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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法國國家廣播公司的特別新聞報道,各位觀衆朋友們你們好,我是露卡,現在我在位于巴黎塞納河畔的盧浮宮博物館為您發回報道!”
“各位請看,這裏就是盧浮宮博物館的大門,現在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起來,标上了白色的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随意進出,有專職的警衛負責盤查。就在今天上午,博物館傳出消息,兩顆共價值1950萬歐元的鑽石在一場古董和珠寶展示會上不翼而飛,随之失蹤的還有幾件國寶級文物,其中包括弗郎索瓦·克魯埃的著名作品《奧地利公主伊麗莎白肖像》。雖然至今為止,由于警衛的阻止我們仍無法進入博物館內獲取更詳細的資料,不過在我們多方查訪下,某博物館工作人員基本上已經證實了這一消息,他們表示失竊的主要原因是展覽會的警衛缺乏基本的安全保護措施。不過,警方似乎并不認同這種的說法,在他們看來,小偷的本事實在是驚人,讓工作人員防不勝防。”
“不過無論哪一種說法被證實,警方也都是難辭其咎,這已經是今年第三起文物失竊案了,在短短的一年中出現了三起文物失竊案,并且都是在警方所謂‘嚴密監控’下發生的,我們實在難以對警方的執法能力抱有信心。感謝您觀看這次新聞節目,我是露卡,在稍後的時間內我們将為您播報更詳細的新聞內容……”
“嘭!”
在法國總統府的一間巨大的會議室裏,法國總統希萊克雙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柚木質會議圓桌上,猛的站起身來,兩腮微微抖動着,表情猙獰的可怕。
“伏克斯貝爾……你太讓我失望了!竟然在這大選前夕又出了這種事!你看看,那些記者們是怎麽說的!”希萊克瞟了一眼一旁的大型等離子電視,喘着粗氣盯着眼前禁若寒蟬的警察廳最高長官伏克斯貝爾。
“你知不知道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反對黨給我添了多大的麻煩?!!就為了你這件事……他們甚至在議會上提出了提案!說我執政不利!你……你實在太無能了!”
“這次……這次真的是那小子太狡猾了……”伏克斯貝爾輕聲的嘀咕了一句,這位平時高高在上的警察廳第一號人物此時內衣都濕透了,天氣雖然很冷,然而臉上的冷汗還是止不住的向下滑落。
“你還敢狡辯!”希萊克又是一聲大吼,房間裏頓時又靜了下來,氣氛愈發的壓抑。沉默了一會兒,希萊克忽然道:“這次又是他幹的?你能肯定?”
“我敢肯定是他幹的!除了他誰還有能力從那麽嚴密的保安措施中把東西偷出來!我專門派人察了入境紀錄,事發當時他曾經在巴黎出現過,可是後來又突然消失了,查不到任何的蹤跡……哦!上帝啊~誰能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伏克斯貝爾終于逮到了機會,滿腹的苦水頓時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的傾瀉了出來。
“行了!別再說了!”希萊克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不過面色總算是好了一些,這也讓伏克斯貝爾暗地裏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話多少起了一點作用。
“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不然的話輿論會我很不利的。幾個月後的大選絕對不能被這件事所影響。”希萊克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圈,猛的轉過頭來:“我只給你一周的時間,記住了!是一周!一周之內你必須把事情給我解決掉,把東西追回來。不然的話……我們恐怕需要一個替罪羊了……”
“可是……可是……”伏克斯貝爾有些支支嗚嗚:“如果是他的話……一周恐怕……”
“只有一周……我們必須盡快堵上那些反對黨的嘴巴!”希萊克再一次重複道,他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笑意:“放心,我會派一些人手幫你……只要那些怪物出手,即使他再能跑也跑不掉……”
***
11月間的阿爾卑斯山脈,異常的寒冷,飄飛的大雪将平日裏便潔白的峰頂又加厚了幾層。在這樣的季節,除了那些狂熱的極限滑雪愛好者外,即使是阿爾卑斯山本地的山民也是很少外出的,大都躲在溫暖的木屋中烘着壁爐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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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利德溫泉鎮外的高速公路上,一個身着天藍色滑雪服的青年肩上背着一只巨大的雙肩登山背馕背正緩緩的向前行進着,一頭東方人特有的黑發和明顯帶有歐洲血統的藍色眼眸使他看起來頗為惹眼,很明顯,他是一個混血兒。地上的積雪很厚,踩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青年人不時的擡起頭四處的張望着,在他的身側,一條類似與當地雪撬犬的灰色犬科動物正緊緊的跟随着,不時的用自己的皮毛去蹭主人的小腿。
“嗨~小夥子!要搭便車嗎?”一輛白色的雪佛來越野車在青年身邊停了下來,司機搖下了車窗,露出一張帶着金色大胡子的面孔,用帶着濃厚德國口音的粗豪聲音問道。
青年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腦袋:“我要到霞慕尼去,您方便嗎?”
