。
“時茜薇誤食k粉,這本來是要給我喝得,我不過是順水推舟掉了包。”
時振南眸色一滞,看時予初的眼神,由開始的懷疑漸漸轉變為不解。
“爸,我是您的親生女兒,我沒必要對您撒謊。您身邊的其他人,有多少是真的可信的,您比我清楚。”
時振南雖沒說話,可時予初看清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正沉思間,就聽時振南沉聲說:“我會調查清楚。下次做事之前不要太沖動。偶爾也要考慮一下對我們家的名譽問題,這也關乎到集團。”
“總之您就是不相信我而已。”時予初忽然出聲,望着時振南的眸光開始閃爍着水光。
時振南見了不由一愣,突然面對她這般惹人生憐的模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記得上一次見到時予初哭的時候,還是她十歲那年。
那是多麽久遠的事情了。
遠到令如今的時振南只能無措的站起身,看着她反複猶疑不知做何動作,于是他語氣軟了下來,“好了好了,都這麽大了還哭鼻子,又不是小時候了。趕快擦擦。”時振南扯過了紙巾遞過去。
時予初猛地吸了吸鼻子,接過時振南手裏的紙巾,輕聲道:“要是媽媽在的話,肯定不會讓我這麽受委屈。”
時隔多年,這是父女倆頭一次面對面提起時予初生母的事情,還是時予初主動提起來的。要放在以前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察覺女兒變化之大,時振南直覺唏噓,腦中淩亂的思緒也漸漸沉靜了下來。如若今晚和時予初再生争執,好不容易緩和的父女關系只怕又會惡化。
時振南深深嘆了口氣,真的是萬幸。
于是他再看時予初的眼神,一掃之前的猶疑和嚴肅。
“我的語氣剛才重了些。但你要知道,就因為你是我女兒,所以我才會直接質問你。今晚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下次再遇見這樣的事情,提前跟爸爸說,爸爸一定會給你做主。”
“我怕說了,您會以為我是對舒姨她們有意見。以前就是這樣……”
提到以前,時振南眸光動了動,腦海閃過曾經某些畫面,他緩了緩語氣,“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孩子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又不願意理爸爸,還盡做些讓我生氣的事兒。”但是時予初對他再婚的事情極為反感,甚至在他和舒慧舉辦酒宴那天穿一身黑衣參加,那時候,他結結實實的被時予初地叛逆氣到了極點。
時予初觀察時振南追憶的模樣,看得出他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而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以前和現在的态度作出反差來。
“爸,以前是我不對,做事欠考慮。可那也是因為我不願意您對我的關愛分給別人……”
裝可憐,說軟話誰都會,而時振南恰恰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待時振南上樓後,時予初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神情,泛着水光的眸子已恢複了清明。
但願時振南會察覺出什麽來。
如若姜所有的事情直接告訴時振南,他肯定不會信。
只有讓他自己慢慢的去順藤摸瓜查清楚,才更有說服力。
204.我很抱歉
莫璟川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他眼眸間盡顯疲憊,俊美的臉龐上增添了些許頹廢感。回想着昨晚種種狀況,漆黑的眸子漸漸凝聚了沉沉寒意。
厲擎得知走了進來,莫璟川已經起身坐在了床沿邊,正擡手揉着眉心。
與昨晚那樣的他相比,現在的莫璟川已然恢複了平日裏的慣有的冷靜和沉寂,整個人的氣息甚至比平日裏更加的冷肅。
“莫少,你好些了沒?需不需要再叫醫生……”
“不用,事情有結果嗎?”莫璟川冷着嗓音問。
厲擎抿了抿唇,“給少爺你遞酒的那個人,沒有找到。我們本想着你會記得。”
莫璟川手裏的動作一頓,靜默了幾秒,似是已經回想完畢,他才沉沉開口:“我沒看清。”
當時……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名侍者身上。
厲擎聽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可還是被他掩飾的很好。
在莫璟川面前,他們不允許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少爺,這樣的話,線索似乎就斷了。時家小姐和在場其他賓客都已确認核實,唯一就剩下那個侍者了。你看……”
還要繼續往下查嗎?他不敢問出去。
莫璟川聽見時這個字眼,就能想到昨晚的畫面,他眉頭跳了跳,半晌才僵硬回答:“暫時先擱着。一旦抓到了,把人送到我面前來。”
“好的,沒什麽吩咐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莫璟川淡淡點頭,坐在床沿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厲擎見他這副樣子,沒敢再繼續待着,默默轉身退了出去。
病房內一室清淨,莫璟川靠回在床上,手輕輕搭在了前額上,眼眸慢慢合上。未料,一閉上眼睛,他就看到女孩微顫的肩膀,泛着紅暈的臉龐,以及那雙帶着氣憤和震驚的漂亮眼睛,柔軟冰涼的櫻唇,軟弱無骨的手掌……
這些無一保留的,全都浮現在莫璟川的眼前,許久揮之不去。
他纖長的睫毛忽地微顫,然後睜開又露出了那雙漆黑沉霭的眸子。
莫璟川身子動了動,擡手拿過一旁的手機在手裏慢慢把玩着。靜了會兒,他翻出了一個號碼,掐着時間撥了過去。
