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粵廣省木棉市,珠水中學,初中部。
下午放學後,三個女孩正背着書包走在校道內,叽叽喳喳說着話。
“然然,你那專輯聽完了一定記得借我聽下哦!拜托拜托!”一個紮着低馬尾的少女對中間的短發女孩雙手合十的說道。
“不行!然然說了先借給我聽的!”走在最右邊的少女立刻反對道,她挽着中間女孩的手,“然然你不可以食言的。”
“你不是買到田音那張專輯了嗎?”左邊女孩反駁道,“我都沒買到,你讓我先聽啦!”
“那我的借你聽,然然必須要借我!”
“我不要你的,然然的是一百號內,有田音親筆簽名的!我還要拍照發朋友圈的。”
走在中間的楊陶然被她們吵得耳朵都痛了,說道:“好啦好啦!你們不要争好不好?阿碧先借的我先給她,世英你晚一點吧。”
“好吧。”兩個女孩這才停下争執。
叫世英的女孩說道:“然然你爸爸真好!哪像我爸,平時叫他拿錢買個練習冊都舍不得給我,唉,我到現在都沒攢夠買專輯的錢呢!”
“其實你可以下載啦,用手機聽也一樣的。”阿碧似乎有點不忍,差點就脫口而出“那然然的專輯先給你好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她跟家裏表姐妹她們炫耀過,她下周可以拿到田音專輯一百號以內的。
“專輯可以收藏啊——唉,我這段時間都不吃早餐好了……”
世英話沒說完,一個聲音突然插嘴進來說道:“天吶!你們都這麽窮了,還買什麽專輯啊!”
三個女孩臉色一變,扭頭看去,只見同班的兩個女生就走在她們側後方,也不知道跟了她們多久,估計把她們之前說的話全都聽到了。
剛才插嘴的就是其中一個叫焦憶欣的女孩,長得還不錯,但很喜歡出風頭,愛炫富,成天說自己爸媽多有錢帶她去哪玩了,又或者朋友都是資産上億的富二代之類的,曾經公開說過中産階級以下的家庭都是窮孩子,沒資格跟她交朋友這樣的話。
“我們說話關你什麽事!?”小碧忍不住說道。
“你們以為我想聽你們這種窮鬼說話啊?剛好路過而已!啧,真是什麽人都有,這麽窮還來追星,我家愛豆每年不管什麽節日我都給他送好多禮物的。你們這種連一張專輯都買不起的還是不要去追啦,我都替你們愛豆難受。”
三個女孩被她的話氣得夠嗆,小碧反擊道:“你家再有錢夠然然家有錢嗎?然然爸爸是公司的總裁!”
其實她并不太明白總裁都是幹什麽的,只不過平時偷偷看的小說裏不都是說總裁都是很霸道,很有錢的嗎?然然的爸爸自己開公司,霸不霸道不知道,肯定很有錢才對。
“她爸爸都跟她媽媽離婚了,再有錢有什麽用?又不是她的!等她爸爸再找個老婆,或者她媽媽再找個新爸爸,她就是個可憐的拖油瓶了!”焦憶欣平時看的愛情小說不少,什麽豪門世家的愛恨糾葛都知道。
她家是和楊陶然外公外婆家住一個小區裏的,從平時大人們的八卦中得知楊陶然父母離婚了,母女兩人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裏。
“焦憶欣,你說話怎麽這麽惡毒!?”小碧和世英同時怒了,小碧大聲對焦憶欣罵道,世英則是回過頭擔心的看着楊陶然,怕她被這樣的話氣哭。
然而卻見楊陶然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生氣,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向某個方向,嘴裏突然喊道:“爸爸!”