“哈哈哈~順路,來吧,來吧,上車!”司機伸出右手的拇指指了指車廂的後座。
青年解下背後的背馕,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那只犬科動物輕巧的一躍跟着進了車廂,趴在主人腳旁。
“小夥子,你的狗很不錯嘛,是雪撬犬吧。”越野車平穩的向前行駛着,司機是個強壯的中年人,頭上包着紫色的複古哈雷頭巾。
“呃……是啊,他叫月光,是我從小養大的。”
“嗚……吼……”青年手中的“狗”低吼了幾聲,似乎有些不高興。
“嗚……汪!”略微壓抑着的犬吠聲從司機旁邊的座椅上傳了出來,一只喜樂蒂牧羊犬的腦袋從椅背後面探了出來,仿佛感覺到什麽似的,對着月光咆哮着,頗為戒備的樣子。這是一種外形和著名的蘇格蘭牧羊犬極其相似的狗,只是身型骨骼要小的多了,曾經被看做是蘇格蘭牧羊犬的變種。月光顯然并不在意這個“同類”的挑唆舉動,只是威脅性的低吼了幾聲便不再理會。
“尹布都!平時怎麽教你的,對客人要有禮貌!”司機呵斥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後座的青年道:“尹布都平時還是很大方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哦,沒關系!我家的月光有時也這樣。”
“嗚……”又是一聲不滿的低吼。
“哈哈~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狗可真是不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威風的狗。”司機有些羨慕道:“對了,小夥子,你是來這兒滑雪的吧,這大雪天的可不好找車啊!”
“您叫我安就可以了,朋友們都這麽叫我。”青年伸手摸了摸月光的腦袋:“我是來阿爾卑斯山徒步旅行的,就如您所說的,這兒的車還真是不好找。”
“安?你的名字還真是特別啊,好像東方人的名字。”
“是啊,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我自小跟母姓,她為我取名叫水靖安。可惜……她很早就離開了我……”
“哦……這真是不幸。”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司機開口岔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看我,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吧!我叫亨特,你也可以叫我大胡子亨特,德國弗裏堡人,可不是那個瑞士的弗裏堡哦~這孩子叫尹布都,才一歲半。”司機指了指一旁的狗。
“亨特先生,您也是來旅行的嗎?”水靖安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着的景色,問道。
“是啊,我每年都來。比起那些大城市,這裏的空氣實在太好了,就是專程來呼吸一下這新鮮空氣,也是值得的。”司機比劃了一下:“要不是公司裏催我回去,我非得再住上幾天不可,可惜了,聽說今天晚上有專門的焰火晚會,還有滑雪表演可看。”
“這兒真的很不錯……”水靖安有些留戀的向後望去,透過後車窗,此時瓦龍峰的方向只能看見漫天的飛雪。他下意事的撫摸着背馕外的凡布層,背馕裏裝着離開時老人為他準備的護照和信用卡已及一些衣物等必須品。
在瀑布下刻苦的修煉了兩年後,水靖安終于突破了“天輪拙火”的第二個輪穴——臍輪,與此同時,他在阿爾卑斯山的學習和修煉也走到了終點。在跟随老人學習了最後一年後,就在三天前,在水靖安十八歲的生日那天,謝正淵老人宣布水靖安已經出師了,按照天行宗的門規,他将在各地進行至少三年以上的游歷,增長見識和閱歷,也為他的武道修行打下更紮實的基礎。
“不要被表面上的東西所迷惑,好的……不一定是好的,壞的……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水靖安又想起了臨走時師傅最後和他說的話,迷茫的摸了摸腦袋,難道師傅已經看到了什麽?