電話打通,嘟了數幾秒也沒人接。就在他準備挂斷時,電話通了。
莫璟川手指微微收緊,只聽耳邊傳來某人清冷卻柔和的嗓音。
“喂。”
他垂了垂眼眸,冷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那邊的時予初在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就猶豫着是否接,本打算裝傻聽不見,可終究還是接了。如今聽見莫璟川這麽詢問,她立即想起第一次接到莫璟川電話時候的場景。聽他語氣似乎已經恢複了如初,她清了清嗓子,這才輕聲應了句。
“這一大早上莫少就給我開玩笑呢。”
莫璟川沒有立即回答,聽見時予初平靜無恙的話語,他也不知怎麽,心裏松了口氣。于是他直切主題,便道:“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時予初心猛地一提。
她最不想的,就是莫璟川提起這個。總覺得,特別的別扭尴尬。
最後她裝作不在意的,用無所謂的語氣回答他:“我知道了,你不用在意,也不用放在心上。”話落,她頓了頓語氣,又繼續補了一句“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莫少你安心吧,這都是意外。”
話落,電話那頭死一般的沉寂。
十幾秒後。
“意外?”莫璟川語氣不明的反問了句。
“難道不是?”時予初換了個手拿電話,繼續冷靜沉默的分析着問題:“我知道莫少你是被人設計了,所以才會……”
她點到為止,沒繼續說下去。
莫璟川動了動唇,許久也沒說出什麽話來。
的确,如果不是因為藥物導致的沖動,他也不會如此。
可莫璟川竟有有一瞬間想反駁她的話。
因為如若是換了旁人在他面前,他是否還會像昨晚那般沖動到無法自控。譬如那時候藥性發作,胸口燥熱難忍。柳夢然的苦苦糾纏,他只覺得心中厭煩。
直到瞥見走廊那頭的時予初,看到她的第一眼是被人耍的憤怒。然後他就拉住了她的手離開,這一觸碰,竟讓他不想再松開。
和柳夢然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相比,時予初頭發上的香氣以及身體上特有的馨香令他覺得舒适安逸,使他內心更加的渴望,繼而發生了之後的事情。
莫璟川奇怪的是,他不僅不覺得惡心,反而……
覺得留戀。
時予初自然不知莫璟川的千萬思緒。她聽到電話裏又寂靜了下來,就有了挂電話的打算,于是問他:“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的話,我要挂電話了……
“你有急事?”莫璟川聲音沉冷了幾分。
時予初看了眼時間,“倒不是什麽急事,你可能忘了,我是一名高三學生,每天準時上下課,不能遲到,也不早退。”
聽着時予初暗示的話語,莫璟川假裝沒聽懂,繼續開口道:“高中生就做好高中生該做的事情,像和市長作對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好。”
時予初聽了,腳步不由頓了頓,“不可能。”
聽着她固執的口吻,莫璟川慵懶的靠在床頭,嘴角淡淡勾起了弧度。下一秒,他就聽見時予初略顯不悅的話語。
“你這是想反悔了?”
“倒不是反悔,只是我要求的條件你是否還記得?”
“你大可放心。”時予初咬了咬語句。
“我只勸你一句,不要心急。”莫璟川換了副認真的語氣。
“沒其他的事情,我先挂了。”
莫璟川聞見她迫不急待的嗓音,不由面上一愣,直截了當的先掐斷的電話,随後将手機往旁邊一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厲擎正好敲門進來,撞見莫璟川這副模樣,一時不知該往前進還是往後退。
莫璟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說。”
……
面對驟然響起的挂斷聲,時予初怔了怔,只覺得今天的莫璟川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眼見着上課快遲到了,她也沒空去猜莫璟川的心思,小跑着往教室方向過去。
205.A大神話
時予初一走進教室,高三a班教室的人一同擡起頭朝她看過來。她腳步不由一頓,還沒來得及疑惑,有人就紛紛湊了過來,親昵的挽着時予初樂呵呵道:“予初!你來啦!聽說你獲得了音樂大賽的冠軍,太厲害了!”
時予初看了這人一眼,不禁挑了挑眉,她記得她和這人并沒有這麽熟。
但都是一個班的,時予初也就由了她去,随着這人一起往座位上走過去。
喬以恩這時候上前,拉開時予初和那人的手,嚷嚷開口“徐秋子,平時也沒見你跟我家初初這麽好,你還真是自來熟。”
“誰說的!我和予初好歹初中高中都一個學校,平時雖然交流少了點,也不能說不熟啊!”
“一邊兒去,快上課了。”喬以恩惡聲惡氣說着,臉上卻挂着笑意。
班裏其他人見了,紛紛揶揄起來。
時予初坐下後,喬以恩便湊到她耳邊低語道:“以前也沒怎麽待見你,現在你一火了她就湊上來了,勢利眼!”徐秋子也算是喬以恩的鄰居,兩家之間隔了不近不遠的距離,徐秋子家裏雖有些錢,可在北禹高中這樣各種家庭背景雲集的學生裏,也算不上什麽。
柳夢然剛來班裏的時候,聽說人家父親是市長,柳夢然又小有名氣,所以她就對柳夢然各種殷勤獻媚。後來柳夢然時常因為音樂課的原因不在班裏,徐秋子就算是想見她,人家柳夢然也不一定真的待見她,所以她現在,又将目标換成了時予初。
喬以恩不是瞧不起她,只是看不慣她虛僞的對着時予初獻媚,她實在是覺得膈應。尤其還是對着她的好朋友。
聽出喬以恩這是在為她說話,時予初輕笑,從書包裏拿出兩瓶草莓牛奶,親自給她插上了吸管。
喬以恩眼睛一亮,興沖沖的拿了起來。她側着臉,剛想對時予初說話,便瞥見時予初嘴角的傷口,她咬着吸管的動作一滞,慢慢傾身過去緊緊地盯着她看。
被喬以恩這道目光看得背後發麻,時予初慢慢推開她的臉,問道“幹嘛這麽看着我?”
