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經過最終幾輪的篩選重組, 定下的人選已經和幾個月前最初敲定下的人選完全不太一樣了。
飛機落地之後, 還要再走挺長的一段山路,雖然是在山區,但事實上各種物資也都不算是太落後——畢竟這是一檔正經戀愛綜藝,來的人要麽是已經結婚的, 要麽就是在熱戀之中的小情侶。
來參與的人目前還處于保密,黎荀落她們也無從得知,只能默默的沖着節目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們能行。
這一路的颠簸,到了地方之後, 一堆人扛着器材設備, 大晚上的還得想着辦法打燈, 黎荀落光是看着都覺得累。
她和鐘攜手牽着手,行李被一個路過的好心老伯趕着牛車拉上了山,才能彼此相對輕松一點。
路上兩人閑聊, 因為已經太晚,經由燈光都還能看到彼此口中呼出的白氣。
“姐姐, 你腿疼嗎?”黎荀落走到一半就熱的不行了。
天氣雖然冷, 但是抵不住她們人多。
天上有點飄雨, 山路上泥濘一片, 雖然道路平坦也沒什麽比較深的溝壑,但是走的速度還是很慢的。
好在村子處于發展中, 再過一段路就能有一條比較寬敞的柏油馬路了。
鐘攜搖了搖頭,握着黎荀落的手始終沒有拉開。
黎荀落熱得難受,但是鐘攜不讓她脫。又走了一會兒之後, 黎荀落不怎麽帶希望的問,“等會兒進去之後有洗澡的地方嗎?”
跟拍導演也夠嗆,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團隊。
也好在幾個抗設備的大小夥子體力都夠好,比起姑娘們氣喘籲籲的模樣來說,還能穩穩的帶着設備走。
“去了之後要抽簽,能抽到哪家房子住的話,要看運氣的哦。”導演臉上有點抱歉,但這也是節目組規則,沒什麽辦法。
黎荀落點點頭,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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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笑了笑,擡腕看了眼時間,說道,“時間還早……到了地方再看看吧。”
他們也的确是沒想到這裏會突然下雨,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出一身汗還淋着雨的話,到地方顯然是要夠嗆了。
又走了一會兒,黎荀落明顯察覺到了身邊鐘攜呼吸變得粗重了許多。
她皺了皺眉,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村莊,咬咬唇,卻沒說什麽,只步子加大了些。
到了地方之後,節目組給出了四份密封完整的信封來,黎荀落看了看,有點詫異的說,“我們是第一個到的嗎?”
“是第一個。”導演笑了笑,目光着重在二號上流連了一瞬,機子拍攝不到的地方,她的拇指也着重的在信封上轉了個圈。
黎荀落一愣,眨眨眼,摸摸鼻子,一點沒推拒,說,“那我們……選二號吧。”
二號被打開,因為一切都是未知,黎荀落也很好奇,當下湊近了燈光看了看。
旋即她眼睛一亮,“哇塞——二號小別墅!”
展現在她面前的就是在她和鐘攜背後的一棟房子,也是正巧了,不需要再走更多的路去找別家。
黎荀落朝着導演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神色,确定完房子之後,就和鐘攜一起進去了。
室內外的跟拍是兩個組,屋內也已經安裝了不少的攝影機,因此人群只在院子裏面轉了一圈之後,就可以打卡下班離開了。
屋裏面兩人也終于陷入了難得的休息時間。
屋裏除了機器運轉的聲音之外,就剩下搬運東西時發出的摩擦聲,黎荀落出去把老伯放在院子裏的東西擱置好,又拿了不少禮物去人家家裏走了一趟,這才重新回屋裏的。
鐘攜已經躺在了床上,被子被她給扯了一個小角蓋在身上,枕頭砸在了臉上睡。
黎荀落看着就是‘噗嗤’一笑。
被枕頭埋住臉的人挪開了些,睜着睡意朦胧的雙眼看她,說,“和老伯道謝了?”
“道謝了。”黎荀落點點頭,看了一圈,遞給鐘攜一只手,把人給拉了起來。
雖然屋子裏面看得出來是已經收拾過的,足夠的幹淨整潔,但是兩人要在這邊待一周,被單和被套什麽的還是習慣睡她們睡的習慣的。
“這邊居然還有暖爐和炕。”黎荀落進來沒一會兒,就脫下了身上厚重的外套。
這是北邊邊陲的一個小村莊,冬天被厚雪堆積,也是因此,在這一路上才這麽泥濘遍地,溫度也十分的冷。
鐘攜聞言點點頭,“嗯,有,接下來會好過不少。”
黎荀落明明從她眼中看到了狡黠的笑意,卻沒說出口——畢竟鏡頭還在那擺着,總不能大張旗鼓的說:導演教我們作弊了?