越野車在邊境的檢察站略微停了一下後,于當晚深夜來到了位于法國、瑞士、意大利三國交界處的霞慕尼鎮,這是一個位于勃朗峰腳下的著名的小鎮,風景幽雅,交通便利。水靖安在這裏下了車,在答應了一定會去弗裏堡看看後,與熱情的大胡子亨特分手了。
水靖安漫無目的的在小鎮的街道上走着,此時,小鎮上各處還閃耀着暖洋洋的暈黃燈光,鎮上唯一一家娛樂場門口停着各式各樣的小車,生意頗顯火爆。水靖安挑了一間門面不大的旅店走了進去,旅店還沒打烊,美麗的女店員熱情的迎了上來,水靖安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精致的大堂猶如自家的客廳,沒有一樣奢華的東西,大量的木料和格子棉布讓整個空間格外溫馨,連小小的電梯門也精心地用木板和貼花裝飾起來,不留意根本注意不到有這麽一個現代化的物件。
旅店的各方面服務都不錯,只是女店員熱情的似乎有些過份……水靖安躺在旅店為他提供的單間的床上暗暗的想着。床很軟,是席夢絲的,很舒服。不過這卻讓睡慣了木板床的水靖安感到有些不習慣。他拉開窗戶,窗外的氣溫很低,窗戶上凝結着一層薄薄的水氣。水靖安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氣,放松全身的肌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逐漸進入了養氣的狀态中,開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課”。
真氣圍繞着兩大輪穴不斷的循環往複,在身體裏運行壯大着,在成功打通了臍輪之後,水靖安的武道為在各個方面都上了一個新的臺階,而且由于長時間的在瀑布下承受着超乎尋常的壓力,水靖安在肉體的力量已經素質方面也是提升了一大步。
“沙沙沙……”一連串雜亂而急促的踏雪聲傳入了水靖安的耳朵中,他眉頭一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倒不是說這聲音有多麽的沉重,相反的,腳步聲在漫天的風雪聲的遮蔽下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這正是讓水靖安敏感的原因。
有高手……長期的訓練讓他本能的感覺到了這點。
“月光,你留在這兒等我回來。”水靖安回頭看了看趴在腳邊似睡非睡的灰狼,拉開窗口一躍而下,如同一只輕飄飄的大鳥瞬間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
四道行動迅疾的身影正相互追逐着向霞慕尼郊外的松林飙了過去,其中行在最前方的一道灰影不斷的變換着前進的方位和路線,蹿高伏低,似乎是想要甩開後面的尾巴。但是身後的三道黑影顯然也非善與之輩,非但沒有被甩下一絲一毫,反而逐漸的拉近了與灰影的距離。
忽然,那道灰影猛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這是一個身着灰色風衣的瘦削年輕人,大約26~7歲的年紀,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微有些急促的喘着粗氣,似乎是不準備再跑了。
三道緊随其後的黑影也迅速的站住了,成品字形将年輕人圍在了中間,這是三個穿着黑色西服臉戴墨鏡的大漢,寬肩厚背,神情剽悍,從他們站立的姿勢上看的出來,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
“銀狐索洛,國際刑警組織特別備案,首屈一指的珠寶大盜,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讓我們費心了……”為首的那名黑衣大漢開口道,機械式的語氣中帶有隐隐的興奮。
“麻煩了……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麽人纏上來了,為什麽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那麽多貓啊狗啊的要來騷擾我呢?”這個被稱作“銀狐索洛”的灰衣人有些煩惱的抓了抓腦袋,旁若無人的想了一會兒,絲毫也沒有理會被他稱為“貓狗”的黑衣人頭上暴起的青筋,轉過頭去:“喂,你們是哪兒來的?”
