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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少見的, 可以從鐘攜口中聽到的,帶有這麽鮮明的情感色彩, 又情緒鮮明的話了。
用這種口吻說出一句這樣的話的鐘攜, 讓黎荀落乍然之間,有一種十分鮮亮,又覺得特別的……可愛的感覺。
可愛這個詞用在鐘攜的身上其實并不合适, 可又在某些時刻, 真的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黎荀落心想。
她聞言想了想, 過了會兒才側頭說道,“我也覺得。”
在鐘攜詫異的目光當中, 黎荀落笑眯眯的接口說,“那我以後光明正大的送。讓全世界都知道是我送你的,可以嗎姐姐?”
鐘攜臉上極其迅速的閃過了一絲絲的不自然,像是也有點不好意思。然而轉瞬她就自己調整了過來, 繼續當起了冷面俠,跟範小簡說, “收起來。”
範小簡點頭哈腰的上去接過花, 毫無防備之下,果不其然被薄荷花濃郁的香氣給嗆了一口, 立時就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擡頭的時候眼角都有點淚花了。
她可憐巴巴的下意識的看了眼黎荀落已經拉到了下巴上的口罩,一溜小跑着去找花瓶去了——這麽大一捧,總得找個地兒給插起來, 在劇組這地方,薄荷味兒倒也還挺好聞的。
範小簡出去之後,屋裏就挺安靜的。
鐘攜重新坐了回去,只是下意識的轉了轉脖子,然而黎荀落時時刻刻關注着她,見狀順勢上前一步,給她輕輕揉按着肩頸的位置,手上的力道把握的也剛剛好。
一開始鐘攜還有些僵硬,然而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阖上了眼睛,眉毛微微皺起,表情絕不是難受,更像是舒服,就這麽享受起了黎荀落的按摩服務。
“姐姐舒服嗎?”黎荀落在後面輕聲說道。
鐘攜眼睑顫了顫,卻沒睜眼,只過會兒啓唇說,“還行。”
黎荀落笑了,看了眼雖然東西很多,卻總顯得沒什麽人情味兒的化妝間,又盯着鏡子裏的鐘攜,說道,“花你還喜歡嗎?”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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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攜這下睜開了眼睛,像是有點難以啓齒。
——其實一整捧被包紮的十分精美的花束,遠距離看上去也算是美的。
尤其是白色紫色的混色搭配,僅外圈用了薄荷的葉子做裝飾,三色混合更是讓視覺沖擊變得很強烈,絕對說不上醜。
可那也是遠看。
事實上薄荷花本身并不能算的上是好看,每一朵花束上面的花瓣都并不緊密,而且又是群生,如果不是特意包裝過,就和路邊的沒什麽特色的小野花沒什麽區別。
然而看着黎荀落黑黝黝的雙眼,鐘攜話到了嘴邊兒又咽回去,說,“……還行。”
這麽心不甘情不願啊?
黎荀落挑眉,卻沒表露什麽,只微微笑了笑。
嗯,畢竟其實确實是不算好看,只是薄荷花……比較特別罷了。
忙完了鐘攜那邊的事兒之後,範小簡就回了黎荀落那。
《獵王》劇組已經算是很厚道的了,給女演員單獨整了個化妝間,如果有人有需要,還能自己買上了鎖的櫃子放到角落裏面,不容易丢。
畢竟絕大多數劇組裏面,男女演員,不分老少的,全都在一個化妝間裏面的都不在少數。
可即便如此,一屋子不分年齡段的女人叽叽喳喳的,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組裏有不少四五十歲的群演,找的就是樸實無華的,長相不上鏡,卻能給人一種質樸感覺的大媽,這些人聚在一起,堪比蒼蠅紮堆,鬧到最後耳邊
都只剩下‘嗡嗡’的聲音了。
她也不好總在鐘攜化妝間多待,沒事兒的時候要麽蹲在角落裏,要麽蹲在編劇組的角落裏——反正哪兒都沒差。
範小簡最後是在一堆器材中間找到的正在拿手機摸魚的黎荀落。
黎荀落擡眼看見是範小簡也沒在意,手上的動作不停,說,“你怎麽過來了?”
“落落姐,你剛才不生氣吧?”範小簡趴在一堆水泥圓筒模具的上面,也不像是假東西,劇組用的倒都是真材實料。
“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黎荀落有點不解,思緒被打斷了那麽一下,也沒法繼續往下寫。
這要是上輩子的她,這會兒估計已經抽刀砍人了,然而現在就平和了不少,不光沒有被打斷的焦躁,就連手機都順勢收了起來。
“就我姐啊!”範小簡努力和黎荀落站在同一戰壕裏,“你不遠千裏冒着寒風霜雪送來的綻放在冬天裏的薄荷花!我姐居然還嫌棄你不光明正大!”
黎荀落:“……”
“少看點武俠。”她頓了頓,“你姐活潑點也好,她這樣子,我就連喜歡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功夫去生氣去。”
範小簡眨巴眨巴眼睛,不懂。
黎荀落卻看懂了她迷茫的小眼神兒,“年輕人啊,不懂就去談個戀愛,這就是愛情的美妙,懂嗎?”
範小簡:“……”
她不懂。
她生怕黎荀落因為鐘攜态度不開心了,這才想盡辦法處理完了事兒趕着過來說好話,沒想到劈頭蓋臉的被狗糧給砸了一臉。
這兩個天殺的狗女女,要麽糖裏摻□□,要麽直接喂□□。
甜能甜死你,也能毒死你。
反正她就逃不了一個死了,啊呸。
要說送花追人的話……也沒有誰只送一次就不送了的。
那顯得多沒誠意不送?