喬以恩邊吸着吸管,邊出聲:“初初,你這嘴角上的傷……是昨晚那個人咬破的?”
時予初愣了愣,下意識摸了摸嘴角。
瞧見喬以恩幽深思索的眸光,她斂着神色,平淡風輕回了句“都說了,沒有什麽人。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破的,天氣幹燥,嘴巴幹了。”
看似合理的理由,可喬以恩卻并不這麽認為。
這傷口,八成是被人咬破的,回想昨晚時予初那有些紅腫的嘴唇,喬以恩更是落實了心裏的猜測。
如果不是那個什麽蘇淮的話……
那……
想到這,喬以恩思緒明了般的開笑了,随後她低頭去,趁時予初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的給秦浩南發了條短信。
另一邊,a大某教學樓某教室已經沸騰,諾大的階梯教室擠滿了學生。一旁沒有搶到座位的學生,大多數本就不是這堂課的學生,所以她們只能遠遠站在座位一側的過道上。即使老師提醒多次,她們仍不聽勸解的站在那兒,不肯離開。
而她們的目光,看得不是講臺方向,而是落在了引起這場壯觀場面的主人公身上。
此時莫璟川正靠坐在第一排的靠窗位置,他一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微微撐着下巴,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輪廓分明,五官俊朗。
他神情極為淡漠,幾乎沒什麽表情,仿佛已經将周身的噪音全都隔絕,根本聽不見旁人嘴裏有關于他的言語。
這是莫璟川時隔一個月,再一次踏入了教室。
莫璟川在進校的那一年,便就是a大廣泛流傳的神話。入校成績近乎滿分,各項綜合素質才能全都為a等級。早已在進校前,莫璟川提前修完大學主專業課程,來a大入校,不過是為了給a大打響金字招牌。在校期間,獲得無數獎項。大二的時候,他代表a大優秀學子前往國參加國際聯合金融學術交流,被某國著名經濟學家親口贊譽……
平日裏,只要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莫璟川幾乎不會出現在校園裏。就算私下回到a大,他身邊也是被高大的保镖圍住,幾乎沒人可以輕易靠近他。
對a大的男生來說,莫璟川是他們的神,進步且為之奮鬥的目标。
對a大的女生來說,莫璟川是她們心底最想觸及的一個遙遠卻奢望的夢。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魂牽夢索,拼了命的往上爬,只為了博得他的注目。
令她們慶幸的是,莫璟川大學臨近畢業,身邊也未出現過什麽異性。向他告白的人很多,可真正能靠近他的,幾乎沒有。
所以雖然有傳莫璟川不喜歡異性,但有些女孩似乎毫不在意,甚至竊喜着莫璟川不會喜歡上別人。
她們想的是,自己得不到的,別人最好也不要得到。
有關于這些議論,莫璟川本人從未在意,也不出面反駁自己的性取向,絲毫不介意被人誤會。不過,這倒是急壞了莫璟川那群朋友,隔三差五的帶莫璟川出去找樂子,哪裏女孩多,就去哪裏。
無奈這人硬是雷打不動的完全不受影響,照舊将自己十幾年光棍的生活繼續維持下去,過得悠然自得。
今天這堂課,是莫璟川的導師學術讨論課,念舊導師之前的看重和幫助,莫璟川此前就提過會過來看看。于是他在醫院沒待多久就趕了過來,恰好就踩着點進了教室。
他出現的那一刻,幾乎驚動了整間階梯教室。
然後便是聞訊追過來的一批又一批與此專業無關或者有聯系的學生。
秦浩南低頭回複完短信,不經意擡頭看了眼後方,瞧着這仗勢,他沒忍不住唏噓了聲。
他瞥見某人面無波動的模樣,沒好氣道了句:“你這待會兒還能完好無損的走出去?”
莫璟川放下手臂,專注的看着講臺上的導師,淡淡應答:“厲擎他們在外面。”
秦浩南漫不經心點頭,想起喬以恩發來的短信,他不經意問了個問題。
“你昨晚在時家,發生什麽了?”
206.表面姐妹
話落寂靜,莫璟川沒有理會他。
秦浩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徑直開口:“我聽說以恩說,予初的嘴巴破了,這……不會是你咬的吧?”
話落,莫璟川眸光停滞了一秒,幾秒後轉過頭看向一臉得意的秦浩南,聲音淡漠“正式畢業後,三少可以改行自立門戶了。我看你更适合八婆行業。”
聞言,一旁的韓愈沒忍住‘噗’的笑了。
講臺上導師見了,眸光嚴肅的看了眼他們三人。
韓愈收斂起嘴角的笑意,裝作不在意的看着臺上。
秦浩南冷笑了下,手輕輕搭在韓愈的肩膀上,聲音暗含警告“可以啊,都開始笑你三哥了!”