“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你涉嫌盜竊盧浮宮藏品,我們奉命前來抓捕你。”也許是由于憤怒的原因,黑衣人的語氣頗為壓抑。
就在距離四人不遠處的一株巨大的松樹上,一道蝙蝠般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倒挂着身型,靜靜的注視着下方的一舉一動,沒有驚動任何的人。
“盧浮宮被盜了?那可真是大新聞啊!”灰衣人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但是你們來找我又有什麽用呢?我可是什麽都沒幹啊!”
為首那名黑衣人走上一步:“索洛!不要再裝了!我們知道是你幹的!”
“證據!證據!你們有現場的錄影帶嗎?你們有照片嗎?有人指證我嗎?你們只會說:‘哦!那一定是索洛幹的!’但是證據呢?證據?”灰衣人的語氣一下子強烈了起來。
“上帝啊!您看看,他們竟然想冤枉一個遵守法律的好公民!冤枉一個純潔的如同羔羊一般的人!”灰衣人張開雙手誇張的大叫着。
“不管是不是你幹的,總之,我們把你帶回去就什麽都清楚了。”為首的黑衣人忽然冷笑了起來,手一揮,三個黑衣人緩緩的逼了上來。
“你們這是非法的!這是綁架!”灰衣人嘴上大叫着,臉上卻沒有一點緊張的神色。
“別動……你最好配合一點!”為首的黑衣人顯然是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伸出一雙鐵鉗般的大手向對方扣了過去。
“嘭!”灰衣人右腳突然插入雪中一挑,一蓬飛濺而起的雪沫劈頭蓋臉的朝黑衣人砸了過去,雪沫之中,一記充滿力度的踢擊直沖着黑衣人的下陰而去,這一下要是踢實了,會有什麽結果恐怕不說可知。
黑衣人倒也不是易于之輩,倏的遭到襲擊并沒有手忙腳亂,雙腿猛的用力在第一時間拔身而起向後躍去,無意中避過了這陰狠的一擊。落地後本能的向後疾退了幾步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
“不錯嘛,反應挺快的。”出乎這名黑衣人的意料,他面前的灰衣人并沒有繼續進攻,而依舊是那副玩事不恭的神情,吹了個呼哨,舉起手掌拍了起來,輕脆的掌聲聽在黑衣人的耳朵內格外的刺耳,仿佛在諷刺他反應過大一般。
黑衣人大吼一聲騰空而起一記強勁的高位掃踢沖着對手的頭部而去,與此同時,另外兩名黑衣人則封住了灰衣人的背後退路。
“法國腿擊術?”灰衣人的眼眸中精光一閃,脖頸一縮躲過這一擊,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關節怪異的扭動了起來,以仿佛舞蹈一般的動作,角度怪異的連續閃過了對方的幾次攻擊。
灰衣人使用的是一種名為Capoeira的技擊術,起源于南美洲巴西一帶的國家,主要是由于當時南美洲采奴隸政策,貴族與蓄奴者以武力暴行壓迫這些非裔巴西人奴隸,當奴隸受不了貴族及蓄奴者的壓迫時大家開始起來反抗争取自由,這些黑人奴隸的雙手都被鎖鏈綁住,所以很自然的開始發展出各種以腳的攻擊方式反抗這些壓迫他們的貴族及蓄奴者,是巴西的一種格鬥技。後來演變成巴西的一種名俗舞蹈藝術後,慢慢的加入了敲擊樂器的伴奏。這種非裔巴西人傳統的藝術,同時也是一種舞蹈。灰衣人使用的是非常傳統的Capoeira,這種古老的技術即使是在現在的黑人中也很少有人會了。
為首的黑衣人的出腿非常的迅捷有力,不斷的向對手的頭部和肋部猛掃而去,而他的兩名同伴之中其中一人出拳非常的快,拳頭摩擦着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音,顯然一名拳擊高手,他的攻擊給灰衣人帶來了莫大的威脅,好幾次都幾乎擊中對方。而奇怪的是,第三名黑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的出來,他們的目的是要活捉對方,所以至開始以來都沒有拿出過任何武器。
灰衣人的身法異常的靈活敏捷,就如同一條滑溜異常的魚,老練的閃過了兩名黑衣人幾乎所有的進攻,忽然,就在為首的那名黑衣人又一次起腿掃擊對方頭部的同時,灰衣人猛的側向倒地,單手按住地面的同時雙腿成剪刀狀将其猛的剪翻在地。他的手部非常的有力,絲毫不亞于普通人的大腿力量,在剪倒對方的同時自己并沒有因此而失去平衡,只是輕輕一按地面整個人便騰空而起落在一米開外。
“好了……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逗你們玩了~”灰衣人詭異一笑,雙眼竟然散發出幽藍的光芒,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氣流緩緩的圍繞着他的身體生氣,如果不是他的頭發在輕輕地浮動起來,這氣流就輕微得無法察覺。每邁出一步,這輕微的氣流就随着他的身體不住流動,看上去,他整個人也仿佛模糊起來,在漫天的風雪中,就如同一個幽靈般飄乎不定。