其他女孩們吃了一驚,順着楊陶然的眼光看去,就見一個四十多歲,高高大大,面相斯文的男人朝她們走過來。
這男人正是楊銳陣,楊陶然的爸爸。他對女兒突然的“爸爸”叫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笑道:“然然,走吧,我帶你去接你媽媽。”
“叔叔好!”小碧和世英朝楊銳陣叫了一聲,她們在幾個星期前見過他,知道他就是楊陶然的爸爸,當時他親自過來接然然放學,還送了她那張讓她們羨慕不已的田音親筆簽名的絕版光碟,是以她們對這位楊爸爸的印象都非常深刻。
“哎,你們好!是小碧和世英吧。”楊銳陣知道這兩個小女孩是女兒最好的朋友,他笑着打了個招呼,對女兒說道:“走吧,我們去接你媽媽,一起吃個飯,晚上還要趕飛機呢。”
“然然,你們要去哪啊?”小碧扯了下楊陶然的衣服小聲問道。
“我爸爸給我買到了《華夏好歌曲》的現場票,我們明天就去泉寧市看她比賽,給她加油!”楊陶然說道,她看了眼不遠處的焦憶欣,臉上露出勝利的神情。
焦憶欣再愛損人,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何況她父母是絕對不會帶她去泉寧市看什麽歌曲比賽的,她“哼”的一聲,懷着即憤怒又嫉妒的心情扯着身旁的同學快步離開了。
接着楊陶然就在兩個小夥伴羨慕的眼神下,懷着某種奇妙的滿足感坐到爸爸的車上去了。
楊銳陣坐到駕駛位上,從後照鏡看了眼正在系安全帶的女兒,對她今天的乖巧感到有些驚奇,但更多的是高興。他覺得這應該是女兒已經漸漸重新接受他的好現象,果然這段時間經常往這邊跑是正确的。
發動車子前,他心想:曾經失去的家庭,他一定會一點點努力的争取回來!
……
花城區,某貿易公司。
“曼姐,我送你回去吧!”
下班後,彭簫曼和同事正在等電梯,一個把頭發梳得锃亮的約摸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攔在她面前,笑嘻嘻地對她說道。
彭簫曼客氣的說道:“不用了小文,謝謝你。”
“我剛買的車,三十五萬的保馬,坐起來很舒服的,你不想試一下嗎?”男子沒有被她的客氣勸退,反而覺得她這副冰山美人的模樣挺迷人的,便笑嘻嘻的繼續說道。
“不用了!”彭簫曼冷淡的說道,覺得今天的電梯走得實在太慢了。
一旁四十幾歲的女同事笑道:“喲,小文看不出來啊,都買上保馬了,什麽時候也讓我們坐來試試?”
“可以啊,芳姐想坐還不是容易的,你叫曼姐一起嘛。”
這時電梯來了,彭簫曼也不管兩人,等電梯門開後就直接走進去。
到達一樓後,小文因為要去國庫拿車就繼續往下,彭簫曼則是和芳姐走出來。
芳姐勸道:“小彭啊,你這又是何必呢?我能看得出來小文對你很有好感的,他這麽年輕,又會賺錢,你看我們公司和隔壁公司多少女孩想倒追他都沒成功?你不如就試着跟他談一下,成不成再說啊。”
“芳姐,你要真的為我好,以後就不要提這件事情。”彭簫曼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見彭簫曼有點生氣的樣子,芳姐連忙說道,心中卻在腹诽:年級也不小了,還有個這麽大的拖油瓶女兒,有人要就該燒高香了,還挑這個挑那個,也不知道小文看上你哪裏了!
兩人走出大廳,突然聽一個聲音叫道:“曼曼!”
芳姐循聲望去,就見一個看起來成熟英俊的男子正笑着看向她們這邊,手裏還捧了一大束花。接着這個男人還朝她們走來了,芳姐突然就覺得心髒砰砰直跳起來。
直到男人把手中的花送給身邊的彭簫曼,芳姐才恍然回神般問道:“你們……你們……”
彭簫曼接過花,用手撫了下垂下耳邊的發絲,輕咳一聲說道:“這是我朋友楊先生。”
楊銳陣就對芳姐笑了笑,嗓音低沉的說道:“你好。”
芳姐又覺得心跳開始加速起來,她看了看楊銳陣,再看了看彭簫曼,發現公司的鐵血女經理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小女兒的嬌羞,而楊銳陣更是一直看着彭簫曼,眼睛裏溫柔的都快滴水了!