“诶,三哥,我沒笑你啊。你誤會了。”韓愈避開他的手,雖這麽說着,他嘴角的弧度并不減。
莫璟川冷眼睨了秦浩南一眼,鼻息裏似有似無的發出一聲輕哼。
……
中午下課,時予初和喬以恩去學校餐廳吃飯。剛要順着走廊走進去,兩人被一道人影攔住,定睛一看,就見時茜薇怒氣沖沖的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吞了一樣。
喬以恩剛想上前,卻被時予初擡手輕輕拉住,将她往後護着。
半晌,她這才正眼看着時茜薇,悠悠開口“大中午的,薇薇姐不去吃飯,這是要幹什麽?”
“時予初!昨晚是你害我的對不對!你的心怎麽這麽惡毒,竟然對別人下藥!這種卑劣的手段,虧你做得出來!”時茜薇嚷着嗓子,仿佛根本不在意別人是否聽見。
其實,她也是故意說這麽大聲讓路過的人聽見罷了。
時予初聽見時茜薇這颠三倒四的話,沒忍住笑了,卻是極其諷刺的笑容。
她也不急着說什麽,只是繼續等待着時茜薇接下來還能作出什麽來。
時茜薇目睹時予初的笑,心裏火氣更盛,正想上前,喬以恩即使用手阻攔了她。
“你有病吧!被害妄想症?我看你這是藥物後遺症,趕緊把自己治好了再出來吧。不然大家都得被你傳染了!”
“喬以恩,你……”時茜薇正要說什麽,就見時予初朝她逼近了兩步,那無形的氣場令她不由退了一小步。
“薇薇姐,到底是誰卑鄙你心裏不會沒數嗎?以前是我懶得理會,所以才助纣你這麽嚣張。現在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若真想和你媽媽繼續留在時家的話,最好靜靜待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她聲音冷冽如冰,一字一句清晰的進入時茜薇的耳畔。
時茜薇渾身僵了僵,呆滞了一秒後,才繼續揚聲開口:“怎麽,你還想找人害我?時予初,你怎麽能這麽惡毒!”
話落,時予初已經拉着喬以恩離開,她聽見背後的話語,不禁為時茜薇的愚蠢嘆口氣。
周圍有學生瞧見,不由低聲和同伴讨論了句。
“這表面的時家姐妹,是要開始掐了嗎?”
“我就說嘛!我一看這倆人的樣子,就知道不對盤!”
“聽時茜薇這話,時予初是對她做了什麽?诶,你昨晚不是也去時家了嗎,快說,發生什麽事了?……”
被問的那人緩了緩,直到目睹時茜薇她們離開後,這才低聲和一桌的夥伴們分享來自時家的八卦。
207.挑唆
只不過一個中午的時間,整個北禹高中各教室裏教學樓裏傳遍了關于時家姐妹關系惡化的消息。
之前掩飾的有多好,現在爆裂了,影響就有多大。
寬敞明亮的音樂教室裏,琴聲彌漫,氣氛極好。
柳夢然獨身坐在鋼琴前,十指在黑白琴鍵上歡快的跳動。與之前相比,柳夢然狀态明顯有所好轉,琴聲也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樣。
自那次比賽輸掉後,她幾乎每天都要練上幾個小時。雖然她已經練習的很熟練了,也被老師誇贊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柳夢然依舊不覺得夠。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輸給了那個人,那個令她心驚,生厭,又心生嫉妒的人。她就無法安心下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練習,達到自己最滿意的效果。
終于一曲落畢,琴聲漸漸熄滅,教室陷入了寂靜。
柳夢然這才收回手站起身,看向坐在一旁發呆很久的時茜薇。
“姐?”
時茜薇沒理。
見此,柳夢然走上前,拍了拍時茜薇的肩膀又喚了聲:“姐!”
“诶……”時茜薇驚覺,一臉茫然無措的回視着她。瞧見柳夢然疑惑的視線,時茜薇這才恢複如常,問道:“不練啦?”
柳夢然走去一旁喝了口水,才答“先休息會兒。對了,上課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了,你不去了?”
時茜薇不甚在意搖頭,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柳夢然見狀,給她遞了瓶礦泉水,上半身倚在一旁的鋼琴前,慢悠悠問:“姐,誰惹你生氣啦?”
不提到好,一提到正點上,時茜薇這原本熄滅的怒火漸漸又死灰複燃起來。她緊緊握着水瓶,咬牙切齒般開口“我現在才發現,時予初根本就是一只藏匿極深的狐貍。要不是因為她,我昨晚也不會那麽丢人!”
提起昨晚,柳夢然不期然想起被莫璟川拒絕的話以及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耐。
莫璟川,是頭一次對她表現那種神情的人,所以當時她幾乎是說不出話來。最後見他要走,她腦子一熱就表明了心意。沒想到的是,她的勇敢,換來的依舊是他的拒絕。
再然後,她目睹那對抵在牆壁上癡纏相擁的男女……
想到這裏,柳夢然手掌收緊,礦泉水瓶硬生生被捏變了形。
柳夢然漸漸收回思緒,瞧見時茜薇仍舊不好的臉色,她想了想,才道:“姐,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聞言,時茜薇擡眸,眸子閃着疑惑。
“什麽事?你直說!”