“各位,後會無期了!”灰衣人一臉得意的打了個響指,身型越來越模糊,即将完全的隐沒在風雪之中……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的黑衣人終于開口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超能力?你就是憑此你就是憑此盜出盧浮宮寶物的吧,很不錯,但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的離開嗎?很可惜,我們早已經徹底的調查過你,你太小看我們了……”說着,緩緩舉起雙臂,在眼前交叉着左右分開,伸直,同時雙腳并攏,身軀筆挺,整個人宛如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黑衣人開始吟唱,一連串古怪的音節從他的口中不斷的湧了出來,一個又一個的渦形透明波紋在空中出現,只見他張開雙手正對着灰衣人消失的地方:“聖光破邪……”
一股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在黑衣人的手中亮了起來,就如同一朵綻放的白枚瑰,向着四面八方照耀了開去,這種光并不刺眼,但卻給人一種越來越明亮的感覺,這是一種聖潔的明亮,仿佛來自與天堂的光芒……
“這是什麽光?”在漫天的光華中,灰衣人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已經隐去的身形又顯露了出來,在潔白的雪原上,這種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讓不禁讓他産生了一種無所遁形的赤裸裸的感覺。
就在他失神的一剎那,突然,兩個早有準備的黑衣人猛地飛身而起向灰衣人撞去,灰衣人反應神速雙手一分,硬是格開了兩人的攻擊,然而,因為事出突然,他始終是無法完全化去兩名黑衣人的強大沖擊力,踉踉跄跄的有些站立不穩。
而就在這個時後,兩名黑衣人同時在腰間一抹,兩把柔韌異常的細劍頓時被他們握在手中迎風抖的筆直,厲嘯着向灰衣人的肩頭插了過去!灰衣人也算不凡,竟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将身體奇跡般的扭動了幾下,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刺向右肩的一劍,不過終究是無法完全避過另一只刺劍的攻擊,慘哼一聲,身子搖了幾下,才穩穩站住。
就在此時,漫天的白光逐漸暗淡了下來,逐漸的消失在那名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的臉色有些疲憊,緩緩的放下了雙手:“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原來你才是他們中最強的……我真是看走眼了。”灰衣人面色蒼白的盯着那名釋放聖光的黑衣人,語氣平靜的說道。
“不錯,我才是他們的隊長。哈哈哈哈,你确實很難纏,要不是你看走了眼,我們又怎麽能捉住你呢。”黑衣人的話中帶有幾分掖渝,不過的确也頗為誠實。
“你那招叫什麽名字?你也是特異功能者?”灰衣人緊緊的盯着對方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多少不知名的力量……特異功能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黑衣人看了看天空,神秘的一笑:“我們信仰主,因為信仰,我們獲得了力量……”
黑衣還想說什麽,可惜身後響起的一聲格外嘹亮的狼嗥聲打斷了他的話。
“嗷嗚~~~”
多年養成的警覺的習慣讓幾個人同時望了過去,在離他們大約50多米的一株巨大的松樹下,一只青灰色的巨狼正仰天望月嗥叫。
“他說的沒錯,這世界上的力量,的确不止一種。”衆目睽睽之下,一道黑影從十米多高的巨大松樹上自由落體一般直墜而下,很快便落在了下方的雪地上,并沒有如同衆人所想般的轟然巨響,他的落地異常的輕盈,僅僅在雪地上踩出了兩個淺淺的腳印。
高手……在場衆人心頭同時一震。
“其中最肮髒的最讓人厭惡的……就是這所謂上帝的力量了。”此時在場之人都已經看清楚了,這名不速之客是一名年輕人,黑色的頭發被風吹的飛散開來,藍色的眼睛,骠悍的身型一看便知是經過異常嚴格的訓練,唯一讓人感到有些可笑的是,他居然穿着一套睡衣。這不是水靖安又是誰?