難怪這彭簫曼看不上小文呢!原來有個大魚在這邊啊!雖然說這男的看起來是比小文年紀大了點,但這渾身上下的魅力,啧啧!是個女人估計都會選他!小文這是沒戲喽——明天得趕緊到公司跟她們說說這八卦去!
“彭姐!”一個聲音十分突兀地叫道,芳姐擡頭一看,只見小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車停在路旁并下車走了過來,他臉色看起來十分陰沉,就好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家搶了一樣。
“這男人是誰啊?彭姐,我把我的保馬開來了,走,我送你和芳姐回去。”小文充滿敵意的看了楊銳陣一眼,裝作沒看到彭簫曼手中的花,他把“保馬”二字說得很重,還特意用手指了一下路邊深藍色的車子。
彭簫曼還沒說話,就聽路邊有個聲音叫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嘛?快上車啊!”
小文和芳姐都是順着彭簫曼的眼光看過去,就見小文的“保馬”前邊,有一輛造型低調奢華的豪車,此時車窗正緩緩下降,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露出頭來,有些不耐煩地看向這邊。
這……這不是彭簫曼的女兒嗎?
她剛才叫“爸爸媽媽”,難道這個男人是……?
楊銳陣柔聲對彭簫曼說道:“女兒在叫我們了,走吧。”
小文和芳姐呆呆地看着兩人朝豪車走去,只見兩人上車後,在一陣炫酷的轟鳴聲中,豪車掉頭駛向遠處。
小文依舊呆呆地看着車輛駛遠的地方,剛才車尾的标志仿佛魔咒一般牢牢印在他的腦海裏,他喃喃說道:“濱利……這款車型……至少三百萬起步……”
……
楊銳陣帶着妻子,哦,應該說是前妻和女兒來到一家酒店,開了個包間,點了一堆兩個女人愛吃的菜後,他和前妻便一時相顧無言,氣氛變得沉悶起來,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楊陶然看着爸媽之間的氣氛,突然就想到放學時同學焦憶欣說的那番話,不知道為什麽,以往從沒想過的事情現在卻很清晰起來,并且有了一種深深的擔憂感。
她的性格很直接,也很愛憎分明,所以當初她覺得爸爸讓媽媽傷心了,她就堅決要跟着媽媽,而且三年都沒理過爸爸。但是有一次在媽媽和外婆的聊天中,她才知道當初爸媽離婚是因為一個誤會賭氣造成的,并不是當年她所想的那樣爸爸真的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
她雖然年齡不大,但卻能感覺出來媽媽對爸爸還是有感情的,這幾年她不是沒有見過媽媽的追求者,但媽媽每次都是毫不理會,她有一種感覺,媽媽其實一直都在等爸爸。
因為之前她恨爸爸讓媽媽傷心了,對爸爸都是毫不理會的,很多細節都沒有注意。直到這個月,因為田音絕版專輯的事,她重新跟爸爸說話了,然後就突然發現,看爸爸的模樣,對媽媽似乎也是舊情難忘。嗯,她也不知道用這個詞形容對不對,反正她看這兩個大人眉來眼去的,卻就是不說破,讓她在一旁看着都着急。
“媽媽,今天在你公司樓下,那年看起來很讨厭的叔叔是不是想追你啊?如果是的話我不會答應的,他看起來就不像什麽好人!”楊陶然突然對彭簫曼說道。
“這孩子,胡說什麽呢!”彭簫曼斥了一句,忍不住看了楊銳陣一眼。
楊銳陣想起之前那個頭發梳得油亮的小子,在心裏哼了一聲,挾了塊紅燒排骨給女兒,慢悠悠說道:“放心吧,你媽眼光沒那麽差,看不上那家夥的。”
楊陶然将排骨夾起,突然泫然欲泣的說道:“爸爸,你是不是要娶別的老婆了?”
彭簫曼心中一驚,她沒想過女兒會撒謊,只覺得這孩子既然這麽說,難道是在她在那裏聽到了什麽?她倏地看向楊銳陣。
楊銳陣一陣愕然,立刻反駁道:“沒有的事,怎麽可能?你聽誰亂說的?”