到了晚上,節目組那邊把手機給兩人送回來了。
收拾完了之後,免不了就又是一身的汗。黎荀落拿着手機也不知道幹什麽,和鐘攜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得,算是圖個清淨,互相取暖得了。
“褲子脫了,讓我看看你的腿。”黎荀落催促着鐘攜去衛生間換衣服。
這家看樣子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大戶了,不光是個二層獨住的小別墅,衛生間采光也很好。雖然晚上看不見光線進來,可燈光卻特別的亮,在裏面一點都不會覺得憋屈,而且裏面還有一個很大的浴缸,也是嶄新的。
鐘攜沒推脫,跟着黎荀落進去,過了會兒說,“聽主人說,這是人家給兒子和兒媳準備的婚房,還沒怎麽住過。”
黎荀落今天一整天的運動量都挺大的,加上屋裏溫度高,臉本身就挺紅,這麽一整,顯得臉更紅了,“婚、婚房啊?”
“嗯,婚房。”鐘攜笑了。
黎荀落不說話了,路過鐘攜身邊的時候說,“你這人怎麽當着這麽多鏡頭也這麽不正經啊。”
“哪不正經?”鐘攜挑眉,拽住了她的手,旋即說,“浴室沒鏡頭。”
啪叽一聲,門被關上了。
——屋裏兩個跟攝的老大哥對視一眼,默默的關閉機器,退出了房間。
門口,兩人對視一眼。
“那什麽,這屋挺暖和哈?”
“是、是啊。”另外個大哥尴尬一笑,撓了撓臉,扛着設備找了個犄角旮旯坐着,蹲等下班。
屋裏,黎荀落被鐘攜抵在了牆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的身體緊緊地貼在牆上,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于牆壁的一陣陣的涼意。
她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卻更迎合進了鐘攜的懷裏。
過會兒,她笑了,擡起眼,雙眸亮晶晶的說,“鐘老師,這才剛第一季,你就這麽耍流氓好嗎?”
“不好嗎?”鐘攜也笑了。
到底她也沒做什麽,在衛生間換完了衣服之後,就又被黎荀落扶着出去了。
已經沒有了人的時候,她身上的武裝也終于完全的卸了下來,不再強行撐着,終于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
“老毛病犯了吧?”黎荀落皺了皺眉,摸了摸早就已經沒有了溫度的暖貼。
沒溫度的暖貼迎了吧唧的一塊,塞在膝蓋上不光不能取暖,還只會更難受。黎荀落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搓着手給鐘攜按腿。
燈光微醺,仿佛有無數氣體蒸騰在這一個
不算是太大的房間內。
過了會兒,鐘攜說,“累嗎?”
“不累呀。”黎荀落有點納悶。
鐘攜忽然說道,“我是說,從前你一個人,扛着大包小包,跋山涉水,遠去異國他鄉找我的時候,累嗎?”
黎荀落這一次很久都沒有回話,蹲在鏡頭後面等待着的導演組幾乎跟着這份沉默一起同時屏住了呼吸。
黎荀落和鐘攜這一對,自打曝光開始,就一直被外界所有人不看好——兩個截然不同的圈子,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怎麽可能會長久的持續下去?
甚至就連這一次上他們這檔節目,都有不少人說,是實在過不下去,可又不舍得七年婚姻,才想着破釜沉舟試一把。
不知不覺中,随着這一句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然而半晌,黎荀落卻突然打了個噴嚏。
旋即她也像是忽然驚醒,停下了手上機械般的動作,茫然卻又十分認真的說,“不累的。”
“我覺得一點都不累。”黎荀落說,“因為我知道在我踏上異國他鄉時有你在等我,那就不累。”
那是一份于她來說,更像是心靈上的一種歸屬感。
就像是鐘攜曾經說過,只要一想到家裏有她在等着,她在外面不論多辛苦,都能放松的将自己後靠。
因為鐘攜也知道,她總會接住她一樣。
“嗯。”鐘攜拿下了一直擋在了眼前的胳膊,忽然看了看黎荀落,笑了,說,“來,抱抱。”
黎荀落手上還有藥油,哭笑不得的道,“你幹嘛呀。”
“抱抱。”鐘攜不管。
黎荀落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讓手上的油不沾到被子上,靠到了鐘攜懷裏。
鐘攜看着燈光,目光漸漸的轉向了幽暗。
她習慣了一切行程都有人打點,不論去任何一個地方,公司和助理、劇組方面都會将她所需要的一切擺在她的面前。
也就是因此,在今天到這個村子時,一切都讓她覺得有些……無所适從。
太多的常識她都不知道,然而黎荀落卻像是習以為常了一樣。
不管是路上搭牛車運行李,還是再去找人答謝,亦或是到了房子之後,收拾布置一切所需要的大大小小的東西。
這一切,全都是融入生活當中最點點滴滴,可卻又最勞心勞力的事情。
她看在眼裏,卻無從下手幫忙,只覺得看着黎荀落忙忙碌碌的身影,覺得心底更酸澀,眼底更紅。
有某種情緒,本身藏在心裏最深處的地方,然而就在此刻,卻幾乎要滿到溢出來。
鐘攜仰起脖子,在黎荀落頸側印下了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長時間的異地戀真的蠻辛苦的,要萬分珍惜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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