柳夢然面露猶疑着,終是在時茜薇不耐煩的提醒下,徑直說“你和你朋友在酒吧聚會的照片,被人放在了宴會廳的屏幕上,雖只出現了幾分鐘,可是……”
“你說什麽!?”時茜薇震驚。
她完全都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她和朋友在酒吧裏聚會……僅有的兩次,但兩次玩得東西都不怎麽見得了人。
一想到宴會現場那副景象,時茜薇背後沒由來得一陣冷汗。
“你們都看到了?”她還有些不敢相信。
只見柳夢然點點頭,“都……看到了。”
“那裏怎麽會突然出現這個照片!”時茜薇忍不住怒道。
柳夢然出聲安撫了句,随後繼續說“姐,看來有人見不得你好。當時很多人在,真不知道那人安得什麽心,你以後還是不要和你那些朋友一起了……”
“不會是我朋友。”時茜薇定定開口,眸子裏閃着憎惡。
柳夢然聽了,一副震驚的語氣模樣望着她,“那會是誰?這照片……”
“時予初!”
只有她……
208.證據
阿宇将宋瀾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時予初看着那個東西靜了許久才慢吞吞的接了過來。
瞧見她這副樣子,阿宇不由詢問了句:“時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時予初從思緒中抽出,搖了搖頭。
“沒什麽。這段時間,辛苦了。”
“應該的。如果有什麽問題,随時給我電話。時小姐,明天見。”
時予初輕應着,目送阿宇轉身後,她這才進了時家別墅裏。
今天下課的早,到家的時候時振南和舒慧他們都不在家裏,時茜薇這會兒也沒回來。
她徑直走上樓進了書房,關門再也沒出去過。管家來敲門詢問是否需要點什麽,都被時予初隔着門板回絕了。
幹淨整潔的書房裏光線昏暗,只餘天邊那最後一抹紅日的暈影。時予初放下了書包,從裏面拿出幾本書和一個盒子。
她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電腦,手裏拿着一個u盤,仔細看看上面還印着英文字母。
趁着電腦啓動的間隙,她打開了那個鐵盒子,裏面放了許多張明信片,還有一張宋瀾和別人的合照以及一本厚厚的日記本。
她打開那日記本,夾層中的一張照片從裏面倉皇的掉了下來,映入時予初清明的視線裏。
那張照片泛着舊色,中間有一道猙獰的裂痕,之前似乎是被人撕開過又重新的粘上了。
時予初緩着呼吸,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照片上那張笑靥如花的人臉上。那人有着最尋常的相貌,一身校服簡樸,長發總是整齊地梳在腦後,平日裏總是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被給她照這張相的人要求摘了下來,露出了那一雙笑起來如同月牙般彎彎的眼睛,嘴角輕揚這弧度,笑得純真自然,可以看出她當時是多麽的高興。
她仿佛還能聽到當時回蕩在耳邊的歡聲笑語。
時予初望着那張臉,心中百感交集。
她有一瞬覺得,自己還是蘇蕊。可看着自己曾經的照片,卻不是自己,時予初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這時電腦已經啓動完畢,時予初先将日記先放在了一旁,拿過u盤置入進電腦插口。
果然,裏面只有一個文件。
時予初動了動鼠标,音頻文件開始播放,這一次不僅僅只有聲音,依稀還能瞧見幾個人影晃動。
畫面并不長,只有六十秒。
再一次看見熟悉的場景,連帶着許多記憶片段被喚起。時予初沒有看完,直接關掉了視頻。見上面還附帶着一個音頻文件,時予初一手撐着下巴,另只手點了點鼠标。
本以為還是和上次的錄音一樣,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是宋瀾自己的陳述獨白。
她微微一怔,手指瞬間僵住,沒有去按個關閉鍵。
‘不知道第一個會聽見我這段錄音的人會是誰,但是我希望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
……
直到錄音結束,時予初都未曾反應過來。
許久。
她将目光從電腦上轉移到桌上的日記本,随後翻開日記本看了起來。
……
看完整本日記太陽早已落下,只餘桌上的臺燈照亮了書房一角。
這時候,管家又來敲門,似是叫她下樓吃飯。
時予初回過神來,從思緒中漸漸抽離,這才回應:“不用了。”
沒再聽見門外有什麽動靜,時予初将頭枕在了桌上,眸中似乎閃爍着晶瑩。
209.撞了就撞了
翌日上學,時予初依舊準時出發上課。
只不過,不同于往常的是,時予初的眼睛似乎有一點點紅腫。
阿宇替她打開車門的時候看的更清楚,不禁疑惑時予初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察覺到阿宇的目光,時予初掃了他一眼。
阿宇立即收回視線沉默的給她關上的車門,一句話也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多問。
看來今天的時予初,心情很不好。
這是在時予初身邊這麽長時間以來,他頭一次敏感的察覺到從時予初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不悅情緒。
出了院落大門去往一個路口,一輛車子堵在了那裏,等了許久都不移動。
阿宇皺眉握着方向盤,看清車牌號後,他回想了下,這似乎也是時家車庫裏的車子。平日裏,都是時家另一位小姐在用。
要在平日裏遇見這樣的人,阿宇早就下車警告。前面這人雖說也不是阿宇該伺候的,可看在她現在姓時的份上給該幾分尊重。
時予初沒見車子走動,擡眸看了眼前方的車子,心中明了。
阿宇自然也從後視鏡裏觀察到時予初的神色,靜靜等候着時予初的話。
未想,時予初調整了一下坐姿,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淡淡吩咐道:“我不能遲到。再提示一次不行,直接撞過去,我看她有沒有那個膽子。”
話落,阿宇嘴角輕輕勾起弧度,手緊了緊方向盤,回答利落:“是,時小姐,請你系好安全帶。”
果然,她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時予初往後靠了靠,下一秒,就感覺到車速猛地提了上來,直直的往前沖去。
那輛車似是意識到要撞了過來,慌亂之下沒來得及撤離,愣生生地就這麽被追尾了。
只聽‘嘭’的一聲,前不久還在街上招搖過市的百萬豪車,這一會兒車屁股後面被撞的凹陷進去,慘不忍睹。
時予初她沒有急着開走,而是經過那輛豪車身邊停了下來,按下了車窗。
那輛被撞的車子車窗也下降,露出時茜薇那張氣急敗壞的臉,“你有毛病吧!這可是爸的車!”