楊陶然放下筷子捂住眼睛,哭腔濃烈的說道:“今天我同學說,你要娶新老婆了,媽媽也要重新嫁人,到時候我就是沒人要的拖油瓶,誰都不會愛我了嗚嗚嗚……”
女兒的哭聲讓楊銳陣的心都要化了,他連忙坐到女兒旁邊的椅子上,說道:“你同學那是胡說八道。他又不認識我和你媽,知道什麽?別哭啊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彭簫曼也心疼地起身走到女兒身邊,半蹲下身輕輕擁住她,哄道:“然然別哭,別哭了。你同學是亂說的,你看你天天和媽媽待在一起,媽媽要是有男朋友你還能不知道嗎?”
“那你們不想跟別人結婚的話,為什麽不複婚呢?同學都說我是沒爸爸的小孩,我聽了心裏難受。”楊陶然放下手,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聽了這話的楊銳陣和彭簫曼更心痛,連忙雙雙哄着女兒,好不容易把女兒哄好了,兩人想到女兒剛才說的話,對視一眼又尴尬的移開目光,但心中都覺得有一股異樣的情緒發酵起來。
三人當晚就乘飛機到泉寧市。第二天一早,楊陶然早早就起床了,用電話叫醒隔壁房的爸爸後,便催着媽媽趕緊洗漱去吃早餐。
楊銳陣和彭簫曼兩人拿女兒沒辦法,只得匆匆吃完早餐就往比賽場館趕去。
來到廣場的時候才剛剛八點半,楊陶然對這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鮮興奮,拉着爸媽買了官方正版的熒光棒,紀念服飾等東西,又拍了不少的照片。
終于進場了,楊陶然被眼前巨大的舞臺給震驚了,想着一會就能在那上面看到田音,她不由得又緊張又激動。
節目錄制很快就開始了,随着一陣磅礴大氣的開場音樂,主持人走上臺,開始宣布今天的比賽規則。
八進四,也叫四分之一決賽。歌曲類型:流行音樂;音樂形式:男女對唱。
每組至少拿出兩首情歌,由搭檔歌手輪流上臺演繹,兩首歌相加得分為最終分數,前四名晉級。
情歌對唱這種形式的音樂很少出現在比賽場上,因為一般來說歌曲選秀綜藝節目很少有男女組合一同參加的,限制太大,對作曲人來說也是不小的挑戰。
觀衆席上的楊陶然沒有等太久就見到田音上臺了,因為田音抽到的是第一輪第一場。
“田音!田音!我愛你!!!”楊陶然跟着現場許多人朝舞臺上拼命大叫,停下後又繼續喊,“光熙!光熙!我愛你!”激動得聲音都喊破音了。
等現場熱烈的歡呼稍微弱了一些,主持人宣布了田音第一輪的參賽曲目:《美麗的神話》。
神話?其他參賽者不由得愣了下——這題目,不就是第三場田音PK時的曲目要求嗎?
臺下許多觀衆都沒有看過第三場,所以并沒有太多的反應,不過在看到臺上的光熙和山珊後,心中都是生起了一點奇怪的感覺,因為在他們的慣性思維中,男女對唱=情歌,可看舞臺上的兩人,畫風也未免差太多了——怎麽看都不可能是情侶啊!