水靖安低頭看了看腳旁一臉親熱模樣的月光,笑了笑,輕聲道:“怎麽,等不急了嗎?不是讓你在房間裏等的嗎……”
“陌生人!無論你是誰,你侮辱了全知全能的主……你必須收回你說的話!”三名黑衣人面色大變,語氣中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怒。
“我有哪裏說錯嗎?”水靖安輕輕的擡起了頭,一股抑制不住的殺意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雙眼中血絲隐現,仿佛正燃燒着一股火焰。這麽多年來,他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只能眼睜睜看着父母倒下的小男孩了。從謝正淵老人的嘴裏,他完全明白父母是死在什麽人的手上,也明白了所有暗黑子民的宿敵——教庭,是個什麽樣的存在。雖然,他現在已經遠不如當年父母死去時那樣的悲痛了,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他忘記了仇恨,相反的,這種仇恨一直深深的銘刻在水靖安的心底,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刻骨銘心。而今天,在他第二次看到了使用着與當年殺害他父母的兇手同樣力量的人時,這種仇恨終于爆發了出來。
強烈大危機感讓幾名黑衣人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降臨,他們不約而同的散開了原本圍住的灰衣人的陣勢,互相靠攏着,面向水靖安擺出了戰鬥隊形。而被原本被他們圍住欲跑無門的灰衣人則乘機向後退去……
“主是光明,是正義,他是至高至善的,是博愛的……”黑衣人隊長布道式的語氣讓水靖安感到極度的不爽,他陰沉着臉問道:“那麽……不信奉主就是黑暗了嗎?”
“不是光明,即是黑暗。”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信奉黑暗……”水靖安冷笑道。
這時,黑衣人隊長忽然仿佛察覺了什麽,他的面色大變,忍不住伸出手來指着水靖安:“你是獸族?!!”
“你才發覺嗎?真是遲鈍啊……”水靖安嘲諷冷笑了一聲,伸手接住一朵飄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手中化為一粒水珠……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污穢而堕落的生靈啊!被光明遺棄的種族!我以主的名義起誓,必将你送回黑暗之中……”黑衣人隊長的面容一瞬間變的聖潔起來,他拿下了帶在眼睛上的墨鏡,輕輕的吟唱起流傳了數百年的戰前祈禱詞。他在樊蒂綱學藝的時候,他的老師曾經告誡過他,凡是黑暗的種族都是邪惡的,為了人類的和平,必須消滅他們。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老師的話。
“好熟悉的話啊……當年……也是這段話吧……”水靖安壓抑的話聲讓面前的三名黑衣人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感覺,不過,他們都明顯的感覺到對手身上的殺氣更加的強烈了。
不能再等了!從水靖安身上透出的越來越危險的感覺使得兩名手持有細長刺劍的黑衣人迅速撲前而出,手中刺劍抖出一片劍花,如水銀瀉地般地向水靖安攻了過去。
水靖安體內天輪拙火神功頓時發動,渾厚的真氣在兩大輪穴中收縮鼓蕩着,水靖安的如果穿花蝴蝶一般足不點地的在漫天的劍花中閃避着,身法迅快異常,全沒有普通人在雪地中走路的那種吃力感覺,整個人就仿佛在雪地上飄行一般,腳印極淺,雖然不能說是踏雪無痕,卻也相差不遠。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劍法嗎?華而不實……”學藝八年,水靖安在武學上的眼光已經極其高明了,對比起博大精深的中國武術這種相對要粗糙的多的西洋擊劍術自然是難入其法眼。
兩名黑衣人顯然是經過極嚴格的訓練,在如此明顯的劣勢之中仍然不露絲毫的沮喪,攻勢預發的兇猛,水潑不進的劍花摩擦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音,狠辣異常。