“我爸的車,撞了就撞了,你急什麽?”
時予初把‘我’字咬的極為清晰,吐字沉冷。
不等時茜薇再說什麽,時予初直接收回視線按上車窗,吩咐阿宇離開。
這時間來回不過幾分鐘的場景,頓時被路人拍下發上了網絡。
意識到有人拍照,時茜薇咬牙切齒的咒罵了幾句,這才灰溜溜的命司機離開。
時予初将手肘撐在車窗上,頭微微側着撐在手掌,垂眸看着腿上的書。
待會兒就是期末前的最後一次的考試測驗,時予初昨晚沒心情看書,只能在去學校路上抽空看看。
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阿宇從前面遞來一個牛皮紙袋裝好的早餐。
時予初微愣,擡頭看着他。
“管家讓我帶着的,說時小姐沒吃早餐。”阿宇解釋。
時予初點點頭,感謝的接過了早餐。
只不過,時予初心裏有事,胃口不是很大。
快到學校門口,時予初想了想才開口:“阿宇,想要除掉柳偉光是不是特別的麻煩?”
阿宇看了眼時予初,見她思索的模樣,他點了點頭。
“市長位高權重,從他動手确實需要花功夫。不瞞你說,也許宋瀾的證據還不一定能讓人信服。畢竟她已不在人世。”
聞言,時予初神情不由凝重了幾分。
210.匿名短信(加更)
考了半天的試卷,時予初頭一次覺得有些疲憊。
她和喬以恩打了聲招呼,獨自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正巧和柳夢然相互打了照面。只不過這一次,兩人皆是目不斜視的漠視對方擦身而過。
柳夢然在進洗手間之前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時予初。
她思索的是,時予初對她的事情了解的有多少。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宋瀾真得将所有事情告訴了她,為什麽她遲遲沒有動手。
許許多多的疑問萦繞在柳夢然的心裏,無奈卻只能暗自猜測答案。
柳偉光已經不讓她去找李秘書,什麽事情都難以查證。
正這麽想着,柳夢然感覺到手機震了震,她從口袋拿出來看了眼,是一條彩信。
又是那個匿名號碼!
這一次那個人發的不再是令她心驚的只言片語,而是一個短視頻。
柳夢然心裏萌生出不好的預感,手不受控制的點開。
頓時,幾道尖利的聲音傳了出來,幾個人影在裏面晃得令柳夢然不由睜大了眼睛。
瞧見洗手間其他學生在場,柳夢然驚慌失措的關掉了視頻,手機也沒握住跌落在了地上。
一個人見此,好心上前欲幫她撿起手機。
柳夢然仿佛被刺到,一個激靈喝住那女生的動作“別動!”
話落,她快速撿起手機,轉身離開了洗手間門口。
留下那個女生和同伴面面相觑。
“什麽東西?有必要這麽慌嗎……”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段視頻,日後将在整個北禹高中亦或是a市都引起了較大的波動。
柳夢然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裏,緩了緩因為跑步有些急速喘氣的呼吸。随後她又點開了那段視頻,将手機聲音調到了最小。
這一次,她仔仔細細的看完了視頻,畫面最後,出現了自己的身影。
柳夢然幾乎想要砸掉手機,可她努力是自己冷靜下來,給發這條短信的人回撥了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通。
于是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等待着那人的回複。
‘你是不是時予初?’
過了幾分鐘後,那人才回複。
‘你一個殺人兇手。’
看到這句話後,柳夢然氣得想直接砸了手機,忍不住崩潰失聲喊了句。
“不是我,都說了不是我!”
寂靜的角落裏,無人回答,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聲。
過了許久,她才走過去撿了手機,依舊固執的給那人回複了過去。
‘是她自己去死的……’
随後她将手機收好,不想再看到有關于那人的短信。
臨近上課時間的走廊裏,已經沒有什麽人。
冬日的陽光毫無溫度的籠罩教學樓,柳夢然在回教室的路上,碰到時予初和喬以恩兩人手挽着手也準備進教室。
喬以恩笑着和時予初說什麽,只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而時予初,目光根本沒有看她這邊,只是認真回複着喬以恩。
柳夢然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着手機,面上依舊保持着和善的表情。
她現在腦子裏浮現的,全都是時予初此前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于是柳夢然沖上前,伸手攔住了時予初她們。
不等她們說什麽,柳夢然直接說了一串號碼,盯着時予初的眼睛,仿佛在确認着什麽,“予初,你的電話號碼是這個?”