其他參賽者也覺得十分疑惑,本來他們以為這場田音肯定是會找來其他女歌手或者是自己上臺的,畢竟山珊的外形根本不适合跟別人唱情歌。不過田音這人一向都喜歡出人意料,他們疑惑歸疑惑,心中對她是完全不敢小瞧的,便按捺下所有情緒,只等着接下來舞臺上兩人的表演。
略帶着一絲傷感,讓人立刻就能沉浸其中的前奏音樂響起,光熙和山珊背對背站着,他的表情也變得略微哀傷,将話筒放到了嘴邊。
“夢中人,熟悉的臉孔
你是我守候的溫柔
就算淚水淹沒天地
我不會放手
每一刻,孤獨的承受
只因我曾許下承諾……”
臺下,楊陶然呆呆地看着臺上,聽着歌曲,手中的熒光棒也忘了搖晃,她只有一個念頭:這首歌也太好聽了吧……而這也幾乎是在場所有觀衆的想法。
“(合唱)你我之間熟悉的感動,愛就要蘇醒……”
随着合唱結束,山珊已經轉而面對舞臺方,光熙則是落到後方,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山珊吸引了。
“萬世滄桑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
潮起潮落始終不悔真愛的相約
幾番苦痛的糾纏,多少黑夜掙紮
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
這一段歌詞讓山珊用她特有的高音唱得激情澎湃又蕩氣回腸,音樂響徹整個場館,讓觀衆聽得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接着一段讓人聽後莫名感動又心潮洶湧的過場音樂——
“光熙:枕上雪冰封的愛戀
真心相擁才能融解
合:風中搖曳燭上的火,不滅亦不休……
山珊:等待花開春去春又來(光熙:等待花,春去春又來)
合:無情歲月笑我癡狂,心如鋼鐵任世界荒蕪,思念永相随……”
唱到這裏時,臺上的光熙和山珊第一次對視,但現場不管是誰都沒有感到任何的違合,因為他們從二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情緒。
看到了他們歌曲中所演繹的另一個世界的故事,那個世界當中正在發生一段刻骨銘心蕩氣回腸的愛情,而光熙和山珊,不過是故意的講述人罷了。
“合:悲歡歲月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
誰都沒有遺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淚水化為滿天飛舞的彩蝶
愛是翼下之風兩心相随自在飛……”
“山珊:你是我心中唯一美麗的神話……”
攝像機掠過觀衆,捕捉到他們的面部表情,讓人驚訝的是,居然很多觀衆被感動得眼泛淚花。
彭簫曼只覺得這首歌唱得她思緒紛揚,有一種莫名的感情就要随之噴薄欲出,因為拼命忍着眼淚,額頭上甚至冒出了青筋,正自暗暗壓抑平複心情間,一只手突然覆上了她的手背,因為是女兒的方向,所以她一開始以為是楊陶然,但瞬間就反應過來不是女兒的手。
她低頭看了下覆在自己身上的手,接着擡頭看向這只手的主人楊銳陣,看到他眼中熟悉又陌生的柔情,忍耐已久的情緒再也承受不住,化做淚水滾滾落下。
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女兒,若是以楊陶然的性格,這麽激動的時刻居然被擋住了視線,放在以往早就一巴掌把爸爸的手拍掉了。
但是今天她靠着椅背也不吭聲,在周圍巨大的歡呼和掌聲中,默默地瞅了瞅爸爸,又瞅了瞅媽媽,心中默默數着時間,心想:兩個這麽大的人了,居然當面強行灌女兒狗糧——所以說他們這樣對着看不累嗎?到底要拉到什麽時候才分開?
等了快一分鐘,楊陶然發現她不想當電燈泡不吭聲,兩人也就這麽大剌剌的拿她當空氣不存在了!
她拍了拍爸爸的手,見他有些疑惑地看過來,便喊道:“爸爸,我們換個座位吧!”沒辦法,周圍的人實在是太熱情了,不喊估計爸爸聽不到。
楊銳陣聽得心中一喜,其實之前他就想坐曼曼身邊的,結果曼曼還是跟以往似的,讓孩子坐中間,将兩人分隔開。
剛才他聽那首歌聽得心潮起伏,忍不住看了眼曼曼,才發現她也是在隐忍着激動,這一刻他知道曼曼和他的感受是一樣的!所以他實在忍不住了才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的。
只不過沒想到然然這個上機靈鬼,居然提出了這麽好的意見,孩子的要求做為爸爸肯定不能不答應嘛!
楊銳陣咧嘴笑了起來,立馬起身和女兒換座位,心想:難怪別人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果然是一點沒錯了!
楊陶然完全不想管一對大齡男女想怎樣重拾恩愛的故事,坐到原來爸爸的位置上後,她看着已經走上臺的田音同其他人一起尖叫起來,心想:這下終于能安心看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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