兩名黑衣人的劍法并不簡單,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在那告訴揮動着的細長劍刃之上,有一層乳白色的光芒覆蓋在上面,這種加持着“聖力”的劍鋒,在某種時候,破壞力甚至遠遠超過了子彈。兩人互為奇角的揮舞着手中的刺劍,在多次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很快的轉變了戰術,幻出一片閃着寒光的劍網,組成一道防衛嚴密的劍網将水靖安罩在其中,看來他們的戰術不在殺敵,似乎只是想将水靖安脫住一時半刻。
兩把刺劍組成的劍網,如果是普通高手,莫說是要在片刻間破陣,就是想要自保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這時,黑衣人隊長抓住機會出手了,兩枚由聖力組成的白色十字架脫手飛出,帶着破空的厲嘯向着被“困”在劍網中的水靖安擊了過去。
水靖安冷哼一聲,十指齊張,絲絲勁氣凝于指縫之間,在閃過一枚十字架的同時,猛的揮掌擊向一另一枚十字架,只聽一聲爆響,這枚閃耀着白光的十字架煙消雲散。
就在兩名圍攻水靖安的黑衣人因為擊破十字架帶來的氣浪和光爆一愣神的當口,水靖安猛的加速,整個人已肉眼難辨的速度急速前行,直接撞進了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一名黑衣人的懷中,爆炸般的力量瘋狂的擊打在他的身體上。
“七傷拳……”水靖安低吼一聲,已然用上了老人傳授給他的天行宗拳法奧義。這是一種配合着天輪拙火神功才能使出的恐怖拳法,他的心法非常的獨特,簡單的說就是兩個詞:收縮和爆炸。
這種特點和天輪拙火神功的性質有着很大的關系,每一個天輪拙火神功的練習者,他們體內的真氣并不是如同普通內功那樣往返運行着的,而是以一種收縮,鼓蕩的方式以輪穴為中心運動的,這種鼓蕩所帶來的力量是異常強大的,而七傷拳正是運用了這種原理,在輪穴鼓蕩的同時爆炸性的發力,從而在對方的體內造成毀滅性的破壞,也就是說,天輪拙火神功每提高一個輪穴,修煉者的七傷拳勁也随之提升一個層次。
一連串激烈的如同霹靂一般的蒙響過後,一條黑色的身影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一般以怪異的姿勢癱軟着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血肉從五官中溢了出來,煞是詭異。在水靖安瘋狂而爆裂的轟擊下,他的內髒骨骼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團肉漿,而一身皮囊卻絲毫未損。
原本,水靖安也不是如此嗜殺之人,但是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完全被仇恨和憤怒占據了,故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至人死命的重手法,黑衣人隊長并不知道,是他最後那段祈禱詞勾起了水靖安記憶深處那段最血腥和悲痛的記憶,也徹底的斷送他們自己。
場中的氣氛仿佛凝固了,氣溫似乎下降到了冰點,兩名黑衣人似乎不敢相信來時還好好的同伴就這麽凄慘的死去了,震驚、仇恨和無法置信的情緒就如同火山中的岩漿一般在兩名黑衣人的心中積累着,凝聚着,終于爆發了……
“我要殺了你!”終于,另一名手持刺劍的黑衣人痛苦的大叫起來,雙眼充血、意态若狂的揮舞着手中的刺劍揮舞的如同狂滔一般向水靖安硬撞了過去,重重的劍光遮蔽了他的身形,狂卷成一顆劍球。
“不要!帕洛蒂,回來!”黑衣人隊長看到了水靖安臉上那種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冰冷的表情,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大叫起來,可惜仍然遲了一步。
那名名叫帕洛蒂的黑衣人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态了,他将全身聖力狂催至頂點,手中的刺劍亮起白色光華,亮度竟比之前提升了幾倍!舍生忘死的向水