趁着晚上那會兒收工時間比較早,黎荀落特意又繞到了那家路口新開的花店裏,這才發現花店的名字就叫‘路口’,簡單還又好記,恰巧又這麽個标志性的位置,還方便暫時停車,店主估計也是個老手,知道什麽地方适合開店。
表明了來意之後,店主看着黎荀落也笑了,“追人哪?”
晚上這會兒其實沒什麽人了,賣花的高峰期也就是早上和中午那一小會兒,店主也不忙收拾,給黎荀落搬了個凳子坐。
因為冷空氣能保持花期比較久,但是又不想讓人能凍着,店主就單獨開了個小隔間,玻璃制的,裏頭有個暖氣,用來待客也方便,還不擋視線。
黎荀落揣在手裏的兜坐了會兒才掏出來,聞言笑着點點頭,“嗯哪,追人呢。”
“訂多久的?”店主在一邊的電腦上敲敲打打,笑了笑說,“直接送還是你來取?上門要加錢啊小姐姐。”
“別叫小姐姐了。”黎荀落摸摸鼻子,好歹上輩子老大不小了,被這麽叫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看了眼,側頭說,“每天早上九點吧——我要是沒來取,那就麻煩您送個貨,對了,收貨人寫範小簡。”
鐘攜手機也經常不帶在身邊,即便是帶了,劇組這地方,能不能接到也不一定。
再者說了……
黎荀落摸摸鼻子,她覺得,這估計得是個長期抗戰的結果了,連續送一整個月的薄荷,也不知道鐘攜打算怎麽處理。
“成。”店主在後頭跟着敲下幾個字,回頭笑了笑,說,“還是薄荷?不訂點別的?”
“以後等有機會。”黎荀落看了眼外面被大片放的當季花朵,目光有些放遠,
然而卻很溫和,笑着說,“我也想送玫瑰……這不是還沒身份送呢麽,不夠格的。”
店主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那片薄荷花,聳聳肩,表示理解,也不再多說了。
——也是虧了黎荀落前一天晚上怕出現萬一,直接去了花店訂花。
第二天一早,察覺到小腹一陣疼痛的時候,黎荀落就白着臉,慌慌張張的沖到了衛生間,蔫兒唧唧的沖着導演請了個假。
顯然算是她平時刻苦,跟導演關系也算是不錯,組裏人緣也還行,這才算是請下來了。
放下手機的那一刻,黎荀落都忍不住嘆了口氣,捂着肚子灌了個藥片,窩回床上開始躺屍。
她印象當中,鐘攜就不會生理期疼,所以每次在自己來的時候,黎荀落就會淚眼汪汪的躺床上,無意義的哼唧說,“為什麽我會這麽疼呢這麽疼呢……”
然後那時候,鐘攜也不心疼她,會特面無表情的給她換暖水袋,再冷飕飕的說一句,“因為你小時候來生理期不懂,一邊來生理期一邊吃半年冰糕給吃停經了,落下病根了。”
黎荀落就會可憐巴巴的一邊妝模作樣的眨眼睛一邊撇着嘴消停會兒……
等鐘攜開始心疼,不繼續冷着臉了,她就過陣子再繼續哼唧。
她回憶起這些事情不由就笑了笑,只是臉上還是透露出那麽一股子虛弱。
突然響起了什麽,黎荀落趁着疼的勁道還沒這麽厲害,趕緊摸出了手機,給範小簡去了個電話。
“喂?落落姐是你送的花嗎?”範小簡那邊正巧收到,樂呵呵的簽了名說,“我收到了——嘩,和上次包裝都不一樣,你在哪定的花,還新鮮着呢。”
“下次帶你去。”黎荀落被範小簡這朝氣滿滿的模樣弄得笑了笑,說,“送到就行,你姐呢。”
“洗着手呢,手上全是道具血漿。”範小簡說,“我這不出門正好給她買毛巾和濕巾來了,得,我快到了,落落姐那我不說了。”
“嗯。”黎荀落出了口氣,把電話挂了。
挂斷手機後,範小簡一手捧着花,還拎着一個塑料袋,趁着短暫的間隙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這才接過了快要把拇指勒斷的袋子,仰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入了劇組。
果然她一進去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大概鐘攜的話,黎荀落也是真的聽進去了。
雖然其實并不是一句什麽認真的話,可‘偷偷摸摸’這四個字,在鐘攜和黎荀落之間,卻也确實是一個難以跨越過去的深重鴻溝。
兩人平時雖然也沒有為這事兒吵過架,但其實誰心裏都會不舒服的。
可鐘攜的職業特殊,黎荀落的職業又是個需要安安靜靜,不能被這麽打擾的特殊工作,所以只能全部都選擇隐藏,無可奈何又毫無辦法的隐藏。
手機在口袋裏又是一響,範小簡左右看看,把袋子放一邊,手機掏出來看了眼。
還是黎荀落的消息。
黎荀落:如果我沒送過去,花店就會送,花之後你記得收,留的是你名字。
黎荀落:也別告訴你姐哪家店——我怕她給我退了。
黎荀落:但是你得跟她說,是我送的,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看你們這麽可憐,送你們個東西吧。
薄荷花的花語:
永不消失的愛,願和你再次相遇,以及希望你會再次愛上我。
PS:留言的小仙女随機送二十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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