時予初聞聲凝視着她,三人氣氛陷入了沉寂。
只聽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來人是監考下一場考試的老師。
“堵在門口幹什麽呢?還不趕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好好準備考試!”
話落,喬以恩忙拉着時予初走了進去,根本無人去理會柳夢然的話。
211.是不是你幹的(加更)
考試期間,時予初總覺得有人在注視着她。
回頭看去,就見柳夢然慌忙移開視線。
時予初微微皺眉,對于柳夢然詭異的行為感到疑惑。
快速的填完了答題卡,時予初做了最後的檢查,這才起身将卷子交到了講臺上。
離開教室前,時予初瞥見喬以恩歪倒在課桌上的腦袋,她在收拾書包的時候磨蹭了會兒,最後趁着老師不注意,快速将一個紙條塞進了喬以恩的衣服裏。
被時予初略微冰涼的手弄得渾身一驚,喬以恩立即從桌上彈起來,睡意全無。直到瞧見時予初背着書包離開的背影,她方才驚覺考試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正郁悶的對着卷子看着,喬以恩感覺高領毛衣裏有個東西膈應着脖子,她才擡手摸了摸,卻摸到了一個紙條。
頓時,喬以恩似反應過來,不由樂呵呵的拿起了筆開始動手寫起卷子來。
柳夢然雖看見時予初和喬以恩的互動,可她并未發現兩人是在傳紙條。她的注意力,此時全然不在這些細微的動作裏。
見她只身離開教室,柳夢然寫好自己的名字,起身交卷後追了上去。
時予初正低頭給喬以恩發短息,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先離開。
聽見腳步聲,她擡眸,就見柳夢然向她走來。
摸不清楚柳夢然今天的舉動,她靜靜等待着柳夢然想要說些什麽。
“我們談談吧。”柳夢然說,目光有意無意的看着她的手機。
時予初尋思了會兒,這才慢慢點頭。
校外的咖啡館裏,這個時間未到下課點兒,所以沒什麽人在。
她們兩人去了二樓靠窗的位置,相對而坐,一人面前都有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在外人眼裏,都會以為這是一對極為交好的朋友。
時予初慢條斯理地攪動着咖啡,氣息流淌的更為濃厚。
“說吧。什麽事。”見柳夢然遲遲不說話,時予初出聲提醒了句。她可沒那麽好的興致,和她坐在這裏喝咖啡。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柳夢然緊緊盯着她,“從前不久開始,我一直收到幾條匿名短信的威脅。中午的時候,那個人又給我發短信了。”
話落,時予初攪動咖啡的動作頓了頓,微微擡眼回視柳夢然打量的目光,随後身體往後靠了靠,好笑般問道“然後呢?我很好奇,是什麽樣子的短信,還能威脅到市長千金。”
柳夢然神色變了變,立即開口:“我只問你,是不是你幹的?”
“往我頭上亂扣帽子,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麽吧?不如給我看看是什麽短信?”
話音落下,柳夢然眸光閃過一絲猶疑。幾秒後,她拿出自己的手機,調了那個短信框放到時予初的面前。
時予初微微俯身看着短信,慢慢往下劃了劃,一直停在了最新的一條短信上。
而柳夢然直接收回了手機,沒有将那個視頻點開,質問道:“是你對吧?”
她方才明顯從時予初臉上看到了異樣的情緒。
時予初眸光波瀾不驚,擡眸認真看着她“你覺得這是在威脅你?”
“你什麽意思?!”
“未轉入a市北禹高中之前,你在z市那所學校做的事情,真以為只要宋瀾死了,就沒人知道嗎?當年目擊證人不不僅僅有宋瀾,就算柳市長打點的再好,也有漏網之魚,也有突然良心發現之人。你以為,瞞得過誰?沒了一個宋瀾,還會有三個四個像宋瀾這樣的人……”
“你閉嘴!”柳夢然激烈反駁了句。
“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曾經如何親手毀了一個和你同窗幾年的同學?你們一起上過音樂課,一起參加過音樂考試比賽,一起登過頒獎臺。某次音樂等級考試前一天,你慫恿別人将她關進音樂教室整晚,凍成重感冒住院。她被人合夥堵在教學樓後面,拍了有損顏面的照片,供人嘲笑。在所有事情被放上校論壇之前,你答應過她,只要她答應你的要求向你道歉,這些照片永遠不可能出現在衆人眼裏。可你卻言而無信,通過這個手段,還間接毀掉了她保送a大的名額,只是因為你不想在學校和a大看到她……”
“你為什麽不願意看到她?”時予初瞧着柳夢然毫無血色的臉頰反問了句,随後自問自答,聲音冷冰冰的傳入柳夢然的耳裏。
“別說啦!”柳夢然大聲喊道。
“因為她親眼目睹過,你是怎麽利用卑劣而肮髒的手段得到了國際音樂比賽的名額!你又是怎麽一次次的買通別人獲取考音樂比賽的考題……”
“夠了,你胡說!”柳夢然失魂落魄的打翻了咖啡杯,神色難看到了極點。
212.活在她的陰影下
時予初注視着柳夢然通紅的眼睛,心情格外的平靜。
她看到柳夢然接過侍者遞來的毛巾,動作依舊優雅無比的擦拭着濺到衣服上的咖啡。可細看,能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時予初方才道出的事情,知曉的僅有三人。
除了那名當事人以外,唯有柳夢然和蘇蕊。
那是對于柳夢然來說,最不堪也最不願回憶的過去。甚至于現在想來,越想越覺得惡心。她時常在午夜夢時憎惡着自己當初怎麽能頭腦發熱的幹出這些事。
可在白天裏,每當看到同學朋友們的羨慕嫉妒的眼神,擁有着很多人沒有的家世背景,光明的前途。她就更不想這些事情影響到自己。
只不過曾在z市的柳偉光并不是現今的市長,不過是依附市長身旁的普通官員。
即使他能解決像蘇蕊這樣家庭的人,對于這種透明性的比賽,柳偉光沒有發言權。別人更不會給他面子。
蘇蕊和她同時被學校預選為國際音樂大賽的參賽者,可最終勝負絕不在她身上。
這是柳夢然最不想承認的一點,也是她最恨的一點。
出身和外貌比不上她,獲得的教育條件也比不上她,每當看到蘇蕊那雙充滿繭子的手指彈在鋼琴上,她都覺得那是一種亵渎。
可每次班裏的比賽和考試,蘇蕊幾乎次次都優先于她。
初中的時候她和蘇蕊就是一個學校,那時的蘇蕊不如她。
後來,她永遠都不能取勝于蘇蕊,永遠活在她陰影之下。
直到柳偉光提出讓她放棄音樂這條路,徹底逼急了柳夢然。她苦苦乞求柳夫人替她勸勸父親。可柳偉光卻說‘如果不能做到最好,那為什麽還要學繼續學音樂?’
再後來,為了取勝,她主動走近了那個比她足足大四歲的人身邊。雖然後來是用錢解決了,但當時的舉動初衷,回想起來就覺得不堪。
那個人收了她的錢以後,的确承諾幫助了她。之後,似乎彼此心知肚明般繼續當着陌生人。唯一的差錯就是,蘇蕊看到了。
即使她和那個人沒有發生過什麽,可她買通別人,的确是事實。
柳夢然不允許任何一點失誤和差錯産生,萬一被發現了,柳偉光和柳夫人都會放棄她,在他們家裏,不會因為你是他們的親生子女,就對你心軟。柳家裏面,充斥着面子和名譽。一旦有人違背,必定會被趕出家門。
所以她發了瘋一樣,只想要先毀了蘇蕊,讓她的話沒有說服力。果不其然,學校裏的同學遠離她,老師們最終也放棄了她。
果然,優等生成為全校唾罵諷刺的對象,學校為了維護聲譽,強制讓蘇蕊退學。
後面的事情,似乎發生的順理成章了。
……
柳夢然努力恢複着完好的表情,盯着桌面,忽然問道“這些都是……蘇蕊告訴你的?你想怎麽樣?揭發我?”
曾經被她利用買通的人,在那次比賽後就出國進修,定是不會再回來理會這些事情。唯一可能的是,蘇蕊死前告訴過別人。
可蘇蕊,是怎麽認識上時予初這樣的人,并且還是距離z市遙遠的a市。
“那麽簡單的話,這些事情現在就已經公之于衆了。”時予初輕輕說了句。
柳夢然笑了,眸光閃着得意,“既然你都明白,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時予初也望着她笑,笑容冰冷如霜。
聞言,柳夢然僵住嘴角。
213.發洩
時予初見她等待的模樣,卻遲遲不開口,只是慢悠悠的端起咖啡看了眼窗外的風景。
柳夢然心中不耐,沉不住氣的問道:“有話就說。時予初,我們兩家好歹也算是親戚關系,事情做得太過容易傷和氣。你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個時候還能和她攀關系,時予初瞬間有些無語了。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摩挲着手指,緩緩說着“宋瀾死得冤枉,你這個作為同學的,也該去看看她,看看她的父母。”
聞言,柳夢然猛地站起身,瞪着雙目盯着時予初“你瘋了?她死的冤不冤枉關我什麽事?時予初,你不要太過分!”
時予初也站起身,稍稍整理了外套,拿起背包。這才回答:“有沒有關系,你我心知肚明。你也不用做什麽小動作,做得事情越多,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經過柳夢然身邊,時予初又輕悠悠道了句“我沒有讓你去蘇蕊的墓前……算不錯了。”
待時予初走後,柳夢然恍然無力的靠在了座位上。
她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慌亂而無措的打了一個電話。
……
和柳夢然的一番交談下,時予初心情更加陰郁煩躁。
她瞥見阿宇矗立在寒風中的身影,不由大步走了過去。
上車後,時予初想了想,便吩咐阿宇直接去格鬥訓練室。她現在需要好好發洩發洩心情。
練習了差不多快一個月,和最開始相比,時予初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起碼,已經可以快速的防禦別人的攻擊或是将別人攻下。
阿宇陪她練了會兒,明顯感覺到早晨就開始心情不好的時予初,這會兒心情似乎更不佳。招招都下了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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